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容觊觎
宋氏每天早上都有例會,這個規矩是宋韌成了總經理時定下的,一開始還有些反對的聲音,可到了現在已經真正成為一種制度了。作為上位者,宋韌不例外地習慣盡量把所有事情掌控在自己手裏,例會也是一種手段。
公司裏私下有人曾經把這種例會和古代帝王的朝會相提并論,前世宋韌曾經因為這種論調而大動肝火,現在想來,本質上的确沒多少差別。
今天例會的氣氛不太好,大多數高管都明智地選擇沉默着不發言,不過還是有些人是必須發言的,比如正在說話的這位,“宋先生,我已經盡力了。”
“羅經理,一個月前我說過的話不知道你還記得嗎?”這話雖然是站着的人講的,宋韌的眼神卻在一衆高管身上掃過。羅立國面色一白,走到今天這一步并不在他的計劃之中,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了,“記得。”
宋韌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鋼筆放在桌上,冷淡道,“那就好,既然羅經理沒辦法勝任這個職位,總還得有人接手才好,”宋韌知道自己的聲音一向聽起來冷漠,平時都有意掩藏,可現今這種情況倒是省心了,“王副總,這次這件事中你出力不少,以後就由你接手羅總的位置。”
被點名的下屬有一瞬間的意外,随即便覺忐忑,羅立國是他的直屬上司,如此一來以後兩人定不能向平常那樣合作。再來這并不是好差事,他要在這位置上坐穩就得首先處理羅立國留下的爛攤子,而羅立國做的那些事情他也知道一些的,這樣一想對羅立國那一點點同情便也消失殆盡。
羅立國用期盼的眼神看向站着的宋韌,全然不複一個月前的自信,若是前世宋韌定會放他一馬,可宋韌偏偏是一個極會汲取教訓的人,于是他并不理會羅立國,只是又處理了幾件事最後道,“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
從頭到尾宋韌都沒有提到如何處理羅立國,也就是說宋氏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在此之前羅立國想過很多種可能,但被踢出去絕對不曾在他的預料之中,在宋韌就快要踏出會議室之前他快步上前攔住他,“宋先生,我為宋氏工作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如此對我也不怕寒了其他人的心?”
被突然攔住已讓宋韌心生不快,只是羅立國如此理直氣壯的态度讓他突然想到前世自己的愚蠢,他心情不爽自然不會讓其他人好過。用眼神示意一旁想要上前的秘書,宋韌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道,“羅經理,不要把你和其他人相提并論,畢竟他們沒有你那麽貪心。”
羅立國本就是一時沖動,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現在聽宋韌這樣臉色一白,再面前這個年輕男人時總覺得他的笑容藏着萬分寒意,沒站住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宋韌也沒興趣去和他糾纏,側過身子走了出去,跟在他身後的是一衆高管。羅立國擡起眼看着這些從自己面前經過的同事,有的甚至在一小時前還和他約定好今晚一起去吃飯,可現在沒有一個人為他開口說話。羅立國這才意識到,宋韌并不像那個人說的那樣孤立無援。可是他明白得太晚了。
下了班宋韌自己開車到醫院,在半路上頭突然疼得厲害,他把車停在路邊休息了好一會才緩過去。這一次的頭疼來的有些突然,宋韌最近頭疼的頻率較之以前已經少了很多,就連他的家庭醫生都說再過一陣說不定就能痊愈了。
看來狀态并不如想象中好,宋韌伸出手摁住太陽穴,待疼痛減退才發動車子。
雖然陶喬上周就把她的行李搬到宋韌的公寓,但至今為止還是住在醫院裏照顧她母親。宋韌看到陶喬的行李時不免有些驚訝,那哪裏是搬家,他覺得就算旅行帶的東西也比那個躺在他家客房地上的小行李箱多。
不過雖然意外,宋韌并沒有覺得不妥,在他看來不過是一些衣服而已,他當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虧待自己的妻子。
明天要拍一早出門拍結婚照,所以宋韌才會過來接陶喬,就是為了到時候能一起出門。既能節約時間又能讓陶喬真正住進他們的“家”,宋韌雖然不覺得陶喬住在醫院有什麽不好,可這場婚姻并不是他們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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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照顧宋母,宋韌自然是安排好了的。在這之前宋韌除了讓醫生多照顧宋母便沒再做其他的事情,表現得太過特切很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誤會。只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他和陶喬已經夫妻,幫襯照顧自己的妻子的母親不管從哪方面都能站得住腳,他也不怕陶喬想太多。
宋韌把車停了,走進醫院徑直進了電梯,熟稔地摁下樓層。雖是第二次來看望陶母,但該記住的事情宋韌從來不會忘,像病房位置這種事情當然也不例外。
剛從電梯裏出來,宋韌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周先生,我想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請你以後不要來打擾我。”陶喬的聲音冷清卻透露着無奈,宋韌站着拐角處并沒有馬上走過去。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聽到這話似乎情緒激動起來,拉住想要轉身離去的陶喬的胳膊,“陶喬,你這不是真心話,我知道的。”他的聲音篤定而自信,宋韌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的樣子,不過宋韌并不認識他。
陶喬似乎想要揮開那個男人的手,“周北航,我已經結婚了,請你自重。”她的聲音清亮有力,宋韌看到她臉上憤怒的表情,第一次生出原來“這個女人的側臉原來也挺漂亮的”感受來。
宋韌雖然不記得這個男人的臉,可還記得他的名字,他當初還特意讓梁禹調查過這個叫周北航的男人。只是當初宋韌并沒有把陶喬這個懦弱的前男友放在心上,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如此。
周北航看到陶喬現在不耐的樣子,一時間好似自己被背叛了一般,難受道,“我媽以前說你貪慕虛榮,我一直不信,可現在你卻真的要為了金錢而放棄自己的人生,背叛我們曾經的諾言。”毫無疑問他陶喬的,可他不能娶她。
如果說在這之前陶喬還只是遺憾自己和周北航沒有緣分而已,現在卻真的對這個男人死心了,她用盡全力把自己的胳膊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露出一個笑容來,“那你覺得我怎麽樣做才是對的呢?”
周北航見她面帶笑容,以為她被自己說動,便道,“和我在一起吧,只要我媽不知道就可以了。”他的語氣誠懇,但卻帶着一絲理所當然。站在不遠處不動聲色地觀看這場戲的宋韌忍不住嘲笑這個男人的狂妄自大,連他都從陶喬的笑容裏看出了嘲諷。
陶喬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自知雖不聰明卻不傻,可現在面前這個男人顯然是把她當做傻子了,冷着臉反問他,“周北航,你今天說出這番話把你的未婚妻置于何地,又把我置于何地?”
席錦之前和她提過,周北航就快要結婚了,說不定日子還在她的婚期之前。陶喬從前總以為周北航迫于家裏的壓力才放棄她的,可現在他根本就是想要享“齊人之福”。
想到這裏陶喬突然覺得惡心,她深吸一口氣往後退後一步道,“先不論我已經結婚了,就算我現在一個人,也絕對對不會去做破壞人家家庭的人。”
宋韌聽到陶喬的話,突然忍不住想若是當初謝芸能夠拒絕宋知賢,那後來母親是不是不會自殺呢?不過這種好奇只是一閃而過,既然已經無法挽回又何必自尋煩惱。
不再猶豫,宋韌擡腿朝兩人走去,“老婆。”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攬住她的腰,神色自然動作親密,仿佛這樣的動作已經做過千百遍一樣。陶喬一開始背對着他,被他的聲音和動作吓了一跳,可随即冷靜下來,轉過頭去看他,笑着道,“你怎麽來了?”
宋韌笑着把她散落的發絲別再而後,“我來接你回家。”宋韌向來冷漠,可此時他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故意放柔了的聲音帶着難以掩藏的寵溺。
陶喬并不說話,只是紅了臉低下頭。
周北航覺得這一幕當真是萬分刺眼,他和陶喬交往了一年,她也不曾對他露出如此讓人心動的表情來。心裏那種被背叛的憤怒之感更加旺盛,可他不能有絲毫表示。
陶喬現在的丈夫是他母親百般托人也無法見到的人,所以一向為母親是從的周北航此時只能帶着尴尬的笑容站着那兒。只希望能快些結束這種酷刑。
只可惜宋韌并不放過他,看向他道,“這位是?”周北航突然有些膽怯,只怕剛才他對陶喬說的那些話被宋韌聽了去,幹笑道,“宋先生,你好,我叫周北航,周氏食品的總經理。”
宋韌挑眉,故作驚訝地點頭。同樣是總經理,卻有本質的不同。宋韌這樣做就是要讓周北航得難堪,敢撬他的牆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的妻子容不得他男人人觊觎,即使是陶喬曾經喜歡過的人也不行。
想着宋韌攬着陶喬的手不自覺地緊了幾分,意有所指地道,“我倒是不知道我妻子有你這樣位高權重的朋友呢?”
這話成功讓強裝鎮定的周北航臉上變了色,嗫嚅着道,“哪裏……”
“老公,我們進去吧,媽還等着我們呢。”陶喬的聲音依舊清亮,看向宋韌的眼神卻帶着哀求。她倒不是同情周北航,只是覺得沒必要因為周北航讓宋韌覺得不快。
既然陶喬都已經開口了,宋韌也不再浪費自己的時間,臉上帶着歉意朝周北航道,“那就失陪了。”說完牽着陶喬的手轉身離開。留下周北航一個人白着臉站在原地,直到他視線中的兩人漸漸被來來往往的護士和病人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