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最終的司法判定結果:羅文軒、連鳳蘭死刑, 羅莉悅是未成年參與謀殺,判處無期徒刑。
這一案鬧得大,各國媒體都有關注。
大家都是一個态度:該!
出來的時候很多記者舉着照相機拍攝,遲雲含不想被拍, 手擋着臉, 迅速戴了口罩和帽子,藏得很嚴實。
上車, 她疲憊的往後靠, 不停的深呼吸,用來平息自己的心情。
一場官司下來很疲憊,就算燕律師舌燦蓮花, 據理力争, 那幾個人也會謊話連篇,煽情賣慘,試圖自己開罪,甚至在法庭說對她是有愛的。
好在法官沒有被蒙混,最後認為他們毫無悔過之意, 傾向遲雲含, 給那兩個惡魔判定了死刑。
遲雲含縮在角落,問道:“下次不用來了吧?”
庭審了兩天, 很累的, 之後再不想來了。
“對, 回去就好好休息, 什麽都別想了。”
然而, 回去遲雲含就病倒了。
正好最近換季,天氣轉涼,一場雨下的陰綿不覺, 遲雲含倒頭睡了一天,夜裏就發起了高燒。
江暮凝摸了摸她的腦袋,遲雲含紅着眼睛咳嗽,抱着江暮凝的手腕放在額頭上,想給自己降降溫。
“舒服。”
遲雲含呼吸都是熱的,人卷縮着,一會熱的出汗,一會又冷的哆嗦,怎麽都不肯把她的手松開。
燒得有點失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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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凝只能叫路茗嘉過來看,路茗嘉給她測了體溫,看了一眼,說是要打針,物理降溫沒用。
她藥箱裏只有服用的藥,打針的藥水必須去醫院配,路茗嘉道:“先給她喂點藥,再叫個家庭醫生過來。”
江暮凝直接将人抱了起來,道:“送醫院,再做個全面檢查。”
遲雲含人太輕了,她稍微用力就将人抱起來了,遲雲含清醒了會,紅着眼睛看她,燒的缺水,想眨眨眼睛,眼睛一合上,閉着眼睛又睡過去了。
後背上全是熱出來的汗。
江暮凝直接将人抱下樓,路茗嘉把車門打開,原來想着把遲雲含放在後座躺着,但是遲雲含拽她袖子拽的很緊,不想讓她把自己放下來。
“我抱着。”
江暮凝艱難的上車,手護着遲雲含的頭,免得撞到了,護得緊,遲雲含在她懷裏找到了一個舒适地。
到醫院挂號,準備打針,遲雲含一直往她懷裏蹭,看着很不舒服。
護士道:“要是把她放下來,靠着椅子應該能舒服點?”
江暮凝搖頭,把西裝外套解開,搭在她身上。
護士剛想問不熱麽,就聽着江暮凝說:“她比較害羞。”
等遲雲含睡過去了,江暮凝才把人放在床上,一直抱着她很麻煩,但是江暮凝感覺到,這樣遲雲含才能舒服一點。
很弱小,很需要人照顧。
她做事喜歡雷厲風行,不喜歡拖泥帶水,更不喜歡麻煩,公司一旦有不合規的人,她會直接開除。
面對遲雲含的時候,總有什麽東西,在指導她迅速失控。
很煩躁,讓她的精神力變得亂七八糟。
打針的護士提醒她,“小姐,您的精神力影響到了別的病人,能不能出去一會?”
江暮凝去到外面站着,怕遲雲含醒了,也不敢走太遠,就靠着牆,手指撚着袖口。
路茗嘉繳費回來拍着她的肩膀,道:“她得好好養幾天,等她好了,你記得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做一下心理疏導,這場病多半還是來自心裏。”
江暮凝嗯了一聲,眉頭皺的很緊。
路茗嘉笑道:“心疼啊?”
江暮凝擡眸,眸底很黑,以前是陰鸷的冷,現在裝得滿滿都是疼惜,她朝屋裏看了一眼。
每次看到遲雲含難受,她心髒會不舒服。
這是心疼嗎?很陌生的感覺。
路茗嘉又說:“醫院不能抽煙,忍着吧。”
路茗嘉陪着她站了一會,道:“現在晚上九點,你沒有變,第二人格也沒出來,情況不錯。”
不然突然出來兩個病號,挺難辦的。
江暮凝知道是什麽情況。
因為她不想,也不能把第二人格放出來,她不放心把現在的遲雲含交給別人看着,哪怕是第二個她,她也是打心底的不信任,所以一直克制自己。
打了針,遲雲含情況好了很多,臉紅彤彤的,呼吸都是熱的,身上的溫度慢慢的降,會喊痛了。
問她哪疼,她又說不出來,哆哆嗦嗦的,把江暮凝的衣服捏得皺巴巴,像老鼠打洞,往江暮凝懷裏鑽。
整整一夜,病折騰她,她折騰江暮凝。
江暮凝沒怎麽睡,經常給她測體溫,看着溫度到還算正常的範圍值,她才能閉着眸子休息。
……
翌日,遲雲含醒來,不舒服在床上亂扭。
“怎麽了?”江暮凝問道。
“想上廁所。”遲雲含哼哼唧唧的。
江暮凝扶她起來,去裏面的洗手間,手指剛落到她小腹上,解了褲扣才反應過來,迅速收回手。
遲雲含噗嗤地笑出了聲,“你好色啊,還想看我……”
話沒說完,江暮凝就把門掩上了,跑的比剛剛解她褲扣還要快。
遲雲含彎了彎唇,眼睛疲憊的睜不開,她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對着鏡子照了照,瘦的有點醜了。
她捏着臉,做出個笑臉,又低頭,捧着水拍在臉上,這樣能快速清醒,看着也能精神許多。
遲雲含出來的時候,江暮凝在擺吃的,東西都放在桌子上,遲雲含今天比較清醒,不像昨天那樣需要人抱着,她坐在床上,手托着下巴看食物發呆。
保溫桶打開了,聞到了香味,就是沒食欲。
“你吃一點。”江暮凝輕聲說着,又把小碗放在她手邊,“吃飽了就好了,哪哪都不會疼了。”
遲雲含看看碗,端起來,有點犯惡心,盡管江暮凝熬的是很清淡的粥,味蕾不聽話的跟她造反。
“碗給我。”江暮凝突然說。
遲雲含笑着,“你不會直接灌進我肚子裏吧?”
顯然不是,江暮凝是把碗端過來,舀一勺子,徐徐地吹着,感覺不燙了,再送到了她的嘴邊。
遲雲含一口吃掉,吃得幹幹淨淨的。
眼睛澀澀的,遲雲含又指指別的菜,啞着嗓子說:“也想吃點這個。”
江暮凝又給她夾,送到她嘴邊,想吃什麽都給她喂,這麽大人了,第一次享受到這種溫柔的疼愛,遲雲含忍不住得寸進尺,開始使壞。
遲雲含咬着勺子不還給江暮凝,江暮凝擡起手,摸她的額頭,又揉揉她的頭發,像是在說讓她乖點。
一碗粥喂着吃完了,胃裏舒服多了,遲雲含側着身體看江暮凝收拾東西,看她一身西裝做粗活。
她這樣的人應該坐在辦公室,用鋼筆簽字,她的一舉一動太認真,很一絲不茍,不适合家務活。
但是江暮凝什麽都會,會做飯、會打掃家務,井井有條。
心髒裏鼓鼓的,遲雲含呼出一口熱氣。
“怎麽了?”江暮凝看過來。
“沒事。”遲雲含不知道該說什麽,靠坐着,又盤腿坐,想問問江暮凝不工作嘛,會一直陪着自己嘛?看江暮凝收拾好保溫桶,把底下的文件拿出來,沒有要走的意思,遲雲含沒繼續問了。
江暮凝很忙的,忙裏偷閑來照顧她。
遲雲含托着下巴,認真地去看江暮凝,想知道她看江暮凝,江暮凝會不會看她,會不會想到她。
江暮凝是真的很認真,書頁翻動的很迅速,時不時傳來沙沙的聲音,鋼筆落在上面流暢的書寫。
白色的紙張上投下了一片陰影,侵入的影子越來越大,占據了整個頁面,嘩地一聲,江暮凝合上的文件,遲雲含沒剎住,額頭撞在了她的額頭上。
遲雲含慌忙地撐着手要起來,江暮凝反扣着她的腰,眯着眸感受了幾秒,道:“怎麽還是很燙?是不是還沒有降體溫?”
“不知道哦……”可能是我的心在發燙。
遲雲含跪趴在床上,等着江暮凝拿體溫槍給她測體,挨一下就出現了數字,然後很迅速的撤離。
江暮凝說:“我去叫護士來看看。”
“哦,你去吧。”遲雲含平躺着。
江暮凝嚴肅地出門,意思要找護士來給她打針,門掩上,她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然後拿着體溫槍對自己來了一槍。
體溫:37°3
好奇怪的溫度。
江暮凝皺了皺眉,把溫度清零。
……
遲雲含不會照顧自己,二十多年來,很少生病,頂多感冒流鼻涕,對照顧自己這件事,她一向很懶惰。最怕去的就是醫院,排隊挂號,驗血,好麻煩,還不如吃藥,去小診所打一針,完事了。
第一次有人什麽都不讓她幹,就抱着她,幫她弄了所有事情。遲雲含偷偷在心裏想,生病真好哎,有人照顧她,真的太好了。
但她只是想想啦,照顧病人是件很累的事情,她不想讓江暮凝太累了,以後還是得把身體養好。
感冒好的快,三天就養好了,遲雲含不想有人來看她,沒跟別人說,想着好了就可以出院了。
江暮凝給遲雲含安排了心理醫生,就在這個醫院,打完針,休息一天,就帶着遲雲含上去檢查。
遲雲含嘻嘻哈哈的,不好意思地撈撈頭,“我沒事啊,我覺得還挺好,幹嘛要去做這個檢查。”
她又指指江暮凝,再指指自己,很正經地說:“我們兩個都成病號了多不好,我心情很好,就是流鼻涕,打兩針就好了。”
“去吧。”江暮凝拿了個小冊子出來,“看完了來研究這個。”
遲雲含瞥了一眼,發現是一本旅游冊子,眼睛微亮,道:“你要帶我出去玩嗎?”
“看你去不去檢查。”江暮凝翻到了海島頁,非常漂亮的海島,是避暑勝地,有海、還有椰子樹,她們可以住在海邊的小木屋裏,晚點出來吃椰子,再弄燒烤。
江暮凝說:“你要是去檢查,我們就有可能去度假,應該會去玩半個月、甚至更久……當然,還可以叫上你朋友一塊去,如果不去,那回家吧。”
她說着把小冊子合起來,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意思是:不聽話,什麽都沒有了,更別說旅行了。
遲雲含趕緊站直身體,“我去!”
不就是做個檢查嗎?有什麽好怕的?
她不想去做檢查,是怕這玩意來個确診,她自認為沒病,可以撐很久,可是查出點什麽,人就會頹廢。
病來如山倒,總是會比平時脆弱很多。
遲雲含不想自己太脆弱,她深吸口氣,給自己打氣:就是進去做個檢查,聊聊天,出來她們就可以去旅行了。
她長這麽大,連省都沒出過,可太期待了。
檢查挺枯燥的,在腦門上接上線,還要填填表格什麽的,過程沒她想的那麽痛苦,醫生也一直對她一笑,搞的她很神經質,總覺得醫生好像有點問題。
等所有檢查弄出來,又帶她去了心理咨詢室,窗簾拉嚴實了,很有點黑,醫生陪着她聊了很多。
她出來去拿江暮凝手中的小冊子,自個坐在椅子上看,江暮凝過去跟心理醫生聊,問她的狀況。
醫生道:“聊天的話,她能敞開心扉的說,很聊得開,就是哭得麻木了,她快分不清該難過還是開心了,大悲大喜,情緒跟不上心境。”
好在遲雲含心态好,沒有太頹廢,就是這樣硬抗,她走出來的過程很艱辛。
江暮凝扭頭看過去。
遲雲含還在翻小冊子,一會看看這個,一會又看看那個,好像很糾結該去哪個地方,江暮凝嗯了一聲,“我會帶她出去看看,讓她放松放松心情。”
“那再好不過了。”醫生說。
江暮凝靠着牆站,手指又捏在袖口上,揉捏了幾次,手指用了下力,不小心把袖扣給扯了下來。
遲雲含擡頭看她,笑道:“我決定了,還是去這個海島,上面玩的和吃的比較多,感覺會很爽。”
當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上次種的玫瑰花開了,很小一朵,味道卻濃烈馥郁,進院子聞到了花香,遲雲含站在門口猛嗅。
有種回家的快樂,她張開手,扯着江暮凝的袖子,道:“把你的扣子給我。”
“嗯?”江暮凝疑惑地看着她。
“給我吧。”遲雲含像她伸手。
江暮凝就把那顆袖扣遞給她,紅寶石,品質說不上好,倒也有幾分價值,一顆接近十多萬吧。
她道:“你要是喜歡,可以送幾顆給你玩。”
“不用了。”遲雲含把上面的線頭扯掉,讓她把西裝也脫了,看江暮凝動作慢,她過去直接扒。
江暮凝茫然地站在院子裏,遲雲含飛快的跑進房間,沒幾分鐘她再出來,把西裝還給江暮凝。
掉下來的那顆扣子被縫上了,黑色的線,看不出來是剛縫的,她拽了一把,很結實,不會掉。
“好了吧?”遲雲含一臉認真地道:“諾諾諾~我手藝是不是很高超?是不是很像原裝?”
江暮凝從來不會修補衣服,哪有執行官衣服壞了還穿,像她們這種奢侈品行業,衣服永遠穿最新款,不能舊,倒不是喜歡奢侈浪費,而是品牌形象。
她撥了撥扣子,又習慣地扭了兩下,“看不出來,很好,謝謝。”
遲雲含得意地勾勾唇,“我就知道。”
江暮凝問:“你經常給自己補衣服?”
“那沒有,我穿的衣服沒你的衣服那麽複雜。”遲雲含說,“我喜歡穿的簡單一點。”
短袖牛仔褲,壞了就壞呗。
幾十來塊錢,穿個一年,就更新換代。
像江暮凝這種西裝不一樣,一套最少千把塊,壞了可不得心疼死,掉個扣子還是可以補一補的。
江暮凝沒說話,沒有将身上的西裝淘汰掉。
也許,等她們老了這套西裝還放在櫥櫃裏,江暮凝還會逢人就講,“這件衣服的重點在扣子。”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
只是在家裏休息了一夜,早上開始收拾東西,趁早不拖晚,手續辦完,晚上直接去機場。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門,收拾的東西并不多,一個大行李箱就夠了,遲雲含想過去幫忙拿,但是江暮凝沒有給她機會,一個人拎着箱子走的飛快。
秘書在門口等着了,過來把箱子放在後備箱,順便跟江暮凝聊天,說是公司那邊對她突然請假很不滿,說她玩物喪志。
江暮凝道:“從我休假期起,規定他們每天九點必須到辦公室,不準遲到一分一秒,也不準無緣無故離開公司。專門聘用幾個人監督,如果偷懶,用公放屏點名通知。”
秘書傻了,這麽狠的嗎?
那些股東每天來公司就是開開會,偶爾嘴炮,怎麽可能有時間來公司天天上班,還是按時按點。
江暮凝漫不經心地說:“他們不是喜歡工作嗎?那就不要讓我發現他們在玩物喪志。”
“知道了,我這就下通知。”
秘書發了通知,就将手中的平板放到一邊,不敢看,怕大家怨聲載道的影響到她。
車往機場開,秘書一直叮囑她們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尤其在異國他鄉,不要跟別人起沖突,絮絮叨叨的不厭其煩。
遲雲含聽得有些膩,“秘書好啰嗦啊。”
江暮凝道:“她說的有道理,國外很危險。”
“?”
遲雲含瞪着一雙眼睛,很疑惑,江暮凝現在怎麽不聽她的話了,之前江暮凝可聽她的話了。
她哼哼唧唧的,不聽話的Alpha不可愛了。
江暮凝卻像是忘記了這件事一樣,沒哄她。
遲雲含嘀咕着:“江暮凝,你危險了。”
她們到機場的時候,鹿向媛已經到了,戴了一個黃色的帽子,帽子上的字很顯目:我外語不好。
簡潔明了,走到哪裏都不怕丢。
如此醒目的字,讓江暮凝目光跟着停留了,盯着她的帽子看了一會,再偏頭看遲雲含,遲雲含蹲着在手提包翻東西。
她從裏面拿個同款的帽子,不過是大紅色的,上面寫的是:我要做富婆!
江暮凝眉頭動了動,“你要把這個戴上?”
“多酷炫啊,哈哈哈哈。”
遲雲含把帽子扣在頭上,學着鹿向媛比了個手指,“酷不酷?哎,就是有點張揚了,但是也從側面表達出了我這個人,比較那個……野心勃勃。”
江暮凝唇動了動,想說話,遲雲含拉着行李箱就沖了到廣播通知的指定地方安檢,準備登機。
她第一次坐飛機,很激動。
江暮凝跟在後面,目光轉了又轉,一會看向小紅帽,一會又看向了旁邊的小黃帽,在人群中特別顯目。
她看向路茗嘉,“你不覺得帽子很醜嗎?”
“覺得。”路茗嘉簡單的應了一聲,但是沒有要過去阻止的意思,看起來并沒有放在心上。
只有江暮凝一個人在意,話全部卡在了喉嚨裏,路茗嘉過去接受安檢,淡然地說:“畢竟我跟她分手了,不管戴什麽帽子,都跟我沒有關系。”
“你……”江暮凝皺眉,算了,先去追人。
遲雲含跟鹿向媛走遠了,一邊走,遲雲含一邊不停地感嘆,“飛機好大,待會好找座位嗎?”
“看號碼牌。”鹿向媛很熟練地說,“不用擔心,我以前經常坐飛機,全國各地到處飛。”
遲雲含很不相信的看着她,鹿向媛就經不住這樣的鄙夷,道:“你別不信,我沒去黛蘭上班,之前自己開了一個工作室,叫‘The deer rushed forward’。”
“什麽意思?”遲雲含聽不懂。
“小鹿向前沖。”鹿向媛一臉嚴肅。
趁着手機還能用,遲雲含快速搜索,還真搜到了‘小鹿向前沖’這個牌子,專門提供香水瓶,很多大企業跟她們有合作,後來不知道怎麽倒閉了。
“不是倒閉。”鹿向媛嘆着氣說,“就是解散了,報道亂寫,哎,當時就是資金周轉不了。”
遲雲含往下看,‘小鹿向前沖’風光過一段時間,鹿向媛讀大學的時候,跟朋友一塊創立的,後來畢業就做成了品牌。
很多人吹她們工作室有前景,等着被大集團收購,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因為資金無法周轉,幾個創始人選擇關門。
遲雲含搜過關于鹿向媛的信息,當時也關聯了這個搜索,那會看信息都是三年前的,名字略有些土,以為和鹿向媛沒關系。
萬萬沒想到,鹿向媛還真就這麽土。
遲雲含輕聲問:“你躲路茗嘉,躲了三年?把自己躲破産了?”
鹿向媛驚訝,“你怎麽知道我是躲她破産的?”
“不然呢?”遲雲含想不到別的原因。
“其實吧……這裏面東西多着呢,都是想當年。”鹿向媛腰挺直,望望天,Alpha鋒利的側臉上,盡顯滄桑感,“想當年我也是個青年才俊,人人稱贊的小沖總,呸,人人稱贊的小鹿總。”
“哇……”遲雲含驚訝。
“你猜我那時候能掙多少錢?”鹿向媛扶着欄杆往下看,隐隐露出了大佬的氣質,她要是不笑,真的挺A的,遲雲含想象她穿西裝闊闊而談的樣子。
就忍不住有點崇拜,怎麽她身邊的人,搖身一變,都這麽厲害了呢?是不是說明她也會很厲害?
“負一百萬。”
江暮凝打斷了遲雲含猜測,順着樓梯往上走,認真地說:“她就是個幹苦力的,沒任何商業頭腦,被好朋友敲了一筆,坑的負債累累,不敢向路茗嘉求助,最後只能破産,她現在還……很窮。”
“……”
不好意思,濾鏡碎了。
遲雲含疑惑地看着鹿向媛,“真的?”
她現在看鹿向媛,也覺得鹿向媛真沒什麽商業頭腦,每個月工資三萬,現在手裏存款沒有三千塊錢。
鹿向媛漲紅了臉,“怎麽可能?這只是一小部分,商場如戰場,我不小心掉進了坑裏而已,這裏面是有隐情,你只看到了表象……”
她想再掰扯掰扯,但是路茗嘉上來了,她快速鑽進了機艙,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閉着眼睛,把帽子往下壓。
路茗嘉很淡定的跟着坐下來了,就在她旁邊,用頭繩将頭發攏了起來,身體後仰,沒搭理她。
兩人像是誰也不認識誰,一直都是這個狀态。
遲雲含偷偷瞥向她們倆,盡管江暮凝拆臺了,她還是覺得鹿向媛以前很傳奇,應該發生了很多事兒,指不定網上那些“鹿總傳奇”的小黃.文,真是寫鹿向媛的。
“把手機關機。”江暮凝教育着。
“知道了。”
遲雲含把手機關機放進兜裏,頭等艙,設備都很豪華,可以直接躺着享受,聽聽歌,再點個餐。
因為新鮮,遲雲含都看了一遍,江暮凝把扶手降下去,讓兩個人的位置聯通,江暮凝道:“待會你要是想睡覺,記得把帽子摘了,會舒服一點。”
“知道。”遲雲含想嘗嘗傳說中的飛機餐,小聲地問:“啥時候能幹飯啊,想吃東西了。”
大病一場,遲雲含的食欲依舊沒提上來,雖然沒暴瘦下去,人看着還是很消瘦。
江暮凝道:“待會就會過來了。”
頭等艙服務一向很周到,沒多久就有空姐過來問,空姐都是Beta小姐姐,模樣一個塞一個俊俏。
可能沒人像遲雲含這樣,上飛機就想吃飯,空姐先是愣了愣,又迅速去準備了,上咖啡和甜點。
遲雲含要了份看起來最貴的套餐,慢吞吞的吃着,中間鼻子莫名其妙的酸了下,繼續往嘴裏塞東西,江暮凝給她遞了牛奶,遲雲含喝了一大口。
起飛沒多久,遲雲含就把肚子吃飽了,心滿意足的躺着,又暗示江暮凝待會有好吃的繼續叫她。
江暮凝嗯了一聲,讓她好好睡覺。
第一次坐飛機,又是頭等艙,遲雲含沒覺得有多疲憊,時不時看看窗外的雲,起來打游戲,再看看電視,有新東西送過來,她就會停下來繼續吃。
一路下來特別輕松。
飛到目的地,用了十個小時,下飛機遲雲含伸了個懶腰,感受到異國他鄉的烈日,覺得很新鮮。
她東瞅瞅西瞅瞅,飛機場看不到什麽風景,快速走向出口,摸了摸頭,猛地反應過來,道:“我帽子沒拿!”
再去看江暮凝,發現江暮凝頭上多個紅色的帽子,江暮凝很淡定的把帽檐壓了下去,道:“太曬了,借我戴一下。”
“……呃。”
遲雲含覺得好奇怪。
江暮凝氣度脫俗,人看着很有範,尤其是她在哪兒都是一副正裝,這次出行,盡管她沒有穿西裝,也是休閑的長襯衫,很正經很酷的模樣兒。
現在戴上帽子,再配上:我要做富婆!
好奇怪,形容不出的奇怪。
遲雲含小跑着追上去,認真地看着江暮凝,不知道是不是帽子太紅了,把江暮凝的臉顯得好紅好紅。
“怎麽了?很……很好看嗎?一直看着我。”
江暮凝狐疑地瞥向她,又快速地收回視線。
遲雲含用力點頭,“好看。”
江暮凝唇角翹了翹,“那鹿向媛呢?”
遲雲含踮着腳看過去,鹿向媛還在後面,小黃帽很顯眼,但是鹿向媛把帽子轉了個方向,帽檐轉到後面,齊肩的卷發搭在肩上,看着也是有種……帥、漂亮?
後面的幾個字還說沒出來,就聽着江暮凝說:“看起來是不是像工地搬磚的?”
工地搬磚的?遲雲含首先想到的就是工地的安全帽,黃黃的,好像是有點像,她又去看江暮凝頭上的帽子。
江暮凝又說:“當然,在氣質這方面,我一直都比她強,這是毋庸置疑的,并不是我自誇,是很多人都這麽說,因為我從來沒有輸過。”
遲雲含:“……”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emmm……工地的安全帽,就兩個色,小黃and小紅,你們半斤八兩吧,江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