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19號房
小晏蹲在地上,歪着頭張着嘴又汪了兩聲,緊接着它的眼睛中出現了濃濃的震驚,似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發出來的聲音,接着瞪着眼睛望着姬钺,張嘴咬住姬钺的褲腿,瘋狂地搖着腦袋。
直播間裏飄過一片歡快的哈哈哈哈,姬钺的低下頭看着腳邊的小晏,小晏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僵硬得好像一尊石像。
喬樂庭輕輕呼了一口氣,人家好好一個國寶,現在突然變成了一只泰迪,一時身份轉變不過來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們應該以一顆包容的心來看待這個問題,他走過去蹲下身,擡手摸着小晏的腦袋,“小晏乖啊,回去給你買千層吃。”
小晏一聽到千層兩只眼睛都放了光,喬樂庭也不明白它一只熊貓為什麽會這麽喜歡吃甜食,拍了拍它的腦袋,“玩去吧。”
于是小晏很快融入了自己的新角色,追着自己的尾巴在沙發前十分沙雕地轉圈跑起來。
彈幕裏哈哈哈後,開始問喬樂庭以後是不是以後都要和姬钺一起出來做直播了,喬樂庭看了姬钺一眼,點了點頭道:“應該會吧。”
與粉絲們随便哔哔了幾句後,喬樂庭開始認真地找起東西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找什麽,只能随便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這間房子三室一廳,一百一十多平米,外加兩個小陽臺,一般這樣的房子在這個位置要價至少一百五十萬,但因為這裏曾發生過幾場兇殺案,所以售樓中心只要了一百萬,不過賣了半年也沒有賣出去,最後又降了二十萬被王芝雯的父親買下來。
搜出來的新聞說王芝雯一家是這間房子最後的買主,在這裏住了兩個月不到,在六月十七號的晚上,一家三口全部橫死在這裏,死狀極其凄慘,鮮血流了一地,直到滲到樓下住戶的天花板上才被人發現,樓下的住戶趕緊報了警,等警察來了看着滿地的殘肢與內髒,差點沒當場吐了出來。
喬樂庭站在客廳中間轉了一圈,房子內的窗簾都被拉死,昏暗陰沉,仿佛有無數的鬼魅游走在他的周圍,不過喬樂庭又沒有陰陽眼,那些鬼魅不想讓他看到,就是在他的面前跳一段脫衣舞,他也連根頭發絲都看不到。
他走到窗臺前刷的一下将窗簾拉開,今天的天氣不錯,外面晴空萬裏,微風徐徐,光禿禿的樹枝上站了三四只麻雀,遠方工廠冒出青色的濃煙,直直地竄上雲霄,這是這個冬天裏出現的難得的暖和日子。
陽光灑進這間腐朽陳舊、充滿了腐爛與血腥味道的房間,無數的塵埃在陽光下飛舞旋轉着,窗臺上的多肉早已經枯成了小小的一團,可憐兮兮地躺在黑色的土壤裏。
即使是在白天,陽光充足,這間房子給喬樂庭的感覺依舊很壓抑,腳下的地板黏膩膩的,好像是快要凝固了的鮮血。
姬钺将沙發上的灰塵拂去,坐在上面看着喬樂庭蹲在地上把櫃子上的抽屜一個接一個的拉開,手指在虛空中随便畫了幾下,然後收了手,臉上的表情輕松不少。
喬樂庭在最後一層的抽屜裏發現了一個藍色的小盒子,上面寫着Durex,“诶呦我去,”他趕緊把抽屜合上,笑了一聲,對直播間裏的粉絲們說:“這怎麽還有攔精靈啊。”
粉絲們幹脆發了葷段子出來,喬樂庭啧啧了兩聲,勸粉絲們低調點,這要是被管理員查房看到了,還不分分鐘關了他的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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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電視櫃前邊蹲下身,翻起下面的抽屜,抽屜裏放着遙控器、毛線球,還有碟片、打火機之類的小東西,喬樂庭找了大半天,也沒找到可能與兇殺案有關的東西,不過這還有好幾個屋子可以找,一天的時間也不一定夠用。
直播間裏的粉絲們看到從喬樂庭打開直播到現在姬钺一直坐在沙發上,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意思,不禁有些不高興起來,紛紛指責其姬钺的懶惰來,喬樂庭看了一眼有些不太高興,說實話他寧願自己挨罵,也不想姬钺受到一點不好的聲音。
他半開着玩笑對粉絲們說:“這是我爸爸,不許你們這麽說他哦,他昨天晚上沒休息好,今天是不放心我才跟過來看看的。”
聽到喬樂庭叫姬钺爸爸,粉絲們的态度果然比之前友好多了,雖然他們都認為喬樂庭說的是個笑話,但也跟着喬樂庭在彈幕上一口一個爸爸的叫起來。
姬钺聽見喬樂庭喊了一聲爸爸,擡頭看他,嘴角向上彎起了一個溫柔的弧度,招手叫他:“晏晏,過來。”
喬樂庭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把櫃子的門給關上,向着姬钺走了過去。
姬钺不知從哪兒找了一張白紙,十指靈活地将它疊成了一只乒乓球大的紙鳥,然後在紙鳥的腦袋點了一下,就見那紙鳥撲騰了兩下翅膀繞着客廳飛了起來。
喬樂庭恢複了姬晏虞的記憶,看到這一幕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稀奇的,不過直播間裏的粉絲們可從來沒見過這種操作啊,一時間整個屏幕都充滿了土撥鼠的尖叫聲。
[我看到了什麽?那紙是怎麽飛起來的?]
[……我守在財哥的直播間這麽多年,終于看到靈異事件了]
[爸爸算命嗎爸爸收徒嗎爸爸還要兒子嗎]
[真的假的,紙鳥上面沒有線嗎]
……
姬钺對着喬樂庭指了指一頭撞到櫃子上紙鳥,紙鳥像是有生命一般揮着翅膀懵逼地停在半空中,半晌後搖了搖腦袋,吊頭向書房的方向飛了過去。
喬樂庭跟着紙鳥向書房走了過去,他停在書房前把緊閉的門給推開,一股子發黴的味道撲面而來,喬樂庭伸着手臂在自己的面前揮了幾下,等着黴味稍稍褪去了一些,這才擡步走了進去。
書房裏在書桌的後面放了兩排書架,書架上滿滿當當地擺放了幾百本書籍,書桌上放了一臺廢舊多年的電腦,電腦的屏幕上滿是灰塵,喬樂庭嘗試着将電源插上,電腦同他預料中的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紙鳥撲騰着翅膀,在書架上盤旋着,不一會兒又飛到了左邊書架的最下面,翅膀不停拍打着書架的玻璃,喬樂庭走過去蹲下身,把書架的玻璃門打開,紙鳥一頭紮進去,站在最邊上乖巧地看着喬樂庭。
紙鳥的身後是一本紅色封面筆記本,喬樂庭将筆記本拿了出來,那封面上畫了一個女人的背影,女人的後背是裸着的,肩頭紋了一個玫瑰花的圖案。
喬樂庭站起身,一邊向着書房外走去,一邊打開了手裏的筆記,一個血色的手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突然,他的肩膀好像被什麽壓住了,眼前被一片血色蒙住,停在門口再也往前走不了半步。
身後的陽光下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陰影,漸漸向喬樂庭逼近,眼看着要蔓延到他的腳下,忽然停了下來,又消失在了陽光下。
姬钺走過來,站在書房外面,看着僵在不遠處的喬樂庭,沉聲對他說:“雙手在胸前合十,然後兩手握拳左手在上握住右手拇指,右手食指與中指伸出直指正前方,兩手松開後,左手在胸前握拳端平,右手食指在眼睛正前方畫驅邪印,驅邪印還記着怎麽畫的嗎?”
這些東西姬钺曾教過姬晏虞的,喬樂庭回憶了一下默默點了點頭,聽着姬钺說了一聲“開始吧”,他按照姬钺說的做了起來,驅邪印剛一畫完,肩膀上的重量瞬間就消失了,眼前的血色也不見了,喬樂庭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一個跨步從書房裏跳了出來。
直播間裏的粉絲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以為是姬钺和喬樂庭合夥演了一出雙簧。
“剛才教你的都記住了?”姬钺問他。
喬樂庭摸了摸脖子,猶豫道:“記得……差不多吧。”
姬钺嗯了一聲,回到沙發前施施然坐下,對他說:“把我剛才教你的做十遍。”
“啊?”
姬钺道:“別啊了,趕緊做吧。”
喬樂庭哦了一聲,站在姬钺的面前,雙手合十開始重複起了剛才的動作,做了幾遍後,喬樂庭漸漸覺得吃力起來,兩只手的手腕上好像綁上了千斤的秤砣,擡也擡不起來。
姬钺将他從書房裏的筆記本打開,翻看起來,嘴裏對他說:“還有六遍,不着急,慢慢做。”
好不容易做了十遍,喬樂庭感覺兩只胳膊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他呼了一口氣在姬钺的身旁一屁股坐下,問道:“這筆記裏說了什麽啊?”
“一個小姑娘發現了自己不是父母的親生孩子後,将剛出生的弟弟溺死在浴缸裏,之後又發瘋殺了全家。”姬钺道。
喬樂庭靠了一聲,“不會是王芝雯的筆記吧?”
“不是。”
喬樂庭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氣:“這就好。”
他把筆記拿過來自己看了一遍,整本筆記都是以“我”的口吻寫成的,文字中帶着深深的憂郁與絕望,這個女孩在後期恐怕精神已經不太正常了。
喬樂庭嘆了一口氣,這筆記上也沒有女孩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該從哪裏查起來。
午時正是一天中陽氣最重的時候,姬钺不知又從哪兒變出了幾張白紙出來,對喬樂庭說:“過來,我教你搜靈術。”
喬樂庭拿着白紙跟着姬钺開始學着疊紙鳥,這一學就學了兩個多小時,直播間裏的粉絲都跑了一大半,姬钺看着喬樂庭皺皺巴巴的小東西,十分嫌棄道:“你這疊得也太難看了吧。”
“……”
姬钺的視線在喬樂庭之前疊好的幾只紙鳥,眼神中的嫌棄更加明顯了,最後只好将他手裏的紙鳥拿了過來,放在手裏調整了一下,嘆道:“算了,湊合着用吧,你在這裏畫個生字,然後右手中指與拇指貼在一起,在這兒輕輕掐一下。”
喬樂庭按照姬钺的教的做完後,手掌剛一張開,手中的紙鳥便揮着翅膀飛了起來。
雖然撲騰了沒兩下就掉到了地上。
[發生了什麽明明我也是按照大師的手法疊的,為什麽我的飛不起來]
[我也要爸爸親手教我嘤嘤嘤]
[新粉前來報道,是直接啊啊啊啊啊嗎]
……
喬樂庭的直播間上了鬥貓的推薦,短短的半個小時直播間裏又湧來了一大波的粉絲,可是喬樂庭沒時間與粉絲們扯皮了,他正在專心練習着搜靈術,姬钺在剛才告訴他之後的線索都由他自己來找,他不會再幫忙了。
他練了整整一下午,好不容易有點小成,靠着他疊出來的那只胖乎乎的小肥鳥在主卧地板的縫隙裏找到了一張紙條,可是他剛把紙條拿在手裏,還沒等他看清楚紙條上寫着什麽,時空開始轉換,他再一次變成了王芝雯。
……
喬樂庭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腦袋正靠在姬钺的肩膀上,就在這時身後的屋門吱的一聲被人推開,他的心裏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他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姬钺,姬钺挑了挑眉毛,無奈的搖頭吸了一口氣,反正是沒有半點同情心,喬樂庭恍恍惚惚地想起最近挺流行的那個表情包“你好騷啊”。
啊啊啊啊啊這都是些什麽鬼!
女人穿着白色的睡裙站在門口,看着喬樂庭還靠在姬钺的肩膀上,氣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她還沒忘了今天晚上的時候喬樂庭曾對着姬钺不要臉地掀起自己的裙子,這要不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現在就能上去撕了她。
女人指着喬樂庭大聲叫道:“王芝雯你大晚上不睡覺出來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