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神者每天都想死

第65章 離開

小林身上驟然湧起的殺意不知道是否傳遞到了藏在小狐丸本體之內的無色身上, 他得意的聲音停頓下來，像是一臺老舊失修的收音機終于停止了他那饒命難聽的播報聲。

不想承認居然被少年身上的殺意吓得不敢說話，調整好心态, 無色頗有些惱羞成怒地再次刺激着現在還仍然不知悔改, 盯着他的少年：“你再看着我又怎麽樣, 這把刀是你很重視的東西吧, 那讓我猜猜，他要是碎裂了的話, 那麽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真是想看看你難過至死的樣子呢？”挑釁的話語一串串地從無色之王的嘴裏不要命地蹦了出來, 他就是抓着小林對于小狐丸的重視才一次次地挑戰着少年的底線。

這個少年一次次地破壞他的計劃，好幾次都差點殺死他，讓他本該成功的路程不知道彎彎繞繞了多少, 現在，也是到了他來報仇的時候了。

優美修長身形的太刀漂浮到空中，得意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難看至極的臉色, 頤指氣使地說道：“看什麽, 你以為自己瞪着眼睛我就會害怕了嗎, 我勸你要是不想你的寶貝今天當場毀在這裏, 就立即給我乖乖地聽話。”

小林臉上的戾氣收起來, 神色淡漠僵硬。

很明顯，無色之王是有所求的，他需要自己去幫忙做一些事情, 既然如此, 小狐丸的安全暫時就會有保障。

“你需要我做什麽？”

銳利的視線打在鸠占鵲巢的無色之王身上，讓他心裏打了一個寒顫。

刻意忽略心中的恐懼，無色的聲音從太刀中傳出：“我要你幫我得到德累斯頓石盤，你不是很厲害嗎, 只要你保證以後聽我的命令，那麽你的刀劍也就會安然無恙，否則……”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去，卻保證小林聽了之後的緊張更多一點。

“好，我聽你的。”在威茲曼等人擔憂的目光之下，小林點頭。

他真的答應了下來，無色心中一陣暢快，得意地說道：“先破壞掉白銀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他要成為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王權者，真正的王，有一個就好了。

小林一步步向小白走去，看着少年防備地向後退了一點的動作，小林沒有絲毫猶豫，向着小烏丸的方向伸手。小烏丸沒有任何停頓，順勢化為手中刀劍，太刀出鞘，在陽光下，刀劍閃耀刺眼光芒。

這是嫌破壞達摩克利斯之劍太麻煩，要直接斬了白銀之王了。

草薙不相信小林真的會去這麽做，可是想到他平時對于小狐丸的重視，若小狐丸真的遭遇了危險，他們這些人恐怕真的比不上小狐丸在他心裏的地步。

“喂……”小白苦笑着後退兩步，看着寸寸緊逼的小林，說着好話希望他冷靜冷靜，“再怎麽說也是剛剛并肩作戰的戰友啊，有必要下死手嗎？”

小林沒有絲毫言語，手中太刀越過頭頂，直直地沖着小白斬去。

成功了！

無色控制着刀劍的身影驚喜地向前飛了一點，即将見證他成為最後的王的那一幕。

就在他因為喜悅而留出的一瞬間空白之中，太刀之內，同樣隐藏在暗處蓄勢待發的小狐丸瞬間開始行動，淩厲刀光飛向他入侵的身體。

“笨蛋，快飛。”一道焦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小白轉頭，便看到一個黑發青年焦慮地看着這一幕，卻因為距離太遠，只能出聲提醒。他忽然反應過來，立即動用白銀之王的能力向那飛到天空之中。

小林的刀揮空，他的身後卻傳來一聲尖叫。

“你什麽時候出現的！”無色之王驚怒地喊道。

“在你逼迫他的時候。”小狐丸的聲音幽遠深邃，帶着獸的野性以及沒有掩飾洩露出的殺意。

無色利用他來逼迫小林，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景象，他的小主人因為他難過，做出不符合心意的事情。

他一點點地改變着他，讓他接受世界的美好，卻總有人要去控制扭轉他的思維。

手中的太刀毫不留情地揮下，将鸠占鵲巢還得意忘形的無色之王徹底地斬出刀身。

無色被逼迫出刀身，意識到外面還有誰等待着他，立即就要逃跑。

他還不想被外面那個活羅剎弄死。

天不遂人願。兩只手抓住他被逼出去的意識，讓他的靈魂瞬間感受到了撕裂的痛苦。

困難地扭轉身體看去，那擁有着少年孱弱雙手的身影，正是剛剛要斬斷白銀之王的小林。

少年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卻讓他感受到了一股徹骨的寒冷。

他剛剛，用少年最珍惜的東西威脅了他。

小林的雙手放在無色扭曲的靈魂上，看着“不明正體煙霧”在他凝聚出來的意識上一刀刀地切割着。他握着的手非常地緊，不給無色之王留出一絲一毫可以逃跑的空隙，任由他在痛苦之中一聲聲地哀嚎着。

這是他第一次利用“不明正體煙霧”折磨着一個人，無色的行為早就突破了他的底線，利用小狐丸來想要控制他的行為更是不可能忍耐下去。

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小林的視線卻放在了刀身上還有裂痕的小狐丸身上。在剛才争奪本體的過程中，他的刀身又再次受到了摧殘，估計要修複一番才可以重回嶄新的時刻。

小林握着手中掙紮的無色之王靜靜站在那裏，等待着小狐丸從本體中漸漸凝聚成型。

小狐丸受着他靈力的召喚從本體中凝聚成型，望着少年死死地糾纏着無色之王身體的動作以及臉上緊繃着的倔強神情，小狐丸走過去，珍重地把他抱在懷裏，拍着他的背哄着真的被吓到了的少年：“別怕，已經沒事了

。”

已經奄奄一息的無色夾在兩人的中間，聽着他們的話心裏的憤怒更加旺盛。

真正有事情的是他好嗎？若是讓他逃出去，絕對要……

下一刻，他便不能思考。

在小狐丸出現的那一刻，小林便面無表情地加重了手中的動作，最後，望着被捏成一團真真正正地消散于無的無色，小林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

小狐丸安撫地放在他背上的手依舊存在，一點點地，緩解着他之前緊張害怕的情緒。

他真的以為，小狐丸這次會消失。

在終于安全了的那一刻，鋪天蓋地的惶恐如同巨浪拍打在小林的心間，他哭着撲到了小狐丸的懷裏，眼淚不受他控制地向下流着。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注意。”小狐丸憐惜地抱着他，将責任攬到了自己的懷裏，讓他不要有太多的負擔。

小林流着淚從他懷裏擡頭，阻止他繼續這樣說下去：“是無色的原因，不是你不好。”

小狐丸很好，真的很好。

小林一點點地止住了淚水。小白早就注意到他不是真的要傷害他，已經從天空之中落到了過來找他的黑發青年身邊。

“我要毀掉德累斯頓石盤。”經歷了剛剛事情的小林對于賦予王權者力量的德累斯頓石盤遷怒了。

既然石盤也能夠選出這種野心強大，還這麽惡劣的王權者的話，那麽破壞掉他，也沒什麽好可惜的。

這是之前早就有的讨論，中尉不在，小白自己也沒什麽好拒絕的，點頭說道：“我有辦法破壞掉他。”就是其他王權者都已經失去了力量，恐怕他一個人不好控制而已。

“不用了，你們都走吧。”小林拒絕了他的提議，看向除了他一方刀劍之外的所有人，“德累斯頓石盤被破壞這一塊地方肯定會崩塌，你們所有人都離開這裏吧。”

“那你呢？”吠舞羅的衆人早就集結在了一起，草薙這時候擔心地詢問小林。

小林的嘴角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對着一直照顧他們的吠舞羅諸位，他做出了感謝：“不用擔心我，我們也該離開了。謝謝你們，還有，再見。”

草薙無奈地笑了出來。

當初小林他們的到來就很奇怪，現在看來，也果然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少年有他自己的居處，他們吠舞羅，恐怕也只是漂泊之中的一個點吧。

“既然如此，那好好保重，以後有機會再見面。”草薙代替吠舞羅的衆人和他告別，之後，由周防帶領，一群人離開了禦柱塔。

小白他們也在再三确定小林确實不需要幫助之後就離開了。

當時浩浩蕩蕩來的一批人，現在也只剩下了小林和他的四把刀劍。

“站在我身後，等解決完德累斯頓石盤，我們就要離開了。”小林囑咐了四人，重點對正被藥研照顧的今劍強調了一遍。

今劍摸摸自己的鼻子，吐了吐舌頭，乖乖地待在了他的後方。

德累斯頓石盤依舊靜靜地伫立在那裏，六個榻榻米大小石盤，雕刻着神秘的紋路，小林不知道它是否有着自己的意識，但是在今天，石盤也将結束掉他的命運。

兩只手交叉放到前面，抱着死亡的決心，小林沖向了正放在中間的石盤。

再見了，吠舞羅。

下一刻，天旋地轉，只剩下一片黑暗。

轟隆隆的聲音從伫立在七釜戶多年的禦柱塔上傳來，剛開始只有聲音，接着，便是不斷從上方滾下的石子石快，最後，整座禦柱塔轟然倒塌，徹底地變成了一堆廢墟，消失在了七釜戶之中。

吠舞羅的人靜靜地看着這一幕，等待了良久，只是在裏面，沒有走出來任何人。

“走吧。”周防抽出煙想要吸一根，卻發現已經不能自由地控制火焰。

一個打火機遞到了他的面前，為他遞火，他笑了一聲，低下頭點上了煙。

沒有了那個怪物的叨擾，一時間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不過，将他們一群人聯系在一起的，從來都不只是力量而已。

對着天際一次喊出他們的口號，這只充滿了熱血的隊伍——吠舞羅，離開了七釜戶。

鎮目町，才是他們的家。

灰發的中年男子望着懷中已經徹底沒有了生息的青年，也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事到如今，一切的根源已經解決，他懷中的青年不後悔，那麽他也可以陪着他一起離開了。

黃金之王望着禁锢着他，也被他禁锢了多年的地方徹底地消失，眼裏是悵然若失。

這麽一看，還真是不習慣啊。

“你這個笨蛋，隐瞞了什麽都給我說清楚。”黑發青年對着面前茫然的少年，黑着臉問話，卻只等來了少年茫然的眼神。

“你是誰啊？”稗田透迷迷糊糊地問道，他只記得要給小林大段話，然後便沒有了任何的記憶。

夜刀神狗朗的臉刷地黑了下去。

一只手撫上了他的肩膀，他轉身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麽膽大包天，卻看見那位只能在特殊時刻見到的老人，正笑着望着自己。

“你是要找威茲曼……不，現在應該是小白吧。”

“什麽意思？”

“跟我來。”拍拍青年的肩膀，國常路大覺招呼着兩人，向之前已經安排好的醫院而去。

原來，一切都已經有了變化，沒有什麽是固守不變的啊。

*******

另一個時空，感受到亂流終于消失的小林，睜開了眼睛。

下一刻，看着下面

作者有話要說：  的一幕，他的雙眼猛地睜大。

——————————————

無色：明明最受傷的是我好不好，沒看見被夾在中間的我快成為一個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