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相(二)
混沌之中,常長的腳如同綁着鐵塊一樣,墜入了黑暗之中。
他不斷下沉,下沉。
直到——
“誰讓你進去的!”
常長額角一痛,捂着頭艱難地睜開眼睛,卻只能看到不遠處一個模糊身形。
那高大的身影似乎氣到了極點,一揮手将餐桌上的所有東西掀翻:“養你們幹什麽用的?!為什麽讓他跑到我房間去?”
這個聲音......父親?
他極力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像是與身體分離了,只能聽而不能動。
旁邊還站了一排人,穿着整齊的制服,全低着頭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男人似乎冷靜下來,将視線移向躺在地上的人,眼睛裏充滿厭惡。
他簡單而又殘酷地下了一道命令:“把他關到衣櫃裏面。”
常長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尖叫一聲,聲音裏滿是驚懼:“不要!”
旁邊的侍從也終于有人忍不住道:“先生,少爺上周才在陽臺站了半天,還下了雨...”
男人如刀子般鋒利的眼神向了過來,侍從立刻住了嘴。
“不要!不要!走開。”
“常長”拼命往前爬,企圖擺脫身後的人的控制。
而就在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分明是一雙小孩子的手!更讓他驚懼的是:孩子稚嫩的手腕上有着觸目驚心的淤青,似乎是被什麽東西使勁捆綁過後留下的痕跡。
這個孩子到底遭遇了什麽?
還未等他細想,他整個人就被擡了起來。
他的雙手和雙腳都被牢牢抓着,任憑他如何掙紮都無濟于事。
一個七八歲的幼童又如何掙脫兩個成年人呢?
在上樓途中,常長試圖看清周圍的環境。這個房子應該很大,從剛才類似客廳的地方到樓梯,可不止幾步的距離。剛才一掃而過的布置,他似乎在哪裏見過。
大概是為了防止自己咬人,他的頭也被牢牢按住,無法進行更多的觀察。他只能看向離他最近的侍從,胸口名牌上依稀寫着日…月……明明?!
他心中一悸,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可視線讓他無法再往上确認那人的臉。
片刻自己被半擡半拽的帶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沒有開燈,昏暗無比。
侍從兩人的動作很迅速——甚至可以說是熟練,打開衣櫃門,塞進去,鎖上。
就被門關上的瞬間,常長就着走廊折射進來的昏暗的光,看見了房門上的數字。
219。
某種不規則的熟悉感再次襲來。
“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他的身體還在拍着門板,哭得聲嘶力竭。而房門早已鎖上,将這一切都隔絕了。
又是無邊的黑暗,常長終于理解了什麽叫全世界只剩自己一個人。
他開始懷疑自己究竟身在何處,狹小的衣櫃一會兒将他壓縮得無法呼吸,一會兒又擴大得廣闊無邊。他終将在這個密封環境中死去,無聲無息。
靜靜坐了一會兒,他才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擱在褲子口袋裏。他摸索着拿了出來,因為黑暗看不清,但能感覺出是一個帶着鐵鏈的圓形物體。
他福至心靈地摸到一個凸起的開關,有一側被彈了出來。
常長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懷表。湊近了耳朵聽,卻沒有聽到針表移動的聲音。
但是他已經知道這是哪個東西了。
他此時此刻竟有點想笑:要不是這塊表,他都要以為剛才那一段大火逃生才是做夢了。
正想着,他的腳背被什麽撓了一下。毛絨絨的,還會動……
常長頓時背部僵硬,但還是伸出手,試探性地碰了碰。
“喵——”
“泠!”常長脫口而出,随後又愣住了。
他應該不具備操控這具身體的資格才對……
也就是說,這是身體主人說出來的。
他也認識一只叫“泠”的貓?
小貓輕輕地跳到他的腿上,盤成了一個團子。常長俯下身去,溫柔地抱住了它。
貓毛涼涼的,卻舒服得讓他想要睡着。
他們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好像無數個熟悉的日日夜夜都如此這般。
是了,日日夜夜。
“媽媽,我好想你……”
這是常長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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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長像做了一個不短的夢,所以醒來時頭昏目漲。
他老半天才從床上支起身,房間他再熟悉不過了,是他第一次被帶進的房間。
他望向不遠處盤腿坐在椅子上的那個人。
“你……”剛開口,常長就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吓到了。
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想了想,又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走到他身邊。
他沒有說話,而是徑直朝常長的褲袋摸去。
常長:???
緊張得一動不動的常長終于在泠掏出懷表後得到了解脫。
“做得好,拿到了。”
泠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常長立刻馬上非常不争氣的臉紅了。
盡管他還有太多的疑問的顧慮。
但他确實希望現在這一刻能延長多一點點,就一點點。
可泠的下一句話立刻打破了常長的所有幻想。
他堅定,而又不含感情地說。
“現在,該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都是晚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