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深露重,彎月高懸,淩天宗萬籁俱寂,來回巡夜的弟子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江若水意識朦胧,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在做夢,而夢中的內容,是她這輩子都不願意回想起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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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每年都會閉關,因為她體質特殊,加之萬道同修,身體有那麽點小問題,總要閉關修複一段時間。
去龍江棧道就是為了取一樣東西,可以鞏固修為,讓她在閉關期間不至于被體內萬道之氣誘導心魔。
上善這麽多年從未出現過問題,她道心堅韌,從不存在心魔之說,但每年依舊去取這東西以防萬一。
閉關之前,上善怕江若水一個人在淩天宗無聊,便給了她通行玉令讓她可以在淩天宗內自由進出。
上善閉關時,是初春,江若水待在淩天宗沒意思便溜出去玩。
途徑淮南一帶,偶遇一群魔修在城內大肆屠殺,生靈塗炭,彼時淮南盛家無力抵抗,舉家被困城中。
江若水雖無心不懂任何感情,但為上善熏陶,懂得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加之靈力深厚雖不太會用但也很厲害。
于是情形就變成了魔修在前面屠城,她就在後面屠魔修,魔修殺一人,她就殺倆魔修,其手段殘忍比起魔修有過之而無不及。
淮南的魔修太多,一時半會也殺不完,江若水又不太分得清魔修和被魔修俘獲的修士,在行俠仗義的過程中就一不小心殺了幾個普通修士。
江若水以為自己做的是好事,屠戮大半魔修把淮南盛家解救出來。
可人家根本不領情,直接一封傳召飛至淩天宗,要處置她。
原因無他,只是江若水殺魔修的時候,不小心把盛家被魔修俘虜的大兒子一塊殺了,盛家懷疑她是魔修卧底要她償命。
修仙界一般小事可以宗門自己處理,大事則需秉明淩天宗由上善道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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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水這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盛家損失慘重,魔修大舉入侵正好在江若水到來之際,于是就被秉明淩天宗了。
她也沒想到好心會出這種事,壓根不怕,也沒管她們直接殺了出去了,盛家本就損失慘重這回更是險些被滅門,死的就剩一個老太太自己兩個幼兒,更加不能善罷甘休。
因為上善閉關,淩天宗大小事宜一律由副宗主處理。
這位副宗主就是經常叫江若水小怪物那位,非常不喜歡她,當即把人通緝抓回淩天宗,不顧其他人勸阻非要治罪。
江若水記得,那天很熱,大片的白玉蘭樹都遮不住驕陽。
她被迫跪在超度臺,頭頂懸着氣刃,臉上挂了彩滿身都是傷。
這一刻江若水無比的想念上善,如果上善在他們一定不敢這麽對她。歸根究底,這些人還是因為她不夠強大,可以随意拿捏。
江若水心裏多少有點忐忑,上善正在閉關沒有人可以做她的後盾。打呢,她一個人又打不過這麽多人。所以多少有些害怕這個副宗主真的對他下手,他目前為止還不想死。
副宗主冷笑一聲:“江若水你為淮南鏟除魔修本是功,但殺害淮南盛家長子則罪不可赦,後又不服管教殺害淮南盛家一家七十二口性命,如此冷心冷肺不服管教之人,實在讓人不該留于世。”
“呵呵——”江若水給她個白眼,被束縛的雙手緊緊捏住淩天宗的通行玉令。
“行刑!”副宗主不在多說什麽,一聲令下,氣忍齊刷刷落下。
江若水已經準備捏碎通行玉令請上善出關了,卻不想氣刃停在她頭頂被攔住,而後就聽到溫柔清冷的聲音:“諸位,是當我不存在嗎?已經可以饒過我行事了。”
上善衣袖輕掃,把江若水淩空拖起來,然後讓小侍送回屋,這件事就這麽輕飄飄的掀過去了。
江若水并不知道上善是怎麽掀過的,只是那一年,她沒有再閉關。
這件事過去後不久,江若水無意中聽到幾個弟子說話,才知道上善為她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
白玉蘭樹迎風招招,樹下陰影幾個弟子正在閑談私語。
“師姐師姐,你知道那個怪物什麽來路嗎?居然可以讓道祖為她做到那個份上。”
“是啊,第一次見道祖受刑,八十一節氣刃得多疼啊。”
“還不都是副宗主的事,江若水這次本沒有做錯,盛家不感恩也就罷了,還為了一個兒子遷怒于她,真是有病!”
“不管誰的錯,結果都是江若水啥事沒有,道祖為了她生生受了八十一節氣刃活刮之苦,那天超度臺的可以說是血流成河,我從未見過那麽多血。”
“不過啊,也不得不說道祖厲害,八十一節氣刃受過,居然還沒事人一樣還可以處置副宗主,太厲害了。”
“那是,道祖就是最厲害的!”
八十一節氣刃?
江若水仿佛看到超度臺被染成血紅,那人白衣染血,仍對她笑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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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江若水猛的睜開眼,坐起來,額頭上冷汗唰唰唰地落下。
上善受八十一節氣刃,是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事,如果不是她逞強讓壞人有機可乘上善也不會受苦。
再也睡不着,江若水披了衣服出去走走,外面星河閃爍,走着走着就走到曾經那片月蘭花海。
這是上善為她種植的,月蘭通體潔白,花瓣繁多,花蕊呈淺淺的藍色,本生在極寒之地不易養活。
但是因為她喜歡,所以上善就把它們種植在這裏,常年用靈力溫養,也就導致月蘭常年花開經久不謝。
沒想到,居然還開着,江若水蹲下身摸了摸花瓣,露出個苦澀笑容,還沒站起來就聽到有腳步聲過來,立刻隐藏起來。
遠遠走來的是上善,她提着小木桶,悠閑地給這些花澆水。
其實月蘭不需要澆水,因為它們是用靈力養的,之所以給她澆水完全是江若水閑得無聊打發時間用的。
上善以前陪過她幾次,沒想到,她走了上善開始替她給花澆水。
江若水嘆口氣,正想悄悄離開,便聽對方溫柔清冷的嗓音道:“雖不知姑娘是何人,但這裏還是不要來的好。”
上善修為舉世第一,能發現她并不奇怪,江若水起身:“抱歉,我這就離開。”
她快步離開月蘭花海,經過上善身邊時腳步微頓,對方澆花并未看她,江若水越過她離開花海範圍。
“等等。”
擦肩而過,上善擡眸,溫柔如水的雙眸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她起身走過去,打量着這個出色又普通的女修,眉心微蹙,笑道:“無事,走吧。”
江若水不疑有他,立刻離開。
原地的上善微微蹙眉,是錯覺嗎?這人身上的味道和阿水一模一樣,就連緊張的時候抓着裙線的動作都一樣。
是你回來了嗎?
一定是的。
阿水的味道,腳步聲,她從不會記錯。
作者有話要說:
無論多少僞裝,上善永遠可以第一時間認出阿水,可憐阿水還以為她僞裝的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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