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19號房
女兒的日記裏多了一個暗戀的男人,男人比她大了二十多歲,且他們之間橫隔世俗與倫理,妻子的雙手不斷顫抖着,她越來越覺得女兒日記裏的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日記又翻了幾頁,這裏面寫的男人終于有了名字,那是女兒的地理老師,妻子拍了拍胸口,還好是虛驚一場,她将女兒的日記本放回了原來的抽屜裏。
正要離開時,眼睛的餘光卻看到了抽屜裏角落裏亮閃閃的小東西,妻子止住了腳步,将那個小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枚袖扣,是她和丈夫的結婚十二周年紀念日時她送給丈夫的禮物。
妻子的眉頭微微蹙起,這枚袖口怎麽會在女兒這裏呢?她懷着重重的疑慮回到了卧室裏,将丈夫這些年送給自己禮物找了出來,
《殺死那個紅裙子》的第二部要比第一部的節奏慢一些,更注重心理方面的刻畫,不過整體的氛圍沒有變,一些簡單的如仙人球、蜘蛛等意象從頭貫穿到結尾。
喬樂庭看得十分過瘾,因為紅裙子的刺激,妻子提前到了更年期,情緒常常失控,丈夫愈加忍受不了妻子的無理取鬧,女兒也不喜歡媽媽整天歇斯底裏地尖叫,常常以要補課的名義很晚才回家,妻子一日日地在孤獨中變得脆弱、神經質、疑神疑鬼、精神失常,這是一個惡性循環,除非有一方開始改變,否則最後只能釀成惡果。
惡果果然釀成了,妻子終于找到了丈夫的情人,那情人看起來和她的女兒差不多大小,穿着時尚的紅裙子,青春可愛,在丈夫的懷裏嬌笑連連,妻子的眼前好像爬過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蜘蛛,她看着那個丈夫的情人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幾天後,單身女子慘死家中的新聞便上了報紙的頭條,妻子那天的心情很好,她以為自己的家庭終于能恢複成原本的模樣了,但是并沒有,她的丈夫依舊冷漠,而她的女兒也依舊在無視她。
那邊警察已經将犯罪嫌疑人鎖定在了妻子的身上,而妻子可能知道一點,也可能一無所知,她畫了精致的妝容,希望能夠恢複到自己年輕時的美貌,可是眼角的細紋讓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恰在這時,青春正茂的女兒從外面回來,對她的丈夫撒着嬌,要爸爸給她買最新款的手機。
妻子看着他們兩個在客廳裏玩玩鬧鬧的,心裏的悲哀像是深冬的大雪,一層一層地覆在上面,她出了門在外面待了一宿,回來的路上妻子又正好看到了一對情侶在玩角色扮演,女孩對着男朋友一口一個爸爸,妻子只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從裏到外都涼透了。
回到家的時候看到女兒穿着與死去的丈夫情人一模一樣的紅裙子,而她的丈夫也如那天下午一般,像是哄着情人一般哄着女兒,妻子平靜地走進了廚房裏,拿着斧頭将丈夫與女兒全部砍死,警笛聲在小區裏響了起來,妻子的斧頭當的一聲掉到地上,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本書的鋪墊和伏筆都做得很好,不會讓讀者感到任何的不适和突兀,作者對場面的描寫也十分擅長,常常讓喬樂庭有身臨其境之感。
喬樂庭将手裏的書合上,揉了揉眼睛,他輕輕呼了一口氣,他搜靈術找了這兩本書出來,可這本《殺死那個紅裙子》想要說明的是什麽,是說父女亂|倫逼得母親大開殺戒,可是這裏發生了十幾起兇殺案,總不可能沒一起都因為這個。
……倒也說不好,也許是受了鬼氣的蠱惑,然後受到了影響才釀成了一出出的慘劇。
喬樂庭正思索着,身後吱的一聲卧室的門被從裏面推開了,他放下手裏的書回頭看去,女人披散着頭發,形容憔悴地站在門口直直地望着他們兩個,眼睛中帶着喬樂庭看不懂的情緒,她張了張唇,最後什麽也沒說,轉身去了廚房。
喬樂庭偏頭看向了姬钺,對他眨了眨眼,喬樂庭想要表達的意思是問姬钺女人不會是去廚房裏拿刀了吧,奈何姬钺理解不來他這麽抽象的表達方式,只是擡手揉了揉喬樂庭的腦袋。
女人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手上并沒有拿着刀具,她神情怪異地看了喬樂庭與姬钺一眼,竟是什麽也沒有做,回到了卧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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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樂庭莫名覺得脊背發涼,他問姬钺:“怎麽了?我怎麽覺得有點……怪怪的。”
姬钺沉默了一會兒,回答喬樂庭說:“大概是懷疑我們了。”
喬樂庭有些煩躁地搖了搖頭,雖然知道他現在所在的時空是虛構的出來的,但此時還是不可抑制地為女人難過起來。
整整一個下午,女人從卧室裏進進出出了七八次,每次都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喬樂庭,以至于喬樂庭實在受不了,抱起那兩本小說跑回自己的卧室裏研究起來,留下他的老父親獨自一人在冰冷的客廳裏忍受女人視線的折磨。
晚飯的時候,喬樂庭從門縫裏偷偷探出一個腦袋來,看着女人從廚房裏出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喬樂庭瞬間覺着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喬樂庭也覺得自己賤得慌,之前女人對他一口一個寶貝兒叫着的時候他嫌人家肉麻,現在當他不存在了,他這心裏又有點不舒服,等着女人進了卧室再也不出來後,他跑到客廳給自己和姬钺、小晏一人泡了一碗泡面,邊吃邊問姬钺:“接下來我們要怎麽辦?”
姬钺問他:“你的任務是什麽?”
“活下去。”喬樂庭答道。
“那就活下去。”
“……”喬樂庭忽然愣住了,他想到當時鏡子裏的願望是“幫我活下去”,他理所當然地就以為那個“我”指得是王芝雯,可他當時并沒有看到鏡子裏鬼魂的長相,許是另有他人呢?
而這個屋子裏另外一個需要保護的人就只剩下了女人,喬樂庭這一下子就有點坐不住了,連忙将自己的推測說給姬钺聽,姬钺聽後沒說什麽,直接拉着喬樂庭開始畫符。
喬樂庭練了兩個多小時畫的才有了那麽一點樣子,姬钺驗收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太滿意,但是知道他短時間內不會畫得比這更好了,試了一下符紙上的靈力,勉勉強強也能頂點用,他告訴喬樂庭說:“若是遇見危險,這東西也能救她一命。”
喬樂庭一聽來了精神,連忙追問道:“那我能多畫幾張放她身上嗎?”
“……”姬钺發現自己家這小崽子真是一點也不想吃虧,他屈指彈了一下喬樂庭的腦門,對他道:“放幾張都是一樣的。”
喬樂庭哦了一聲,似乎是有些失望,“我把符紙送到我媽那兒去,今晚咋倆一起睡吧。”
姬钺嘆了口氣,把符紙從喬樂庭的手裏抽了出來,站起身向着卧室走了過去,“我送過去吧。”
喬樂庭嘿嘿笑了一聲,進了卧室裏把早上弄得亂成一團的床鋪給收拾幹淨,在床上老老實實地躺好,像是等待皇帝臨幸的妃子。
喬樂庭甩了甩腦袋,他這都想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不多時,姬钺也過來了,看着乖乖躺在床上的喬樂庭輕笑了一聲,脫了外套上了床,喬樂庭現在逐漸恢複了姬晏虞的性子,越來越喜歡與姬钺親近,姬钺剛一上床,他整個人就像是個八爪魚将姬钺死死纏住,笑得眯起了眼睛,露出兩個小虎牙,對姬钺道:“晚安。”
姬钺拍了拍他的後背,“晚安。”
臨近午夜的時候,喬樂庭再次聽到床下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可是姬钺躺在他的身邊,他打了一個哈欠,抱住姬钺的腰,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又回到了現實中,外面的天色昏暗,現實中又過去了一天一夜,喬樂庭打了個哈欠,這裏顯示與虛幻的時間流動比完全沒有套路,他覺着自己的作息時間已經完全紊亂了,他無精打采地把肩頭的攝像頭給打開,跟姬钺交代了兩句,繼續開始疊紙鳥。
喬樂庭最近學到的搜靈術、溯回術聽起來都挺厲害的,可是無法将自己看到的景象傳達到粉絲們的腦海中,粉絲們能看到的只有他在疊紙鳥,他在追紙鳥,他抓住了紙鳥這種重複的套路,以至于現在粉絲們對他的這種“消極”直播的态度十分不滿,在彈幕上發洩着自己的憤怒。
[發財這回的直播也太沒意思了吧,還趕不上隔壁的小白呢]
[這回确實沒什麽意思,我以為發財看一眼就能走的,沒想到還待了好幾天,兄弟們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
[沒意思,發財你回家吧]
[好無聊啊,我爬牆去了]
……
眼看着直播間的粉絲從七位數跌到了六位數,喬樂庭也沒辦法,只能一邊疊紙鳥,一邊生硬地講起了冷笑話來,南極圈裏的企鵝都要被他給凍死了,好在剩下的粉絲們守着僅剩下的那一點憐憫之心,守在了他的直播間裏。
喬樂庭将疊好的紙鳥放飛,起身跟着紙鳥向王芝雯的卧室走去,這回姬钺也破天荒地從沙發上起來了,跟喬樂庭說:“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