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母子大難臨頭各自飛
“只有一間房?!”聞許言萬萬沒想到如此俗氣的情節會發生在她身上。
聞許言和李衡珏找了好幾個客棧, 要麽滿員,要麽只剩一間房,有些還是不好的房間, 就只有這家客棧剩的是上房。
“公子, 确實只有一間房了。您不知道,最近月川城熱鬧,人特別多。您找到我們家,算是幸運了。”客棧老板道。
聞許言為了行走江湖方便,早就換了男裝。
見聞許言面露猶豫, 他又道:“您可別不信, 您要是再不訂房, 可能等會兒就沒房啦!”
聞許言順着客棧老板的視線看過去,正有幾個人往客棧這邊來, 她咬咬牙:“訂!”
“好嘞!”客棧老板笑眯眯收了錢,又給聞許言鑰匙, 召來小二帶他們上去。
“一間房,怎麽住?”李衡珏低聲問。
“你睡地板。”
“憑什麽?”
“憑我是你的雇主。”
“那我還是你的債主呢。”
聞許言停住腳步,眼神銳利, “聽你的意思,你是想和我睡咯?”
“我可以勉強一下我自己。”李衡珏聳聳肩,逗她。
“也不是不行, ”聞許言笑吟吟道, “不過你半夜可能會死在我床上。”
李衡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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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小二聽着這兩個男人的對話,緩緩打了個寒顫。
“客官們,你們的房間到了。”
“小二,之前你們掌櫃的說月川城這幾日很是熱鬧,可否告知是為何?”
“客官, 您竟然不知道?”小二驚訝道。
聞許言心說,我為什麽一定會知道,我又不是你們土著。
李衡珏開口道:“這幾日大概是月川城的祈神節吧?”
“這位客官說得對,每年的七月初七到七月初十這三天,是咱們月川城的祈神節。許多其他地方的人都會來我們這裏游玩、觀賞。”
聞許言:“有什麽特別的嗎?”
“這三天啊,全城的樓櫻子都會盛開,這是整個大夏獨無僅有的盛景,而且還會有萬神巡街,各種熱鬧廟會、燈會、拍賣會等,更別說還有來朝樓的歌舞表演,大夏朝的第一歌姬鳳盈盈還會出來獻唱吶!如此盛況,每年自然吸引許多人前來游玩,包括錦麟城的許多貴人都會來。”
聞許言:“原來如此,那我們來的正是時候。”
小二點頭:“正是如此!”
聞許言叫小二拿了兩床被褥過來,給李衡珏一個墊着,一個蓋着。
晚上,聞許言拿出自己的閻羅索魂和幾根鐵鏈綁在床前幾步的地方,形成一道攔截鎖網。
李衡珏坐在自己的地鋪上看着聞許言忙上忙下,忍笑道:“這麽怕我?”
聞許言處理好後,拍了拍手,坦誠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你救過我幾次,但我不知你身份,誰知道你是不是想通過我害瑾王呢?就算不是,也難保你晚上不會獸性大發對貌美如花的我動手。”
李衡珏點頭:“嗯,有道理。王妃娘娘警惕性很強。但是你對自己的能力這麽不自信嗎?”
聞許言:“能防則防,防不住再動手。難不成我還在睡覺的時候還要時刻準備打人嗎?”
李衡珏躺下,笑着搖搖頭:“我原本還覺得你對人随便,現在一看,你只不過是知道沒有危險才随便。”
聞許言又檢查了一遍防禦網,才上床蓋被子,聽到李衡珏對她的評價不予置否,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睡覺還帶着面具,好奇道:“你睡覺還戴着面具,不硌着慌嗎?”
“沒辦法。誰讓我不得不和王妃同一間房呢。若是以往,我就卸下面具了。”
“嘁。你當我願意和一個男人一間房啊。”
“那你上次?”
“上次?上次還不是怕你半夜突然口吐白沫沒人發現,然後悄無聲息地死了。”
“王妃娘娘費心了。”
“我欠你的。”聞許言仰面躺着,語氣帶着點賭氣意味兒。
李衡珏側身盯着聞許言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我告訴你。”
聞許言詫異地看向躺在地板上的男人。
之前聞許言就問過好幾次,但他要麽沉默不說,要麽顧左右而言他,久而久之,聞許言也就懶得問了。
如今李衡珏突然說要告訴她,她莫名地就傲嬌了起來,“也不是很想知道。”
“真的?”
“你是誰與我無關,你把我安全送到陽潼關就行。”本來聞許言是要直接去錦麟城的,後來她聽說進入錦麟城的必經之地在陽潼關,她想瑾王府的人多半會在那裏等她,所以她改護送的目的地為陽潼關。
“那我不說了。”李衡珏順其自然道。
聞許言皺眉瞪他。
李衡珏假裝沒看到聞許言的不爽。
聞許言就一直瞪一直瞪一直瞪,直到聞許言有掏出板磚的傾向,李衡珏才忙開口:“不過既然與王妃同路,還是讓王妃知些根底比較好。”
聞許言勉強同意聽似的“嗯”了一聲。
李衡珏緩緩開口:“我們是前太子的十三衛。奉太子遺命護瑾王全家的周全。”
聞許言愕然,心想,沒想到章德太子還留有後手啊。
聞許言:“那麽說,現在瑾王肯定安然無恙對不對?”
李衡珏沒想到聞許言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他的安全,心中一暖,點了點頭。
說不擔心傻子王爺是不可能的,畢竟聞許言一直把李玉書當幹兒子看待。她這些天其實一直在擔心她養了幾個月的傻兒子,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現在聽到保證,她才松了一口氣。
李衡珏:“沒想到你這麽擔心瑾王。”
聞許言:“那當然。他要是死了,我就成寡婦了,和離就泡湯啦!”
既然李玉書安全,那她也應該想下一步了。她之前就給自己劃過底線,如果在李玉書身邊真威脅到了她的生命,她一定要離開他。即使在瑾王府可以錦衣玉食,也抵不過她的求生欲。
雖然聞許言确實把李玉書當幹兒子,但母子大難臨頭各自飛,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你要和離?”李衡珏錯愕,坐了起來,直直望向聞許言,“你……要和瑾王和離?”
“你這麽激動幹什麽?”聞許言對他突然的激動感到莫名其妙,“吶,你也看到了,這次要不是有你,我可能就死了。瑾王身邊太危險了,我的命不夠硬。”
李衡珏深深凝望着她,靜默不語。
聞許言眨眨眼,沉香的眼神太奇怪了,讓她有點不太自在,“你看我幹什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不是很正常嗎?”
李衡珏收回注視的目光,垂下眸子,淡聲道:“他不會讓你走的。”
“嘁,天王老子都攔不住我要走,一個傻子能怎麽樣?”聞許言毫不在意道。
“我可以保護你。”李衡珏沉聲道。
“我還沒和離,你就要領愛的號碼牌了嗎?”聞許言愣住。
其實李衡珏的原意是有像他這樣的人保護她,她在“瑾王”身邊不會有危險,言外之意是勸她不要走。
但明顯聞許言會錯了意。
見李衡珏不說話,聞許言繼續道:“你也太不厚道了,你主人的兒媳婦你也敢觊觎。不過也不能全怪你,誰叫我魅力這麽大呢?”
李衡珏:“……”
“雖然我覺得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我,但是你可以試試,萬一見鬼了呢?”
李衡珏:“……”
“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估計追我的人很多,大概從這裏排到錦麟城,你要多努力啊年輕人。”
李衡珏:“……睡覺。”
聞許言在床上笑得打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其實明白他的意思,說李衡珏想追她純粹是借題發揮逗他的,看到他一言難盡,無話可說的樣子,聞許言得到了極大的愉悅感。誰讓他剛才讓她瞪了這麽久的。
看來要早點擺脫傻子的身份,否則某人真的要上天了。李衡珏聽着聞許言的笑聲郁悶地想。
***
清晨,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街道上就開始喧鬧了起來,導致聞許言被吵得半夢半醒。
她眼睛半睜不睜地坐起身,想去關窗。她走了幾步,撞到了什麽,一陣鏈子響動,她眯着眼睛皺了皺眉,腦子迷迷糊糊地想到了什麽,胡亂扒拉鏈條往上扯,把上半身探了出去,但她好像忘了,下邊也有鏈條擋着。
結果就是腳下被鏈條絆到,整個人直直往下倒。
幸好李衡珏及時把人接住,但給他吓出了幾滴冷汗。
“你這是防我,還是防你啊?”李衡珏無奈道。
聞許言被李衡珏接住,順手抱住他,呢喃道:“狗子,狗汪汪,去關窗……吵死了……”
雖然被聞許言主動抱住,軟玉溫香在懷中,李衡珏心中确實有些雀躍,但還沒被迷得暈頭轉向,他清楚地聽到了——“狗子”兩個字。
好的,他從馬進階到狗了。好歹算個寵物不是?
李衡珏本想把人抱起來放回床上去,結果聞許言開始生氣了,腦袋在他胸口亂蹭,“去關窗、關窗……旺旺關窗……”
“好好好,關窗。”李衡珏只好帶着聞許言去關窗,但聞許言壓根不走路,整個人是被拖着走的。
李衡珏拖着走了兩步,單手把人抱起來走到窗口關窗。關了窗後,聞許言幹脆地離開李衡珏,又游魂似地走向自己的床,毫不意外地又撞上鐵鏈。
等到聞許言要撞第二次的時候,李衡珏從身後把人抱起來,一手擡起上方的鏈條,跨過下方的鏈條,再把聞許言送到床上,蓋好被子。
“啊嚏~”聞許言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懵懂了兩秒,她好像想起了什麽片段——她好像把沉香當成了她的狗,并且命令他去關窗。但是片段模糊,她不太想得起來了。
她下床走了幾步,感覺少了什麽,想了一會兒,才發現她的鏈條都拆了。李衡珏也不在了。
一定是沉香幹的!
沉香一定是趁她睡覺的時候,把鏈條拆了,然後企圖對她那什麽。
所以沉香到底有沒有對她做什麽?聞許言皺眉凝重地想。
“叩叩~聞公子,您醒了嗎?”
“什麽事?”
“沉公子讓我來給您送洗漱的東西。”
聞許言快速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道:“進來吧。”
聞許言看着小二放好東西,問:“沉公子他人呢?”
“沉公子一早就出去了。”
“去哪了?”
“這我哪知道啊。”小二不好意思笑笑,“不過沉公子早上吩咐讓我大概這個時辰給您送東西來。”
“哦。那你猜一下他會去哪?”
“也許、也許去來朝樓了吧。來月川城的男人,無不想去一睹第一歌姬鳳盈盈和第一美人姚年年的風采的。”
聞許言洗臉的手頓了頓,“姚年年是誰?”
說到這個,小二臉上就放光,“姚年年正是號稱一舞動天下的夢禾郡主。今早才聽說她也來了咱們月川城。還聽說夢禾郡主會和鳳盈盈合作一曲呢!所以現在很多人都趕去來朝樓了,想一睹傳說中的絕世美人兒。”
大夏朝一向崇尚搞藝術的,是個優雅的朝代,和以前華夏追星時代有過之而無不及。郡主以舞成名也很正常,衆人傾慕追捧也很正常,沉香想一睹芳容也很正常。
聞許言不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