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稱職的未婚夫
那天宋韌下了班去接宋斐斐的時候,她正在給陶喬弄衣服,陶喬穿着厚重的古代戲服,頭發被簡單地盤上去,她低着頭。從宋韌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唯一露在外面的白皙的脖頸。
“斐斐。”宋韌走近他們倆,陶喬聽到聲音扭過頭來看到是他,依舊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宋先生。”宋斐斐本來正在和陶喬的戲服較勁兒,聽到陶喬對宋韌的稱呼,忍不住擡起頭來調侃她哥,“嫂子,到現在你都還叫我哥宋先生,這是你們之間的情、趣嗎?”
一下午的時間已經足夠讓陶喬适應宋斐斐的跳躍式的思維,宋韌畢竟是宋斐斐她哥,對自家妹妹這個樣子早已見慣不慣了,只是見陶喬也沒什麽反應,宋韌突然就覺得不那麽愉快了。
“你在幹什麽?”宋韌走到兩個人跟前,就看到宋斐斐拿着線縫陶喬身上穿的戲服。宋斐蹲在地上,頭也不擡,連個眼神都欠奉,“哥,都是你造的孽。”在她看來,這對陶喬純粹是無妄之災,都是她哥惹得爛桃花。
雖然宋韌是她哥,可同樣身為女性,宋斐斐在這一點上十分具有大義滅親的潛質。
宋韌根本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但宋斐斐顯然沒有要和他解釋的心情,他皺着眉頭看向陶喬,之間對方一臉歉意,用嘴型朝他道,“沒事。”這事兒牽扯到殷绮夢,陶喬不認為宋韌會偏向自己。所以有些事情還是不讓他知道的比較好。
這話宋韌自然是不信的,不過他也不着急,在陶喬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來。C城的夏日很熱,陶喬那身戲服又厚重,不一會臉上都是汗了,遠處的導演拿着喇叭朝他們這邊喊,“下一場拍無憂向曲濤示愛被拒。”陶喬扭過頭回話,“馬上就好了。”
宋韌被這一通話弄得一頭霧水,陶喬小聲朝他解釋,“我在戲裏演一個叫無憂的姑娘,曲濤是無
憂的表哥,也是她的心上人。”
宋韌點頭,以往他也曾去片場接過殷绮夢,但具體她演什麽角色,宋韌是從不關注的。現下聽陶喬這樣講,又看她拿着一張紙在默默念的樣子,只覺得演員其實也是一個挺辛苦的職業。
宋斐斐站起來圍着陶喬左右看了看,确定沒有其他問題了才對陶喬說,“好了。”陶喬感激地道謝,然後急急忙忙地趕過去。宋韌看着她急沖沖地趕過去,剛才拿着喇叭喊她的那個中年男人似乎有些生氣,不過陶喬只是低着頭并沒有說話,一個女人走過去對導演說了什麽然後拉着陶喬走到正中央。
宋斐斐朝那邊看了一眼,“哥,你以前眼光可真差。”不怪宋斐斐數落她哥,“不過殷绮夢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有力氣把人一下子推倒在地,連衣服都弄破了。”宋斐斐不留餘地地嘲諷。
聞言宋韌扭頭看了看一旁的宋斐斐,然後順着她的視線看到正在補妝的殷绮夢。宋韌突然有些恍惚,那個時候他總覺得殷绮夢和母親長得像,可他一直忘了她是一個演員。
宋斐斐轉過頭的時候正好看到宋韌看着殷绮夢,以為他對那朵白蓮花餘情未了,心裏有些替陶喬打抱不平,“剛才要不是我在的話,嫂子可就慘了。”她這話雖然有些誇大自己功勞的成分在,但事實也的确是那樣。
宋韌收回視線和宋斐斐對視了幾秒,擰着眉問,“嫂子?你們什麽時候這麽親密了?”之前沒發覺,這聲嫂子斐斐叫的可不是一般順溜。宋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陶喬,若有所思。
“哥,你小心太聰明過頭掉頭發。”宋斐斐見他那副沉重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嫂子她沒有故意讨好我。”宋斐斐有時候其實不太明白她哥到底在想什麽。她得到的消息是宋韌力排衆議要娶陶喬,可現在他又對陶喬有所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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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韌沒說話,只是伸出手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宋斐斐沒躲過去,賭氣跑過去看她嫂子“工作”,就是不想和他呆在一起。
“宋先生。”其實宋韌一到這兒,殷绮夢就看到他了,只是他身邊一直有陶喬和一個女孩子在。宋韌點點頭,并沒回話。殷绮夢有些尴尬,她一直以為自己在宋韌心裏還是有幾分特別的,畢竟她是唯一出現過在他身邊的女人。
老實講,宋韌不太願意見到殷绮夢,她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曾經的他是多麽愚蠢。前世宋韌實在被她和宋宇聯手算計之後才明白過來,這一世重生之後宋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徹底和她劃清界限。至于她要和宋宇在一起,這些都和他沒關系了。
殷绮夢站在那兒,緊緊咬着唇,那個時候外面的人都以為宋韌是她背後的金主。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麽回事,宋韌為她安排了一切,可從未碰過她。殷绮夢一開始也是忐忑的,可宋韌若有心相對一個人好,應該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那樣溫暖的誘惑。
順着宋韌的視線看過去,殷绮夢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不遠處的陶喬,她的臉色越發得不好,本想轉身離去,可現在的她終究是修煉不到家,忍不住開口道,“也不知道是誰傳出的流言,說你要和陶喬結婚了。”
不遠處陶喬低着頭和她面前的男演員說着什麽,臉上泛着紅,宋韌愈發不快,聽到殷绮夢的話,也不看她,“不是流言。”宋韌一直以為陶喬待人本就不太親近,可看到她對那男演員笑顏如花,便生氣她在他面前卻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宋韌根本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有什麽不對,相反他後覺得自己有足夠的理由生氣。就算是一場戲,她也是一個不合格的演員。
殷绮夢聽到這話,難以置信地看向宋韌,但對方并沒看她,只是繃着臉看向不遠處。臉一下子刷白,轉身離去,背影看起來似乎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
陶喬的戲份不多,收工之後在宋斐斐的極力要求下,三人一起吃了一頓飯,宋韌先把陶喬送去醫院,最後載着宋斐斐回宋家。
宋韌今天心情不錯,大概是之前的警告發揮了作用,最近開會時那些高管終于能說些有用的東西,而不是把會議弄得像吵架一樣。以至于結束會議回到辦公室看到小山一樣的文件,他心裏也沒什麽不快。
雖然宋韌沒有親自參與婚禮的籌備工作,但每天都會有人向他彙報進度,就像每天準時被放到他桌上關于陶喬的資料一樣。那些人說是協助陶喬籌備婚禮,但其實陶喬只是負責在他給出的選項中選出她喜歡的而已。
這一點陶喬顯然也意識到了,不過她并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因此在宋韌特意打電話問她有沒有想要邀請的親戚或者朋友時,陶喬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宋韌的原話當然不是這樣的,只是陶喬根本沒什麽親戚,這些年忙着掙錢朋友也不太多,不過陶喬還真有一個想要邀請的人,“有一個朋友,她叫席錦。”雖然她很清楚,這個婚禮并不是代表幸福,可陶喬很清楚要是席錦知道自己結婚居然沒邀請她的話,按照席錦的性子說不定會和她絕交。
“嗯,你把後天的時間空出來,我早上來接你去民政局,順便把請柬給你。”宋韌一邊說一邊點開宋斐斐剛發給他的郵件,看到內容的一瞬間宋韌一下子愣住了。
陶喬聽到他說“民政局”心跳突然加速,身後傳來病人呼喊護士的聲音,陶喬走到走廊盡頭,确
定自己不會失态才道,“好的。”她真的要結婚了呢。
冷靜下來陶喬才發現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宋先生?”她試探性地喊他,因為确定他還沒挂電話,陶喬也不敢先挂。不知道因為宋韌特意替母親找了醫生的緣故,陶喬總覺得自己宋韌面前有種說不出來的壓迫感,以至于每次她都盡量避免兩個人單獨相處。但顯然這樣的狀況是必須克服的,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我有沒有送過你戒指?”良久宋韌緩緩開口道,他皺着眉頭,屏幕上宋斐斐發給他的郵件的最後一句話,也是除了各種結婚照之外唯一一句話,“哥,你是不是還沒有正式向嫂子求過婚?”
宋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問,想了想,他把原因歸結于“照片上的夫妻手上的婚戒都太刺眼了”。但即使找到理由,宋韌還是有些後悔這樣問。
宋韌一直覺得就算他目的不純,可作為未婚夫他是十分稱職的,既能讓未婚妻母親放心也能給未婚妻足夠的尊重。可現在宋韌一直以來的自信心出現了裂痕。
陶喬顯然很意外,也不明白宋韌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不過她還是老實回答,“好像沒有。”“沒事,後天早上九點醫院接你。”宋韌依舊保持着一開始的語調不緊不慢地說,然後迅速地挂了電話。
陶喬拿着手機,有些茫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居然從宋韌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