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月食惹的禍

第25章 仙君之首

蘇葉什麽時候溜走的呢？沒人知道，剛才大家都被藤蔓精彩絕倫、感人肺腑的發言吸引住了，根本沒注意到蘇葉。

漪華自嘲：引狼入室，這罪名實在沒有冤枉自己，不就五十鞭子嗎，也好打醒她，讓她長長記性。對一個陌生男人交出信任，然後被人利用，鞭刑之痛如何比得上她心頭之痛！

高高的刑臺，漪華兩手被綁在粗大的十字架上。第一鞭狠狠地落下，毫不留情地打向她嬌嫩的皮膚，只一鞭子下去，血便滲出皮肉，淺色的衣衫透出殷紅的血跡。她咬着牙關強忍着不要叫出聲來，擡頭望向天空，日頭正刺眼。

蘇葉眼瞅着公主逃不過這一劫，只好到九重天求飲歌太子幫忙。十年前娘娘自刎後，飲歌雖表面強裝鎮靜，但面對公主時的愧疚卻沒有逃過蘇葉的眼睛。再後來公主被飲歌帶到滄海殿，這就更證實了他的猜想。

蘇葉很是不願意向天庭摧眉折腰的，前去求飲歌更是讓他心火燃燒。但放眼六界能治得了地錦去救公主的，除了飲歌他實在想不到其他人了，所以不得不暫時犧牲尊嚴、放棄臉面，跑到了九重天門外。

今日的守衛似乎多了些，走在他前面的是個穿着粉色衣衫的男子，門口的侍衛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個禮，“杜仲仙君。”

杜仲仙君邁着歪歪扭扭、很不規矩的步伐走了進去。

“喂，杜仲仙君怎麽會來？他不是號稱對九重天的爛事不感興趣嗎？”又矮又胖的守衛确認杜仲已經走遠聽不到了，才開始問對面的家夥。

高高瘦瘦的守衛道：“你這麽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杜仲仙君從來不參加九重天的活動，飲歌太子沒給他下請柬啊，我說，你怎麽不攔着點？”

“攔？你怎麽不攔着啊？”胖守衛反唇相譏。

“誰敢攔杜仲仙君啊！反正都是九重天的自己人。可別說，紫菀娘娘面子真大啊，連杜仲仙君都來了。”

蘇葉上前，彬彬有禮地對門口的守衛說：“魔界右護法蘇葉有要事求見飲歌太子，煩請通報。”

胖守衛搖搖頭，一臉冷漠：“有請柬嗎？”

“在下沒有請柬，在下有要緊之事，飲歌太……”

瘦守衛一臉不耐煩：“今日是冊封紫菀娘娘，太子殿下沒空！”

蘇葉折扇指了指前面的方向，道：“剛才那位也沒有啊！”

瘦守衛朝着粉衫男子的方向拱手道：“那是我們九重天的杜仲仙君，你們魔界餘……”看到胖守衛沖着自己咳嗽，改口道：“你怎能跟杜仲仙君相提并論？”

蘇葉擡袖擦拭了下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又打開紙扇使勁扇了一會兒，忍不住感慨人心涼薄。金枝玉葉的魔界公主此刻被綁在刑臺上挨鞭子，小野花卻從妾室變成了太子側妃。若是再想不到辦法，地錦肯定會弄死公主的。

惆悵之際，蘇葉遠遠看見粉色衣服的仙君一臉壞笑、一蹦一跳地出來了。

後來據九重天的仙娥們傳聞，紫菀娘娘在冊封飲酒時，酒杯裏竟然趴着一只椿象，也就是凡間所說的臭大姐。紫菀被吓得花容失色驚叫出聲，飲歌太子面色不善，原本其樂融融的冊封大典就此亂了節奏，透漏着一股詭異的氣氛。

蘇葉見到杜仲出來，慌忙迎上前，俯身行禮道：“蘇葉拜見杜仲仙君！在下有急事求見飲歌太子，鬥膽請仙君代為通傳！”

杜仲停下腳步，眯起他那雙桃花眼打量了蘇葉兩眼，比起裏面裝模作樣的冊封典禮，眼前規規矩矩的書生倒更有意思。

“魔界的？”杜仲眨着桃花眼看他。

蘇葉把身子俯地更低了一些，畢竟是求人幫忙嘛，一個良好的态度是必須的，他恭敬地回答道：“是，在下魔界右護法蘇葉，公主危在旦夕，特來請飲歌太子相救！”

“公主，哦……”杜仲把“哦”拉了長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驚一乍道：“我記得，我記得，她叫項漪華，差點被天妃和飲歌家那位給弄死。”

蘇葉是個本本分分的讀書人，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杜仲仙君是個一言一行都不雅正的人。他突然想到先魔君曾經與天尊相熟，而杜仲在天尊那裏又有幾分薄面，于是硬着頭皮道：“漪華公主是先魔君唯一的血脈，聽聞仙君與天尊相熟，可否請仙君看在天尊的面子上……”

“喲呵，本來呢，本仙君閑着也是閑着，可以考慮幫你一把。但你小子打着天尊的名號來求我辦事，本仙君就不怎麽高興了。天尊何等尊貴，是本仙君這個幾萬年來唯一尊敬崇拜之人，豈容你随便提及。你見過天尊嗎？天尊認識你嗎？天尊的面子豈容你随随便便借用？”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枉蘇葉讀了那麽多年聖賢書，居然在講道理上輸給了別人。

“不幫就不幫，仙君何苦故意挖苦人！要不是為了漪華公主，蘇某才不願踏入九重天！”蘇葉面色難看，不願再與他廢話，一甩袖子扭頭就走。

沒想到魔界中人氣性居然這麽大，連幾句玩笑也經不住。杜仲眼睛溜溜一轉，右手拈了個訣，将蘇葉不離手的紙扇搶了過來。

蘇葉壓抑着心中怒火，對杜仲道：“仙君何故故意為難在下？”

杜仲故意慢慢地打開扇子，端詳着上面“百無一用”四個大字，眼見着蘇葉地臉色越來越不好，杜仲的心情卻越來越好，忍不住調侃道：“你人長得嬌俏柔弱，像個女兒家，寫出來的字卻頗有男兒氣概。”

是可忍孰不可忍，蘇葉最讨厭別人說他長相嬌美的話，何況扇面上的題字是公主寫的，怎又成了男兒氣概？他豈能如此颠倒是非！蘇葉忍無可忍，出手要将扇子搶回來。

杜仲的法力遠在蘇葉之上，本可以幾招之內就贏過他。就像貓捉老鼠一樣，贏得太快了就沒意思了，所以故意讓了他幾招。

蘇葉見他不僅不好好打架，反而輕佻，氣性越來越大，發誓搶不回扇子絕不罷休。

在杜仲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倆人從九重天門外一直打到了蓬萊島。

島內地勢複雜，杜仲一時興起，用蘇葉的紙随意扇了幾下，漫天的繡球花成群結隊而來，如流光飛虹一般将蘇葉密不透風地圍了起來。

“看你如何逃出我的繡球陣，嘿嘿。”杜仲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惬意地搖着紙扇，慢慢踱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杜仲無聊地坐在屋外大石頭上，撸起袖子将手肘搭在膝蓋上想了好一會兒，想着想着就突然想吃烤鴨了。多年前他曾去凡間的“天下第一酒樓”巡游過，那裏的菜都一般般，唯有醬鴨子比較合他的口味。

想到這裏他“噗嗤”一下笑了，遠遠朝着外面的繡球林看了一眼，說：“死鴨子嘴硬，蘇葉就是個死鴨子！”

杜仲嘀咕完無辜的蘇葉，一拍腦門，道：“靈感這東西總是說來就來啊！我知道了，醬鴨子的鹵子少了一味料，待本仙君大展身手，做一道驚天地泣鬼神的醬鴨子出來！”

遂一揚手将下人招來，吩咐道：“去園子裏殺一只兩周歲的鴨子。”

不多時，手法熟練的下人将拔了毛的鴨子提進了廚房，杜仲已經把驚天地泣鬼神的将鴨子鹵料調配完成，他湊近盤子嗅了下味道，問道：“這些調料過期了嗎，本仙君怎麽聞出了一股幹柴烈火般的味道……”

外面傳來下人們亂哄哄的喊聲：“不好啦，不好啦，繡球園着火啦！快救火啊！”

“仙君，您帶來的人将繡球園子燒了！”

“什麽？”顧不得手中的鹵料盤子打碎在地，杜仲急忙沖出去，卻見蘇葉怒氣沖沖地站在他的門前。

“仙君想借繡球用五行八卦之術困住我，只怕是打錯了算盤！”蘇葉紅着眼睛，冷聲道：“快把扇子給我！”

繡球園裏草木茂盛，縱然下人們及時跑去救火也無濟于事了。杜仲遙望着心愛的繡球花們頃刻之間化為一片灰燼，痛惜、憤怒之情幾乎要溢出胸膛。

杜仲将手中的扇子展開，當着蘇葉的面，慢慢地将伴随他多年的心愛的紙扇撕成了碎片，然後，随風一揚。

蘇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接着又重重落下。杜仲撕碎的不是一把普通的紙扇，是他情感的寄托，是一個讀書人的信仰！

他蹲下，将地上的碎紙片一片一片撿起來，即便杜仲使出千變萬幻手将他制住時，亦不為所動。

杜仲把蘇葉像拎小雞一樣帶出去，将他困在了島中假山的一個山洞裏，在山洞外用仙術牢牢地封印住，這下他無論如何也跑不出來了。

蘇葉再沒有說過一句話，任憑杜仲如何诋毀他來發洩怒氣，他始終耷拉着眉眼，眼神空洞，滿是哀傷。

這一刻，哀莫大于心死。

公主說得對，百無一用是書生。十年前，玥娘娘死在自己面前，公主被飲歌太子帶走。十年來，他努力想讓自己長進一些，希望能夠為公主以及離去的娘娘盡一些綿薄之力。

如今公主危在旦夕，無人敢救。公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魔界再無希望。即便此刻死去，他亦無顏去見待自家恩深義重的魔君和娘娘。

怪自己癡心讀書，法力不精，打不過地錦那厮；怪自己書生意氣，不該搭理杜仲的胡攪蠻纏；怪自己失了理智，拿園子裏的花出氣，惹怒了杜仲仙君。

可是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到頭來，終究是他無用罷了。

思及此，心氣上湧，接連咳嗽幾聲後，仰頭重重地靠在身後的山壁上。

杜仲望着化為灰燼的繡球花園子，坐在園子外面心痛了大半個時辰。雖然不想承認自己有錯在先，但亦是悔恨無比，他揚天長嘆一聲：“哎！本仙君何苦去招惹魔界的人？他們根本不講理的！”

十年前，天尊曾經為項漪華出面懲罰了忍冬，雖然他至今搞不清楚天尊為何要管閑事，但既然天尊肯幫他，自己倒也可以考慮幫她一把。

越想越覺得蘇葉那家夥有些不對勁，他一邊琢磨一邊往假山方向走去，走到洞口本想再罵他兩句出出氣，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眼睛。

在洞裏面坐着的真的是魔界右護法蘇葉嗎？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兩手抱着膝蓋，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變得空無一物，帶着一種厭倦人世的決絕。更令杜仲驚訝的是，此刻的蘇葉滿頭銀發，若非識得他的面容，險些以為裏面換了個人。

短短半個時辰，他竟然白了頭發！

“你……”杜仲撤了洞口的封印，有些不忍道：“你燒了本仙君的園子，罪大惡極，但也不用愧疚成這樣。”

蘇葉沒有理他。

“不就是把扇子嘛，本仙君有的是，大不了賠你一把。”

蘇葉恍若未聞。

杜仲擡手，扇骨與撕碎的扇面出現他手中，道：“要你自己的扇子是吧，給你！興許還能粘起來，這樣總行了吧，你可是燒了本仙君整園子的繡球！”

蘇葉無動于衷。

杜仲嘆了口氣，掐着腰在原地走了幾圈，指着他道：“你賴在我這蓬萊島不走了是吧？還真是請魔容易送魔難。”

杜仲生平第一次覺得碰上了對手，狠了狠心，咬了咬牙，說：“你不是要救你那公主嗎？我幫你去救，行了吧？”

“真的？”蘇葉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睛卻煥發了神采，他慌忙起身拉着他道：“我們快走。”

蓬萊島上的風清涼濕潤，一縷風吹動一縷發，将銀色的頭發從耳後吹到了眼前。

擡頭望向杜仲，蘇葉突然明白了杜仲看他的眼神為何會有同情。

他卻顧不得頭發變白，端正地拱手作揖道：“求仙君相救！”

杜仲帶着他踩上一朵雲彩，往魔雲宮的方向飛去。

魔雲宮前，三十多鞭子落下，項漪華已經遍體鱗傷，身上沒有一塊好皮肉了。

地錦走近，低聲問道：“堂妹，你當真不知道魔雲令的下落？你要是說出來了，我可以讓人下手輕些。”

“滾。”項漪華的嘴裏低低地吐出這一個字。

地錦點點頭，道：“很好，那你就嘗嘗我蟒蛇鞭的滋味吧！”

衆人驚呼：這哪是懲罰，地錦分明是要她的命！

地錦将自己的蟒蛇鞭扔給藤蔓，讓左護法親自執行。蟒蛇皮做成的鞭子，黑花交錯格外駭人，左護法用手指在蟒蛇鞭上劃了一道，說：“公主，這蟒蛇鞭狠辣無情，得罪了。”

第一鞭落在身上，比方才的鞭子要疼千倍萬倍，項漪華終于忍不住吃痛地喊了出來。她只盼着自己趕緊暈過去，甚至死過去，就能立即減輕身上的痛楚。

第二鞭又揚起，細長的蟒蛇鞭落到身上登時皮開肉綻，嬌嫩的肌膚變得溝壑縱橫，慘不忍睹。

身體因劇烈的疼痛而顫抖，甚至連吃痛聲也喊不出來了。第三鞭子甩下來，漪華的意識漸漸模糊，記不得自己身在何方，看不清眼前是何模樣，在連自己是誰都快要忘記的時候，神思複又清醒。

她是花城裏一個普通的農家姑娘，本該在凡間度過毫不驚豔的一生，如今卻要懦弱地死在這裏了。

前些日子在西嶺，漪華遇見了一個人，她撐着油紙傘風輕雲淡地走來，說她是将來的自己。

漪華想：我能活到很久以後，此時再痛再難熬，我也定是熬過去了。

地錦心中奇道：蟒蛇鞭是我的法器，□□凡胎挨一下就得去見閻羅了，項漪華挨了三下了，怎麽還沒有死？

地錦從藤蔓手中接過蟒蛇鞭，從手指上滴了一滴血上去，這一下，他不信這樣她還能活下來。

第四鞭高高揚起，像一條吐着信子的小蛇，沒有任何感情和溫度地落下來。

她閉上眼睛，縱受千般苦，依然滿心不甘地留戀這個人世間。

這時候，天上的雲變幻了形狀，魔界的風掉轉了方向，漪華身上的繩索斷開，所有人還在訝異怎麽回事，蟒蛇鞭已經“嗖”地飛到了地錦面前，将他的脖子緊緊勒住，地錦往後拖了十幾米後又被吊在半空中，再也動彈不得。

孤冷清舉，高貴雍容，白衣現世，遺世獨立。

他從天而降，優雅地落到漪華的身邊。

奄奄一息的項漪華笑中含淚，輕喚了聲“京墨”的名字，再也沒有一丁點氣力，暈了過去。

京墨讓漪華靠在自己肩上，神色清冷地掃了衆人一眼，一語不發，帶着項漪華離去。

人群中，一個穿着華貴的綠色身影急匆匆趕來，正看到一個熟悉的朝思暮想的身影，再恍惚一下，那個白色身影和公主都已經不見了。

等侍衛們反應過來，偌大的魔界，哪裏還有他們的蹤影？

“那是京墨，是墨公子，公主的教書先生！”有認出他的侍女喊道。

真的只是公主的教書先生嗎？

杜仲和蘇葉趕到魔界的時候，公主已經沒有了蹤影，地錦慘兮兮地在地上打滾，蟒蛇鞭在他的脖子上越繞越緊，藤蔓用盡招數也不能幫地錦解開。

藤蔓不認識杜仲仙君，見到他是蘇葉帶來的人，如臨大敵般喊道：“來人，快把叛賊右護法和他的同夥拿下！”

杜仲眯了眯眼睛問蘇葉：“你成了魔界叛賊了？”

蘇葉氣鼓鼓地不願意理他。

地錦卻是認得他的，他一把将藤蔓推開，跪爬到杜仲面前道：“杜仲仙君，求您救救我，您一定能幫我解開。”

杜仲一眼便看出這是誰使的大手筆，慌忙搖搖頭道：“別求我，這個我還真解不開。”

“公主呢？”蘇葉着急問道。

藤蔓在一旁道：“被一個叫京墨的家夥帶走了！”

杜仲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凝視着藤蔓，對他道：“你過來。”

藤蔓不明就裏，見到地錦對杜仲仙君表面上至少是尊重的，便老老實實地走到了杜仲面前。

杜仲客客氣氣地出手将藤蔓打出了千裏雲霄之外。

蘇葉看出了杜仲的臉色，問道：“你為何對京墨這個名字如此……”

“你再直呼這個名字，我連你也打。”杜仲威脅的語氣裏帶着一點點……大概是一點點善意的提醒。

蘇葉将頭扭向一邊，一臉怨氣：“這裏沒有仙君的事了，還請您離開！”

杜仲瞪着大眼睛，又是委屈又是埋怨：“是你求我來幫你的哎，本仙君辛辛苦苦來一趟，你不略盡地主之誼請我進去吃杯茶也就罷了，居然提上褲子就不認賬，用完我就趕人。”

蘇葉是真的沒想到，堂堂四大仙君之首竟然說話如此有辱斯文。他氣道：“若不是仙君不以為意，多方玩笑，公主怎會落入旁人之手！”

杜仲兩手一攤，事不關己地伸了伸脖子。

這方兩人鬥嘴，那邊的地錦依然疼得在地上打滾，壓根沒有精力去管藤蔓被打飛的事。

蘇葉見地錦可憐，忍不住懂了恻隐之心，再次厚着臉皮揖手道：“仙君可否幫少主減輕一下痛苦？”

“哼，現在又來求本仙君，早說了，本仙君管不了。”杜仲摘了朵雲，一臉傲嬌地踏雲而去。

地錦見到杜仲離去，正準備下令拿下蘇葉，沒想到杜仲仙君又踩着雲彩返回來了，笑嘻嘻地對他留下了一句話：“魔界少主啊，小蘇蘇是本仙君的朋友，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喲！”

地錦雙手揉着自己的脖子，萬分憋屈地“啊”了一長聲，這不失為緩解呼吸困難的一種方式。

直到第二天，那蟒蛇鞭終于自己松開，地錦大喘一口粗氣後罵罵咧咧道：“那個京墨到底是什麽人，給我查，翻遍六界也要找出這個人來，老子要将他碎屍萬段！”

“是，屬下立馬去查！”

“還有，先把蘇葉給我捆了，別殺他，敢背叛老子，他娘的，敢搬出杜仲仙君威脅老子，當老子是吃素的嗎？”

蟒蛇鞭自己飛起來，重重地打在地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