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脫下你的褲子,趴到那邊的桌子上去。
有那麽一瞬間羅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用茫然的眼神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男人,卻發現對方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像是在開玩笑——于是羅修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開始幻想自己如果從這裏跳窗出去,完完整整落地然後成功逃跑的機會有多大……
窗外陽光明媚,暖風和煦,一只白色的鴿子撲簌着翅膀“咕咕”叫着落在了窗臺上,然後站在那裏,似乎饒有興致地歪着自己的腦袋看着房中的一切。
就好像它看得懂即将發生的一切似的。
“不要做多餘的幻想,愛麗斯,那只是一會兒的懲罰,很快就過去了,但是如果你試圖反抗,那麽等待着你的将是更多更糟糕的東西。”
男人嗓音平緩寧靜地說着,他的聲音很有說服力,幾乎是在他說到“更多更糟糕的東西”時,羅修已經徹底放棄了跑路的沖動……此時此刻,男人一邊說着一邊似乎也看見了窗外的鴿子,擁有異色的瞳眸背對着他的黑發年輕人看不見的方向暗沉了些,而後,他來到窗邊,伸手輕輕驅趕走了那只鴿子,并且順手拉上了窗簾。
當窗簾被拉下的那一刻,烏茲羅克的辦公室中忽然陷入了一種令人感覺到完全不同的氣氛當中。
羅修有些緊張地吞了口唾液。
這時候,他看見烏茲羅克不急不慢地點燃了一根蠟燭——火光搖曳着亮起,整個房間裏忽然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昏黃,氣氛暧昧,讓羅修想到了七八十年代那種廉價汽車旅館,如果現在烏茲羅克手邊等待他的不是一張冰冷的辦公桌而是一張窄小肮髒的床的話,他甚至可能會産生自己是跑來跟面前這個漂亮的男人約炮的錯覺……
氣氛很好。
但是“打屁股”這種運動很顯然不需要氣氛。
羅修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的餘光看見黑漆漆的櫃子裏安安靜靜懸挂着的十幾把調教鞭,他猶豫不決要不要真的伸手從它們裏面選一個,就在這時,站在他不遠處剛剛把燭臺點亮的烏茲羅克轉過身來:“怎麽了,是害羞嗎?”
“……”
羅修很奇怪男人怎麽可以問出這麽令人回答不上來的問題,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随手從那櫃子裏抓住了一根上層位于中間部分的鞭子,将它從櫃子裏面取了出來交到烏茲羅克手中。
“放輕松。”烏茲羅克用很具有安撫能力的聲音說着,一邊接過了鞭子,卻也沒有地頭看一眼或者評價一下羅修選的這個是好還是不好,他只是平靜地用拿着它,指了指桌子邊,“到那邊去。”
整個實木桌面在燭臺的照耀下泛着冰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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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手中的鞭子大概是純黑色的,很長,不知道是什麽材料——羅修剛才摸着它的時候覺得有點兒像是什麽木頭做成的,外面漆了一層黑色的油漆,這讓它看上去十分具有彈性,油漆看上去一點兒也沒有脫色,火光之下甚至還隐隐約約可以看見人影晃動。
羅修走到桌子邊,又仿佛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無辜者似的,回頭瞅了一眼烏茲羅克。
那黑色的眼睛在燭光之下顯得特別晶亮。
如果不是烏茲羅克——此時此刻在場的只要是其他的任何人,大概看了這樣的眼神都會動搖着說“算了吧可憐的孩子”或者“下不為例”之類動搖的話,然而不幸的是,始終面部保持着溫和與平易近人的男人卻大概擁有着并不那麽柔軟的心,他充其量只是目光閃爍了下,然後便無聲又堅定地回望羅修。
賣萌失敗。
今天屁股先生注定難逃一劫。
羅修在心裏嘆了口氣,心想直男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征服的生物……一邊想着,他慢吞吞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間——他先是慢吞吞地解開了自己的腰帶和牛仔褲拉鏈上面的扣子,在他動手拉開自己的拉鏈之前,他忽然動作一頓——
總覺得,現在那個位于他大約不到三米外開的“大直男”先生,落在他手背上的目光有點兒灼熱得可怕。
羅修擰過臉看向烏茲羅克,卻意外地發現剛才他的那些“感覺”大概只是錯覺,事實上,烏茲羅克大人确實是在看着他手上的動作無誤,只不過男人目光沉靜,火紅的瞳眸因為背着光幾乎成為了暗沉的朱砂色,并沒有表現出任何奇怪的反應。
在感覺到羅修詭異的目光時,後者甚至還有些莫名地掀起眼皮子掃了他一眼。
羅修:“……”
好吧,好吧,老子自作多情。
他今天嘆氣的次數太多了,也不差現在這一次,所以當他露出個無奈的表情,低下頭毫不掩飾地嘆了口氣緊接着“茲啦”一聲拽下自己牛仔褲的金屬拉鏈時,他沒能看見,站在他身後的男人那上一秒還平靜得沒有一點兒漣漪的目光之中立刻浮現出了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戲谑。
現在牛仔褲腰帶束縛在腰間的感覺完全消失了。
羅修拎着褲子的邊緣,停頓了三秒。
烏茲羅克并沒有催促,他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就這麽看着——但是這會兒的功夫,光是男人那種平靜的目光,就能讓羅修覺得自己的頭上高高懸着一萬把刀似的……于是他一咬牙一跺腳,将自己的牛仔褲退到了膝蓋處——
猛地暴露在空氣之中的皮膚因為忽然遇見流動的空氣顫抖了下,随即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內褲。”烏茲羅克的聲音控制把握得很好,幾乎有一點兒公事公辦的冷酷嗎,“還要我提醒你嗎?”
“……”
在心中已經操起了桌面上那個看上去很結實的墨水瓶将男人那張漂亮的臉砸出了一個血坑,羅修咬着後槽牙,心裏那個恨啊——連帶着觸碰着那邊裝着牙齒的口袋的指尖都開始發熱,但是黑發年輕人覺得這是他過于緊張而産生的錯覺,于是他縮回了手,靠近桌子邊緣,盡量讓自己的前半部分藏進桌子邊緣投下的陰影當中,然後他脫下了自己的內褲。
此時此刻,黑發年輕人雙手握拳撐在桌子邊緣,閉着眼。
他的上半身還整整齊齊地穿着他的T恤衫以及外套,而下半身卻光裸得如同初生得嬰兒。
白色是最好渲染與玷污的顏色。
站在他的不遠處,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暗沉的目光落在了桌邊黑發年輕人的臀部之上,因為他的愛麗斯已經閉上了眼,所以這會兒的功夫,男人異色的瞳眸之中終于露出了不加掩飾的肆無忌憚——他舉起了身邊的燭臺,邁着沉穩的步子來到桌子旁邊,他看着那燭光投下的橙黃色光芒将黑發年輕人那白皙得幾乎不像成年男人的皮膚染上了一層如同剛剛豐收的稻谷似的金光。
黑發年輕人趴在冰冷的辦公桌上,就像是一直束手就擒的羔羊,他的臉上寫滿了倔強與隐忍,他那擁有結實肌肉的臀部卻出賣了他真正的情緒,此時此刻正輕微地、以幾乎不可察覺的頻率輕輕顫抖。
光是這麽一副光景,就足夠征服世界上所有雄性生物的感官。
烏茲羅克的目光變得更加暗沉了一些。
幾乎是不受控制地,他伸出了那只沒有帶着手套的手——溫暖幹燥、微微有些粗糙的掌心,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撫摸上了那因為緊張而更加顯得結實緊繃外加挺翹的臀部。
在感覺到羅修猛地顫抖了下,整個人都因為這個觸摸而緊繃成了一根箭上的弦時,烏茲羅克的唇角邊幾乎是控制不住地微微輕勾,然而,當他說話的時候,嗓音卻依然是那樣禮貌而不近人情的——
“放輕松,”男人讓自己的手心在那手感十分不錯的皮膚上滑動,“你這樣緊張,只會加劇被鞭打時候的痛苦,到了最後,你還可能會弄傷自己——”
烏茲羅克說着,就像是撫摸炸毛的寵物似的不停地用自己的手在那臀部上如同羽毛似的來回撫弄,最後,他幾乎能明顯地感覺到,趴在桌子上的黑發年輕人在逐漸适應他的動作,然後漸漸地放松下來——
唇角邊的笑容逐漸變得越發地清晰,在羅修完全放松下來之後,他拿開了自己的手——
而此時此刻,趴在桌子上的羅修始終閉着眼,在屁股上那幾乎讓他崩潰,讓他的前面産生反應的觸摸終于離開時,他産生了一瞬間的疑惑,但是很快的,他聽見了“啪”地一聲輕響,就好像是什麽東西重重地抽打在了放松了警惕的皮膚之上,緊接着,他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自己的屁股上傳來!
幾乎是抑制不住地悶哼一聲,整個面頰都仿佛被火燒着了似的熱得滾燙——想讓烏茲羅克把燭臺拿開一些,但是羅修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咬緊了牙關以免自己再發出可怕的聲音……黑發年輕人猛地擰起自己的眉,仿佛是鴕鳥一般更加用力地閉上自己的雙眼,如果這會兒他的手不是撐在桌子邊,他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所以他錯過很多東西。
比如當身後的高大男人看見一條紅痕出現在他漂亮的屁股上時,那雙異色的瞳眸之中稍縱即逝的複雜情緒——
那是一種讓上帝他老人家知道了,絕對想再毀滅世界一次的狂肆與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