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寧雲晉現在才不滿六歲,甚至沒有入朝為官,現在他身上已經有一個正三品的爵位,這便足夠打眼了,文禛再給自己晉爵是容易,可是等到自己長大了以後,皇帝還有什麽可以賞自己的?
若是那些加官進爵真的落在自己頭上,那就是捧殺了。真要那樣,寧雲晉現在就得考慮退路了!
對于寧巧昕的婚事府裏的人都很滿意,祿王府的門風是出名了的好,也是皇上一直提攜的宗室王爺之一。
祿王府這一支的祖上與太祖是一起打天下的親兄弟,是世襲的親王爵,由于祿親王的父母去世得早,他從小就被抱到宮裏養着,是看着文禛長大的。
他也是當前除了瑾親王之外唯二擁有實權的王爺,如今掌管着戶部,可見以寧巧昕的身份能嫁入這家王府當正妃确實是皇上加恩了!
祿王爺是個出了名不好美色的,與其王妃一直琴瑟和鳴,但是寧雲晉對他的兒子還是有些不放心,使人去打聽一下未來姐夫的風評。
這一打聽之後他到是樂了,這位姐夫真真是個妙人。
宗正若其這個世子雖然是個聰慧的,不過自小只有一個愛好——愛看書,聽說房裏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最是守禮,去打聽的人簡直找不出他的一點不好來。
當兩家辦完了納彩、問名和納吉之後,寧雲晉便特地找老師們請了個假,想要親眼相看一眼這個未來姐夫。
這位世子出門的時間很少,一般就是固定跑幾家書店和古董店,路線非常好打聽。寧雲晉原本的計劃是在一家書店裏候着守株待兔。
沒想到宗正若其并不是個只會讀死書的呆子,他一進入慣常去的那家店,便發現有個小豆丁一邊翻書一邊偷看自己,這時候他便已經有所警覺。
小孩子的相貌生得好,穿得也體面,聞着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玫瑰香,若其心中一動便猜到了這孩子的身份。他走上前試探道,“寧二公子?”
“……”
寧雲晉沒想到一個照面自己就被抓包了——他還不知道自己在京中的名氣有多大,不過這厮是個臉皮厚的,絲毫沒有被戳穿目的的自覺,落落大方地道,“小弟給姐夫請安了。”
若其被他這聲姐夫弄得腼腆地一笑,心裏卻對這個乖巧的弟弟多了幾分喜愛,漂亮可愛的孩子總是比較吃香的。
看到他的笑容即使以寧雲晉挑剔的眼光也要贊一聲好,這人看上去就是那種溫潤如玉般的君子,言論談吐無不彬彬有禮,極其容易給人好感,難怪爹爹對這個女婿一直贊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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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寧雲晉與若其一同在迎賓樓吃完飯,兩人便好得如同真正的兄弟一樣。
若其喜歡他的聰慧機敏,寧雲晉欣賞他的溫柔圓滑、處事周到,一餐飯聊下來他們幾乎成為了忘年之交,等到分手時居然有些依依不舍。
若其之前打聽過寧府的一些事情,知道寧雲晉也可以說是被自己未來妻子照顧大的,都說近朱者赤,這聰明伶俐的小弟讓他也不禁對明年的婚禮抱有了幾分期待。
寧家的喜事可謂是接二連三,就在寧巧昕的婚期定好了之後,便有先後查出佩華和趙姨娘都有了身孕,将寧老太太樂得喜滋滋的。
老人家都盼着自己兒子人丁興旺,寧家三姐妹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天授十三年五月初八寧巧昕出嫁了,那一天可謂是十裏紅妝,滿滿一百二十八擡嫁妝從寧府擡出去,即使公主出嫁也不過如此了,惹得人眼熱不已。
衆人只當是寧府大方,卻不知道這些嫁妝裏至少有一半是寧雲晉的功勞。
原本佩華給寧巧昕拟的嫁妝單子就只有全堂六十四擡而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已經有了身孕總想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打算。
這麽多嫁妝如果是嫁給尋常富貴人家那肯定是足夠了,可是寧巧昕可是要嫁入王府當正妃的,這個數量便又顯得寒酸了!
于是寧雲晉對此很不滿意,他去年就說過聞香居的收益要全給姐姐當嫁妝,那樣的暴利行業即使剔除成本,賺的銀子也十分驚人。
半年淘置下來,他足足給寧巧昕添置出了不少好東西,各種簪子、東珠、寶石、珊瑚項圈等就足足裝滿了十個匣子,還有文禛賜給他的上等料子和各種皮子,其中有個紫檀木做的梳妝臺和寧雲晉親手制的鮮花皂、護膚品等讓佩華都看了眼熱。
原本的六十四擡加上寧雲晉添置的這些,便近百了,而且這都是裝得非常實的,要是裝稀疏一點還能加上幾臺,最後還是老太太拍板,從自己的私庫填一些,公中帳上再加一些,總不能讓自己家的姑娘嫁到王府受委屈。
為了這事佩華心裏恨得牙直癢癢,嫁妝裏面家具那些大件都是早已經打好了的,再填妝就只能實打實的用金銀珠寶或者莊子,于是她徹底和寧雲晉弄僵了。
對此寧雲晉渾然不在意,他知道佩華到底是自己懷上娃兒,如今底氣足了,反正與自己這兩兄弟弄僵是遲早的事情。
九月底趙姨娘早産生下一個六斤重的女嬰,這讓佩華松了口氣,到了十月中旬,她自己順順當當地生下一個八斤重的大胖兒子。
府裏已經許久沒有添丁,她生了個少爺自然是大好的喜事,接連不斷的宴席讓寧府熱鬧起來。
這個被佩華當眼珠子似疼的孩子最後被寧敬賢命名為寧雲祥,不過即使生為他的哥哥,寧雲晉見到這孩子的次數也不多。佩華将他守得嚴實,不是她放心的人都不給靠近,寧雲晉只知道那孩子直到滿一歲都還要讓人抱着,連路都不會走。
日子就這樣不鹹不淡卻過得飛快,這期間寧雲晉再也沒有機會面聖,不過文禛逢年過節都會給他一些賞賜,偶爾宮裏得了新的貢品還會使人給他送過來,讓人能清楚看到皇上對他的聖眷之濃。
天授十四年是個不平靜的年月,由于去年冬天太冷,北方凍死了不少牲畜,那一帶的奉武族部落日子熬不下去,終于集合起來再次叩關。
一但開戰身為兵部尚書的寧敬賢便不得不忙了起來,他以前沒有接觸過部務,這一年也只不過是剛剛與下屬們磨合好,理清了錯綜複雜的各種關系而已,如今遇到戰事難免有些手忙腳亂,有的時候忙起來夜不歸宿是經常的事情。
與天授十二年的乘火打劫不同,這次北方奉武族的那些部落是背水一戰。這兩年不是旱災就是洪災,冬天又格外冷,他們如果不攻入中原掠奪食物糧草是撐不到水美草肥的黃金季節。
可是大夏同樣是受天災影響嚴重,特別是去年江南的水患,朝廷不但沒收到賦稅還貼上了不少赈災的銀子,之後又免了江南兩年賦稅,哪裏有足夠的糧饷打仗,最後朝廷縮衣緊食也只是派出了一支五萬人的軍隊。
奉武族的部落組合起來大約近一萬五,不過都是騎兵,他們以戰養戰,居然與這五萬人打了個平手。
寧敬賢辦事是個認真的人,一些重要的事情經常會親力親為。誰都沒想到與北方奉武族的這一場仗成了膠着狀态,足足僵持到冬天,拖得兵部與戶部都有些愁雲慘淡。
最先發現寧敬賢不對勁的還是寧雲晉!
他知道父親在天授七年在擒夫蒙卓明時受過重傷,當時雖然治好了,可是武功再也難以精進不說,每年冬天如果操勞過度還會引起胸悶咳血。
這一年北京的冬月格外的幹燥寒冷,寧雲晉在請安的時候發現寧敬賢的神色有些灰敗不由得有些擔心。
男女七歲不同席,他這個時候已經八歲了,實在不适合太過關注內宅的事情。即使與佩華鬧僵了,不過面上的禮數他還是做得挺好的,于是思來想去便還是趁着給佩華請安的時候提了一句。
“母親,父親最近停了平安脈,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