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攜手征程

第48章

在附近的一家川菜館裏,服務員剛把菜上齊,就借故溜了。溜之前,他也沒忘了把賬單結了。

真的很難不覺得自己很善良啊。

操心操得像個老媽子似的他,出了飯店門口還不放心的給有時候一根筋的老友發短信。

“你對他笑笑能死嗎？跟他稍微解釋一下能要你命嗎？”

短信發出去沒幾秒鐘,高敬軒就受到了回信。

“你當我是賠笑的？”

“……”高敬軒咬牙切齒的回短信：“一萬二呀一萬二呀,咱倆的第一桶金可就看你了，大爺！”

林笙微微蹙着眉看了一眼手機，沒再回,而是扔回了衣服兜裏。

包廂不大,也就十平米左右的面積，正值中午飯口的時間，隔音不好的牆壁外面還能聽到鬧鬧吵吵的雜亂的聲音。但是坐在長方形木桌對面的兩個人,卻覺得屋裏肅靜的可怕。

兩人已經七八天沒見面了，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但是程亦錦的态度，卻明顯不是膩了或者煩了，而是一種情人間的鬧別扭冷戰。

林笙夾了一塊兒水煮魚，在精致的瓷盤中把浸着紅色辣椒油的白色魚片慢慢挑出魚刺。林笙剔魚刺的時候從來都是很精心，因為他有被魚刺紮過的經歷。細小的魚刺紮在嗓子裏，因為紮的地方太深，找了幾個醫生都沒弄出來，于是就只能承受着這細小而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折磨。

那種明明知道它在那裏，卻毫無辦法，時時刻刻因它而難受，卻只能等着它一天一天的慢慢消融，那種難受而絕望的感覺，跟情傷又多麽的類似啊。

然而林笙今天剔魚刺的時候卻有點心不在焉，他正琢磨着怎麽開口，怎麽解釋。倒不是他拉不下臉不好意思，只是不知道該解釋點什麽，在他看來，程亦錦生氣生的簡直有點莫名其妙，是不是有點太小孩子氣了？

“我跟老高前幾天去北京了……”林笙緩緩地開口說下去：“也不是故意要騙你……”

程亦錦擡起頭，放下手中的筷子，隔着滿桌的飯菜光如炬的看着他，聲音沉沉的，仿佛有重量一般。他說：“不是故意騙我，那是什麽？”

他的咄咄逼人，還真讓林笙有點啞口無言。

看着程亦錦緊繃的俊臉和毫不掩飾傷心憤怒的眼神，林笙突然覺得他這樣挺可憐的。有一種自己一個大人在故意欺負小孩子的感覺。

可是，在兩人之間，明明一直受脅迫受壓制的人，是自己。自己又為什麽會産生類似于愧疚的感覺呢……

林笙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摸着面前的紫砂茶杯，才後知後覺的醒悟過來，自己為什麽會覺得程亦錦可憐。

他可憐就可憐在倒黴的喜歡上自己這麽一個有着上輩子記憶，還為情所傷再也不想為情所動的人。不然，憑着程亦錦各方面的條件，又這樣拿出真心來對待，誰能逃離得了這樣深情的誘惑呢。

腦海裏想起之前高敬軒無意中說的“但凡他拿出上輩子對洪威好的十分之一來對程亦錦，他都能樂開了花，為他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這樣想來，自己确實待程亦錦太薄。至少，跟他對自己的好相比，自己似乎太薄情寡義，忘恩負義了些。

“你知不知道，你就是那一副漠不關心，不在乎的态度，就已經能把我傷得……”程亦錦有點說不下去了，失控的情緒讓他把心裏的脆弱不經意的展露在這個人面前。

哼……程亦錦在心裏輕輕冷哼了一聲，告訴自己要點臉皮，自己這樣，只能更讓林笙看不起，覺得自己賤……

陰暗的負面情緒充滿了胸腔，就在程亦錦痛苦的找不到發洩口的時候。林笙突然開口了，說出的話，卻讓他怎麽也想不到。

“我為這一次的事情……跟你道歉。”林笙緩緩擡頭，那張清俊漂亮的臉上，居然不見了慣常的淡漠，清澈淡茶色的眸子寫滿了認真，寡淡的薄唇一開一合，說出的，卻是讓程亦錦做夢也想不到的話。

“我跟老高去北京訂了一批電腦，想開一家網吧。這件事本來也誰也沒說，算是……商業機密吧。但确實不是有意瞞着你。你正好出門走一周，覺得告不告訴你，對你來說也沒什麽區別。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麽在意這件事。早知道你這麽在意，我一定會提前說的……”

林笙的語調緩慢，都是在心裏一個字一個字斟酌着解釋的。

卻沒想到，程亦錦聽完了他的話，居然半晌沒有動靜。

林笙疑惑的擡頭，以為自己說的還不夠誠懇，便又要開口接着解釋幾句。可是還沒等他開口，就看到程亦錦本來憤怒陰沉的俊臉，居然變得有些茫然。眼睛裏的不可思議像是剛才聽到的是火星語一般。

“我下次會注意……”林笙緩緩地，又補充了一句，表示誠意。

程亦錦看着他，俊美的臉上居然有點紅了，眼神別扭的躲開目光，不自然的低聲咳嗽了一聲，啞着聲音說：“算，算了……”

“我就是生氣……你不在乎我……什麽都不跟我說我……”程亦錦開口，剛才還要噴火似的語氣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有點賭氣，又有點委屈的聲音：“你說的，以後什麽事情都不瞞着我，也不可以在騙我！”

程亦錦是真覺得挺委屈的，他都要被林笙給折磨瘋了。愛情是個折磨人的東西，有的時候可以讓他開心的快要瘋掉，有時候卻又讓他痛苦的生不如死。比如，他的欺騙，他的冷漠，他的無所謂，都讓已經深深愛着不能自拔的自己感到無望的寒冷。而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又能讓自己所有的怒氣瞬間都消散于無形……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上一秒還在極樂的天堂，下一秒鐘就墜入深深的地獄。只有林笙，能夠輕而易舉的左右他的情緒，像是主宰他靈混的神祗一樣……

林笙還從來沒這麽認真，這麽鄭重的跟他道過謙。所以，突然間發生的這一切，才讓他驚喜的措手不及之後，又有點羞愧于自己的大驚小怪，似乎把事情弄得太嚴重了。

可是，也不能全怪他。他的情緒現在被林笙輕易掌控。而明知道自己愛的太多容易萬劫不複的時候，林笙對自己的态度就顯得而格外重要。

沒錯，就是态度。他常常因為林笙不經意的一次不在乎的态度，而難受的受不了。

尤其是自己不知道的，高敬軒卻都知道。那種被差別對待了的心裏落差，真的讓他抓狂。

“好吧……”林笙輕輕的答應。

“你多吃點，把這些都吃完。”程亦錦筷子不停，把林笙的碗碟裏都夾了滿滿的菜。他把椅子扯到對面，跟林笙親密的挨着坐着。

“我幾天不在，你怎麽瘦成這樣？高敬軒都沒讓你吃飯嗎？”

程亦錦的手摸着林笙吃飯時彎曲的胳膊肘上突出的骨頭，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兒。

林笙的胃口仿佛一直不太好，簡直瘦的有點咯手。程亦錦出門之前的那段日子裏，每天除了給林笙補習英語，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看着他吃飯，每頓都盡可能的讓他吃營養的，吃好的，還得多吃。一個來月湯湯水水頓頓好料的伺候着，才好不容易讓他心尖兒上的這人長了兩斤左右的肉。還沒來得及歡喜，一回來，這人又是一副骨頭架子的樣子。摸着都心疼。怎麽能不讓程亦錦生氣呢。

“跟他有什麽關系，也不是他給我飯吃。我也沒覺得瘦，好像還那樣。”林笙任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着，好像是占有欲極強的小狗在嗅着自己的地盤一樣。反正包房裏就他們倆，林笙也就沒說什麽。

“怎麽可能沒瘦！”程亦錦肯定的怒道。林笙身上的每一寸他都比林笙本人還清楚。這具他寶貝萬千的身體一下子少了幾斤肉，怎麽能不令他心疼呢。

“那可能是這幾天折騰的。”林笙一邊随口說道，一邊細細的挑着魚刺。雖然被紮過不少次，但是他卻真挺愛吃魚。

“如果等我幾天，我開車帶你去，怎麽會折騰成這樣。”程亦錦板着臉沉聲道，一邊在林笙的身後把人抱緊懷裏。

從背後把人整個擁抱在懷裏的瞬間，程亦錦簡直要滿足到嘆息。這幾天，他想他都要想瘋了。

林笙身子微微一僵，突然推開程亦錦，掙脫了這個懷抱。

“怎麽了？”程亦錦的聲音非常非常不滿，以為他又要逃，更用力的把人抱緊。

“我被魚刺紮了……”

沒想到，卻聽到林笙這樣說。

程亦錦楞了一下，看到林笙的臉上維持着面無表情的狀态，淡茶色的雙眸中卻有一絲明顯的挫敗。

程亦錦站起來，低頭看林笙的時候，突然覺得端坐着面無表情，眼神中帶着一絲挫敗無辜神色的這人好可愛，差點情不自禁的吻下去。

“張嘴，我看看。”程亦錦整了整神色，大手卡住他削尖的下巴。

林笙懷疑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才猶豫着慢慢張開嘴。

程亦錦敢發誓，他一開始真的沒有任何不純潔的想法。認認真真的幫他找魚刺。

找了一圈兒也沒找到，倒是裏面兩排整齊的小白牙閃得他差點恍惚了。

潔白的牙齒，輕巧的紅舌，還有粉色深邃的喉嚨……他的腦海裏就不由自主的勾勒出把自己那裏插進這張誘人的嘴裏，讓林笙含着幫他舔的畫面……

程亦錦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火熱，感覺身體裏一股欲望的熱流迅速的湧到下半身……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做愛了。他卻仿佛饑渴的好幾年沒發洩了……

林笙大張嘴半天，嘴巴都發酸了，難受的伸手要拉程亦錦。

程亦錦在這時候俯下身吻上他的嘴唇，使勁兒啃了兩口才放開，低聲說道：“乖，我們去醫院。”

林笙坐在車裏的時候，心情難免有點忐忑，現在還能清晰的回憶起那次痛苦的經歷。他有點擔心還像上次一樣，魚刺紮的太深弄不出來。

“不用怕。”程亦錦從倒車鏡裏看到他表情，忍不住安撫道。

“我沒怕。”林笙表情有點僵硬，覺得自己紮了個魚刺被別人看出害怕，很丢人。

程亦錦不住的側頭看他，嘴角的弧度勾起，怎麽看也看不夠的感覺。

眼神中藏不住擔憂，臉上卻面無表情的林笙讓他怎麽看怎麽可愛。程亦錦看過他單獨跟幾個人打架的時候的淡定，就連自己的威脅，他也沒表現出害怕。可是，現在一個小小的魚刺，就讓他露出這副無奈無辜的神情，真的讓程亦錦又驚奇又喜愛，心裏簡直融化成了一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