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不是你笑我，就是我笑你，誰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成為了別人眼中的笑話。
我在酒店門口停下了腳步，“許琛，你那邊的費用幫我結一下，然後把賬號發到我手機上，我給你轉賬。”
“不急，小陳，看開些。你還年輕，這個世界上好男人還是有的，你不能失了信心。”許琛清了清嗓子，目光真誠。
“謝謝你！”我朝他傾了傾身，然後跟着宋溪和華琳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我們回到華琳辦婚禮的酒店時，劉伯明抱着笑笑正踱來踱去。小丫頭估計是玩累了想睡，一邊搓着眼睛，嘴裏喊着我要找爸爸。
看見我，她哇一聲大哭起來，伸着手就喊：“媽媽，媽媽！”
我伸手接過她，安撫了一陣，她靠在我肩上很快就入睡了。宋溪給我搬了張椅子，華琳挨着劉伯明站着，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日期：2014-03-01 09:56:11
40.
“你呆這裏幹什麽？去去去，我待會化了妝直接下去宴會廳站你旁邊當新娘。”華琳站了一會，伸手推了推劉伯明。
“我小姑來了，想見你。”劉伯明有些為難的看着她。
“華琳，你去吧。我們能幫的忙都差不多了，接下來伴娘會護着你，我在這陪一會戀清。”宋溪勸道。
“陳戀清，你沒事吧？”華琳俯身看我，她很擔憂的樣子。
“去吧，你今天事情還多着呢。我緩一會神，笑笑這樣估計也做不了花童，你阿姨的小孫女不是也來了嗎？趕緊讓她試試。”我擡頭，勉強笑了笑。
“那行，宋溪，不行的話你就送她先回去，改天我再請你們吃飯。”華琳叮囑了一句後就跟着劉伯明出了房間。
“要不，先回我家吧？”坐了好一會，宋溪輕聲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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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把包包拎過來吧，車鑰匙在最外面一格。”我抱着笑笑起了身，若不是女兒在懷裏，我真的好想癱到這地上長眠下去。
宋溪轉了身，從櫃子裏找出了兩個人的包，然後跟在我身後往外走去。
我沒有去宋溪家，上了車，宋溪抱着笑笑坐到了後座。我駕着車，直奔我媽家裏，路上我給我爸打了電話讓他和我媽都回家等着我。大概是我語氣過于奇怪，我爸什麽都沒問，只說了個好字就挂了電話。
後視鏡裏，宋溪抱着笑笑側着頭看着窗外，我聽見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我和宋溪進了門，一直等着我的老媽接過了熟睡中的笑笑，我指了指樓上示意她抱上去。很快，我媽就下了樓，我們都進了客廳。
“你們不是去參加華琳的婚禮嗎？這半途……”我媽看着我。
“爸，媽，我對不起你們！”我雙膝一彎跪倒在他們面前。
“我的女兒哎，你這是做什麽？”我媽一下就慌了，連忙伸手來扶我。
“清啊，你起來，慢慢說，天塌不下來。”我爸也攙了我一把，我坐到沙發上，眼淚刷刷就往下掉。
“爸，媽，我要和熊躍離婚。”我哽咽着說。
“怎麽回事？鬧矛盾了？有事情好好說。”我爸很吃驚的樣子，我平常和熊躍的感情一向好，難怪他吃驚。
“我就說你這段時間不對勁，你還使了勁的瞞我。宋溪，你來跟阿姨說，這到底怎麽回事，這丫頭肯定什麽都和你說了。”我媽拉着宋溪的手，扯着她坐到了她旁邊。
宋溪側頭看了看我，我含着淚低聲說：“你說吧。”
宋溪先說了今天抓到現場一事，然後才把怎麽發現熊躍有外遇，這段時間我收集的一些證據大致的說了一下。
于是，關于熊躍出軌這件事終于呈現在了我家人的面前。我扯着紙巾擦着眼淚，我爸和我媽聽完後都沉默了。
“媽，當年你還提醒過我，說門不當戶不對的，将來價值觀可能會有落差。那時，我死活不信，現在我總算懂了，可是又太遲了。媽，我對不起你們，千挑萬選給你們找了個白眼狼女婿。我的笑笑還這麽小，就要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我說着眼淚又往下掉。
“兩年多了，居然這麽長時間了，還去見了熊家長輩。”我媽搖遙頭，“清啊，你不要向爸媽道歉，我們也有責任。這大半輩子閱人無數，臨了了還栽在一個年輕人手上。老頭子，你現在去給熊躍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吃晚飯。”
“好！”我爸掏出了手機準備拔號。
“順便去樓上看看笑笑醒了沒有，醒了給抱起來尿尿。”我媽又補充了一句。
“宋溪呀，我女兒活得有你一半明白，她就不至于被騙這麽久。”我媽呆呆的坐了一會後拉起宋溪的手，說這句話時，她也沒控制住，兩行眼淚順着她的眼角往下淌。
“阿姨，你千萬別這麽說。自己枕邊人，怎麽會輕易去懷疑，象熊躍心思這樣缜密謹慎的人畢竟少數，擱誰身上都不一定看得透。”宋溪反握住我媽的手，哽咽着安慰她，“阿姨，你一輩子閱人無數，但誰會防着自己的家人呢？”
“不哭，清，你也別哭，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不是收集了證據嗎？這些你都要妥善保存着，我們看熊躍什麽态度。如果他想好聚好散，那麽把賬算清楚了就行。他要是要糾纏不休，上了法庭他也讨不了什麽好。”我媽打起精神鼓勵我。
“媽，我和他買房時，是你給我轉的賬，還有憑據嗎？我不想白便宜了他。”我問她。
“我還真收着，當時就想着我女兒終于有自己的小家了，留着是個小小的念想。這個倒不是什麽事，即使沒有了憑證，也可以從電腦裏調出記錄的，他賴不了。”我媽看了看時間，“他應該六點左右會到家，我先去做飯，宋溪啊，你別走啊。”
“不了，阿姨，華琳那邊我還得去一趟，現在有你這樣的老将出馬，我就一點也不擔心了。”宋溪起身告辭。
“那我就不強留了，這段時間真是難為你了。”我媽送着宋溪到了大門口。
賤人到家時已經六點二十幾分了，我媽給他開的門。象往常一樣，我媽很溫和的喊了一聲：“回來啦，洗手吃飯了。”
我爸抱着笑笑坐在餐桌前，熊躍讪讪的站着，也不敢近前。
“坐下，吃飯。”我爸擡頭，硬聲硬氣的喊。
熊躍這才畏畏縮縮的走到了餐桌前坐下，我沒胃口，只裝了一小碗湯慢慢的喝着。大家都不說話，只有笑笑一會要吃這個一會要吃那個。
“爸，我來喂她吃吧？”熊躍端起飯碗又放下，沒話找話。
我爸壓根不理他，我媽冷眼看了一會才說：“熊躍，你吃飯吧，是不是嫌媽做的菜不好吃啊？吃了這麽些年也應該習慣了吧！”
一聽這話，熊躍只好又端起了飯碗。
這頓飯，大家都各懷心思，想來誰也沒有吃好。
飯後，熊躍要起身收拾玩筷，我媽看他一眼，“坐着別動，你現在是不是該有話要說了？”
熊躍看我一眼，又看看我爸我媽，掙紮着好一會他才張着嘴說：“我沒什麽好說的。”
“老頭子，你抱笑笑去玩具房玩會，這裏空氣不好。”我媽瞪了一眼我爸，我爸趕緊起了身，聽到那邊的房間關上了，我媽這才回頭，伸手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什麽叫沒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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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4-03-02 10:16:49
41.
熊躍被吓了一大跳，我媽這人，平時就是個一團和氣的中年婦女，凡事都笑呵呵的。現在我媽用眼神極其淩厲的瞪着他，別說他，我都吓了一跳。
“媽，我，我該死，我沒什麽好說的是因為我沒臉說什麽啊，戀清已經教訓過我了。我就求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改，我發誓我改。”這個賤人，這個時候了，還舔着臉說這樣惡心的話。
“你放屁，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你改了嗎？你怎麽那麽好意思啊？”我一聽這話，真是氣得鼻孔都要冒煙。
“你這意思是還要和清過下去喽？那你拿什麽來保證你的忠誠？又拿什麽來讓我們信任你？”我媽又問。
“我要離婚，誰要跟他過啊。”我回頭沖我媽吼了一聲。
“我讓他說話，你別插嘴。”我媽看着熊躍，“你說你沒什麽好說的，然後求再給一次機會。熊躍，事情做錯了，你就這麽輕飄飄的幾句話，這就是你的态度嗎？”
熊躍垂下頭，半天都憋不出話，我尋思着這會他是在醞釀情緒編新的故事呢。
“既然你是這種的态度，那行，我今天作為長輩，作為陳戀清的母親，對你的出軌行為表示十分氣憤。我支持我的女兒離婚，你看你們是協議離還是上法庭離？”我媽見他還垂着個頭，用力“砰砰”的拍了幾下桌子。
熊躍這才擡起了頭，“媽，我不是人，我是混蛋……”
“別扯這些沒用的，說重點，你要怎麽離？”我媽打斷他。
“我說，我說，我全說。”熊躍大概明白我媽是動真格的，也明白繼續抵賴糊弄不過去了，他蒼白着臉，好一會才開始述說：“我認識那個女人很久了，她是我老家鄰居的親戚。我回了幾趟老家都有遇見她，返程時又一同搭過幾次飛機，就這樣慢慢的就熟起來了。她是C市人，漸漸熟悉後，我才知道她離了婚，還有個孩子。我發誓，我知道這些時對她沒有任何想法。”
“可是，她開始給我打電話，約我吃飯，送我東西。漸漸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就和她糾纏不清了，這麽長時間以來，我真的一直活在矛盾和痛苦之中。每一次都想這一次一定要斷了，一直到了今天。老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婚，要破壞我們的家。所以，我真的該死，活該被你揍，是我一直抱着僥幸心理想着不知不覺中就能斷了，我太高估自己了。”
“媽，我其實很清楚我沒資格求你們什麽了，但我還是要說，我和戀清建立一個家庭不容易，我不想毀了它。老婆你知道我從農村出來，一步一步，辛辛苦苦，最清寒時一天啃一個饅頭。我知道錯了，我真知道了。”
賤人說着說着就開始掉淚了，“老婆，你要怎麽出氣，我都無話可說，以後家裏的財政大權全部交給你，房子改成你一個人的名字，我只求你不要離婚。”
我漠然的聽着他的肺腑之言，說到和趙麗楓的關系時，他輕飄飄的就把責任推給了對方，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到了這個地步，還是本能的推卸責任。
他也許是真心忏悔，然而，我更相信他害怕的是失去現在安穩富足的生活，而非我陳戀清。
他窮怕了，宋溪說得沒錯，離婚代表着財産分割，他擁有的就要大幅的縮水，将來可能會擁有的全部化為零。對于一個看錢比命重的人來說，還有什麽比重新累積財富更痛苦？
“熊躍，你還是沒說實話，避重就輕。”我媽笑着搖了搖頭，“今天你們都累了，清啊，你去洗個澡睡一覺。熊躍，你回家吧，去反省一下，明天你再來。我要聽實話，大實話，你聽明白了嗎？”
“媽，媽！”熊躍着急了，慌忙喊她。
“回去吧，不早了，我們收拾一下也要睡了。對了，清和笑笑從今天起就回家住了，你一個人住清靜點利于你反思。”我媽站起來，收了笑容盯着他看。
“老婆！”他又轉頭喊我。
“滾！”我冷冷的吐出這個字。
熊躍躊躇了好一會才灰敗着臉色期期艾艾的往大門口退去，在門口時他又頓住，“笑笑……”
“笑笑有我呢，你回去吧。”我媽幫他開了大門，“還有，從現在起開車的時候慢點，別刮了蹭了，維修費貴，讓你出你要心疼。”
他張着嘴，看着我媽什麽都說不出來，然後我媽就把大門給關上了。
“去洗洗睡，哭得一張臉跟花貓似的，睡好了才有精神聽他忏悔。”我媽回頭看我倚着牆站着，走過來摟了摟我。
“媽！”我抱住鼻頭酸澀得要命。
“今天什麽都不說了，也不要想那麽多，有爸和媽，你什麽都別怕。”我媽摸摸我的頭，推着我往客廳走。
熊躍第二天上午九點鐘來了我媽家，我媽帶着笑笑去買菜了，我爬起來給他開的門。他站在門口，手裏拎着豆漿油條，他哈着腰，“你還沒吃早餐吧，我猜你這個時候還沒起床。”
我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客廳上了樓。
賤人居然跟到樓上來了，進了房間，他拖過椅子坐到我床頭。
“老婆，你要怎麽才能原諒我？”他低聲下氣的問。
“你能滾出去嗎？”我厭煩的轉過身，背對着他。
“老婆！”他撲騰一聲，跪到了地上。
我被他驚得一骨碌坐起來，這賤人嘴裏可是有名言的，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回給我跪下來？這是要給我唱苦肉計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冷笑着，這回你使什麽計都不好用。
“我熊躍今天上對着天，下跪着地，如果我嘴裏有一句謊言，讓我死無葬身之地。”他擡頭，一臉悲痛的看着我，那架式跟親爹死了一樣，我聽着他騙鬼的謊言，上回他也發了毒誓。
“行了，你跪的是樓板，哪來的地。你不就是要編故事了嗎，你編吧。”我拉過被子，靠着床頭坐好，“你今天給我編編那個趙麗楓吧，說說看，你和她的兒子到底有多親密，八歲了，你對人家兒子很好啊，難道是你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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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4-03-03 05:27:17
42.
“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啊，老婆，八年前，我還在上大學呢。”熊躍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昨天已經說了，我和她就是那麽一回事，我真沒什麽好編的。”
“熊躍，你昨天說認識趙麗楓很久了，很久是多久？”我盯着他。
“兩年多前的夏天，我回去辦港澳通行證那次。”他答，和他郵件上寫的時間對得上。
“那時笑笑還沒斷奶，你要上班，我怕鬧你，晚上起夜從不驚動你。你呢？兩年多的時間，和妖精暗渡陳倉，如膠似漆，到了今天你還說自己一時鬼迷心竅，你自己不覺得這辨解蒼白無力嗎？”我質問。
“我……我，我不愛她，真的。”他直視着我，“這麽久沒斷，一個是我沒經受住她身體的誘惑，另一個……”
“你別吞吞吐吐的，有屁就放。”
“我，我，和一個朋友合作了一個項目，她的錢都給了我，虧，虧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事情我完全不知情。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居然弄了趙麗楓的錢去搞投資，“拿了她多少錢？”
“三十五萬，是她大部分的現金存款。所以，我不敢一下子斷了，她會找我拼命。”他額頭上開始冒汗。
我冷笑起來，這真是一對狗男女，“我真是奇了怪了，一個離了婚的女人，還有孩子。要有一顆多愛你的心才能把家底都交你？熊躍，如果你這輩子只說一句真話，那麽我希望下一句就是。在你心裏對她想作什麽樣的打算？”
“她借給我的錢并沒有借據，我想着慢慢拖着，她父母一直讓她去美國，我也在勸她。今年下半年她就會出去，慢慢的，我就和她斷了。她，她确實對我很好，也很相信我。”他挪動了一下膝蓋，額頭上的汗珠越滲越多。
“你真是不要臉啊，沒有借據，所以你不想還這個錢，對吧？”我怪異的笑了兩聲，“熊躍，如果趙麗楓給你的錢你沒虧，而是賺了，你這個錢你是要拿來和她再建一個小家嗎？”
“那我把本金還給她，賺的錢先把房貸還清，然後存到我們家的卡裏。”他的眼角開始滲出淚珠，“老婆，這麽多年了，你是了解我的。我賺的每一分錢，我都沒有随便給外人花過。只有為自己的家人花錢，我是甘心的。在我心裏，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你和笑笑就是我最親的家人。我傷害誰，都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自己的家人。”
“這麽說，你和她在一起這麽久，都是你花她了錢了？”我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她，她不在乎錢，我的收入你是非常清楚的，我如果用自己家裏的錢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老婆，我知道我是小人，我只是不想動自己家的錢……”他抹着眼淚，之前我恨他不說實話，可這一刻他坦誠得令我心都縮成了一團。
“你就編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小金庫。你會背着我做投資，就不會背着我接私活賺錢？這個收入我怎麽可能知道？”我想起回執文件裏他的賬目。
“我确實有接一些私活，但那個錢都存進了我爸的賬戶，我有賬目記錄的，這個我能證明給你看。你知道，我爸媽一直想把老房子推了建新的。我怕到時候錢給得多你有意見，所以，所以，我就想了這麽一個辦法。”熊躍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那樣子要多賤有多賤。
“老婆，因為她親戚就在我們家隔壁，所以，她來我們家吃過幾次飯。爸媽見過她很正常，但這絕不象你認為的見過了家長，我沒想過要妻妾雙全。我只是想先哄着她，一切等她出國了再說。”
我看着他，我已經說不出來話了，這是我的枕邊人啊，他的無恥已經沒有下限了。我已經不稀罕罵他，整個腦神經都被他震驚得紊亂了，好半天我才說：“這麽好的女人，你不是應該娶了她嗎？又溫柔又體貼又願意給你花錢。不像我，脾氣壞，霸道。”
“我承認，我閃過一絲絲念頭。可是，她，她太可怕了。去年九月份的時候她追尾過你一次，那一次，她和我吵了架一怒之下想和你同歸于盡的，因為我一直在拖，她認為你和女兒是個障礙。後來她告訴了我，我就覺得她太可恨了，從那後，我一心想着和她斷了關系。”他雙手抓住床沿，擡頭滿臉淚水的看着我，“老婆，你不知道我多後怕。想到你和笑笑有個差錯，我真的連殺她的心都有。”
我将頭慢慢的埋到雙膝之中，今天的他确實說了真話，實話。
可是比謊話還讓我揪心、悲傷。
當年那個溫和的男孩是怎麽變成今天這樣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老婆……”他見我半天不說話，顫抖着手挨到我的手上。
我觸電一般甩開，嘆了一口氣後我淡淡的說：“離婚吧，我們好聚好散，我不想有一天被你們給密謀丢了性命。”
“老婆，昨天媽不是讓我反思嗎？讓我說實話嗎？我說了，沒有一個字的謊言。你到底還要我怎麽樣？我承認我是犯了錯誤，可這樣一個時代，金錢至上的時代，哪個在外面吃得開的男人沒找過女人。你問問宋溪，林向陽有沒有過？你問問你身邊的每一個朋友，你怎能這樣，不依不饒的？”他一聽這話就激動了，撐着床頭站起來，跪得太久他的膝蓋不聽使喚，晃了幾下他又跌到樓板上。
“誰跟你說你坦白了就不離婚？離婚，必須離！”我看着他的樣子，也毫不示弱的吼回去。
“陳戀清，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開心？這麽多年了，你摸摸你的良心，我熊躍對你好不好？你在家裏象個女王一樣，我還不是寵着你慣着你縱容你。你天天睡到大中午，我說過你嗎？你從不進廚房，十指不沾陽春水，我怪過你嗎？我對女兒盡心盡責，疼愛有加，你看不到嗎？陳戀清，你別太過分，你看看你昨天下的狠手。”熊躍從地上爬起來，伸手用力的撕開衣服，那些被燙過紅腫的地方，現在是觸目驚心的水泡，“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有一點憐憫之心嗎？只讓我反思，你就不該反思嗎？”
（今天更新完畢）
日期：2014-03-04 10:18:58
43.
在我和熊躍長期的關系中，我确實盛氣淩人慣了。所以，乍然見了炸毛的熊躍，我一時間完全被他的氣勢鎮住了。
“離婚離婚，你不就是仗着你娘家有點家底不愁嫁嗎？”他逼近一步，“陳戀清，你問問你自己，嫁進我熊家這些年。你的心跟過來了嗎？你把我熊家當成你自己家了嗎？我父母有點什麽，我哪次不是低聲下氣跟你請求，還要看女王你心情好不好？結婚四年多了，就連在床上，我們過夫妻生活你對我都是帶着女王般的命令氣勢，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沒錯，我混蛋，我在外面找了女人，她确實奉我為天，所以，這也是我一直沒斷的一個原因。我有錯，你同樣也有錯，為什麽你錯了可以一筆勾銷，我錯了就要付出離婚的代價？我不願意離婚，因為我愛你，愛女兒。”
我抓着被子，不自覺的往床裏面縮了縮，原來我在我丈夫心裏是這樣的。這麽多年來，他一直不說，我就自以為一直很好。
“熊躍，你為什麽從來沒有說過這些，你和我溝通過嗎？探讨過嗎？”我蒼白着臉顫聲問他。
“我怎麽說？你給我機會說嗎？”他抓着夾克，寒冷和激動的情緒令他不停的哆嗦，我看着他又把手伸向夾克的裏襯，他想幹什麽？我有些害怕。
“我不會離婚的。”他終于掏出了兩個紅本本，然後當着我的面一點點撕碎，那是我們的結婚證，一直由他收着，“協議離婚你就死心吧，現在你向法院起訴去。”
“你這是威脅她嗎？”我媽的聲音從門口冷冷的傳來，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了。
“媽。”熊躍見了她就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子又癱坐到了地板上，“你們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改，我一定改。”
“你剛剛指出清的問題，有一定的道理。但這并不能成為她原諒你的一個砝碼，你出軌，和她的過錯，是兩碼事。她有錯，你不但沒有及時提出來溝通，反而成為了你出軌的借口。從這一點來說，你的責任更大。現在的問題在于，你這個人品性就不端正。”我媽進了房間，坐到床沿上看着他。
“媽，你就這樣袒護自己的女兒？”熊躍慘笑着反問我媽。
“這些年來，對于你們小夫妻，我一向的原則都是幫理不幫親。從前我女兒錯了，你哪次看到我偏着自己女兒了？”我媽聲音略提高了一些。
“我懂了，媽，我懂了。你不就是記恨我不願意生二胎嗎？今天當着戀清的面就都說明白了吧。”熊躍轉頭看着我，“當年我們要領結婚證，你媽私下裏就要我簽一個協議，逼着我答應如果生二胎，無論男女都必須姓陳。你媽是什麽意思你懂嗎？我們的二子姓了陳，将來你陳家的繼承權就是二子的，和你一毛錢關系都沒有。這是你媽當年親口對我說的，你瞧，這就是你家人，千防千防，不就是怕我這個外姓人撺掇你，怕我霸占了你陳家的錢財……”
“熊躍，你夠了。”我媽怒喝了一聲，“你簡直是莫名其妙，你和清生的孩子再怎麽姓陳，終歸是你們的骨血……”
“那怎麽能一樣，你和我一樣明白，二子姓陳，姓陳，不姓熊。”熊躍聲嘶力竭的吼，“我不離婚，起訴法院我也不會去，你們就讓法院自動判離吧。”他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跑去，很快聽到他下樓的聲音，随後大門被甩上了。
“清啊。”我媽回頭輕聲喊我，“你別想多了。”
“媽，你先下去好嗎？我想一個人靜靜。”我疲憊的閉上眼睛。
“生二胎的事……”我媽急着解釋。
“這事情，我早就猜測過，媽，你放心吧我從來沒有多想過。”我側着身往被窩裏鑽。
我媽坐了一會，見我不願意說話，幫我掖了掖被子然後就關上門出去了。
終于清靜下來了，這一番鬧騰，我真的覺得累了。我二十九歲了，在我二十八歲之前，人生都是那麽的平靜，我活得那樣恣意多彩。
我從來沒有去想過生活裏會突然冒出這麽多的問題，娘家，夫家。親情，愛情。它們拉據着，較量着。你防着我，我防着你。為什麽要活得這樣累？
在熊躍說出他和我媽的協議之前，宋溪就和我猜測過我媽也許有這麽一着。那時，我真的沒有想多，正如我媽說的，二子終歸還是我的孩子。
可是，現在我媽真的默認了這件事，真的把我和笑笑的繼承權排除在外時，我又感到莫名的難過。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奶奶還活着時，總跟我說：女兒家，終究是別人家的人。
那時，我真不明白什麽叫別人家的。我就不一樣，我姓了陳，我一輩子都是陳家人，吃陳家的飯，喝陳家的水，我覺得我爸我媽樂意得很。
我抓着被子無聲的哭着，熊躍和我媽，從種程度上來說，種姓觀念都根深蒂固。
這個早春，我一下子覺得自己老了。
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沒長大，可現在我卻老了。那中間的時光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那樣失去了。
我消沉了好些一天，我媽對我小心翼翼的，她好多次都想和我提起生二胎那事，但每次我都笑着說，媽，你別說，我真的沒多想。
熊躍那天跑了後就沒再來過我媽家，偶爾給我發條短信，說他在喝酒或一個人在家想我之類的。我懶得理他，從來不回。
宋溪來看我，我媽拉着她在陽臺說了很久的話。大概是讓她勸我之類，但宋溪見了我，什麽都沒說，只是陪我悶坐着。
“笑笑去上幼兒園了。”我打破沉默，坐在工作房裏的窗邊，低聲說。
“嗯，阿姨說了。”她喝着水。
“找個時間，陪我回鄉下去住一段時間吧。”宋溪這樣說，“馬上三月了，油菜花開了，景色很不錯。”
“現在不了，等我把事情處理完了再說。”我拒絕。
宋溪便不再說什麽。
我整理好了所有關于熊躍的證據，二月底，我聘了一個律師，正式向熊躍提出了離婚。
三月初，我公公婆婆還有小姑子來了，新一輪的大戰再一次拉開了帷幕。
日期：2014-03-05 09:05:55
44.
在公公婆婆來之前，我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踏進過我那個家了。
婆婆親自上我媽家來請的我。我看着她手上的金镯子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妖精給的她倒是帶得心安理得。我說我沒空。
我媽和我說即使離婚，我終歸也做過他們的媳婦。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回去一趟，也算給他們一個交代了。
我這才不情不願的起了身，跟着婆婆往我曾經的家走去。
進門後，放眼望去客廳裏堆滿了公公婆婆帶來的家夥什，各種的農産品，大米，棉被，看樣子他們是準備在這裏長住了。
我進門時，小姑子盤腿坐在沙發上，她懷裏抱着熊躍書房裏的筆記本電腦，正在滴滴滴火熱的聊着QQ，身上穿着是我的衣服，裸露的脖上挂着一條鉑金項鏈。見了我，她笑嘻嘻的喊了一聲：“嫂子，我穿你這衣服剛好哎，好看不？”
我感覺像吞了一只蒼蠅，被她噎得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戀清啊，你坐，我去給你倒杯水。”婆婆異常客氣的推着我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她又殷勤的給我倒了一杯開水。做完這些後，她就從房間拖着公公一起來到了客廳。
“熊躍說今天要加班，晚一點點到家，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飯？”婆婆又問我。
“不用，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和你們說清楚，我和熊躍要離婚了。”我看着他們淡淡的說。
“我們就是因為這個事情來的，我聽熊躍說，就是因為他和那個趙麗楓的事，你去抓奸還用開水燙了他，所以現在你要離婚。”公公挺實在的，一句話就概括了全部。
我還在想怎麽将事情原委交代清楚呢，既然他們都清清楚楚了，我也就懶得費口舌。
“走到這一步，我也沒有想到，我和熊躍的夫妻緣分到頭了。”我緩了一下神色，聲音略低。
“就因為這個事情你要離婚？”我婆婆搬動椅子靠近了我一點。
我看着她，我不知道她什麽意思？“那你們認為，要什麽樣的事情才能提離婚？”
“我當什麽大不了事情，只是因為他在外面找了女人啊。”婆婆猛的一拍大腿，一副松了一大口氣的模樣，“戀清啊，不是媽愛說教。象我們那一輩結了婚，根本就沒有離婚這一說。早些年，我們村頭的老張，他常年和村裏的寡婦搞在一起，兩個人吵也吵，鬧也鬧，孩子生了，哪有那麽容易離的婚。現在不是很好了，老兩口感情比小年輕還好。戀清，人年輕的時候，都會犯錯。不說別人吧，就說你爸，還不是背着我去嫖過。我也打過他，現在也好了，一輩子就這樣，生兒育女，一個家。哪能有點什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