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江暮凝沒由着遲雲含在她身上胡作非為, 想着把遲雲含拉下來,但是遲雲含不服輸,可勁的壓住她的動作。
兩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翻來覆去, 差點從沙發掉下來, 遲雲含還是緊緊地抱住江暮凝的脖子,铤而走險死不撒手, 非要在她脖子上咬一口。
江暮凝一直收着力量, 怕摔到她,沒辦法了,只能讓她胡作非為, 不過她也有自己的原則, 防護很嚴實,堅決不讓遲雲含碰她的脖子,遲雲含只能在別的地方下口。
遲雲含得理不饒人,像只小狼狗,明明江暮凝一直覺得她是貓。
吃臍橙的樣子, 江暮凝看着她, 眼睛泛着紅,非要裝作兇悍, 失控的哭哭啼啼, 真的很好看。
她就說, 學習很重要, 以後還要多學。
等遲雲含浪夠了, 江暮凝把書桌上的文件掃落将她抱在書桌上,工作什麽的才不重要,都沒遲雲含好。
這是漫長的一夜, Alpha在向Omega展示她最近學習的成果。
……
翌日,江暮凝去上班,下巴、脖子上留了幾個草莓,倒不是咬出來的,是遲雲含吸出來的。
不能咬,那我可以吸吧?
狠狠的吸,到處吸。
遲雲含特地避開了一些關鍵部位,聽說脖子上的神經血管多,經常有情侶親着親着,就親窒息過去了,她可不能讓江暮凝上社會新聞。
遲雲含大搖大擺的去上班,走路特別橫。
江暮凝平時壓根不在意別人的說法,只是所有人看她都是一副“好好的Alpha怎麽被Omega糟蹋了呢”的表情,弄的她不得不在意。
畢竟Alpha天生驕傲,她又做了很久的正經人,脖子上多出來的那幾個印子,非常像是她被标記了一樣,開會的時候,江暮凝頭一回不顧及形象,貼了幾個創口貼在臉上。
誰知道更引人注意,大家總是聽着聽着開小差,盯着她的臉看,不到半天整個公司都傳遍了。
執行官被遲雲含标記了,還标記破相了。啧啧啧,這太也太寵了吧!
執行官就是表面看着冷漠,實際暖得狠!
好想要個Twilight那樣的女朋友。
嫉妒!
要不是PFE管理嚴格,江暮凝毫不懷疑,這些人可能要去請媒體過來拍她。
罪魁禍首遲雲含在調香室笑得像公雞打鳴,在床上只打滾,冬歆瑤在旁邊提醒她,調香賽報名的事,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再不報名,系統會關閉。
“沒事,我不參加,調香賽對我來說無關緊要,你随便收拾點東西,到時候我們就當放假,随便過去玩玩。”遲雲含又哈哈兩聲,在網上給江暮凝預約醫生,順便給江暮凝發信息。
冬歆瑤覺得很可惜,蹲在旁邊唠叨想說服她,遲雲含都是搖頭,态度堅決,她對現在的狀态很滿意,“以後有機會我再參加吧,現在太早了。”
出差定在後天,遲雲含一個人去,公司很忙,江暮凝不能跟着她一起同行。
之後相處,遲雲含每天都很開心,江暮凝就經常垮着一張臉,遲雲含看不下去,抱怨她老是板着臉做什麽,弄得江暮凝更不開心了。
她總是忍不住去想,遲雲含平時跟第二人格也這麽開心嗎?遲雲含不喜歡看着她垮臉嗎?
明明之前還說她這樣帥。
Omega的嘴,騙人的鬼!
她想想問遲雲含,理智又告訴她不能這麽問,遲雲含壓力也很大。
一直拖到遲雲含要走的前一天,江暮凝想到了一個辦法,決定裝成第二人格去探消息。
當然她不打算做很過分的事,以免被拆穿,只是偷偷瞄一眼,只瞄一眼。用遲雲含的話來說。那是她分裂的人格,也是她,她看一眼并不過分。
下午,調香部放假,讓調香師回去收拾東西,遲雲含先開車回去,江暮凝加快速度處理要工作,在她後面也跟着回去了。
她沒有告訴遲雲含,偷偷回到房間,遲雲含肯定想不到,她平時那麽愛工作,今天也會翹班,看到她一定會把她當成第二人格。
然後,她把外套脫了,解了幾顆紐扣,低頭看了一眼覺得形象不搭,幹脆把上衣直接脫了,還是看不出美感,達不到她內心裏面的“騷”意。
她去衣帽間去轉了一圈,裏面的衣服種類很多,穿起來性感的也不少,不過都是偏向正式場合的,她又一一排除了,回到房間去洗了個澡。
出來就穿了件浴衣,腰間的繩子松松垮垮的打了個結,胸口敞開,衣擺隐約只能遮住腿根,她低着頭,走了兩步,空空蕩的感覺不是很舒服。
她扯了繩子重新系,這時門就被推開了,遲雲含一聲“卧槽”被吓到了,趕緊把門鎖上,江暮凝愣了幾秒,門又被悄悄地推開了縫隙,只露出了遲雲含的一對眼睛。
遲雲含從門縫往裏面看,江暮凝和她對視着,又假裝沒看到,幹脆利落的扯開繩子,這樣敞着。
遲雲含深吸口氣,也……也太勁爆了吧,于是她扒着門看了一個仔細,目光從上往下看,把江暮凝打量了個徹底。江暮凝抱着雙臂,仰着頭,道:“要看進來看。”
“那我不客氣了。”遲雲含快速閃進來,然後迅速把門關上了,後背貼着門,看着江暮凝,問道:“你……你變身了?是第二人格了麽?今天不用工作了嗎?”
江暮凝嗯了一聲,“工作沒意思,我跑了。”
遲雲含捏了捏下巴,“感覺有點不對勁。”
江暮凝皺了皺眉,意思是問她哪裏不對勁,她将衣服散開。遲雲含吞着氣,艱難地收回視線,“我知道了,你比以前更騷了,以前你是形态、動作上騷裏騷氣,現在肉.體都開始騷裏騷氣了,沒想到你還可以進化。”
畢竟是第一次裝得這麽徹底,江暮凝一時不知道把衣服攏起來好,還是就這樣散着,有些無措地道:“我喜歡這樣,穿着很舒服、很放松。”
“噗嗤——現在又不是大夏天,穿那麽涼快不冷嗎?”遲雲含輕輕地笑着,“把你衣服穿上,你吓不到我的。”
“嗯?”
遲雲含道:“我要去出差,一個星期,這段時間你就見不到我了哦,你可以放松放松。”
江暮凝沒有晚天的記憶,聽不懂她這麽說的意義,只能去揣測。
遲雲含把行李箱拉過來,打開衣櫃拿出衣服,疊好放進行李箱裏面。
冬天到了,再往後得穿棉衣,遲雲含畏寒,往裏面塞了兩件衣服,累得哼哧哼哧的,問道:“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你想聽我說什麽?”江暮凝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沉穩,帶着上揚的調調。
“嗯……我也不知道,那你就說祝我一路順風吧。”遲雲含說。
江暮凝起身過來,準備幫忙,手碰到行李箱,遲雲含表情就變得疑惑,她支着一條腿,問道:“咦,你今天怎麽幫我?之前不是離我遠遠的嗎?”
江暮凝愣住,動作僵在原地,遲雲含膝蓋跪進行李箱裏,把衣服往裏面塞,拉鏈艱難的往上扯,恨不得用牙咬,最後行李箱被塞的鼓鼓嚷嚷。
遲雲含又道:“放心吧,我今天去我自己房間睡,這幾天我都在房間的。”
“不是還在書房睡了嗎?”江暮凝順口就接了一句話,說完很懊惱。遲雲含看她的眼睛卻綻放出了光彩,道:“你記得?你記得在書房的事啊?”
江暮凝哽了一聲,悶聲道:“不記得,只是用了同一具身體,多多少少能感受到的吧。”
“哦,是這樣啊,那我跟你道歉。”遲雲含的道歉一如既往不夠真心誠意,道:“抱歉哦,沒經過你的同意用了你的身體,下次我會小心點用。”
江暮凝很努力的憋着,沒被她的話嗆住。遲雲含把行李箱提起來,捏着提手往門外拉,滾珠在木質地板上拖出聲響,遲雲含轉個身往隔壁房間走。
這麽冷漠嗎?
江暮凝敏銳的察覺到,這種冷漠并不是遲雲含對她産生的,而是“她”對遲雲含,遲雲含脾氣雖然壞,但是永遠只生三分鐘的氣,很快就能好。
現在她們的冷漠,是無形的距離,遲雲含沒有散發身上難以抗拒的熱度,對她笑的很勉強很疲憊,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她也以為自己看到她們相處的樣子,會嫉妒、會不滿,會自私的使出手段,讓遲雲含只喜歡她。
遲雲含推開房間門的門,把行李箱往裏面推,偏頭看向江暮凝,笑道:“你進去吧,放心好啦,我真的不會鬧騰你的,我明天早上八點的飛機。”
江暮凝嗯了一聲。
遲雲含又動了動唇,似乎有什麽話想說,最後又抿上了唇,跟她揮揮手,“早點休息啊。”
門關上,江暮凝就瞧不見人了,按道理來她應該開心,畢竟遲雲含只對她熱情,對晚上的人格有幾分距離的,可是得到這個信息,她并沒有想象的那麽開心。
為什麽呢。
江暮凝想了很久,徹夜難眠,這一次僞裝應該是成功了,卻和她想象的相差甚遠。
她原本幻想的是她模仿的不成功,然後被遲雲含戲弄,可能要脫衣服,或者被遲雲含摸來摸去。
現在回憶剛剛的畫面,只有冷漠、冷漠。
這種是感情上的冷漠,比她剛剛認識遲雲含,因為不熟悉,拒絕和對方交流的時候還要冷漠。
輾轉反側一夜,天邊吐出白色,江暮凝隐約聽到聲音,起床打開門,就看到了門上貼的便簽。
【在家裏聽話哦、不要抽煙、要開開心心的,不要變成工作狂,想的我的時候給我打電話(一定要),按時吃藥,記得去醫院做檢查!早安!】
江暮凝把便簽撕下來,阿姨從院裏進來,仰着頭說:“雲含還沒有走,你要不要下來送送她?”
“不用了。”江暮凝又回到房間,走到陽臺,遲雲含把行李箱放在後備箱,雙手拉着後備箱蓋。
清晨的冷空氣和陽光碰撞,凝結成一顆顆露珠,手握在欄杆上,很快就被打濕了,江暮凝低頭看下去的瞬間,好像看到了透明泛金的氣泡萦繞在遲雲含周圍。
遲雲含有所感的朝着她看過來,沖着她笑了笑,手挨着唇做成了個小喇叭,故作聲嘶力竭,卻是沒沖着她喊出一句話。
阿斯頓馬丁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揚起了地上落葉,緩緩地駛離了院子,江暮凝的視線跟着車影往遠處看出,直到再瞧不見影子,悶聲呼出口氣。
這是她第一次看遲雲含離開,以前她也出差,遲雲含都是送她去機場,每次遲雲含都很舍不得她,她經常想,要是可以天天出差,又不用和遲雲含分開就好了。
江暮凝一向認為,大腦不需要去思考多餘的事,她沒想過年紀大了要談戀愛,沒想過匹配了Omega之後要做什麽,甚至沒有想過Omega會不會離開她。可以說,她從來沒有想過Omega會闖進她的生活。
這個Omega闖進她的生活,打破她很多固定思維,真是……讓她煩,又讓她喜歡這種煩的感覺。
二十多年來,她一直識香、聞香,像是機器一樣不停的工作,其他什麽都不需要,她只需要工作。
江暮凝閉了閉眼睛。
她很不願意去思考那些東西,複雜、沉重。
雙重人格什麽時候出來的,她沒有記憶也不想在意,但是自從有雙重人格後,一切都好像變得輕松了。
不用在意任何人的話,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期待,她只需要摒除所有複雜關系,只要計算利益能盤到多大,怎麽讓PFE成長起來發展的更快。
旁人說她不近人情,說她人際關系差,社交障礙,覺得這是她的缺點,于她而言,這些不是必需品,她從不覺得難過不覺得孤獨。
有什麽好笑話的?
關系都是靠物質維系的,她跟父母互相輔助,父母提供精油PFE提供香水,這條線斬不斷彼此牽制。跟合作夥伴更簡單,有錢什麽關系都能維系,朋友也是一樣,互幫互助就行了。
但是遲雲含摻進來了,遲雲含要跟她談戀愛要跟她過日子,是很特別的存在。
她以前匹配Omega,就是給Omega買衣服買房子買車子,想着Omega開心了,匹配關系不斷就行了。
但是跟遲雲含在一起的感覺不同,她很快樂,坐電動擠公交,平凡快樂。
“嗤。”江暮凝手掌蓋在臉上,輕輕地笑了。
可是手掌遮住眼睛的時候,那種久違的頭痛再次席卷而來,漲漲的,像是腦子裏紮了無數根針。
禁閉的房門,不見陽光,四周漆黑的一片,腦子裏塞滿了氣體分子,聞到的是各種各樣的氣味。
她覺得反感……覺得惡心。
但是人們把它定位成一種香味。
她要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視所有人,聽別人說,那個小孩子真厲害,是個天才。實際,她看臺下像是在看深淵,深不見底,不能往前走一步,怕跌的粉身碎骨。
她不僅要指導出很香很香的香水,還要讓它們進入香水Collection Hall,學會評價每一種香味,被迫走近成年人的世界。
每次從房間裏走出去,刺眼的光悄無聲息的落在葉子上,投下斑駁的樹影,是香樟樹、柏樹、愈創木、桦木、桃花心木……看樹不像樹,只是名詞而已,
樹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是剝離木質纖維,留下的樹脂精油。
她想逃離這裏,想在腦子上鑽個洞。
求求你別痛了。
但是,漸漸的連手中的水果也變了。
開心果:苯乙酸、香蘭素、适合花果香。
蘋果:乙酸芐酯、葉醇、每種蘋果的分子都不同,每瓶香水需要的分子都不同。
蘋果變得好難吃。
不喜歡,很不喜歡,但是大家都很喜歡。
要是她也能理所當然喜歡這一切就好了。
那樣PFE就不會破産,就不會像江菁韻那樣被抛棄在車底,她站在砝碼秤盤上,只能追加不能撤銷,只能往上爬,才不會被人抛棄,要被人喜歡。
就那麽突然的,一切變好了。
這麽久了,盡管她忘記了怎麽變成這樣,也沒有第二人格的記憶,但是她潛意識裏,刻在骨子裏的記憶時時刻刻提醒她:絕對不能讓第二人格消失。
她變得這麽招人讨厭,總要有一面留給別人喜歡,她這麽可惡這麽壞,沒有第二人格,遲雲含怎麽會喜歡她?
所以她才會說,遲雲含,你看我這麽優秀,你能不能獨獨只喜歡我一個?
在她自大自戀的外殼下,藏的是什麽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