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攜手征程

第46章

寬闊的馬路邊上若幹個電子商行,路旁擠滿了停放的不算整齊的車輛。

林笙正在一家商行裏跟老板讨價還價呢。

這是他們來的第三天,兩人已經跑遍了北京城能出售電腦的地方，詳情他們也都打聽清楚了，跟兩人正在商讨的老板出的價錢,算是最低的了。

“真不能再低了，你們不信去別家問問,有路子能弄來這麽好電腦，還給你們這個價錢的有沒有了？”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矮個子男人，看着倒是一副挺實誠的樣子，不像是做生意的反而像是個教書匠,他對這兩個磨了他一個下午的小夥子苦着臉說道：“我這是看你們倆也不大,挺不容易的，再給你每臺讓五十吧,這可是最後的價了。”

“兩百！”高敬軒看到老板松口了，伸出手指晃了晃。

林笙站在旁邊正琢磨着自己能說點什麽，兜裏的手機在這時候卻響了。

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是程亦錦。

他出來的這三天，一個電話是家裏打的，一個電話是李紅星打的，剩下八九通，和三四十個未接來電，自然都是程大少爺的。

林笙猶豫了一下，還是拿着電話出去接了。因為他在這裏也沒有多大的作用，講價的事兒一般都是高敬軒幹得。估計店裏的老板要是知道講價錢的時候嘴皮子厲害的能把人吃了的高敬軒是昌新市有名的富商的兒子，下巴都能掉下來。

“二百不行……”老板沉痛的聲音：“……最後一次機會，一百……”

“成交！”

林笙把電話放在耳朵邊上推門出去的時候，正聽到身後高敬軒清脆幹練的聲音。

“你在哪兒呢？”

電話裏傳來程亦錦的聲音，開口就這樣問道。

林笙踱步到馬路旁邊的一輛銀白色轎車旁邊，從車窗還能看到自己說話時候吐出的白氣。

“在臺球廳呢，還能在哪兒。”林笙口氣漫不經心的，從車窗上看到自己臉上的淡漠。

“……”沒想到那邊居然沉默了。

林笙心裏覺得奇怪，但是懶得追問，直接說道：“還有事兒嗎，沒事情我挂了，店裏來人了。”

直到林笙挂了電話，程亦錦也沒說話。

林笙也沒在意，轉身快步進了商店裏。

北方的冬天簡直太冷了，連有着熱暖氣的商店的玻璃門都凍上了一層厚厚的寒霜，看着就覺得刺骨的冷……

林笙他們交了五千塊錢的押金，回到旅店拿了東西，直接奔火車站買票打算回去。

直達的火車票只剩下晚上八點半的硬座了，當天的軟卧硬卧早就售完了。那兩人也毫不猶豫的買下了。

這裏簡直太冷了，他倆誰也不想多呆了，更何況明天早晨走的話，估計會更冷也更難受。

于是兩人在火車站的吸煙區抽了幾根煙就等着到點了。

這幾天兩人确實沒少折騰，但是因為生意談成了，兩人都有些興奮，誰也沒有困意。

綠皮的火車轟隆隆的響了起來，兩人談了一會兒關于要租的店鋪，還有裝修和以後營業的問題。

林笙的手機就放在桌子上。

兩人聊天的時候，林笙自己都沒發覺，他時不時的看了一眼整晚安靜的手機。

坐在對面的高敬軒眼神微動，瞄了一眼手機，像是不經意的重新展開一個話題一樣。他說：“程老大今晚沒給你打電話啊？”

林笙微微蹙起眉峰，對于他的明知故問，語氣卻很淡漠：“沒有。”

那雙犀利的眼神卻分明說的意思是，沒打怎麽了？

高敬軒摸摸鼻子，笑着說道：“你這麽看我幹嗎？我也沒說什麽啊？不就是他一天八百個電話比追債的還勤快，突然一晚上安靜，我不習慣嗎！”

林笙看了他一眼，居然沒有說話。

破舊的綠皮火車，擠滿了出去打工外鄉人，大包小包的行李堆得過道裏都是，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一屋子腳臭味，煙味兒，汗味兒，塑封香腸味兒，泡方便面味兒……各種味道混在在一起，加上冬天的時候窗子關的死死的，一點新鮮空氣都進不來，簡直讓人呼吸都困難。

“你餓嗎？吃泡面嗎？”高敬軒問道。

“不吃。”林笙回答。

“算了，我也吃不下。”高敬軒皺了皺鼻子，看到林笙眼睛望着窗外濃濃的黑色夜空，不知道在想什麽。他不由得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咱倆還有什麽事情需要瞞着嗎？”高敬軒突然開口。

林笙的視線緩緩的收回，看着他，語氣平靜的說：“我沒瞞着你什麽。”

他蹙了蹙眉，接着道：“至于我跟程亦錦之間……其實很簡單……”

怎麽個簡單法，林笙沒有說出來，只是嘴角微微彎起一個沒什麽笑意的弧度，卻讓跟他做了這麽多年好兄弟的高敬軒一眼就看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他跟程亦錦只是玩玩，沒有認真……早晚都得散……

高敬軒沉默了半晌，深沉的目光注視着林笙坦蕩的雙眼，好像是在評估他說的到底不是是真的。

因為有的時候，感情能把當事人自己也欺騙了。

林笙在他審視的目光中笑了，漂亮的眉眼全然的無所謂。

“哎……”高敬軒嘆了一口氣。

他相信林笙沒那麽傻，剛剛跳出苦海沒多久就能又一次深深陷入感情的游戲。

但是，程亦錦又其實他能玩的人嗎？

林笙挑了挑細長的眉毛，剛想問他不信。就聽到高敬軒又嘆了口氣。

“哎……”高敬軒接着說道：“偏偏找他玩，程家的人……哪是那麽好玩的……”

林笙淡茶色的眼珠一下子變得深沉，但是卻沒有說話。

其實之前林笙早就在高敬軒的追問下說了跟程亦錦之前的那些事兒。高敬軒心裏也清楚，如果有更好的選擇，林笙想必比誰都不願意惹麻煩，早就躲得遠遠地了。

至于程亦錦怎麽就偏偏盯上了林笙，高敬軒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兩個人上輩子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甚至還有些仇怨。這輩子怎麽一見面他就死纏着林笙不放呢……難道是所謂的因果報應，他上輩子敲斷了林笙的腿，這輩子注定看上已經對感情徹底死心的林笙，來嘗盡這感情的九九百十一劫難嗎……

可是饒是再不願意相信，程亦錦看林笙的眼神，他對林笙的癡纏，高敬軒不是眼瞎都騙不了自己。

“真是孽緣那孽緣……”高敬軒兀自輕輕的嘆息，然後眼神帶着憂慮的望着林笙，沉重的說道：“我看程老大可不像是在跟你玩呀……”

高敬軒眼睛一動不動的注視着林笙。沒想到，林生卻突然笑了，笑得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林笙就這樣淡笑着說：“他是不是在玩，都跟我沒什麽關系。我只知道，他早晚會變，變得喜歡上別人，變得迷戀更多風景。亦或是，早晚會結婚生子……你覺得我沒有耐心等到那時候嗎？”

林笙明明在笑，可是高敬軒卻好像在他的淡笑中聽出一絲蒼涼，不禁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他忍不住沉聲說道：“阿笙，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洪威一樣，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會情變的。”

聽了他的話，林笙的笑意卻更濃，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嘲諷的神色。他語氣清單，卻也疏冷：“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可是，每一段感情卻都是大體一樣的。幾天幾個月不會膩煩，幾年幾十年也總會膩煩。當時在甜蜜相愛的戀人，都有可能經歷七年之癢。七年就癢了，你覺得十幾年或者幾十年，還剩下什麽？”

高敬軒的眉峰蹙的越來越緊，他心裏知道林笙說的不對，也知道林笙被上一段唯一的感情傷的很深，但是他卻不想他對感情的态度已經這樣排斥，甚至到了不屑，厭惡的态度……

“你太偏激了，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高敬軒開口，沉聲道：“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也不能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之前……只能算你運氣不好，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乏白頭偕老的人！”

直到他說完，林笙還是一副淺淺淡淡的笑容。

讓高敬軒有種任他怎麽說，俺都是他的想法，別想強行的灌進他的腦袋裏。

高敬軒一直都知道，林笙有的時候就是一根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性子，除非他通了。否則，誰也別想改變他的想法。當年他執意跟着洪威，甚至後來洪威結婚了，自己作為最好的哥們不惜以斷交威脅他，他還是盲目的執着着。那時候，高敬軒看着已經盲目到連原則都放棄的好兄弟，簡直殺了他的心都有了。但是，他更想殺的是那個薄情寡義，自私自利的洪威！

“我現在已經不信運氣了。”林笙在這時候突然開口，逼視着他的眼睛問道：“還是，你能保證程亦錦的真心，就能長久？他就能不變心，還是能不結婚？”

“……”高敬軒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他确實不能保證。他只是想去勸他，又怎麽能保證程亦錦不變心。更何況，程亦錦作為是青幫未來的掌舵，就算他一直愛着林笙不變心，就能反抗得了各種壓力而不結婚，或者不想要個流淌着自己血液的子嗣嗎？

高敬軒根本确定不了。他的心裏微微有些絕望。

人心易變的道理他也明白，只不過，他不想看着林笙失去快樂。

“你不用擔心我。你看我像是能委屈自己的人嗎？”林笙看着他臉上變換的表情，高敬軒想的是什麽，他好像都清清楚楚。他的音量沒變，可是話語中的的認真确實真的，他看着高敬軒的眼睛說道：“命運的厚待我很感激，也很感恩。絕對不會傻得讓自己不幸福的。你看，身邊有你，又弟弟，有親人有朋友，有自己的奮鬥目标，以後想玩的時候出去玩，自由自在，也不用患得患失，擔心受傷，誰說一個人就不能快樂的活到老呢？你看着吧，我就能，還一定比上輩子活的快樂的多！”

“……”

林笙的這番話，高敬軒都要被打動了。可是，心底有個聲音出來辯駁他，想讓他反駁林笙的想法。

“你說的都對，我也沒比你多明白什麽大道理……”沉默良久，高敬軒才聲音沉沉的緩緩說道：“只不過我知道，最快樂的人生不是單單你說的那些。我不能保證任何人不變……但是我希望……等你遇到那個值得你珍惜的人，你一定不要錯過！”

等你遇到那個值得你珍惜的人，你一定不要錯過……否則，你一定會遺憾終生……

在這之前，高敬軒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在心裏，其實他一點也不看好程亦錦。因為程亦錦的身份，也因為他的脾性，這樣一個人，高敬軒很怕林笙跟他在一起會受委屈。

可是現在，他卻衷心的希望，程亦錦真的能說到做到，別再讓林笙失望了。

如果再一次遭到背叛，他知道，林笙恐怕是心會死，再也不相信這世間還有真情，亦或是他能有幸遇到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