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性欲之外,血腥是最好的助興藥劑。
那原本圍繞着瑞克的病人們這會兒不敢上前,但是這并不妨礙當他們看見羅修臉上飛濺上的同伴的血液時所受到的刺激——當漂亮的黑發年輕人面無表情地用自己那白得近乎于透明的手指觸碰瑞克那張醜陋肮髒的肥豬臉——
他們感受到了憤怒,因為美好的“儀式”被強行打斷。
他們感受到了嫉妒,好想、好想讓那漂亮的、一看就很柔軟的手指也來碰一碰自己的臉。
他們感受到了欲望,在血液之中奔騰,從心髒流過,最後集中在下體的某一個點——啊啊啊,身下已經完全不行了,那原本還是半昂着頭的醜陋東西現在已經完全蘇醒了過來,它在渴望,在叫嚣,希望在鮮血之中得到釋放……
那些人的呼吸變得越來越重,終于,其中一個身高體壯的病人忍耐不住了——那是羅修平常并沒有注意到的一個病人,因為他似乎很少會來到公共休息室和大家呆在一起……浮屠羅門很大,如果一個人決定将自己孤立于人群之外那麽他很容易就能做到這一點——這個男人是一名高大的年輕白人,名叫巴萊,種族偏見讓他成為了浮屠羅門的病人裏的一個小頭目……事實上,今天這場“欺負欺負瑞克”的小娛樂就是他發起的。
而此時此刻,他怒目圓睜,手指顫抖着拍了拍蹲在地上、沉默地捧着瑞克那張肥豬臉的黑發年輕人的肩膀——然後,在對方猛地皺起眉回過頭的時候,他的手勁瞬間加大,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将面前的漂亮黑發年輕人拎了起來,在對方猝不及防的驚呼聲中,将他重重地壓在了牆角裏——
背部毫無征兆地撞擊到了身後冰冷的牆壁,從脊梁骨傳來的冰冷與刺痛讓羅修眉頭緊鎖并痛呼出聲,而他很快發現他的這種呼聲似乎讓抓住他的那個人更加興奮,當他擡起頭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那張屬于白人的、正寫滿了瘋狂無限在他眼中放大的扭曲面容——
“愛麗斯……愛麗斯……你叫愛麗斯對吧?”
巴萊的嗓音因為沾染上了瘋狂的欲望而變得沙啞,他說話的時候,就好像是毒蛇在嘶嘶地吐着芯子露出可怕的獠牙。
“愛麗斯,我們來玩,我們來玩啊,代替瑞克,來和我們玩,好不好,好不好——”
羅修厭惡地擰開臉,但是這個時候對方似乎發現了他的意圖,他卡住了他的下巴,伸出自己濕漉漉的舌頭,像是品嘗什麽美味的甜點似的舔了舔黑發年輕人的面頰——
那濕潤、柔軟的感覺讓羅修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被喚醒了。
身體先于神經做出反應,當羅修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他的腳已經重重地踹到了對方完全暴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柔軟腹部之上——這身材看似纖細的黑發年輕人腿腳上的力量大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名比他高大了不少的白人幾乎是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被他踹飛出去,他撞翻了一張沙發,頭部撞擊在沙發上讓他瞬間陷入了某種暈眩狀态——而下一秒,他只恍惚看見從牆角處飛奔過來一個身影,那個人一腳踩在他的臉上,當他感覺到溫熱的液體順着他的鼻腔留下的時候,如雨點般的拳一個個重重地落了下來!
——羅修近乎于帶着某種崩潰地發洩地情緒将自己的拳頭砸在這張已經血肉模糊的臉上。
他的大腦近乎于被完全地放空,腦海之中,只是像是走馬燈似的來來回回地重複播放着瑞克那張哭泣着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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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覺得我懶得逃。】
那仿佛陷入了某種彷徨和自我否定的面容深深地映入了羅修的腦海之中,緊接着,當羅修覺得自己幾乎就要因為一輩子都忘不掉這張糊滿了眼淚鼻涕的胖臉而陷入魔怔時,這張臉又發生了變化……從瑞克臉上掉下了一塊塊的肉和黃色的脂肪,覆蓋在他的胖臉之下的是一張毛茸茸的臉,他的門牙在拉長,他的腦袋頂上長出了一副新的、長長的耳朵——
瑞克變成了兔子邦尼,兔子邦尼微笑着看着站在池塘邊,手捧着一條巨大肥美鮮魚的黑發年輕人說——
【哦,它們懶得逃。】
“啊啊啊啊啊——”此時仿佛有無數的金針紮入腦海,又像是一個什麽人正在試圖撕裂他的大腦,劇烈的疼痛讓羅修停止不了揮舞的拳頭,他不顧身下的那個白人只剩下哇哇往外吐血碎裂的牙齒和血沫子的慘狀,拳頭一下下地落在對方的臉上,“太懶了,太懶了——你們究竟出了什麽毛病,懶到連命都不要——太懶了,太懶了啊!!!!!!”
最後一圈仿佛彙集了羅修剩餘的所有力量,他不知道被這樣揍一拳這個白人會不會就這樣死去,但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直到他忽然感覺到,一雙溫暖有力的雙臂攬上了他的腰間,然後在他的拳頭完全親吻到那個白人的臉頰時,羅修的背部貼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而對方,幾乎是毫不費力地就直接将他像是拎小雞仔似的,從那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巴萊身上面抱了起來……
“咦?”
漂亮年輕人的黑色眼睛微微睜大,就像是一只充滿了困惑或者迷茫的小狗。
下一秒,他感覺到自己被放在了一張柔軟的沙發上——那柔軟的、溫暖的觸感讓羅修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并稍稍放松下來,盡管他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卻只是立刻的發現,似乎是有那麽一雙手,在最關鍵的時刻将他從那令人壓抑的、仿佛如同地獄一般令人瘋狂的氣氛之中解放出來。
“——愛麗斯,保護同伴固然勇氣可嘉,懲罰罪惡也理所當然,但是有時候我們必須要注意,矯枉過正始終是不對的行為。”
溫和的男聲低沉而富有磁性,傳入耳中就好像是有什麽人在耳邊拉起了低音的大提琴。
羅修擡起頭,卻看見與此同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蹲下保持着與坐在沙發上的他同樣的高度——漂亮的異色瞳眸帶着淺淺的笑意對視上怔愣的深黑色眼睛,那仿佛是小狗似的茫然眼神讓烏茲羅克微微一愣,随即嗤笑出聲。
“笑什麽。”羅修嘟囔。
“明明是你揍了別人,為什麽偏偏要露出這種你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給我看?”
男人伸出手,用戴着白色手套的那邊手輕輕擦去了面前黑發年輕人臉上的血液——與此同時,從門外湧入了一群帶着擔架的修女,她們就像是一只只受了驚的小鳥,七手八腳地驚呼着上帝的垂憐,将那些受傷的人一個個地放上了擔架擡走,瑪利亞修女從烏茲羅克的身後走過時,還探頭看了一眼羅修,似乎是問他有沒有事兒來着,并且還說了一句“還好有你,愛麗斯,否則我們都不知道瑞克最後會怎麽樣”。
羅修麻木地點了點頭,并不認為這是什麽贊揚的話,并且在他艱難地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卻感覺到面前的烏茲羅克不急不慢地捏住了他的绶帶——
黑發年輕人松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在場面因此為沉默變得更加尴尬之前,烏茲羅克那充滿了緩和作用的聲音再次響起:“愛麗斯,這已經是我送給你衣服之後你弄髒的第二套衣服了。”
羅修:“……”
“年輕人還是要注意幹淨的好,”烏茲羅克用戴着手套的那邊手在绶帶上飛濺了血液的地方蹭了蹭,擡起頭果然看見了白色的手套之上沾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鐵鏽黃——他頓了頓随即放開羅修的衣服,不急不慢地說,“如果你能像是克萊克那樣保持幹淨——”
啪。
在羅修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之前,他發現自己因為某個名字的出現,重重地用自己的手拍開了半蹲跪在自己面前的英俊男人的手。
掌心傳來的因為擊打而産生的微微麻酥讓羅修陷入了片刻的怔愣。
良久,他低下頭,抱住自己的膝蓋,以只有他和烏茲羅克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聲對不起——黑發年輕人低着頭,當然不能看見在他郁悶得幾乎就要死掉的聲音響起時,那半跪在他面前的那人唇角邊的笑容變得更加清晰了些……
烏茲羅克用沒帶手套的那邊手蹭了蹭黑發年輕人眼底下的青色:“最近沒休息好?”
“不敢睡。”羅修嘟囔了一聲,像是對什麽事情産生了厭惡的情緒似的。
“為什麽不敢睡?”
羅修最開始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然而當他擡起頭看向面前的男人時,他又妥協了——從那一次在廢棄花園的午睡之後,羅修發現自己近乎于是不可控制地想要靠近這個男人……就好像是在冰冷的湖底深處看見了一束從水面投下來的光,而那光,還帶着溫暖……
盡管不想承認,羅修覺得自己信任烏茲羅克。
雖然有時候這個男人挺令人讨厭的……
啊,就像是一只花孔雀什麽的,不停地在招惹着花花草草——羅修想到這裏的時候,有些讨厭地皺了皺鼻子,他拒絕承認自己是那些愚蠢的“花花草草”裏的其中一員,該死的,他才不要加入什麽“烏茲羅克粉絲後援會”呢!
想到這裏,羅修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維不小心地再一次神展開來了,他清了清嗓音擡起頭,平靜地對視上了面前男人那雙異色瞳眸淡淡地說,“不想睡,是因為會做奇怪的夢——那不純粹是噩夢,但是那內容過于荒誕不經……本來那次在廢棄花園……”說到這裏,羅修頓了頓,看上去有些掙紮地咬了咬下唇,這才繼續道,“本來那次在廢棄花園,因為有你在旁邊,我睡了個無夢的好覺,接下來的幾天似乎也相安無事……我以為已經沒事了,直到前幾天我又一次掉入了夢境之中——我發現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從倫德爾開始,現在又是瑞克,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産生變化,睜開眼的時候,不知不覺之間世界似乎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黑發年輕人的聲音低沉而緩慢,相比起剛才,他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這會兒他說話的時候,就好像只是在平靜地訴說着一個與他無關、甚至是發生在另外一個次元的故事一般。
當他話語一落,卻聽見在他面前的男人在片刻的沉吟之後居然發出了更加清晰的笑聲——這有什麽好笑的?羅修皺皺眉,看上去有些不滿的擡起頭,卻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烏茲羅克将自己腦袋上面的那頂繡着教會标志的帽子取下來戴在了他的腦袋上,并拍了拍帽頂,斬釘截鐵地說:“愛麗斯,你在撒嬌。”
“什麽?”羅修掀起那帽子——它被壓得太下擋住了他的視線,“我沒有。”
“你有。“烏茲羅克說,”不過因為你今天救了瑞克,我覺得我應該給你一些獎勵——好吧,今晚你可以不用回到你的宿舍去,我的床足夠大,倒是可以再塞得下另外一個人。”
“………………”
等下,這個事态的發展好像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樣啊……羅修茫然地想,老子說那麽多只是因為想說出來舒坦一點而已,并不是——
并不是想抱着被子和枕頭像是小狗似的求上主人的床蹭地兒睡覺啊!!!!!!
黑發年輕人看着面前滿臉寬容大度的“聖父“先生,抽了抽唇角:“烏茲羅克大人,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我什麽也沒誤會,”烏茲羅克說,“我在你的眼裏可是看見了歡呼雀躍。”
羅修:“……”
說完這些話,烏茲羅克轉身走了,不顧身後那個怔愣地縮在沙發上摸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将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的黑發年輕人,高大的男人叫住了平日裏負責羅修他們回到各自房間的中年修女——而令人驚訝的是,在聽見了烏茲羅克對于“愛麗斯今晚不參與回歸房間的隊伍”這件事情的時候,那名中年修女甚至沒有露出半點兒驚訝的神情。
她反倒是同情地看向羅修這邊,然後毫無疑義地點了點頭。
“啊……”
将腦袋深深地埋入膝蓋之中,羅修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
晚餐的內容是甜湯,海鮮意大利面,水煮豌豆,以及每人兩份的煎蛋。
瑞克的位置理所當然地空了下來,與此同時空下來的,還有那個晚餐桌子上跟他一個桌的白種男人——一張桌子上空下來兩個位置,那叫人不察覺都沒辦法——而浮屠羅門向來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地方,于是一些不知道早上出了什麽事情的病人們紛紛投來奇怪的目光。
而親眼目睹了早上發生了什麽的病人,反倒是看着羅修的方向——那些目光有嘆息、有害怕,甚至還有的一些充滿了畏懼……就好像如果他們不小心着點兒,下一秒這個漂亮的黑發年輕人的拳頭就會落在自己身上似的——
被這樣的目光看來看去着的羅修總覺得有些食欲欠佳。
在他低着頭,一邊想着今晚要怎麽應付“跟烏茲羅克睡一張床”這件事兒,一邊玩弄着餐盤裏的煎蛋時,坐在他身邊的克萊克試圖說服跟他們坐在一個桌子的吉普賽女人替他喝掉自己的甜湯——起先對方只是搖頭拒絕,但是當克萊克第三次那麽請求的時候,似乎終于嫌煩了,那個女人伸手将他盛湯的盤子拖了過去,在克萊克渴望的目光下敷衍似的喝了一口。
羅修盯着她的動作,總覺得有一點兒不安,而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似乎感覺到了黑發年輕人奇怪的目光,那個吉普賽女人猛地顫抖了下,然後,她摸索着,将自己盛着兩份煎蛋的盤子,推到了羅修的面前,壓低了聲音,近乎于沙啞地說:“給。”
羅修:“……?”
“給你,蛋。”吉普賽女人陰郁地說,“我喜歡煎蛋,但是如果你也想要……如果這意味着我将要和你搶奪的話,那就給你,不過請你行行好,不要吃完——至少給我留一個就行。”
羅修:“……”
黑發年輕人動了動唇,但是他覺得自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的發音器官似乎已經跟着他的胃一起掉在了地方,胸腔裏那種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又出現了。
“雷吉娜。”羅修強忍着惡心,叫了那個女人的名字并且盡量讓自己聽上去比較平靜地說,“你覺得我像是什麽,惡霸?”
“……”吉普賽女人的唇動了動——隐隐約約,羅修似乎看見她念出了一個單詞。
“什麽?”隔着一張餐桌,羅修稍稍湊近她。
而這個時候,對方卻猛地往後縮了縮,并且将那盤煎蛋更加近地推到了羅修的鼻子底下——
“蛇,你是蛇!”
那個女人用近乎于崩潰的語氣說。
“……”
當一切來的如此突然又顯得如此理所當然,羅修發現自己現在除了疲倦真的什麽其他情緒都沒有了,瑞克是魚,吉普賽女人是鴿子,無論是不是巧合,夢境再一次地開始一點點地在現實之中出現——那麽剩下的還有誰?渡渡鳥——那只虛弱肉模糊,最後以死亡收場的渡渡鳥。
羅修陰沉着臉,将雷吉娜的煎蛋推回了她的面前,那後顯得有些粗暴地将克萊克那個裝着甜湯的餐盤拖拽了回來——因為他用力過猛,一些湯汁潑濺到了桌子上——“自己的食物自己吃,克萊克,”羅修聽見自己的聲音冰冷僵硬,“不要再讓你的奇怪的湯影響到別人了。”
“什麽奇怪的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克萊克皺起眉,“我什麽也沒做——這湯已經被喝過一口了,我怎麽可能再喝,愛麗斯,你這是又有什麽毛病發——”
漂亮的金發少年的話語還未落下。
這個時候,一只長滿了皮膚斑的手忽然從他們身後伸了出來,那後一下子将那盤甜湯抓起來,然後在所有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之前,那個站在他們身後的人,咕嘟咕嘟地将那盤甜湯喝了下去——
羅修回過頭,一眼就看見了,幾乎整個腦袋都纏繞着繃帶的豬頭臉巴萊。
這家夥居然就能下地走了?
羅修挑了挑眉,這個時候,對方卻沖他猙獰地咧嘴嘿嘿一下,卻轉過頭捏住了克萊克的下巴:“怎麽樣,小鬼,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作為報答,今晚你要不要跟我睡?”
巴萊一邊說着,一邊将只剩下一點兒汁水的空盤子被粗暴地扔到了餐桌上——那聲音巨大,整個桌子幾乎都因為他的這個動作而微微顫抖了下,羅修眼皮子抖了抖,正想出聲讓這個粗魯的男人從自己的餐桌邊走開,卻在這個時候,他發現,手底下的餐桌的顫抖似乎還沒有停止下來——
那顫動似乎越來越大。
“地震了!”
“啊啊啊啊啊——”
“出了什麽事兒?”
“這建築太老啦,這可能是要塌方了!”
餐廳裏瞬間亂成了一團。
羅修隐隐約約看見坐在最高處用餐的烏茲羅克站了起來,然後那些修女也紛紛地奔向每一桌的犯人,指導幫助病人們躲到桌子底下——在瑪利亞修女的吆喝聲中,羅修也只好在越來越劇烈的搖晃中躲到了那桌子底下,然而,當他剛剛從桌子外面縮回自己的腿,突然間,他就聽見了“哐”地一聲巨響,并且伴随着“噗嗤”一聲仿佛是什麽人徒手碾碎了一顆番茄似的聲音,一根巨大的橫梁從吊頂上掉了下來——
然後震動就停止了。
“……………………”
羅修縮在桌子底下,桌布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只聽見了瑪利亞修女的歇斯底裏的尖叫——
羅修探出頭,一眼就看見了被壓在橫梁之下,下半身被砸得粉碎血肉模糊的巴萊,就好像渾身的骨頭都被砸碎了一般變成了一灘爛泥,他癱軟在地,頭耷拉在一旁……臉上純白色的繃帶因為碰到了地面的灰塵和血液變得髒污不堪……他還有氣,似乎在一生中最後的一次呼吸……羅修看着他,然後從桌子底下彎着腰走出來,他在這個男人的面前蹲下——就如同他今天早上早瑞克面前蹲下一樣。
“為什麽不躲開?”
在身後一片的混亂聲中,羅修聽見自己平靜的聲音響起。
“太懶了,太懶了,彎不下腰躲進桌子底下,邁不開腳躲開這道橫梁——太懶了,太懶了。”
作者有話要說:……………該死的都死光了_(:3)∠)_接下來就是關于“懶惰”分卷的結束和涉及到一點主線劇情,準備解密走廊盡頭的那幅畫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