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複仇
陳源緊張得手心裏直接攥出了一把汗,他長這麽大流氓地痞之類的不是沒見過,當兵的也認識那麽一兩個。但是他從來沒見過誰像眼前這位這樣,不說話都能讓人混身皮都忍不住繃起來。這個人長得極其英武。迫人的威懾力、潛藏在體內的銳氣,就像一把利刃,給人特別危險的感覺。
如果不是因為他認識的賀馭東和這人長得特別像,知道他們是至親,他都忍不住想喊一聲救命了。好在他知道,這人應該是自己人。
不過這個人提起淩琤時候的樣子卻讓他不那麽喜歡。
淩琤可是他的恩人,他和他哥發過誓要一輩子跟着淩琤,所以有人用這種懷疑的态度去揣摩淩琤時,他覺得很不高興,哪怕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賀馭東的父親,他還是忍不住罵了句:“狗咬呂洞斌,不識好人心!”
賀征宇眉頭都沒動一下,仍舊是那種雷打不動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淩琤告訴你這些是讓你來幫我們?”
陳源想起自家親哥囑咐過的話,頭一扭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賀正平拍拍陳源的肩,“陳源,這件事對我們很重要。如果真是淩琤告訴你的,他就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你知不知道?”
陳源最近一個多月一直在跟賀正平打交道,對他自然是比對賀征宇要信任得多,便說:“賀叔,我淩琤哥是好人,他告訴我他不論做什麽都是因為賀馭東哥哥,他不會害賀家人的。”
賀征宇想起之前幾次在暗處看見淩琤時的情形,确實無法反駁陳源的話。沒錯,他看到的淩琤也是在一心為他兒子着想,從來都沒有過一次例外。從雙橋市第一次救他兒子起,到後來一起忙活雪糕廠裏的事,再到為寶樂園提供食品創意,還有這一次。
可是那個孩子怎麽會知道這麽多?有些是連他都無法查到的事情,偏偏那小子就抓到了邊,讓他弟弟有機會找出了問題關鍵。
賀正平見他大哥若有所思,便問:“哥,這回你打算怎麽辦?”
事實上他這兩天得到的信息量也有點大。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他父親的死與高家有關,他嫂子的死也與高家有關,甚至高家還想得到他們家的家産!他當年一直奇怪為什麽明明喜歡經商的大哥突然開始要從軍,開始追逐權力,現在總算明白了,原來是想扳倒高世昌。
賀征宇最後看了眼陳源說:“我要去見見淩琤,然後去高世昌那裏。之前跟你說的事跟緊了,争取這一次解決。如果不能成功,以後恐怕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
賀正平知道輕重,拍了拍兄弟的肩,“放心吧哥,那老狐貍欠我們賀家的,我一定讓他連本帶利還回來!”
賀征宇走了,就一如他說的那般,去找淩琤。不過等他忙完一些事情到達B市時,淩琤已經不在B市了。為了給老太太弄新鮮鹿心,淩琤跟戴為君天不亮就去了戴家的一個親戚家裏。
戴為君有個表親家裏養鹿和大鵝,鹿心那是年年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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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的好,鹿身上全是寶。淩琤來一趟也不容易,幹脆連鹿茸跟鹿胎也都買了一些,準備回去送禮用。方世海跟葉之閑沒孩子,因為葉之閑身體不太好,好像很難受孕,這在公司裏也并不是什麽秘密,所以他想着是不是也可以讓權大夫去給看一看。如果能看好,他以後的出路更不用愁了。當然,他也是真心想幫那兩口子,不管如何上一世他們對他也還是比較照顧的。
戴為君趁表弟幫忙包東西時問淩琤,“淩琤,這些夠麽?不行下次就讓我表弟幫忙攢一些,回頭我再給你過來取。”
淩琤看了眼,趕緊攔下來,“夠了夠了,用不了這麽多。”給他便宜了很多錢就已經挺過意不去了居然還送這麽些。
戴為君把裝着鹿茸片的布口袋收好,跟親戚打了招呼就帶淩琤去坐車去了。
趙凱就在車上等着,淩琤敲了敲車窗,直接把伏在方向盤上小睡的人敲起來,說:“叔,要不我開一段吧,反正這裏也沒什麽人,往前一直開就行呗。”
趙凱問:“買好了?”人卻坐上駕駛位上沒下去。
淩琤一看就知他還是不放心,便也沒堅持,直接坐到後座上邊把門關好邊說:“買好了,現在天涼,到了家也不能壞的。”
趙凱點點頭将車駛上路,淩琤則把放着新鮮鹿心的大瓷碗夾在了身體與車皮之間。
也不知怎麽搞的,打從剛才看見趙凱起就覺得心裏有股奇怪的感覺壓都壓不下去,就好像要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
可是,賀二叔跟他老丈人已經彙合了,而且聽賀馭東說話的口氣,應該是有了應對辦法。那麽還能是什麽事呢……
高世昌再怎麽牛,難道這麽大的事情也能撐過去?那可是上千萬的走私案。這才是95年的時候,夠槍斃幾個來回了。
淩琤一直堅信,不管混哪個圈子都會有對手。高世昌即便再強,那也有能跟他對着幹的人。雖然如今賀家及不上高家的權,但賀二叔上方的人呢?再上上方呢?總有人會為了立功去辦這件事情的。而高家一但落馬,撲上去咬着分羹的人就會多起來,高家二舅又能如何?
現在他只要想着如何跟自家老丈人聊人生才是正經。他雖然還不夠了解那個人,但是他相信他們總會有一天需要面對面談一次。他這次通過陳源給二叔傳遞了這麽多消息,就是想間接地提醒他老丈人。
如今目的已經達到了,就看結果如何。
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但他始終相信,真正的賀家人是不會讓人失望的。就像賀馭東一樣,可靠,堅定,值得信認。
淩琤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而這時賀馭東已經成功把老太太接到了自己的住處。
老太太一開始很不樂意,可她聯系不上自己的大兒子又是事實,便只能暫時選擇信任自己的兒媳婦。不過出來時她依然瞞腹郁氣,覺得兒媳婦兒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但為了家裏的名聲,她依然忍下了。
賀馭東勸她:“奶奶,我爸那人您還不知道?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做的事情心裏總是有數的。”
老太太嘆口氣,“你啊,打小就聰明,可是有些事情它……算了算了,不提這些。”老太太看着賀馭東的宅子,眼裏隐約濕潤起來。這套宅子還是當年她跟第一任丈夫在一起時他送給她的呢,後來他們又把它送給了小兒子,小兒子又送給自己的侄子。如今都不知翻新多少遍了,可她似乎還能憶起它最初的模樣來。
賀馭東陪老太太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覺着天有些涼,便把人扶進了屋子裏。
權大夫的老伴兒正在廚房蒸豆包,見人來忙叫了聲:“大妹子,你來啦。”
結果被權大夫晃了晃衣服。權大夫說:“叫什麽大妹子,得叫賀夫人。”
老太太擺擺手,“就叫大妹子,我聽着可親切呢。”
權大夫的老伴兒趕緊瞪了權大夫一眼,“我們女人說話,你就別插嘴啦!”
賀馭東見老太太跟權大夫夫妻倆挺有眼緣,便打了聲招呼離開了。他不知道他父親要怎麽做,但這時候他最不該做的就是扯後腿。如今看來高家還并沒有察覺出任何異樣,而他能夠做的,顯然是以靜制動。
說起來老宅有管家看着,這裏有他,趙凱陪着淩琤一起去的,所以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可答案顯然是否的。
因為淩琤和趙凱坐的車抛錨了。
淩琤簡直想給老天跪一跪。這大冷天的,春風刺骨堪比刀子片肉,吹得人生疼。可是他們還要走六七裏地才能到有車的地方!!!
再者,他們走了,車咋辦!?
最後沒辦法,淩琤跟趙凱拿着東西往換個方向往客車站趕,戴為君則又回了表弟家。而就因為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決定,在他們回B市的必經之路上,有四個身手敏捷的人頂着風苦等了一個下午,差點凍成了冰棍兒可居然都沒有等到人!!!
有個小子實在是冷得不耐煩了,便問同行的某個人,“到底是不是這條路啊?怎麽一直都不見影!”
被問的人也不确定起來。按照上頭的指示,在這裏堵車分明沒錯,可車呢?
車這會兒還在通往某個村子的土路上,而該坐在車裏的人則到了B市的南客運站,剛打上車往家裏趕。
淩琤抱着裝有鹿心的瓷碗,趙凱肩上挎着一個兩頭裝的布袋子,前頭是鹿茸,後頭是鹿胎,乍一瞅這倆人就像販賣藥材的,一身鹿腥味兒,弄得開車的司機頻頻看後視鏡。
趙凱不當回事,淩琤則把帽子檐壓低了些,等到了地方趕緊下車去了。
賀馭東見他們回來才放下心,而此時,高家卻正要迎來翻天覆地的一晚。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淩琤:哥,你車抛錨了沒開回來。
賀馭東:沒事,你人回來就行。
淩琤:還有幾個人埋伏我們,好像也沒回來。
賀馭東:沒事,凍死他們最好。
淩琤:那萬一要是沒凍死呢?
賀馭東:我給他們綁院子裏讓你潑冰水玩兒。
淩琤:嗷嗷,真人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