大俠，要全陪不

第38章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罪惡的人生

從一個主持正義的名偵探，一下子就落到了殺人放火的罪犯，我現在簡直不知怎麽面對大哥。

更不知該怎麽面對這段充滿罪惡的黑歷史。

于是我當機立斷，往後一倒，暈了過去。反正剛從手術中恢複過來，身體虛弱是官的，我就把心一橫，任由大哥和滌洹真人怎麽叫怎麽掐也死不睜眼。

大哥終究還是放開了我，把我弄到樓下一間客房裏休息。

他們倆都走了，我才慢慢自床上坐起來，伸手往頭上一摸，已經濕得像剛洗過澡一樣了。

這可怎麽辦，怎麽面對大哥啊？原先只當他是個挺可愛的情人，想摸就摸想上也就上了；這回想起來他在家裏怎麽教的我武功，怎麽把我費盡心力地送出聞人府，我心裏那個虛啊，恨不能給自己兩巴掌。

我怎麽就能把大哥給強了呢？

還有滌洹真人，人家是要替我們家把大姐的事解決了的高人，我倒好，又拿他當情敵又心心念念地要做了他，萬一他羞惱之下跑了怎麽辦？我大姐的事誰來解決？大姐再一自殺，那我下輩子還能穿過來不能，還能跟大哥在一塊兒不能？

都是教主的錯！這個小賤貨……不對，我現在是好人，不能說髒話，要有素質。

往教主身上這麽一想，我身上的汗流得更快了。我赫然發現，剛才反省了半天，竟沒一絲腦子是用到殺人上的，都是後悔對床上這幾個不夠溫柔耐心，沒用足水磨工夫。

我那名偵探的正義感呢？我那誓要把犯罪份子送進監獄的決心呢？早先到沖淵教時我可是還想着把教主铐上铐子關進監獄，現在想起來他替我洗腦害我失憶的事，怎麽就只想到他是個愛争風吃醋的小賤人，愣沒立刻想到要報警抓他呢？

我自己身上也背了兩條人命，在教裏過失殺人不說，還蓄意謀殺榮成，還謀殺滌洹真人未遂……

我要去自首嗎？

這個念頭才在我心裏閃了一閃，立刻就被另一道聲音蓋了過去。

那聲音在我腦中說，我好容易才找了一條有前途的BOSS之路，難道還想重跌回從前那種毫無前途、毫無出路的宅鬥文庶子的生涯？

我大姐是女主角，我是擋了她一回出嫁之路的庶子；滌洹真人是男主角，我是個和他八竿子打不着，還上了他基友和他一回的偵探……我真想浪子回頭，和自己找死也沒多大區別。

何況這幾年幹的事，我是有意識的，是自主行為，跟失憶前後性格變化那是兩碼事。難道我能因為得回了記憶，就回去跟我大哥說，我這一切都是被逼的，我本質還是一朵清純無辜的白蓮花？

就是他信我都不敢信哪。當初把教主弄上床時是怎麽搞的我還記得清清楚楚，把大哥弄上床還是今兒早晨的事，把滌洹真人……我當了這麽久耀武揚威、想睡誰睡誰的BOSS，忽然就洗白了，成為主角陣營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角色，我心裏這道坎是真過不去。

我上輩子可是衆星捧月的主角，這輩子當個BOSS都是委屈了，何況當沒什麽出場戲份的配角。

這個空間裏沒有天黑，也很難感覺時間的流逝，直到推門聲輕輕響起，我才意識到肚子有些餓了，該到吃飯的時候了。

我也想好了應對大哥的法子，外頭那人推門進來時，我就在大腿內側狠狠掐了一把，轉過頭對上進門的那人，兩眼一合，含了不久的淚水就順着臉頰直落了下去。

“大哥，我犯法了……”

我緊緊拽着床單，指甲狠狠摳進肉裏，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生生表現出了一個清白純潔的無知少年對非自己意識控制下所犯罪行的忏悔。

進來那人神色錯愕，緩步走到床邊，伸手碰了碰我臉上的水痕，遲疑着說道：“呃……聞人小弟，你沒事吧？”

這人不是我大哥吧？是滌洹真人？沒事才怪，白醞釀了半天感情！

不過面對大哥尚且要表現，面對主角就更不用說了。想想人家歐陽老板，想想人家玄霄BOSS，想想人家格裏菲斯，哪個不是見面就把主角哄得一愣一愣的，到後頭才露出猙獰的BOSS本質的？BOSS相露得太早的那叫炮灰，主角升不了幾級就能給你滅了。

于是我越發努力地裝出溫良恭儉讓的态度來，低頭小聲答道：“我沒事，先前多有得罪真人的地方，請真人勿怪。我也是被沖淵教洗腦了，當時不是很明白是非黑白……”

滌洹真人雙目炯炯地盯着我，站在那兒聽了半天，含含糊糊地問了一句：“聞人小弟，你這算是明白了吧？那方才咱們……的事，你……”

他忽然打了個寒顫，偷眼望向房門外。我看這人就不跟我大哥一樣正經，果然還想着我呢，啧啧，果然是天生淫蕩。

他轉過眼來時，我已把臉上的笑容收盡，低頭答道：“方才是我冒犯了真人，都是我的不是，請真人以後在大哥面前不要提此事了……其實我也不是生來就這麽……只是後來在沖淵教……”

我都快把脖子窩折了，實在是擠不出眼淚來，沒奈何，只好拿手裏的被單擋住了臉。當初離家裏我還是初中生呢，當然沒有這方面的需要，可現在這都過了多少年了，何況沒開葷跟開過葷的是不一樣的，大魚大肉都吃過了，以後要持齋守素……

真人，你一定不能辜負黨和人民對你的期待，在我回去收拾教主，或是正式拿下我大哥之前，有些需要就全靠你解決了！

我們倆遮遮掩掩地交流了一陣，滌洹真人才說了正事：“早飯熟了，你要不要出去吃點？雖說你方才肯定受了不小打擊，但人是鐵飯是鋼，你大哥在外頭都快轉成驢了，有事沒事的，也出去說清楚了吧？”

出到門外，果然見着大哥在轉圈。我那點眼淚早流幹了，看見他也擠不出來，只好把頭一低再低，壓着嗓子顫聲叫道：“大哥。”

他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而後大踏步地朝着我們這邊走過來，一把把我摟在了懷裏：“四弟，你沒事就好。以前的事都別想了，大哥都知道了，沒事，有大哥在，以後絕不讓你受人風言風雨。”

我往他懷裏擠了擠，感覺相當舒适。大哥雖然不如滌洹真人那麽知情識趣，但是溫柔體貼的好處總是有的。我白愁了半天怎麽裝相，敢情他自己就替我找好了借口，那我以後只要小心些，有他幫忙遮掩，這個BOSS身份十之八九是不會露餡的？

賭上我名偵探的榮譽，我就不信看過的幾千話詭計都用上，還不能讓他愛我愛到死心踏地，忘了不倫什麽的想法！

借着宣洩傷痛的名義在他腰間悄悄摸了兩把，我就小心地收起了爪子，故作堅強地說道：“大哥，我沒事了，咱們吃飯吧？你不是說還要去峨眉嗎？到了那需要我做什麽，我也提前準備，省得出錯。”

這話一出口，那兩人就都撂了筷子。大哥倒還給我夾了兩筷子番茄炒蛋，自己卻是連口水也咽不下去，皺着眉頭說道：“此事有滌洹真人全權處理，人也湊得差不多了，你不必多管，只在這空間裏先休息兩天，然後去峨眉——你五姐在那兒等着咱們，有她照顧，大哥也就放心了。”

他這樣說，心裏分明就是有隐憂了。我正是該表現的時候，連忙也放下筷子，卻不看我大哥，而是直盯着滌洹真人：“真人，這事肯定不像大哥說的那麽容易，是不是還有什麽困難？到底要湊什麽人，或是還要什麽東西？我怎麽說也是大小夥子了，別的不行，至少幫你們搬搬東西，幹點體力活還是可以的。”

大哥的眉頭皺得更緊，一個眼風掃過來，說出的話卻綿軟了許多：“先吃飯吧，你頭上才起出那些針來，別想太多，吃飽了就回去睡會兒。”

我現在是好人了，不能像之前那麽逼迫兄長，只好安生吃了飯，回到房中午休。睡是睡不着的，從書櫃裏随手拿了本《讀者》看着，消磨了一陣光陰，滌洹真人就托着個盤子進來了，盤子上還有一堆紗布藥水之類。

他一進門就把食指往嘴上一按，說了聲：“噓——”

我也不是不解事的人，立刻放下書請他坐到沙發上，沾着茶杯裏的水在玻璃茶幾上寫道：“有事？”

他把盤子撂下，朗聲說道：“你後腦的傷太深，我怕感染，替你重新換一下藥。”手下卻也學着我沾水在茶幾上寫道：“你大哥在外頭聽着呢，我小聲點說，你別出聲。”

我連連點頭，滌洹真人就把我頭頂上的頭發束了上去——下半拉腦袋都讓他剃禿了——一面拿手摳着膠布，一面湊到我耳邊說道：“你知不知道沖淵教教祖穿來時，帶了個IPAD？”

咦，那玩意兒很值錢嗎？榮成剛找我要完了，滌洹真人又要。該不會那IPAD也是帶随身空間的，裏頭還有個金礦，黃金儲量還得是70萬噸級的？

這種時候，出賣隊友是最快讓我得到主角信任的方法，我也沒什麽可猶豫的，立刻點頭答道：“有，沖淵教祖塑像上都會有個白色IPAD。不過這東西什麽有用，怎麽人人都想要？”

“有用着呢。你聽我說，我這幾輩子專注研究怎麽阻止聞人嫣重生，一直沒得到結果，直到上輩子你五姐穿過來，我才得到啓發，就是……你大姐是女主角，将來若修了仙，不說長不生老，也能舉體飛升，就不會再帶着咱們這世界沒完沒了的重生了。

但要讓修真界與咱們這個武俠背景結合起來，就需要湊齊五個穿越者布下迎仙陣。而現在這世上只有三個穿越者，就是我、你和你五姐聞人姝。至于剩下那兩個人，恰好沖淵教的那個穿越者留下了個IPAD，牧影樓的創始人留下了臺單反，可以用東西代替人……”

滌洹真人嘴湊到我耳邊挨挨蹭蹭地，吐出的話還帶着幾分溫熱氣息，弄得我光注意享受這種感覺，幾乎沒留意他說什麽話。直到他推了我幾把，問我到底知不知道那臺IPAD被教主擱到什麽地方。

我這才醒過神來，搖了搖頭道：“現在不知道，但是教主對我十分信任，若我回到教中，做出一番作為，也有可能接觸到那東西。若真人信任我……”

他連連擺手，一把撕下了我後腦的紗布，快手快腳地換了回藥：“再讓你回沖淵教，你大哥能活吃了我，我還是自己想轍去吧。反正肖閣主那臺哈蘇H4D-60已經肯借給咱們了，也就剩這點麻煩了。”

肖竹，我傳聞中的金主。和他在一起時的事，我還歷歷在目，尤其是後來教主給我的那本雜志，一恢複記憶我就全想起來了。

我暗暗嘆息了一聲，這麽好的人，還能讓我上雜志實體化，可惜有緣無份，叫教主攪了一和，竟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