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崩潰
許韋慕停下車,看着身旁有些筋疲力盡、兀自發愣的郁瑾。
他不知道柯舜言到底對她說了什麽或是做了什麽,只是小心地、帶着試探地,問:“柯舜言,跟你說了些什麽?”
她這才回過頭來看他,眼神從空洞到恢複了些許焦距,神情卻依舊有些茫然。臉上的妝容早就花了,要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她一定會尖叫一聲立刻埋下頭,不讓他看到這副樣子。可是眼下,她根本顧不得這些。
她半晌才開口,聲音悶悶的:“沒什麽。”
許韋慕眉頭緊鎖:“那為什麽哭?”
她避重就輕地回答:“眼淚止不住,就哭了。”
“他欺負你了?”
她扯扯嘴角,苦笑一聲:“算是吧。”
郁瑾實在是太累了,現在沒辦法保持理智,暫時也不想面對他,更不願意再敷衍他,卻又問不出口她真正想要知道的答案,不争氣又有些負氣,右手打開車門就要下去。
“小瑾。”許韋慕叫住她。
她握着門把的手微微帶着顫抖,包括嘴唇都是輕顫的,只等着他接下來的話,可是卻聽他說道:“早點休息,晚安。”
這一刻,她終于知道什麽叫做失望。柯舜言給她帶來的傷害算什麽?許韋慕才是真正握着刀子,狠狠地在她心上割下傷口的那個人。
郁瑾不知道哪兒來的力量,吸了吸鼻子,換上了笑臉,甜甜地對着他說:“韋慕哥哥,晚安。”
許韋慕剛想伸出去的手就這麽落在半空中,郁瑾已經把車門關上了。以往,如果許韋慕不下車,她必定會站在路邊道一句:“路上小心。”直到看不到他的車子才轉身回家。
第一次,她連頭都沒有回,就進了家門。
他把手握成拳,眼睛裏閃過一絲狠厲,轉動了方向盤,掉頭揚長而去,空中沙塵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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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汽車啓動的聲音,郁瑾才從門後走出來,就這麽跌坐在自己的家門口,痛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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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早已散場,華麗褪盡。
柯舜言一個人坐在雅致的包廂,悠閑地啜着酒,是在等某個注定會去而複返的人。可是他的眼裏,卻看不清是快/感多一分,還是後悔多一分。
門可以說是被踹開的,他擡眼望着渾身上下都冒着火氣的來人,嗤笑一聲,是誰說許韋慕在商場上雷厲風行、裁決果斷了?這麽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還怎麽配當他的對手?
柯舜言還不懂,當你真正在乎一個人的時候,你的心緒都會随着她而變化。她高興,你就跟着開心;她難過,你就随之消沉;她受了傷害,你只恨不得去殺了傷她的那個人才好。什麽紳士風度,什麽淡定自若,在愛情裏都是狗屁。
柯舜言輕笑一聲,諷刺道:“是剛才一拳沒打夠嗎?”許韋慕下手真是夠重的,到現在他的嘴角還是隐隐作痛,這筆賬,遲早要他還。
許韋慕看着他似乎一切都盡在掌握中的樣子,輕啐:“你他媽有什麽都直接沖着我來,欺負女人算什麽?”
“我欺負女人?郁瑾說的?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心裏卻想,看來他賭得很準。
許韋慕忽然就想到他在宴會上低聲說的那句話,問:“你說不出三個月,我必定和小瑾會分手,是什麽意思?還是說,你有什麽陰謀?”
柯舜言眼睛微眯,卻不動聲色。是的,他對許韋慕說的是這句話,和林溪無關,他騙了郁瑾。可是,這又有什麽區別?反正是殊途同歸。
“怎麽?害怕了?”
許韋慕厲聲道:“柯舜言,我警告你,只要有我許韋慕一天,你就別想興風作浪。”
他輕嗤,是嗎?來不及了吧,好像已經平地起風波了呢。他不作回應,轉而問道:“你難道不是來求我繼續跟許氏合作的嗎?”
“求”這個字眼,高傲至極。許韋慕突然覺得柯舜言也不過如此,即使他自命清高,願意從基層做起,也掩蓋不了骨子裏的銅臭味,只不過是貴公子心血來潮的消遣罷了。
許韋慕冷笑一聲:“有一點我需要申明,不是你淺易單方面中止合作,現在是我──許韋慕永遠拒絕了淺易的邀約。”
他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柯舜言絕不是好對付的角色,他現在似乎腹背受敵,甩了甩頭,難掩煩躁。
柯舜言這一步棋子走的很險,但他也不是沒有把握的。他之所以敢騙郁瑾,是因為他料定了她不會去向許韋慕求證,只會在心裏一步步地埋下懷疑的種子,終有一天,會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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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循着聲音走出來,才看見女兒呆呆地坐在玄關處哭泣,連忙上前蹲□把女兒抱進懷裏,心急地問:“小瑾,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哭了?不是跟你爸爸去參加晚會的嗎?你爸爸呢?”
郁瑾撐到現在,心情瀕臨崩潰,她需要一個懷抱,她急需尋找一份溫暖。什麽都不要問她,什麽都不要說,就這麽讓她抱着,就好。
李心把女兒扶到房間裏,郁瑾卻還抱着她不肯放手。這樣的女兒,只有小時候見她撒嬌才會看到這副模樣,她心疼地拍拍女兒的後背低聲哄着她的寶貝女兒:“乖,媽媽在這裏,睡一覺就什麽都好了。”
郁瑾哭了一晚上,确實很累了,眼淚卻還止不住,順着臉頰,浸濕了枕頭,卻已經是接近無聲的哽咽。好累,心好累。 慢慢地,她就睡着了。
李心站在女兒床邊,又着急又心疼,晚上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兒,攙着她爸的手高高興興地出門,怎麽回來卻哭得不成樣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的手從郁瑾的背上移開,腳步輕聲地走出去,關上了房間的燈,目光裏盡是擔憂。
不一會兒,郁國平回來了,見妻子還沒睡,坐在沙發上,電視也沒開,眼神還略微凝重,走過去問:“你怎麽了?”
李心看他回來了,起身質問:“女兒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嗎?為什麽會哭着回來?”
“哭了?是誰把我女兒惹哭的?”郁國平一副要給女兒報仇的大義凜然。
李心好不容易對他嚴肅一回,都被他的話弄得哭笑不得。這人,不是去管女兒為什麽會哭,倒是先問起始作俑者了。
郁國平吼完之後,才想了想,說:“宴會結束之後,許韋慕那小子給我發了條短信,說是帶着小瑾先回家。”
說完之後,音量突然提高:“是不是這小子欺負小瑾了?就知道這小子遲早要犯渾,你等着,我這去找他算賬。”
這人怎麽說風就是雨的,李心忙拉住他,食指放到唇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你小點聲,小瑾剛剛才哭得睡下。你急什麽啊?他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幹涉有什麽用?”
“我女兒受了委屈還哭了,我能不急嗎?”郁國平雖然還是憤憤的,但是聲音卻是明顯小了很多。
“你大半夜的去找韋慕,還不吓到老許他們夫妻倆,小兩口難免有些摩擦,明天女兒心情好一點了,我們再問問。”
郁國平嘴上哼哼:“,他許韋慕敢有一點對不起小瑾,我這輩子都不讓女兒嫁他!”
李心腹诽,是你女兒要嫁,你做得了主嗎?別被策反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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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瑾醒過來,看了看手機,已經是下午一點了。許韋慕給她打了好多通電話,發了很多條短信,無疑都是問:心情好點了嗎?
她把手機放到一邊,掀開被子下床,拉開了窗簾。因為許韋慕喜歡落地窗,所以她也要求媽媽把她的房間改成這樣的設計。外面的陽光正好,曬得屋子裏暖暖的,她看着窗外,發了會兒怔,然後緩緩蹲下,坐在了地板上,雙手抱膝,下巴搭在膝蓋上。
天氣很好,她的心情卻一點都不好。
昨天發生的一切,她需要好好消化,可是好像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思考了,她好餓。就這樣讓自己的大腦放空了很久,她才起身,有些踉跄地走向衛生間去洗漱。
“媽,還有飯吃嗎?”
李心已經擔心了一晚上,看到女兒主動走出來要吃飯,高興壞了:“你等一會兒啊,媽這就給你做。”
中午做的菜都給女兒留着,只是李心上樓看女兒還在熟睡,就沒舍得叫醒她。哭了一晚上,估計她也沒有什麽胃口,李心幹脆就熬了粥,涼拌了些小菜,等她起來之後弄給她吃。
郁瑾一勺勺地舀着粥,好像是機械性的重複動作。
李心在一旁看得幾乎都要落淚,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問:“怎麽不吃菜?”
她擡眸看着坐在她對面的媽媽,喃喃地問:“媽媽,爸爸在跟你結婚之前,有過喜歡的女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TAT大家是不是因為這幾章的虐開始抛棄我了,心塞,收藏蹭蹭地掉~求不抛棄勤勞日更的我QAQ
虐也就只有這兩三章的事兒~請大家放心~還是以男女主的感情線為重~
林溪的事情會解釋清楚的~看了下一章應該就會猜到些什麽的~
論我到底為什麽要把女配寫這麽神秘- -
文案粗線的甜寵對話也是文裏的~沒幾章了~大家稍微耐心等等,這兩個人還會恢複活力滿血,逗比狀态的~
畢竟郁瑾也沒那麽脆弱,她要是真被虐了,還怎麽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