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愛這種東西
車裏的鄭希婕帶着像貓一樣的目光鎖着走在大街上的兩個女子,看她們的互動緊系着一種不言而喻的親密,像一對快樂的鳥兒般自由自在的玩樂,和空氣融合在一起的幸福感覺環繞在她們周圍,叫看着的人不由的感到一陣羨慕。
此時車裏車外的人是兩種強烈對比的心情,當鄭希婕第一次經歷了這段美麗的邂逅以後,她就無法自拔的沉迷在自己編制的愛情神話裏。
愛情有時候就像是一種下賭注的心情,剛開始覺得會有贏的把握而投下了大量的感情,後來輸了又覺得很不甘心,不相信自己沒有翻身的機會,所以又一再的深陷下去。
失望與希望處在天秤的兩端,當希望越渺小而失望就越巨大,鄭希婕一直積極地尋找着希望的理由來為這失衡的心情達到一個她渴望的結果,可惜搜尋到的證據都只是在幫失望的那一端添加重量。
眼看着希望的秤盤越空虛而她的心裏也越來越感覺無力,當不安開始一點一點吞噬掉逐漸萎縮的信心時,她已瀕臨在崩潰的邊緣。
愛情即使不如意但通告和宣傳還是要照樣進行,她不能因為一個不愛她的女人而遺棄千萬個愛她的粉絲,她撐着最後僅剩的一絲理智回到她的工作去,忘卻悲傷的最好方法就是讓自己馬不停蹄的忙碌,唯有投入工作才能暫時麻醉心痛。
踏入這豪宅的感覺依舊,像燒鈔票般奢華而張揚的裝潢,一般人累積年薪才消費得起的家具,眼睛所接觸的每一個地方都能說出令人咋舌的數額,袁一帆連坐在沙發上也不敢太用力,萬一一個不小心把那裏弄花了恐怕會賠得心疼。
一些物質的價值可以永遠不變,但一個人的神采卻未能長期保持着,只不過一段時間未見,萬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鄭女王像經歷了一場大病,不只是身形消瘦了一圈,平時那傲視天下的眼神也變得空溜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外殼。
眼前的女人越看就越像是一尊白蒼蒼的雕刻像,美麗依舊但卻毫無生氣,這副模樣的鄭希婕叫袁一帆第一眼接觸後就立刻察覺到不對勁。
“難得見你這麽清閑,最近不是在忙着拍劇又趕通告嗎?”
新劇要上演,宣傳又打得那麽強,只要一打開新聞幾乎都能看到關于她的報道,感覺應該是忙得沒時間喘氣的大明星,此刻卻一身休閑的坐在家裏。
“我跟公司請假。”
低沉又帶有點拖拉的聲調像剛剛睡醒的貓般慵懶,這雖然是她一貫的作風,但憑着女人的第六感及對鄭希婕的了解,袁一帆覺得這是一個人頹廢病發的征兆。
“在這種時候公司居然還讓你請假?你的公司比我想象中還仁慈。”
公司的搖錢樹能展示一天就賺一天,但在這種豐收期居然會允許停工,接受鄭希婕請假申請的那一位高層要不是腦袋進水就是純粹只為了做善事。
“公司當然不批準,但我若不想工作他們也拿我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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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氣大了就連公司也管不住了,當一個無人問津的小妖精修煉成萬人膜拜的神仙之後,曾經收服她的法寶已無能再将她鎮壓得住。
“你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任性歸任性,但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以鄭希婕這種一生都在追逐奢華的個性是不會無緣無故想罷工,袁一帆個人認為除了生病應該沒有其他可以讓她偷懶的理由。
“确實是生病了,而且是心在生病。”
話說到此,不必當神算也能讓袁一帆立刻把原因準确的算出來。
鄭希婕是同走在跟她當初走着的那一條沙塵路,曾經也以為精誠所致金為石開,直到見過恩妍之後才知道為何上帝要創造出夢雅,看這兩人合在一起時是這般的匹配,每一處的凹凸都能接合完美,甚至看不到一點的接縫,如此的登對。
袁一帆因為有自知之明所以死心得快,但對于萬寵集于一身的鄭女王來說,得到是理應,得不到則是打擊,要她接受現實她寧願選擇大病一場。
“以你的身份地位要找到第二個金畫家也不是很困難的事,回頭望一望你身後的樹林郁郁蔥蔥,枝繁葉茂,又何必執着于眼前的一棵小樹呢?”
這番勸告鄭希婕未必能聽得進耳,但這可是治愈心病的最快療方,至少這方法曾用在袁一帆身上而且産生了很好效果。
“恩妍和夢雅究竟是什麽關系呢?是真閨蜜還是真情人呢?”
即使眼前所見讓她覺得超過一半的可能性會是殘酷的事實,但她還是抱着希望祈求那少于一半的可能性才是事實。
“假閨蜜真情人吧。”
袁一帆不顧慮他人感受的作風就像一把不帶眼睛的刀那樣,把鄭希婕的心又劃出一個傷口來,但她的直接也是為了朋友的好,有時候一記狠狠揮下的耳光會比冗長的訓話更有效地蘇醒一個沉迷的人。
“不要再白費心機,別浪費你的感情了,那個金畫家的眼裏除了我們家的夢雅根本看不到其他人,這也是素素對我說的,相信我的話,放棄那個女人吧。”
無法将素素觀察總結得來的結果巨細無遺的說出來,袁一帆認為鄭希婕能夠做的事便是退出這場戀愛戰争。
“我是不會放棄的,以條件來說我并沒有比夢雅差,就看我肯不肯堅持下去而已。”
袁一帆一番苦口婆心說得連自己都開始感覺到有點不耐煩了,但這些話對這個執迷不悟的女人似乎是給獅子灌米湯,滴水不進。
“雖說堅持的精神值得推崇,但堅持在不對的人或事情就是一個錯誤。”
當愛情蒙住了眼睛,最可怕的并不是盲目,而是相信等待會有春天,天真的以為傻瓜會有幸福。
“你不是我,你是不會明白我的心情。”
何止不明白,彼此的想法可是背道而馳,越說下去共同意識就離得越遠,袁一帆不想浪費力氣再争論下去。
離開之前袁一帆回頭望了一眼站在門前的鄭希婕,突然為這倔強的身影感到一絲心疼,拳頭握得太緊會被嵌入肉裏的指甲傷了自己,有時候放得開才是對自己寬容,然而鄭希婕什麽時候才能領悟到這道理呢?
經過那天以後,畫廊裏的某個孩子的思想仿佛經歷了快速成長,一夜之間從愛撒嬌的女孩變成了性格成熟的女子,夢雅心裏很清楚這行為的轉變其實是未消退的尴尬在她們之間築起了一層隔膜,讓突然有點看不清楚對方的心理産生了一份生疏的感覺。
沒有幾句的對話,硬擠出來的話題也像是強摘的果般口感澀而無味,忍受不了空氣中那股拘束的味道,夢雅在結束了被黏糊氣氛糨得硬繃繃的談話後,接着便徑直的走進恩妍常待在的課室裏。
淡淡的無奈像飄着的煙霧般一點一點擴散到心低的每一處,有一種失去但又似乎不曾擁有的感覺湧上來,友情不像愛情擁有自己的專屬權,可以寬大包容但呵護有限,當逐漸退化的味覺已經嘗不到這份友情的新鮮感時,相信誰也不會去責怪誰。
課室裏空無一人但夢雅知道恩妍才剛剛走開,感覺到室內還殘留着人體未退的溫度,清新的香水味飄散在薄薄的空氣中,聞着就立刻能辨識出是她熟悉的香氣。
桌臺上獨處的畫本此刻特別顯眼,夢雅發現到這畫本對恩妍非常重要,即使飛往天涯海角她都一直帶在身邊,就像劍士不離身的寶劍那樣貼身,然而可以安心把它放在這裏也證明主人很快就會返回來。
眼前的畫本就像一盤擺在桌上的糖果誘發着三歲的小孩伸手取用的欲望,好奇心舉出了各種理由試圖說服夢雅打開那隐藏着秘密的畫本,她的雙足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朝着桌臺前進,當手指接觸到畫本之後,欲罷不能的感覺覆蓋了道德的認知,讓她忍不住翻開了第一頁。
看着畫本的每一頁就好比在閱讀着恩妍的心裏日記,對一個畫家而言,這一筆一畫不單單只是一門藝術,還是一種透過心靈及強烈印象而深刻下的記憶。
夢雅用上她這段時間所學的知識,細細琢磨着畫裏的意義,仿佛也能看見那一幕幕的畫面重現,感受着恩妍所經歷過的每一件事。
繼續往下翻時,夢雅那靈活轉動的眼珠突然定格在某作品上,眼裏的瞳孔在放大的一瞬間,驚喜交加的感覺也被飄然的心情提上來,這一生中未必有機會看到自己這樣的一面,新鮮的視覺感受就好比發現一個新世界般令人感到奇特。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祝大家有個美好的2016年,所有的夢想都能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