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父親
前一世就有個叫高世昌的人因為數起走私案獲死刑,當時這事弄得挺轟動,而淩琤會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當時這條新聞的震撼程度将許多娛樂版新聞都給壓了下去,尤其是關于黎長松的。
那次黎長松難得有了個八卦頭條,爆出跟某某女星出入夜店,十分親密。其實當時是為了提高粉絲的關注度才特意弄出的假相,結果還沒等黎長松得瑟上半天,就被這條巨大的新聞給頂了,因為這條法制新聞還帶出了一些關于女星被潛規則的事件。
當時黎長松已經露出了狐貍尾巴,所以淩琤還正經圍觀過一陣,因此印象比較深刻。
高世昌獲刑期間剛好是他死前大約半年,只不知道這件事情裏有沒有他老丈人的手筆了。如果有,那他是不是可以猜測一下,透漏出賀建華不是賀家子孫這條消息的人,其實有可能就是他老丈人?
當然也不排除是賀馭東自己查到這件事的可能性。不過淩琤總覺得,如果不是賀征宇有意說出來,賀馭東可能不會往那兒想,畢竟那麽多年賀馭東都不再關注賀建華。
這麽想來,總覺得當時可能是他老丈人和賀馭東給賀建華母子倆下了套,或者說……
不能吧?!
淩琤腦子裏猛然串過一個念頭。莫非賀建華是吳遇春的兒子?這樣就不難解釋為什麽吳遇春會對賀建華照顧有加了,可這不屬于亂倫麽……
賀馭東見淩琤一臉厭惡的表情,問:“怎麽了?是覺得哪裏不妥?”
淩琤手裏正拿着超市貨架布局的平面圖,以及上面放置物品的類目名,搖頭說:“不是,我覺得挺好的。不過感覺貨架中間的位置應該擺放最暢銷的品牌吧,方便顧客拿。還有食用油也應該在調料區,而不是跟飲品挨着。”
賀馭東點點頭,“食用油擺放區域已經調整過了,不過你提的這點倒是沒想過。好的品牌放在最好的位置。”
淩琤恩了一聲,看着賀馭東猶有些腫着的唇角:“哥,還疼不?”
賀馭東擡起頭來看了看淩琤,笑着說:“不疼。”
淩琤也跟着笑起來,只是看着賀馭東望着他的眼神,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這眼神和賀征宇跟愛人在一起時的眼神那麽像,可是這爺倆怎麽都是這樣的命呢……
賀馭東見淩琤眼裏不難看出的關懷,心裏也跟着暖和起來,便說:“真不疼了。”
淩琤:“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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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馭東:“恩?”
淩琤有心想問問孫樂魚最後到底找沒找着,因為昨天賀馭東話說了一半讓他給岔過去問了高世昌的事,所以之後他就不好再問及了。可是他又真的很疑惑,為什麽這一世聽到的孫樂魚的死因跟上一世不太一樣?但見賀馭東難得心情不錯,便只說:“沒什麽,就是覺得,賀叔叔一定很愛孫阿姨。”
賀馭東聞言似乎憶起了什麽,安靜了許久。直到淩琤以為他可能不想開口說些什麽,才聽這人緩緩地說:“其實當年我媽并沒有死,高家人騙我爸,只不過是想給高白蓮提供一個機會罷了。”
淩琤心裏一緊,“那後來……”
賀馭東說:“後來高世昌放我媽回來了,可是不知道當時他們怎麽折磨的她,她精神狀态很不好。知道我爸跟高白蓮結了婚,還有了孩子,就自殺了。她就坐在當年我爸和她結婚用的那張床上,眼裏全是絕望。我進去的時候她還坐在那兒,滿臉都是淚,只可惜床上的血太多了,多得讓人覺得刺眼……”
淩琤聽得五髒六腑都跟攪在了一起一樣,特別是看到賀馭東飄忽的眼神,幾乎忍不住地想去用力抱住他。
這時賀馭東卻又繼續說:“那年之後我有很久都沒有開口說過話,他們說我有可能是吓着了。但其實我只是覺得很矛盾而已。那種,既害怕想起來,又害怕忘掉的感覺。因為那是我有意識以來第一次看見我媽,也是……最後一次。”
淩琤深呼吸了幾次,卻仍是無法平靜下來。上一世賀馭東并沒有對他說過這些,因為賀馭東當時知道的也沒這麽多,加之他們當時感情還并不好,而等感情不錯的時候,他也沒多少日子了,賀馭東更不可能說這些低氣壓的東西,所以現在聽着,總不免覺得有些震驚。
真不知該說這父子倆意志力強大,還是現實太殘酷。
只可惜這件事情不能再讓更多的人知道,不然起碼還可以查一查高世昌到底是不是他所知的那個高世昌。他覺得從背景上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
賀馭東見淩琤的樣子,以為他以在感傷沒見過父母的事,便說:“對了,等二叔回去了我還搬到這兒來,咱倆早上一起跑步。”
淩琤有些擔心,因為總覺得這麽一搞賀家全是豺狼虎豹,老太太一個人在那兒感覺有點兒危險,于是說:“你說萬一高白蓮對奶奶不好怎麽辦?”
賀馭東說:“我爸有安排,家裏不會再出事了。”
淩琤聽他這麽說,但心裏還是覺得注意一下比較好,便琢磨着等有時間去找個人。
上一世賀馭東為了給他治病找過不少名醫,其中有一位姓權的中醫醫術簡直出神入化,雖然治不好漸凍人症這種病,但是大多數病還是不在話下。如果可以,請來給老太太看看病還是很有好處的。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得好好想想該怎麽查高世昌的事。只要能确定他所知的高世昌和高白蓮的父親是同一個人,以後的問題就好辦多了。只是如今馬上就要過年,過了年他老丈人又不知道跑哪出任務,估計他想提供點兒什麽消息就會變得很難。
淩琤陷入苦思,頗為這件事情費了些神,遺憾的是,直到賀馭東的考試成績都下來了,他還是沒能想出太好的辦法,因為他老丈人實在是太難搞,想要讓這種人信服,簡直比徒手登天都費勁!
這天賀馭東去學校取了成績,并沒有馬上回賀宅,而是來找淩琤。他現在就像習慣了一樣,有什麽好事都想跟淩琤分享。
淩琤自然樂意,于是做了不少好吃的拿出來,跟賀馭東還有趙凱三人一起圍着茶幾邊聊邊吃。這是年前賀馭東最後一次來這裏了,淩琤便做了一堆他喜歡的東西。
晚上,淩琤照舊進了賀馭東的屋,賀馭東也像往常一樣往裏挪了挪,給淩琤騰出地方。
淩琤擦着頭發坐到床上,問賀馭東:“哥,我頭發是不是太長了?”他瘦了之後的臉型适合長一些的碎發,可是現在感覺着有點過了。
賀馭東看了看,确實是有些長,都及肩了。經常看着就感覺不出變化來,誰知不知不覺的就長這麽長了。就好像淩琤的身材也是,好像總是在偷偷的自己變瘦。現在這麽仔細一看,跟剛認識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仿佛着了魔一樣,賀馭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淩琤的下巴。淩琤一僵,随即卻又很快放松下來,朝賀馭東笑了笑。
賀馭東覺得自己的心就跟湖面上被風吹的船只一樣,忽悠一下,狠狠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穩住。
淩琤看他突然扭過頭去,手也跟沾了劇毒似的飛快拿開,心裏有些了然,便說:“哥,睡吧。”
賀馭東重新把書拿起來,“不了,你先睡,我看會兒書。”
淩琤哭笑不得,“可是你書拿反了。”
賀馭東:“……”
淩琤說完就把被子拉到了脖子以下,可不知怎麽的,就那麽一瞬間,他感覺身上寒毛都立起來了,有種很異樣的感覺,就好像有個人在暗處盯着他。
他不由得向窗戶的位置看了看,但并沒有看見什麽,而這時,遠在賀宅的高白蓮,則接到了娘家的一通電話。
電話是高家二舅打來的,他先是笑着問了問高白蓮最近怎麽樣,才用外人無法得知其暗意的語言問了問高白蓮,賀征宇最近是不是在家。
高白蓮看着旁邊空蕩蕩的床鋪,眼裏閃過一絲惡毒,說出來的話卻仍舊輕聲慢語的,“是啊二哥,你上次跟我說的事情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有消息?”
高二舅一聽便知賀征宇沒在,便說:“你急什麽?我這次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你讓那個張照收斂一些。賀征宇可不是一般人,萬一真被發現什麽這些年就白忙活了!”
高白蓮有些不服氣,“那怎麽辦?”
高二舅心裏罵了句不中用的東西,才忍着怒氣說:“我問你,這次他回來對你和建華态度怎麽樣?”
高白蓮不疑有它,“還不就那樣,不過倒是挺袒護建華的。上次建華犯錯,老太太讓他跟二叔一早就上山去鍛煉,把建華累得不行,這次征宇回來直接讓二叔不許再強迫建華了。”
高二舅一聽,沉默一陣才說:“你可別說你同意了。我上次怎麽跟你說的?要真正想得到賀家,建華必須得成器,你以後可給我狠下心點兒,真把他養成個廢物,你讓他拿什麽跟賀馭東争?”
高白蓮頓時心塞的不行,她何嘗不想讓她兒子優秀一些,可是天生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這能怪她麽?想想就覺得郁悶,便紅着臉說:“二哥,這事我一直不想說的,可你們也太……每次征宇回來都是一身傷,我想再要個小的都不行!”
高二舅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他一身傷?”
高白蓮哼一聲:“我騙你做什麽!”
高二舅這一沉默時間更久了。這段時間賀征宇并沒有出任務,早前的傷也早就該養好了,身上帶傷是怎麽回事?
高白蓮長時間得不到回聲,狐疑地叫了聲:“二哥?”
高二舅這才回過神,“小蓮,記住二哥的話,最近先什麽都別做,給我把建華的能力搞上去才是正經。如果下次我去時他還跟上次我見他時那副模樣,用不着賀家人,我會親自動手收拾他!”
高白蓮只能悶聲應好,心裏祈禱着賀馭東這次考試考得差些才是。
誰知第二天,賀馭東又拿了個第一名回來,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攏嘴,直說還是大孫子有出息。而且也不知是之前賀征宇打了賀馭東那一下子讓老太太不舍了,還是真的只因為賀馭東考了好成績,老太太居然把自己手下最有能力的人指給了賀馭東當老師!而且還讓賀馭東參與公司裏的各項大型會議,名正言順地開始當成接班人培養!
大過年的,高白蓮直接急出了滿嘴的火泡,可氣的是賀征宇這時候卻不說什麽了。
賀馭東看着她憋悶的樣子心裏就覺得解恨,事以吃完了年夜飯便回屋裏跟淩琤打電話去了,打了很長時間,就跟好些年沒見過面一樣,有聊不完的話題。後來他戀戀不舍地挂了電話,準備睡個覺第二天就去找淩琤。結果剛想完還不到一分鐘,他爸就跟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走進了他的屋子裏。
“爸?”賀馭東極小聲叫了一聲。
“恩。臉,還疼不疼?”賀征宇撫了撫兒子的頭,聲音很輕,動作也有些笨拙,根本讓人無法想象這跟之前出手打人的是同一個人。
然而賀馭東并沒有任何不滿,只說:“不疼了。爸你要走了?”
賀征宇恩了一聲,似乎想再說點什麽,最後卻變成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他說:“小東,爸走了之後,你找個機會告訴你二叔,十年前他在我房門外聽到的事情,不是真的。”
賀馭東:“什麽事情?”
回答他的是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淩琤(糾結):哥,我不能剪頭發了。
賀馭東(狐疑):為什麽?
淩琤(嘆氣):化妝師說我現在的樣子不畫妝也像狐貍精,頭發越長越好。
賀馭東(暗暗松口氣)心說:原來我不是一個人。
淩琤(好奇):哥,你怎麽不說話?
賀馭東(關燈):和狐貍精睡覺,最好少說話。
淩琤(不解):什麽意思?
賀馭東(悶聲):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