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襲
這一瞬間, 應舒渙是覺得有些滑稽的。
因為事情的真相實在太離譜了,他有好幾秒都沒回過神,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怎麽可能是紀沅寫的?
紀沅怎麽可能會寫這個!
他拼命的想要找出理由否決這一個事實,但是想了半天, 他發現他根本不了解紀沅。
萬一人家真的會寫書法呢?
應舒渙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特別是在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一件怎樣的蠢事之後。
他居然拿紀沅的書法來讨老爺子歡心, 而且還是為了達成和紀沅離婚的目的!
天,這是什麽離奇的巧合,拿自己妻子的書法賄賂爺爺要求爺爺讓自己和妻子離婚……
應舒渙的臉色瞬間就漲紅了。
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還好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應舒渙捂着臉, 讓自己從尴尬的情緒中緩解一會兒。
這事兒絕對不能讓爺爺知道, 否則自己的面子裏子全都沒了!
特別是不能讓紀沅知道,靠, 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在內心怎麽嘲笑自己……
剛才還信誓旦旦答應要幫應老爺子找到書法原作者的應舒渙瞬間就萎了。
不是他不想找, 而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找到了就是他丢人現眼的時刻了!
應舒渙當機立斷決定先拖着。
而且爺爺剛才的表現也太奇怪了……
想到應老爺子的神情和動作,應舒渙的臉色不得不沉下來:應老爺子的表現實在不是一個看到喜歡的書法的表情。
憑借直覺,應舒渙感受到有很多東西沒那麽簡單。
他開車回家, 路上心事重重, 一直在想紀沅和書法的關系。
他真的會書法嗎?
為什麽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
就算不跟我提起, 也會跟爺爺說一說吧,畢竟他也知道爺爺那麽喜歡秋體, 按照紀沅的性格, 不應該藏着掖着啊……
為了讨爺爺歡心, 他肯定是會告訴爺爺自己會秋體的。
可是從爺爺的表現來看, 紀沅已經并沒有透露過這方面的能力……
一團亂麻。
應舒渙煩躁的敲了一下方向盤, 把車停到了私人車庫中。
一下車,就看到紀熙站在他家門口。
別墅前的紀熙看上去有些憔悴,帶着巨大的墨鏡, 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他看到應舒渙回來,摘下了墨鏡,一雙帶着黑眼圈和一點烏青的眼睛也露出來,有些哀怨和惆悵地看着應舒渙。
這一瞬間,應舒渙不知道開口說什麽。
自從上一次他跟紀熙的母親沈豔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後,應舒渙就很長時間沒有聯系紀熙了。
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沈豔天翻地覆的變化,已經琢磨紀熙對他說的話裏面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假的。
紀熙驟然出現在應舒渙面前,讓他暫時無言以對。
好在他們兩個人見面,主動地永遠是紀熙。
他輕聲開口道:“能讓我進去喝杯水嗎?”
應舒渙心情複雜,大門開了之後,他沒拒絕也沒接受,紀熙往前走了一步:“阿渙,我知道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但是你不能單方面的就判我出局,你得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都這樣說了,應舒渙找不到不見他的理由,只好讓紀熙進屋坐了會兒。
邁進客廳的時候,應舒渙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下意識往二樓看去:不知道紀沅在不在家。
他坐在客廳沙發上,沒有功夫和神思去應付紀熙,滿腦子都是爺爺看到書法之後的離奇表現。
一想到這個,應舒渙就煩躁。
紀熙笑了笑,坐在沙發上問了一下應舒渙的近況,對紀沅只字未提。
應舒渙正在放空表情發呆,好在紀熙和他相處的時候是個能說的,一個人聊天也不會覺得尴尬,而且還主動為他切了一個蘋果。
紀熙的聲音在應舒渙面前永遠溫和且輕聲細語,慢吞吞地講着最近的事情。
不知道哪個字戳到了應舒渙的開關,他忽然回過神,盯着紀熙。
紀熙被他吓了一跳,應舒渙忽然開口:“紀沅是不是練過書法?”
他心裏想:應該是練過的,那樣的程度都能算得上是書法大家了。
紀熙的臉色一白,艱難的擠出一個微笑:“這麽久沒見,你只想問我這個嗎?你都不關心我去醫院幹什麽嗎?”
他剛才跟應舒渙講自己在醫院裏的日常,結果應舒渙壓根沒聽,一開口就是紀沅,這讓他的心情直接落到了谷底。
為什麽問紀沅?
紀熙腦子裏瞬間冒出好幾個想法。
難道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紀沅和應舒渙的感情緩和了?
或者發生了出乎他意料的愛情?
是了,上次看到紀沅的時候,他已經像脫胎換骨一樣,變成了完完全全的另一個人。
甚至,比他更加引人注意,更加光彩耀人……
面對這樣的紀沅,應舒渙難道不會動心嗎?
會嗎……
紀熙心慌的砰砰直跳。
應舒渙被紀熙的質問弄得一頭霧水,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關心紀熙去醫院。
去就去呗,他又不是醫生,難道關心了還能幫他治病不成?
但是應舒渙想要知道紀沅的消息,就不得不敷衍了一句紀熙:“你去醫院幹什麽?”
還沒等紀熙回答,應舒渙就自覺已經做到了“關心紀熙”的條件,飛快地把話題扯回來:“你跟紀沅一起長大,知道他會書法的事情嗎?”
紀熙:……
合着你丫的關心就真的只是随口問一句啊!
好歹做戲做全套,你讓我回答一下啊!
紀熙氣的心中一口老血想吐出來。
看到應舒渙開口也是紀沅,閉口也是紀沅,恨得咬牙切齒。
到底怎麽回事……他不相信兩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愛上了……
紀沅先不說,就應舒渙這個狗脾氣,他除了愛自己,會愛任何人嗎?
不可能的!
“你說的這事我也不太清楚。”紀熙的笑容僵硬的像個假的:“紀沅他從小就不怎麽愛讀書,我爸媽報培訓班的時候,他也不願意去上,要不然就總是逃課。”
——考不上大學指的是紀熙故意偷掉我的準考證,害我語文和數學兩門缺考嗎?
紀熙的話音剛落,紀沅的聲音就毫無預兆的鑽進了應舒渙的腦袋。
他記得這是紀沅和沈豔對峙的那一天說的話,也是一直梗在應舒渙心中的一根刺,讓他對紀熙的态度變得微妙起來。
紀沅說的是真的,那紀熙現在說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前者是真的不好好讀書嗎?還是寄人籬下被人壓迫,無法集中注意力讀書,或者就算是想讀書,也得不到應有的教育……
應舒渙看着紀熙,忽然發現自己也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這位朋友。
紀熙被看的頭皮發麻,瞬間就想到了躺在醫院裏的沈豔。
是的,沈豔和沈建成兩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內傷,已經在醫院住了好幾天了。
起初,沈豔嚷嚷着要把紀沅找出來殺了才能解心頭之恨,但是紀熙卻不敢,他是明星,是聚光燈下的寵兒,一舉一動都被全國觀衆注視着,他媽要是犯了這樣的錯誤,那他就死定了!
沈豔和沈建成不敢報警,因為沈建成身上還背着兩條不明不白的人命,工廠除了欠了六百多萬高利貸之外,還欠了銀行四百多萬還不起,一拖再拖,已經被銀行拉入了黑名單。
只要沈建成去報警,那就是自投羅網。
但是他們倆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
特別是沈豔,這幾天一直在紀熙的耳邊絮絮叨叨,要紀熙想個辦法替他們報仇,把紀熙說的快煩死了。
他雖然很心疼自己的母親,但也覺得沈豔這一次做的太莽撞了!
本來,紀熙只是想要沈豔破壞一下紀沅和應舒渙的二人世界,最好就是能把紀沅帶回家。
但是他媽一上去就跟紀沅大家,最重要的是跟應舒渙結仇了!這簡直是離譜,自掘墳墓!
紀熙幾乎兩眼一黑,覺得被揍了都是小事,他這麽多年在應舒渙面前辛苦經營的形象已經在一點一點的崩塌了!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打電話給應舒渙,對方也不接,等了幾天,才終于等不住,親自來了一趟。
要知道,紀熙現在的公司、資源和背景都是高層看在應舒渙的面子上給的,紀熙如果失去了應舒渙這個靠山,他的事業一定會一落千丈,人生也會被毀了!
絕對不行!
因此,紀熙帶着試探地态度,想要知道應舒渙對沈豔那件事的看法。
但應舒渙從頭到尾沒有提起過,仿佛這件事不存在一樣。
這是……想要裝無事發生揭過的意思嗎?
紀熙心中忐忑不安。
他補充道:“紀沅應該是不會書法的,我和他一起長大,沒見他有過練字的愛好。不過高中之後我們就分開讀大學了,後來……我也不清楚他有沒有自己去發展愛好。”
不可能,應舒渙立刻就否決了。
他雖然是個書法門外漢,卻也知道姜敏給他的書法是多麽貴重和出彩。
沒有幾十年如一日的練字,根本寫不到這個程度,就算紀沅他是天賦異禀,天生是寫書法的料,可他大學都沒讀完,學得也是和書法完全不相幹的專業,結婚一年多,從來沒見他買過書寫工具……
怎麽可能有人一夜之間就學會了書法!
紀熙問道:“怎麽一直問起書法,發生了什麽事?”
應舒渙心事重重:“沒事。”
紀熙微微張開嘴,又合上,知道這是應舒渙不願意告訴自己的意思。
一想到應舒渙現在開口閉口都是紀沅,整個人的心思都在紀沅身上,他的心裏就憋屈的厲害。
紀熙都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紀沅似乎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從頭到尾都變了,不管是性格還是相貌都變得讓人忍不住的凝視他、觀察他,甚至是崇拜他。
并且,聽應舒渙的意思,紀沅似乎還會書法?
到底是怎麽回事?
別告訴他紀沅是被什麽奇怪的鬼給附身了!
饒是紀熙心中有千百個問題,面對應舒渙他也不敢問。
他今天來的目的只是試探一下應舒渙的态度,他害怕自己多年的努力都成了泡影,害怕應舒渙從此就疏遠了他……
好在,應舒渙雖然對他的态度有一點變化,可是沒有變化太大。
還是能挽救的。
紀熙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
他回去一定要警告一下沈豔和沈建成,讓他們找個時間跟應舒渙道歉!
這事兒絕對不能拖下去,否則應舒渙對自己的猜測就會越來越多……
萬一他懷疑到最早的時候,他落水的那一年,救他的人不是自己……
紀熙不敢想這個後果,這麽多年來,應舒渙對他的照顧和容忍,都是因為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緣故。
如果連這個也失去了,他們倆才是真的完了。
紀熙達到目的之後沒有久留,主要是怕呆久了引起應舒渙的逆反心理,讓他更讨厭自己。
所以五點多左右,天剛剛黑下來,紀熙就開車走了。
小保姆出去買菜了,整個別墅裏面就只有應舒渙一個人——眉頭緊皺地坐在茶幾前。
他嗖的一下站起來,往三樓的書房走去。
因為不愛看書的緣故,應舒渙書房中雖然放着許多珍貴的書籍和收藏,但他一年也踏進不來兩次,平時都是由小保姆收拾着,才不至于落灰。
應舒渙飛快地走到書桌面前坐下,掏出一張白紙,拿起黑色水筆在白紙上寫下歪歪扭扭兩個奇醜無比的字:紀沅。
然後他開始分析紀沅身上出現的問題。
是的,應舒渙剛才一直在思考紀沅為什麽改變這麽大——并且只是在兩三個月裏面。
變形金剛都不可能變得這麽徹底!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蹊跷……
而且,性格大變和減肥就算了,紀沅什麽時候冒出了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技能,比如說打架,比如說書法,比如說演技……
一個人,真的可以變得這麽徹底嗎?
應舒渙坐在書房裏,忽然覺得一股冷意從心底升起,一個念頭讓他毛骨悚然。
紀沅還是紀沅嗎?
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差點兒把筆給扔了。
紀沅該不會是被鬼附身了吧?
應舒渙無厘頭的想到,不是鬼附身根本解釋不清楚啊!
為什麽他會變得這麽徹底啊?
難道這個世界其實是一本重生小說,紀沅就是那個重生的、擁有金手指的男主角嗎?
閑暇時間看過無數網絡小說的應舒渙立刻就冒出了很多念頭。
比如紀沅是十幾年後慘死的紀沅重生而來的,這樣的話那他就不是男主角了,他看起來就是能被一腳踹掉的前夫,踹掉他之後紀沅就跟他另一個真愛在一起……
靠,好生氣,我怎麽可能不是男主角?!
應舒渙立刻把自己的腦補給打住了。
“重生”也太離譜了,完全就是封建主義迷信啊!
應舒渙又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在上面搜索:我有一個朋友,短時間之內性情大變,并且多出很多之前自己都不會的能力是怎麽回事?
網絡上的答案五花八門,有說你這位朋友或許是重生的——被應舒渙毫不猶豫的拉黑了。
有說你這位朋友可能是異世界穿越來的——這個也被應舒渙滿頭黑線的拉黑了,并且回複了一句“傻逼。”
還有人說你說的這位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總之,各種各樣離奇的解答都有。
翻到後面,應舒渙才看到自己想要的,這是國外的幾個新聞,說的是原本不會畫畫的人,再被車撞了之後忽然就變成了一個藝術大師,說是因為刺激到了大腦的什麽細胞,開發出來了新的什麽領域……應舒渙看的一知半解。
這還有點兒靠譜,應舒渙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他想起紀沅的改變就是從給他下藥的那晚上起,難道是自己的那一腳踹的太狠了,把他的任督二脈給打通了,導致他現在變成了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
應舒渙合上電腦,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不過為了确認他的推論,他要去紀沅的房間裏一趟,找一找紀沅有沒有什麽寫過的便簽之類的東西,他準備拍下照片核對字跡。
一個人被車撞了之後可以忽然會寫書法,但是不可能和自己以前的字跡完全不一樣。
他要知道,紀沅到底是被自己那一腳踢開竅了,還是他……還是他被鬼上身了!
如果是後者,他就請個大師來驅鬼。
應舒渙心跳的飛快,正所謂有些事情是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
雖然他也覺得鬼上身很扯,但是紀沅能寫出這樣的大家書法作品更扯好嗎!就算他天賦異禀,但也要有個委婉的過渡吧,至少有人看到過他連書法才有可信度吧,他簡直就像憑空多出了這個技能一樣!
有句老話說得好,當你排除一些可能之後,最不可能的那個結果就是事實的真相。
總之,這個婚段時間之內離不了。
應舒渙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麽心情,有一點糾結和煩躁,也有一點微妙地、說不清楚的感覺。
不得不說,脫胎換骨後的紀沅身上确實有着令人無法忽視的神秘氣質和魅力,很難讓接觸過他的人不對他産生好感。
他的性格謹慎嚴肅,不茍言笑,卻又有些孩子氣和幼稚。
而且紀沅瘦下來長得那麽好看,天天看,總會有點兒在意的,再說了他還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呢……
不對不對,應舒渙連忙搖頭,紀沅現在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他必須小心為上!
二樓傳來開門的動靜,應舒渙知道這個點應該是紀沅回來了。
如果沒有特別着急的工作行程,紀沅回來的都很準時,他下午有看書的習慣,晚上有喝牛奶的習慣,雷打不動。
應舒渙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書房門口,通過微微打開的門縫看着二樓的紀沅。
對方正拿着杯子去廚房倒水——明明卧室都有自動的飲水機,紀沅偏偏喜歡喝燒過放涼的白開水,真是一個老古董。
短短的幾秒內,應舒渙就做了一個嚴肅的決定。
他決定,今晚要夜襲紀沅——的房間!
找到紀沅留下的便利貼或者本子之類的,把他的字拍下來。
他記得,紀沅經常随身攜帶一本筆記本,是他嫁給他就帶來的,應舒渙相信,那本筆記本上面應該有紀沅以前的字跡。
之所以不是白天去,是因為紀沅的行李就一點。
除了衣服之外,筆記本和手機他都是直接帶走的,應舒渙去他房間裏什麽都找不到。
做下這個決定之後,應舒渙鬼鬼祟祟地回到了自己房間。
而在一樓喝水的紀沅,還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将陷入一個怎樣的陷阱中。
他喝完水就回到房間看書,筆記本被他随手一扔在床頭櫃上面。
紀沅看到晚上八點左右,去浴室洗了個澡,房間設計的挺悶騷的,還是透明的玻璃。卧室能夠直接看到浴室,第一次在這裏沐浴的時候,紀沅臉通紅的就洗完了。
好在現在已經習慣了這樣洗澡,也沒覺得尴尬。
一杯牛奶下肚,紀沅感覺到渾身都放松下來,四肢軟綿綿的,困意就來襲了。
他放下書,關了燈,只留了一盞小夜燈在床頭,身體陷入了更加軟綿綿的大床裏。
房間內的呼吸聲很快就平緩下來,只剩下時鐘“滴答、滴答”走動的聲音。
半夜,漆黑一片的房間裏,忽然響起“吱呀”一聲微弱的開門聲,走廊昏暗的光透過門縫鑽進了紀沅的房間裏。
門縫變大,然後變小,下一刻,房間裏就悄無聲息地多了第二個人的呼吸聲。
應舒渙為了不發出聲音,赤腳踩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他近視眼的挺嚴重的,剛才忘記帶隐形眼鏡,現在就跟個瞎子似的,眯着眼睛在黑暗中尋找着微弱的光源。
一邊摸索一邊前行,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應舒渙在床頭櫃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筆記本。
他伸出手準備去拿,卻不料半路就被人猛的抓住了。
紀沅立刻翻身坐起,應舒渙條件反射地就對紀沅展開了攻擊——這是他學散打的後遺症。
剎那間,兩人就已經無聲的過了一招。
小夜燈在兩人的碰撞之下翻滾到了地上,徹底熄滅,房間內瞬間漆黑一片!
紀沅在這個“小偷”進來的一瞬間就敏銳的清醒了,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一直耐心的觀察和忍耐着。
結果沒想到,這“小偷”手上還有些功夫。
這是紀沅完全沒預料的。
因此,在這麽一愣神之下,對方的反擊勢如破竹,加之紀沅剛醒,手腳沒有平時那麽有力,沒注意就被對方狠狠壓在了床上。
紀沅當然不會落于下風,很快就反應過來,伸手就要劈向對方的脖子。
對方躲他這一下躲地着急忙慌的,一不留神就收了手,身體失去了平衡力,重重地倒在了紀沅身上,把紀沅砸的一口氣差點兒沒喘上來。
兩人就毫無形象的一起滾到了床上,呼吸在纏鬥中交換着吞吐,身體貼的嚴絲合縫,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滾燙的熱度。
不過,下一刻紀沅就聞到了熟悉的香味,那是和他同款的沐浴露香味。
連洗衣服用的昂貴安神精油的味道都一樣。
紀沅掐着他的手腕,遲疑了片刻:“應舒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