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良媛
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眼眯了起來,蕭珩嘴角翹起的那抹弧度最終慢慢的平下來。
“我不是你的子都?”他似是被窦湄的這個說話給激怒了,他雙眸冰冷,身子也朝她覆過來,“不是你的子都,那麽誰是?還是說……”他突然從袖中探出手來抓住她的手腕,不顧窦湄的掙紮一把按在懷中,他兩條手臂如同鐵條一般禁锢在身上,壓的她幾乎喘氣都喘不過來。
“要我把你的心剖開,看看你的那個子都是誰?”蕭珩怒極而笑,他将窦湄整個的抱在懷裏,垂下頭在她的耳畔輕輕的吐氣,眼裏瞧着她紅了雙眼,瞪着他無聲無息的哭。
蕭珩在她耳畔輕輕道,“我不是你的子都,為何那次你願意給了我?”話語中暧昧缱绻,讓懷中人的唇裏終于瀉出了一絲兒的哭音,她在蕭珩的懷裏恨不得縮起身子,她的哭聲只有一絲絲,像條絲線一樣在他心上輕巧的來回飛轉,整個的将心髒束縛住,然後拉緊,絲線割破肌理陷進肉裏,一陣一陣的劇痛。
“是你騙我的。”窦湄好容易強迫自己止了哭泣,擡着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瞪着蕭珩,“是你騙我的!”她微微提高了音倔強道。
話音才落,她看到蕭珩雙眼眯起,下一刻景物在眼前一下翻轉,後背砸在榻上,耳朵裏嗡嗡作響。
待到反應過來,蕭珩整個人已經壓在了她的身上,“我騙你,我怎麽騙你了?”他一邊反問,一邊提起她的齊胸裙,此時風尚,下裙加長系在胸口,提起來很不費事。蕭珩的手将窦湄長裙提起,露出裏面穿着的條紋女褲,他手就滑了進去,沿着她的腿緩緩撫摸,“是騙你這樣,”然後低下頭啄她嫣紅的唇,“還是騙你這樣?”
他雙眼眯起笑着,将她裙子全部提起來堆在腰間,身子擠開雙腿鑲入她腿心,“騙的你心甘情願?”
“你瘋症了!”窦湄被他吓得渾身發抖,“這裏是書房……會有人來的!”她拼命的壓低了嗓音。
她掙紮要起來,結果蕭珩一手按在她肩膀就将她按了回去。
“你不是說我騙你嗎?那麽我繼續騙你好了。”
窦湄眼前一黑,鼻間都是他身上的熏香香味,蕭珩整個人重重的壓了下來,她不管怎麽掙紮都推不開,蕭珩啃咬着她衣襟脖根處的一小塊肌膚,舔舐吮咬,窦湄左右掙紮不開,最後道,“要找就去找你的那些美人!纏我做什麽?”
“我年紀大,出身不是世家,你纏我做什麽?”窦湄壓低了聲音說道。
身上的人一僵,過了會他肩膀抖動的厲害,最後低笑出聲。
“笑什麽?!”窦湄惱怒了。
“原來你是因為耶耶選人入東宮的事麽?”蕭珩撐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着窦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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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湄扭頭向一邊不肯說話,蕭珩将她從榻上拉起來,依在自己懷裏替她整理發鬓裙裾。
“耶耶選人,我也不好謝絕。”蕭珩說道,“但是我答應你不去碰她們就是了。”
窦湄愣了愣,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不過到底還是不信,“那麽多美人莺莺燕燕,你不會去碰?”
“我碰你就好了。”蕭珩垂首看她笑道。
窦湄瞬時面紅耳赤,恨不得立刻推開他走人。他察覺到她的意圖,手臂又緊了些,他想了會道,“若是我們的孩兒不是長子,将來事情會有些曲折。”
蕭珩這番話在窦湄的心頭上掀起千層浪。她詫異的去看他,想要從他眼裏找尋到一絲口不對心的蛛絲馬跡,但是他卻沒有半點說笑的模樣。
真愛一個女子,男子自然是心心念着娶為正妻,生能共衾死能同穴,一同接受子孫的供奉。
崔氏對蕭珩來說只不過是個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而已,他并不喜歡性格強勢的女子,雖然他欣賞天家公主肆意張揚,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歡身邊人那個性子。何況他當年對崔氏無意,年紀也比他大,是清河長公主到耶耶那裏求來這樁昏事,與他本人沒有半點關系。現在崔氏沒有出半點氣力成了皇太子妃,還好意思來和他訴說深閨寂寞,獨處哀怨。倒也好意思!
皇太子的位置她和她的家族一分力都沒出過,白得這份榮耀她也該知足了。不過這份榮耀他遲早也要收回來的。
“卿卿安心。”蕭珩将窦湄抱在懷裏,極其溫柔的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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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制定天下姓氏高低的事情,在小範圍內吵得不可開交,皇帝在當年任命人事之初,世家就不在核心權力圈內,三部六省的重要位置基本上都被跟随皇帝起家的寒士占着,因此那些朝中的世家你争我吵的厲害,對朝政産生不了多大的影響。不過等那份姓譜被高志誠呈上的時候,皇帝一看差點被氣的倒下去。
段皇後的舅舅高志誠沒有領會他的意思,竟然還真的是按着原來的家世高低排的。打前頭的一溜兒都是被朝廷下令禁止私下互相通婚的禁婚家,緊随其後的便是山東大族。不過因為是愛妻的阿舅,皇帝忍住沒有當初把火爆脾氣給暴出來,他只是将那份黃麻紙放下,讓內侍給那位須發皆白的尚書右仆射送上一方憑幾,好讓老人家輕快輕快。
“阿舅。”皇帝心裏的不虞沒有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他态度可以算的上是溫和,“本朝和前朝之前,世道如何?”
“回禀陛下,前朝之前,南北對峙兵荒馬亂,民不聊生。”高志誠回答道。
“嗯。”皇帝點點頭,“那麽眼下如何?”
“四夷來朝,海內生平,天子聖明。”高志誠聽聞皇帝如此問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回答道。
“當年南北分裂,兩朝對峙,那些大姓依仗着自己的學識,有恃無恐,淩駕于皇室之上。”皇帝笑着說道。
高志誠聽了連口稱是。
“而如今,天下安定,舊有的那一套也不适用了。何況山東士族世代衰微,到如今已經沒有像樣的人才,已經完全沒有其祖上的風采。這種破落戶不想着重振先祖之風,卻以婚姻為買賣,肆意叫價,姓氏在這些破落戶的眼裏竟然成了和商戶買賣一樣,可以随便加在婚姻上叫賣。這種不肖子孫,不知道世人為何還要看重呢?”
高志誠聽了,冷汗唰的一下便淌了下來。
“當今不宜以祖上來論高低,當以今世官爵高下作等。”皇帝道。
聽到這裏,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無話可說了。高志誠口稱唯唯,趕緊領命,回去重新審視從各個郡裏收上來的譜志去掉已經沒落的士族,最終定出以皇室為首等,而後以外戚次之,接着的是開國權貴,至于那些舊有的士族,已經被排到老後面去了。
皇帝看過之後,很是贊賞。
重新勘訂的氏族譜被告知天下後,民間的反響也是巨大的,從魏晉以來尚姓的風氣一直就在,如今原本就有士族被排在皇室外戚和開國權貴之後,那些士族不少已經沒落下去,靠着祖宗留下的姓氏拿着女兒當貨物價高者得,如今朝廷新的士族譜下,他們已經被排到老後面去了,紛紛惹起這些世家的不滿。
不過這些世家再不滿也根本沒辦法掀起太大的風浪,這會可不是皇家十幾年就換一個,還要求着來請世家做官制定各種規章的時候。不少世家是除了一個姓氏,家裏都窮了三四代了,哪裏來的本錢和皇室叫板?
但是還是有些沒落世家的子弟積聚在一起說說酸話,尤其是說說當今皇室姓氏的酸話。皇室的姓氏比起魏晉大姓其實是寒碜了不少,祖上是從北朝鮮卑王朝開始發跡,甚至被賜鮮卑姓氏“大野”,鮮卑人建立的魏國亡的快,後代子孫也沒買鮮卑人的帳,還是用本來的姓氏,後來起兵統一了天下。
說起來,其實皇室是被胡化過的,不管是作風上,還是血統上。
“當今蕭氏曾混跡于胡虜中,鮮卑人腥血胡虜也!不知麥稻,生食腥肉,父死子娶後母。如今也排在我等士族姓氏前!”
酒肆一間小房間裏幾個沒落世家的人在說着。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陶壺裏裝着的是酒肆裏最便宜的綠蟻酒,連一盤下酒菜也沒的。
“哎。”其他人聽聞也只能嘆一口氣。
如今世家沒落,皇權強勢,他們也是沒有辦法了。
幾人喝完了酒各自散去,這會從隔壁的房間裏慢吞吞的走出一個男人。男人走到那幾個人喝酒的地方看了看,然後半點沒含糊的出了酒肆的門騎上馬向司空府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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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宏德看着面前端莊矜持的少女,臉上冷着,皇帝說到做到,給東宮充實美人,果然就真的送來了四個少女,其中打頭的那一個也是世家出身。
這批少女送來後,蕭珩只是召了那個世家出身的楊氏說了會話,過了兩個月被封為正四品的良媛,其餘的兩個封作奉儀。太子姬妾除太子妃外,有正三品良娣兩人,正四品良媛六人,正五品承徽十人,正七品昭訓十六人,正九品奉儀二十四人。
雖然比不得天子嫔禦那般人數壯觀,但是也不少了。
蕭珩之前後院空虛,只有一名太子妃,沒想到美人送來之後,倒是封了一個正四品的良媛。
這位新封的楊良媛低眉順目,侍坐在太子妃下首位置。
東宮內有名分的妾侍很少,零零散散才三個,正九品的奉儀地位太低,因此能上殿來侍奉太子妃的也只有楊良媛一個了。
崔宏德一手靠在憑幾上,看着嬌嬌少女細嫩的眉眼,崔宏德已經二十歲了,見着十三四歲的細嫩少女,再加上失寵,很難性情平和。
她打量着那個良媛,指甲險些在憑幾上刻下一道痕跡,這才進東宮不過兩三個月便能封得一個良媛而且還是沒有生育皇孫的功勞,看來太子說不定是真喜歡她。
她的目光移向了那邊院子裏的一株開的正盛的大朵黃菊。
“有勞良媛,給我摘一朵來。”崔宏德手中宮扇扇柄指向那邊的花叢。
楊良媛楞了一下,而後從容起身。
蕭珩在崇文館裏看書,他最近新封了一個良媛,想必最近崔氏在管理宮務之餘是比較無聊以至于沒事就來他這裏,幹脆封了家世最出挑的,以免崔氏沒事做。
有事做了,就不會來煩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蕭珩啊你真的好渣!
提問:蕭渣渣你就不怕後院裏女人鬧起來麽?
答曰:你覺得她們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