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月食惹的禍

第14章 萬象鏡中

牆外尚有光亮，裏面越走越黑，幾株微弱的油燈被狂風吹的仿佛随時要熄滅，卻沒有一株油燈真正熄滅。這裏面的路像個迷宮一樣，每一條路都分成無數的岔路，她躲躲藏藏，加上風聲掩蓋她的腳步聲，她很快就甩掉了追上來的守衛。而她也找不到路了。

“要殺要剮痛快些，何必鬼鬼祟祟！”黑暗中一個厲聲傳來，把漪華吓得一個踉跄。

“你是誰呀？”漪華警惕地問，她從牆上拿下一盞油燈，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走去，昏暗的燈光照出來的是一張清麗的年輕女子臉龐，她臉色略白，深情依然端莊，看起來比漪華略大幾歲，發髻整齊不亂，後面的頭發垂到背後，身上的錦衣華服整潔幹淨。

她像一朵應該開在皇室園林裏的高貴牡丹花，而不是出現在陰冷詭異的天牢。

“你不是魔後，你是誰？”女子聲音平靜了些，好奇地望着眼前比她還要漂亮的小姑娘。

“我應該是玥娘娘的女兒吧！”漪華驚訝道。

女子瞟了漪華一眼，仿佛在看一個無知的小騙子，道：“魔後的親生女兒在八千年前就已經死了，魔君□□也在八千年前灰飛煙滅，魔後怎麽會有女兒”

漪華驚訝道：“八千年前就死了？”

“當然。何況，魔界的人眉心都有一點朱砂，你身上沒有任何魔的氣息，你是個凡人。”

漪華內心五味雜陳，半喜半憂，喜的是自己可以不當魔，憂的是，她的确喜歡玥娘娘這位母親。

“我的确是個凡人，很多事不也不清楚。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漪華問道。

“我乃是九重天的半夏仙君。”那女子糾正她，似乎很不願意領受“姐姐”這個稱呼。

雖然平凡女子當不得她的妹妹，念及小姑娘比較有禮貌，半夏便耐着性子跟她道：“魔界犯上作亂，意圖稱霸六界。不僅是本仙君，天帝天後都被抓來了這裏，囚禁在不同的地方。九重天何曾有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魔界犯上作亂？！

項漪華震驚，玥娘娘待她同凡間的娘親一樣溫柔，怎麽會犯上作亂呢？

轉念一想，這裏可是魔界，又有什麽事情是魔不敢做的？

“天帝？你的意思是，母親把你們神仙都抓來囚禁在這裏？母親為什麽這麽做？”漪華不可置信。

半夏道：“當然是想稱霸六界，還能有什麽原因？”

心中壓抑到憋悶，項漪華本來已經想開，人無論是人是魔，皆有善惡，玥娘娘即便是魔也是集真善美于一身的魔，不會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魔界竟然為了稱霸六界，把傳說中的天帝天後都抓來囚禁在此。這些日子以來離奇的事情發生了太多，如今這件更是駭人聽聞！

漪華覺得眼前女子倒也不是壞人，便把油燈放在栅欄的間隙裏，道：“這裏黑燈瞎火的吓人，油燈留給你照明吧！等母親回來，我跟她說把你放出來。”

半夏望着單純的小姑娘，道：“多謝你一番好意，不必了。聽聞魔後一直思念她去世的女兒，或許你跟她女兒長得相像，才被她從凡間帶來，以慰藉失去女兒的痛。你心地善良，還是回凡間去吧，千萬不要與魔為伍。”

漪華眼眸低垂，道：“你以為我不想出去嗎？我連這裏的門都找不到，他們不讓我出去。”

“公主，公主……”一團耀眼的光亮從甬道處跑來，侍衛們和她的侍女氣喘籲籲地尋到了這裏，守衛把半夏的木栅欄重新上了鎖，青檸和藍莓把守衛訓斥了一頓，一頓好說歹說終于把她們的公主勸了出去。

半夏依然神色平靜，心中的憂慮卻沒有絲毫減少。她心中嘆道：不知飲歌太子如何了，蒼耳仙君如今又身在何方？

再見到蘇葉，項漪華驚訝地發現他竟然沒有換掉扇子。

“公主，這是屬下在書房裏找到的幾本書，甚是有趣，公主或許喜歡。”

藍莓按照公主的意思把把書全部收了。

漪華伏在書桌上，比着京墨留下來的手稿臨摹，恰好有好些字不認得，便虛心請教了一番。蘇葉自是傾囊相授，誇贊道：“公主寫了這麽多頁，聰慧好學，不愧是魔界的公主。”

漪華道：“我是不是你們公主還不一定呢。”

“娘娘說您是，您當然是！”蘇葉拿着扇子柄又是深深一揖。

項漪華皺着眉頭道：“可是半夏說母親，是玥娘娘，她的孩子八千年前剛出生就去世了。”

蘇葉為難道：“在下也不知其中曲折，屬下有愧。公主應稱呼玥娘娘為母後。”

“母後？”

“是，”蘇葉道，“玥娘娘是先魔君的結發妻子，□□魔君不在了以後，娘娘獨自掌管魔界。”

“那母親為何犯上作亂？”項漪華幾番思量，依然決定稱呼“母親”。

蘇葉略加躊躇，道：“屬下大體知道些，但其中細節并不盡然知道，加上時間久遠，只怕說起來會有錯漏。不如等娘娘回來，公主親自問娘娘吧！”

“你能不能放我出去？我要回家！”項漪華再次要求，甚至是央求。

“請恕屬下不能讓公主離開。”

項漪華就猜到是這個結果，無奈道：“你能不能幫我出去找一下母親，她一直沒回來，我……我總覺得心裏不安。”

蘇葉拿起折扇扇了兩下，心中生疑：娘娘剛找回思念了八千年的女兒，怎麽會離開這麽久不回來呢？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是，屬下這便出門尋找娘娘。只是，請公主不要離開魔界，一切待娘娘回來之後。”

右護法蘇葉剛踏出門，左護法藤蔓就來了。

藤蔓笑眯眯地掏出了萬象鏡，躬身道：“屬下聽聞公主思念凡間，心中不忍，特将萬象鏡送予公主，公主可通過萬象鏡窺探凡間，也能看到公主凡間的爹娘。”

“萬象鏡？”漪華眼中放光，“萬象鏡是你的寶物，我怎麽可以收？”

藤蔓一臉謙卑：“若能解公主思親之苦，也是這寶物的榮幸了！”

漪華學會了如何使用萬象鏡，道：“多謝左護法，等母親回來了我便将鏡子還你。”

從鏡子裏看到花城的爹娘一切安好，她才放下心來。

她經常望着那面高牆神思百轉：以前經常被爹娘拉去給各路泥神仙磕頭祈願，誰能想到真正的神仙都被關在那一座高牆裏呢？

這個美麗高貴端莊大方的“母親”竟然是魔，犯上作亂，攪亂天庭，關押天帝天後各大神仙，果然人不可貌相，想到這裏項漪華便覺得毛骨悚然、寝食難安。心中一種正義感也洶湧而起，等“母親”回來，她定要質問一番。

京墨走後，項漪華便覺得飯菜不如以前吃得香了，如今知道了這是魔界，項漪華也只是在侍女的勸解下勉強吃幾口飯，讓自己能活着。

這日吃飯午飯，項漪華百無聊賴地到處走走，走的累了便坐到涼亭的欄杆上休息。

拿出藤蔓送來的萬象鏡，在人間的大地圖上，她一眼就找到了只曾聽說就不曾去過的京城，順着京城往南找到了花城，清晰地看到了花城的萬客來大酒樓和百畝油菜花田，然後一點點找到了隔壁于鐵柱家裏以及項家，入目的景象卻讓她的笑容瞬間凝固。

萬象鏡裏，項家的一應家具物件都被砸壞，爹爹暈倒在地，此時一陣劇烈的狗吠聲傳來，院子裏紫菀抓着小白的尾巴倒提着，後又狠狠将她摔在磨盤上，小白被摔得血肉模糊。

“我們真的不知道玉佩在哪裏，漪華沒跟我們說過啊！”娘親掙紮着去看小白。

紫菀将腳踩在娘親的手上，扯着嗓子道：“項漪華搶了我夫君的玉佩，偷偷溜了吧！她到底去了哪裏，再不把她叫出來，你們全部給她償命！”

項夫人眼圈紅腫着，哭求道：“我們真不知道漪華去了哪裏啊，她半個月前去砍柴，就再也沒回來過。前陣子來了堆達官貴人，說是漪華的親生母親派來的，漪華也許跟着她的親娘享福去了，她也是我養了十六年的親女兒啊，我比你還想找到她！”

漪華的腦子炸了，她雙手顫抖地拿着鏡子，她斷斷不能忍受爹娘被紫菀如此欺負！她要去找爹娘，一刻都不能等！

藤蔓又笑眯眯地走了過來，道：“公主有需要在下效勞的嗎？”

“你能幫我出去嗎？去我爹娘那裏。”漪華聲音近乎懇求。

藤蔓倒也不多問，來回踱了兩步，道：“魔界守衛森嚴，在下不敢帶公主出門。只要公主想辦法出了這個門，屬下倒是願意略盡綿薄之力，帶您去凡間。”

漪華急切道：“我連門在哪裏都不知道，怎麽出去？”

藤蔓一副萬般無奈的樣子，道：“公主僞裝成我的侍女出去就好了，只是要委屈公主了。”

“你真的願意帶我出去？”漪華再次确認。這裏的所有人都不願意放她出去，為何偏偏他願意？

藤蔓解釋道：“公主放心，屬下接着把您帶回來，不會有人知道的。”

“有勞了。”

漪華這才注意到，她呆了十幾天的魔界在一坐島上，四面環水，若不是藤蔓帶着她踏水而行，她自己真飛不出這一片不見邊際的湖水。

一切都進行地很順利，藤蔓和漪華二人剛到落到岸上。放眼望去，水霧茫茫，碧水悠悠，一個三四歲紮着羊角髻的小女孩在水一方，遠遠地朝他們招手。

小女孩出現得蹊跷，這裏是魔界和凡間的交界處，湖光山色雖好，卻再無他人，即便藤蔓也看不出這小女孩究竟是人是仙、是妖是魔。

“小姑娘，你在喊我嗎？”漪華見小姑娘既漂亮又可愛，跟她說話的聲音也刻意放得無比溫柔

“嗯！”小姑娘使勁點了點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漪華，急切道：“你千萬不要出來，回魔界去吧，你出來會有危險的。”

項漪華一頭霧水，問道：“什麽危險？你怎麽知道我剛從魔界出來？”

藤蔓拔劍恐吓道：“哪裏來的小孩，竟敢在此胡言亂語！”

按說一般三四歲的小女孩見到這樣的架勢，早該吓得不亂說話或者哇哇大哭了，眼前的小女孩不僅毫無懼意，反而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着他，奶聲奶氣地說：“放肆！看不見我在說話嗎，哪裏有你插嘴的份兒？”

漪急忙華阻止藤蔓，不準她對小孩子輕舉妄動。

小女孩望向漪華，神态變得乖巧無比，“我就是知道，我什麽都知道，你回去好不好？”

說到最後一句，小女孩的語氣甚至變得有些懇求。

“你是誰啊，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漪華問道。

小女孩低着頭，支支吾吾不肯說。

漪華輕聲嘆了口氣，想這定是誰家的孩子沒看好跑了出來，只好溫聲道：“姐姐我有急事，不能與你多說話了，快點回家吧，乖。”

話剛說完，藤蔓立刻帶着她往凡間方向飛去。

小女孩急着楞在原地跺腳：哎呀，沒大沒小的，你什麽時候成我姐姐啦？娘親，你不能回去啊！

藤蔓把漪華送到花城，家裏的門大開，院子裏一片狼藉，爹爹受了外傷，娘倒在地上，大黃的一條腿被打傷，白果通體潔白的毛發上沾了髒呼呼的血跡，看到漪華回來艱難地站起來搖了下尾巴，紫菀正像個潑婦一般朝他們耀武揚威，看到項漪華到來的一刻既驚訝又驚喜。

項漪華攥緊拳頭，恨聲道：“左護法，你可不可以幫我教訓一下這個瘋女人！”

藤蔓有些為難地站在原地，他把公主送回凡間，任務已經完成，本不想再多生事端。但她畢竟是公主，不好違抗，狠了狠心，朝着紫菀的臉頰扇了一巴掌。

“你！”紫菀不可置信地望向他，道：“你居然打我？”

看着受傷的爹娘，項漪華心中難受，怒意更加強烈，她對藤蔓道：“我不是讓你打她，而是讓你打死她！”

藤蔓咽了下口水，拿出懷中的鐵扇，鐵扇向紫菀面前飛去，他喊道：“讓你嘗嘗我鐵扇的滋味！”

紫菀見鐵扇飛來，慌忙一溜煙地遁了。

鐵扇飛回藤蔓的手中，他裝模作樣地問了句：“您是否跟随屬下回去？”

漪華揶揄道：“今日多謝左護法，你先回去吧，母親應該快回來了，麻煩你回去告訴母親，我凡間的爹娘受了傷，我要留下來照顧他們，過幾天再回去。”

“是，屬下遵命。”藤蔓道。

藤蔓的腳程極快，他到碧游湖邊時特意搜尋了一番，卻沒有尋到小女孩的半點蹤影。

白果蹒跚着跑過來，用前蹄抱住漪華的腿，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娘，爹，……”她一臉愧疚，總覺得是自己的原因讓爹娘受了這麽大的苦。

項夫人眼淚縱橫：“孩子，你快走吧，那個紫菀萬一再來，傷了你可怎麽辦啊！”

“紫菀經常來嗎？”

項父道：“就來過兩次，這是一次，上一次就是你離開之前。”

“飲歌來過沒？”

“他恩将仇報，放任她的未婚妻來家裏鬧事，要是再來，我非要打斷他的腿！”項父恨聲道。

漪華想不通，飲歌自從離開花城後一去不回，紫菀為何要一次一次來家裏鬧事。

隐約中她也覺得藤蔓不對勁，蘇葉和侍女們都不願意她離開魔界，唯獨藤蔓敢違抗母親的命令。

只是家中一團亂，她沒有時間細想，也想不明白。

她跑到城裏給爹娘請大夫，給小白和大黃包紮，她承擔起家裏所有瑣碎的事務，跑出去買菜跟人讨價還價，跳水砍柴澆菜做飯洗衣服，省吃儉用，拮據度日。

昨日還是養尊處優的漪華公主，今日又成了窮苦人家的女兒項漪華。

小白受了傷，不能化成人形，只好兩只蹄子抱着漪華的膝蓋，眼睛可憐地表達她對漪華的思念之心。

她手頭這點自學成才的蹩腳法術，大概也就砍柴的時候有些用處吧。望着曾經覺得高不可攀的大樹，突然覺得那樹不再高，那山也不再高。便是在這裏母親将她帶去了魔界，只是不知道母親此時有沒有回去，得知自己離開後她又會如何？

“漪華。”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她低頭望去，萬萬沒想到啊，竟然是失蹤了好久的白眼狼飲歌。不知道為何又出現，不知他為何此時突然出現，漪華的确要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她從樹下輕松地跳下來，飲歌張開雙臂作勢要接住她，漪華厭惡地将她一把推開，自己穩穩站好。

看，她不恐高了。

“漪華，紫菀的事情你不要誤會，她不是我的未婚妻，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漪華，聽說傷害了你和項夫人，我已經狠狠懲罰她了，讓她跪了一整夜。”

“漪華，玉佩是我的寶物，我讓紫菀幫我取回來。你爹娘阻止她，她才動了手。”

“漪華，……”

漪華對他的一陣啰嗦不勝厭煩，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狠狠甩了一巴掌到飲歌臉上，把他打得倆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我來跟你道歉，你為何打我？”飲歌捂着右臉。

漪華又擡起左手一巴掌甩了過去，被他用右手抓住了左腕。他的臉極近地盯着漪華，怒道：“你有完沒完？”

漪華将他推得遠遠的，怒道：“我倒是想問你有完沒完，我家人好心救了你，你不知感恩也就罷了，還讓紫菀多次來我家打傷我爹娘，不知是何處得罪了你們！”

飲歌心虛道：“項先生項夫人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麽忍心傷害他們？紫菀她……她聽說我想娶你，心中妒忌才……”

“妒忌，呵，尹大哥真是自作多情，我至今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呢！”

飲歌望着漪華的花容月貌，他很自豪地說：“我是修道之人，出身于名門正派。”

漪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道：“怪我沒見過世面，竟不知這世間還有恩将仇報的名門正派！”

飲歌咀嚼着“恩将仇報”四個字，恍如被人當頭一棒。他虛聲道：“我不想做忘恩負義的人，我想娶你，雖說有報恩的緣故，亦是喜歡你。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讨厭至極！”項漪華斬釘截鐵地回答。

她曾經把他當成玩伴，把他當成大哥哥，雖無男女之情，卻有朋友之義。但紫菀傷害了爹娘，項漪華怎麽可能對他有一絲好感。

微風吹過，他伸手想要捋她鬓前的發，被她習慣的躲開。他柔聲道：“你還是像以前一樣，不喜歡別人碰你。”

“可是我真的好為難，有好多個瞬間我都想抛下一切，要什麽王權富貴，管什麽玉律金規。真希望自己是個凡人啊，陪你永堕紅塵，生生世世在一起，一世有一世的歡喜，來世還與你相遇。”

突然的情話讓項漪華摸不着頭腦，這跟剛才的氣氛實在不搭調。

“漪華，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麽，你要記得，因為有你，凡間的日子是我此生最快樂的時光。”飲歌的眼神熾熱，跳動着自由的火焰。

項漪華受不了這些肉麻的話，不發一言，轉身便要離去。

他的雙眸變得幽暗下來，語氣突然陰冷：“跟我走吧，魔界公主。”

“什麽？”漪華大驚。

飲歌抓起她的胳膊，踩上雲彩，帶着愣神的項漪華朝魔界的方向飛去。

漪華拼命掙紮，而今的飲歌法力了得，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廢如凡人的尹公子。 “放我下去，姓尹的，你究竟是什麽人？”

飲歌踏在雲上，一字一頓道：“我乃九重天太子——飲歌。”

作者有話要說：

記住湖邊莫名其妙出現的小女孩，以後要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