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美夢破滅
“你這是什麽話?你說我有其他選擇是什麽意思?”
一個人無理取鬧恩妍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容忍多一會兒,但就是無法忍受無故被蒙上冤屈,而且還是被自己最親密的人指責。
“意思就是鄭希婕是你另一個選擇,要不然你幹嘛一直讓她跟你糾纏不清?”
經過的幾個路人敏感的感受到那劍拔弩張的氣氛游移在這兩個美麗的女子之間,只是夢雅已經不在乎別人抛過來的好奇目光,強烈的傷痛超越了一名服裝設計師平時對個人形象要求的責任,這一刻她只想把一切都豁出去。
“夢雅,我不知道你是聽了些什麽回來,我跟鄭希婕只是一般朋友,就只是朋友而已!”
相較之下恩妍很不習慣被陌生人的視線停留在身上的感覺,即使是萬分焦急的心情也難免被周圍的環境分心了一些,沒想到這反而讓夢雅誤以為這是個人心虛的表現。
“是朋友的話幹嘛要大半夜跟她在家裏見面?是朋友的話你會讓她親你?”
頭皮感到一陣酥麻,身體的每個細胞因為驚恐的感覺侵入而顯得慌亂,她急着想解釋卻發現開口後居然沒有一段完整的句子可以吐出來,望着夢雅那張比夜空還要更暗沉的臉色,她知道這回肯定大禍臨頭。
“你們果真的親了?”
陣陣抽痛的心猶如被刀子一片一片剝削下來,濃烈的悲傷堆滿了胸口,就連呼吸時也感覺到有點困難。
她不想在街上掉淚,往肚子裏吞下的淚水已經泛濫成河,盈滿了紅紅的眼眶,喉間發出的聲音也變得哽咽,而心中的惱怒和傷痛早已化身成一頭暴戾恣睢的野獸,讓意志越來越薄弱的夢雅幾乎快要抑制不住的感覺。
“原來你對我做的事對別人也一樣做!你當我是什麽?試用的商品?最後從中選一?”
說出的一句一字都像刀刃銳利的尖端似的一下一下割在心的柔軟之處,夢雅投入的感情有多深劃下去的傷口也多用力,淌血的部位痛得無以複加。
“夢雅,你聽我解釋…”
這根本不是事實,夢雅對整件事情的誤解就快連黃河水也洗不清了,原本就帶有殘缺的表達能力在這種緊急時候又更加不争氣,好不容易爬到舌尖的話又被慌亂的情緒攔了下來。
“你會怎麽解釋?別告訴我說她是強來的,說你其實也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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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裏那些慣用的手法在真實生活中已多次上演,盡管是腐臭的爛橋段但還是很多人屢試不爽,夢雅還算是一名清醒的當局者,因此她是不可能接受這種按臺詞說出來的理由。
“你都可以想象到當時的情況了,而且你會比我更清楚鄭希婕的個性,所以你應該相信事情的經過确實是這樣的。”
無辜的恩妍沒想到這次走路都會踩到地雷,她經歷的實情對夢雅而言卻是鬼話連篇,一點被說服的成分也沒有。
“金恩妍,你別把我當成傻瓜或呆子來看待!”
聽這嚴厲的斥責口氣就像是犯了滔天大罪似的,恩妍心裏的委屈不被理解,夢雅又硬是要把罪名挂在她身上的話,那她現在說什麽都是強辯,既然如此她就幹脆封起嘴巴來啥也不說。
恩妍大概沒想到這種反應會帶來了更大的反效果,面對着沉默的恩妍,夢雅覺得自己的情緒就像膨脹到極限的氣球那樣快要爆裂,她那麽相信那麽深愛着一個人,沒想到最終會換來這樣的一個結局。
童話故事的愛情那麽美,人家說其實都是騙小孩的,夢雅以前不肯相信,但這一刻她願意相信了。
不呈弧線的一雙美麗大眼睛同樣的勾住了恩妍視線,閃閃的淚光在深邃的眼裏滾動着,讓恩妍有股沖動想伸手去托住落下的淚水。
“在你的心安定下來之前,我想我們暫時還是別再見面了。”
恩妍愣了,感覺身體突然變得像冰柱般的僵硬,一下涼透了她的心。
眼睜睜望着淚水從夢雅的眼眶溢出,而掉落的淚就像她無情說出的話一樣,同是覆水難收,恩妍不能要求畫面重頭來過,看着遍地的絕望,她知道過了今晚之後她的世界将不再有明天。
當夢雅轉身的那一刻,恩妍仿佛看見了夜空中的晨星墜落隕滅,讓人驚恐的世界末日已經臨到,哀痛和恐懼的感覺在體內急速擴散,侵占了她全身的細胞,她感到一陣暈眩之後接着便全身無力,發軟的腿部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的身體,一時也顧不了旁人的眼光,整個人蹲坐在地上。
也不知道經過了多長的時間,直到一位善心人士前來扶她起身時,恩妍才發現她已經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機械式的雙足載着靈魂出竅的軀殼循着記憶的路線前進,恍恍惚惚的像過了半個世紀,總算讓她摸上自己的家門口。
沒想到她的厄運還沒有終止,這時候前方開來了一輛豪華黑色大型車,一看見這種保姆車,恩妍的身體就好比見到克星那樣不自覺的在發抖,她一陣手忙腳亂急着想開門,偏偏手上的鑰匙卻像認不得自己的家似的一直打不開,弄了半天發飙的鑰匙居然從手中竄逃,掉落到地上去。
果然車子停下後,一身打扮不可能在街上見到的女子從車上跳下來,朝向見到她像見到鬼的恩妍一步一步走去。
“我想跟你聊聊。”
還聊?
全神專注在打開門的眼珠也不自覺的往後翻了一下,可想而知這句話對恩妍來說是有多白癡。
昨晚就是因為這一聊而讓命運一百八十度轉向負數,這女人是打算把她逼入地獄才甘心嗎?
“我今天見到了夢雅。”
恩妍就像被施了咒語般,只要一聽到夢雅這兩個字立刻有反應,想到這裏鄭希婕的心裏就有氣,嫉妒和愛意在心裏有如跷跷板的兩端,一邊上起另一邊就下伏,抓不到中間的平衡感,叫她只能快樂并痛苦着。
“我問你,你見到她後究竟對她說了什麽?”
身形嬌瘦得讓人很想一把擁入懷中的恩妍,平時看起來是沒有絲毫殺傷力的可人兒,但這一刻她盯着鄭希婕的眼神卻像一頭暴怒的猛獸,一副吞人都不吐骨頭的樣子,叫渾身的毛孔都不由的豎起來。
明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這一刻居然會感到有些害怕。
“我只是…将昨晚發生的事大略敘述給她聽而已。”
望着這雙凜冽的眼神,鄭希婕感覺到身上的氣勢正一點一點的被抽出去,而銳氣逐漸削減的女王突然強勢不起來,連說話的聲音也顯得有些戰兢。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這樣做對你根本一點好處也沒有!”
表情像結了一層厚霜般冰冷,說話的聲音也比平時高出了幾個調來,按這情況看來恩妍是真的生氣了。
“因着兩三句話她就避開你,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樣的人你還想跟她在一起?”
盡管如此,鄭希婕還是不會退縮,從一個無名小卒經歷成為一位國際性的藝人,她也不是那種沒見過什麽大風大雨的人,白斬不饒的精神是她制服每個挑戰的武器。
“我跟誰在一起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若言語也帶有殺傷力的話,那對鄭希婕而言恩妍的這兩句話就像是一枚炸彈,一抛出即把她炸得遍體鱗傷。
“夢雅到底有什麽地方我比不上?憑什麽讓你對她如此死心塌地?”
其實屢次挫敗讓鄭希婕幾度産生了想放棄的念頭,但被捧得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卻仍舊吞不下這口氣,凡是有判斷力的人都看得出她的條件比夢雅好,偏偏就只有恩妍被糊塗蒙住了眼睛。
“鄭希婕,你聽好,就算我沒有跟夢雅在一起,我也不可能會愛上你,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永遠都不會…”
恩妍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愛過一個人,愛得連她的心和靈魂都已經給了對方,如果夢雅真的與她分開的話,那她的心将永遠收不回來,而她的人最終只剩下一個空殼。
別說敗戰的自尊心被敵方一箭打下來,鄭希婕那磨不滅和打不死的精神這回也想高舉白旗了,從學生黨到各界的高層人士,她已經俘虜了千千萬萬人的心,可惜卻始終無法打動這女人的心。
“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希望我過得更開心的話,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不是你的條件比不上誰,而是我高攀不起。”
難聽的話和客氣的話都說盡了,恩妍希望和鄭希婕的關系能從此劃下句點,也但願能借此向夢雅證明她們的關系清白。
如果這只是一場夢,鄭希婕會立刻醒來,但這卻是一份事實,無論醒着或睡着都不會改變的結局,是一直存在的傷痛。
這些年來扮演了許多角色,熟背了那麽多的對白,這一秒居然找不到一句可以留住一個人的臺詞,看恩妍一副不屑的态度竄進屋子裏,仿佛連一眼回顧也覺得多餘,掩上的門和走進去的人非常相似,一概無情的把她拒于在外。
坐在車裏的經紀人隔着覆蓋了一層黑色玻璃紙的車窗看完了一場啞劇,即使聽不到內容也大概看懂了劇情,雖說沒有人有本事可以勸得了這任性霸氣的演藝界寵兒,但相信如預期所發生的結果最終會讓她死了這條心。
洗好澡躺下的時候才發現腦海裏的回憶那麽多,滿得淚水也從淚腺裏擠了出來,枕頭可以吸幹淚水卻吸不掉心裏的痛,煩躁的情緒像翻騰的巨浪不斷地卷走她的睡意,然後在胸口前留下一堆的感傷。
無聲的夜伴着空氣中濃濃的悲傷氣息,每一下心跳都在倒數時間,計算着失眠的夜會有多漫長。
不管夜有多長但天終究會亮起來,悲傷麻醉的意識漸漸蘇醒以後,眼睛都還沒睜開恩妍就只想到要檢查手機,爬起身時柔軟的長發散落下來擋住了視線,但伸長的手卻像長了眼睛似的竟然一把便摸到了丢在床下的手機。
早晨時分進來的信息的并不多,按下電源鍵後即一“幕”了然,然而那個人的名字從昨天開始就仿佛跟手機斷了音訊,無論怎麽盼也盼不到對方的消息。
這樣的心情之下肩負使命的責任感還記得提醒她今天的工作,只是消沉的意志已經在自暴自棄,一直與積極配合着的信念也處于休息狀态,因此躺在床上的她一點也提不起勁來。
沒有太多的考慮之下她通知了素素幫她取消今天所有的課程。
時間其實也不算早了,但天空的顏色卻和心情一樣灰沉,憂郁的心對氣候的變化突然變得特別敏感,不必拉開窗簾她也知道外面正在下着朦朦細雨。
當四周再度安靜下來的時候,心裏面那股渴望的聲音又顯得特別清晰,望着那一片屏幕就可傳達心意的手機,她的手指頭似乎在蠢蠢欲動,就在她的手忍不住想做出向右劃開的動作時,骨子裏的傲氣突然冒出來攔住了她的沖動。
為什麽一定非要我主動不可?難道真的是我錯嗎?
我其實根本沒錯!
不願罷休的傲氣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辯護,最終它勝出了,自尊在心裏歡呼,做出主動的意志完全撤退,然後她就這樣陪伴着消沉,無所事事的過了一天。
随着時間匆促行走了一天的倔強漸漸感到疲累,當她把對或錯的想法擱在一邊時,她又開始想念那雙可以溶化憂郁釋放歡樂的彎彎笑眼,想念那能夠讓起伏的情緒沉澱下來的聲音,想念那熟悉得跟空氣隔不開的獨有香氣,甚至想念那發怒起來時令人乖乖就範的表情。
這洶湧的思念淹沒了理性的定論,沖走了為自尊心而蓋起的立場,但她不甘被腦海中放映出來的過去畫面支配她的行動,她想起她還可以有其他的選擇。
擺在櫥窗的酒終于不只是買來當裝飾,沒想到今天她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當苦而烈的黃湯從嘴裏灑到腸裏時,心裏頭那亂成一堆的情愁不見得松散開來,卻反而更濃稠了想念的苦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越在意卻越可以忍住不聯系,她好嗎?她要記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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