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貝奚寧睡熟了, 臉頰粉撲撲的,唇瓣腫脹,嘴角微微上翹, 顯得特別乖。
樓爵不錯眼地看着她, 心裏情緒翻湧, 舍不得睡。
這個生日才過去兩個小時, 他心裏的情緒起伏比以往二十年加起來都多。
貝奚寧給了他太多驚喜, 她像是把她能想到的所有禮物, 都送給了他。
最讓樓爵驚喜的禮物, 不是她親手做的飯、不是一下午的陪伴、不是浪漫的燭光晚餐、不是花園裏親手修剪的生日快樂、也都不是那間冰屋, 甚至都不是貝奚寧将自己徹徹底底地交給他, 這件事對樓爵來說,不是禮物,是情之所至是心之所向。
對樓爵來說, 貝奚寧給的,最浪漫的禮物,是她保護和寵愛他的心意。
和很多家庭一樣,樓家父母也認為,女孩子可以嬌養,養男孩子卻應該嚴厲一些。
所以, 從樓爵記事開始,父母對他就很嚴格, 要堅強要紳士要有擔當要照顧別人。
當然, 他不是說父母這樣不好,他小時候挺皮的,真要寵着他長大,會成為什麽樣的人也不好說。
但是, 樓爵的的确确是從小就沒被人保護和寵愛過。
跌倒了自己爬起來,遇到困難自己想辦法解決。
他19歲那年接手公司的時候,心慌得整夜睡不着覺。那時候父親生病、母親憂心照顧,都顧不上他,而樓穎也并不知道家裏的情況,追着祁岳滿世界亂跑。所有人告訴樓爵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他肩上擔着樓氏的榮譽、背負着那麽多員工的生存壓力,他不能垮,他要撐住,他必須頂天立地。
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你歇一歇”、“我來保護你”、“我來慣着你”這樣類似的話。
只有貝奚寧。
她說到也做到,能給的就全給了,她不帶任何目的,只想對他好。
是她讓樓爵明白,男人也可以被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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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讓樓爵知道,被人寵着的感覺竟然這麽好。
樓爵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說句中二的話,現在貝奚寧要他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給她
認識不過短短半年時間,他對貝奚寧的感情,已經經過了好多次改變。
一開始覺得她真好,他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
後來覺得她真好,他要把她鎖在身邊,困在身邊,一輩子不許離開。
再後來又覺得她真好,只要她好,他就滿足了。
現在樓爵想,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他們應該一輩子相伴到老、互相寵愛,就像《愛情》裏寫的那對老夫妻一樣。
樓爵盯着貝奚寧看了一整晚,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貝奚寧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肌膚相貼,感覺很舒服,如果不是某人身體變化特別明顯,她可能會舒服得直接再睡過去。
可有些東西存在感太強,讓貝奚寧忽略不掉。
昨晚發生的一切在腦子裏回放,再加上身後的變化,貝奚寧一大早就控制不住地面紅耳赤。
樓爵的呼吸平穩,像是還在熟睡中。
貝奚寧輕輕動了動,想要悄悄下床,結果身體疲累,腰腿酸軟,一動不知道牽扯到哪裏,疼得她“嘶”了一聲。
抱在腰間的手立刻箍緊,樓爵慵懶的嗓音從頭頂傳來:“醒了?”
因為剛醒,他聲音裏還帶着濃重的鼻音,聽着格外性感。
貝奚寧本就酸軟的身體就更軟了。
她含糊地“唔”了一聲,掙紮着想起床。
樓爵抱着她不松手:“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吧。”
“不早了。”貝奚寧輕輕捶了他一下,示意他松手,早不早的不重要,主要他那些變化讓她很擔心。
再來一次,她可能真的會死吧。
兩人都沒穿衣服,對方一點小動作就感受得清清楚楚,貝奚寧在躲什麽,樓爵再清楚不過。
他低低悶笑一聲,問:“還疼嗎?”
貝奚寧哪裏好意思讨論這個問題:“哎呀,快起床了。”
樓爵沒有吭聲,貝奚寧還以為他準備起床了,下一刻卻感覺有細碎的吻不住落在她的頸脖和耳後。
那本就是她身體的敏感地帶,經過昨晚後,身體好像變得更加敏感,貝奚寧感覺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猛地轉過身去。
樓爵正等着呢,精準捕捉到她的唇瓣,溫柔地親親。
貝奚寧也很快軟了下來,不自覺纏住他的脖子,貼了上去。
兩人正在床上鬧,忽然聽到門鈴響狂響。
“誰呀?”貝奚寧喘着粗氣,“這一大早……”
話還沒說完就自動閉嘴了,已經十點過了,一點也不早。
而且,來的還是陶書筠和漢堡!
貝奚寧猛地坐了起來,腿疼得皺了下眉。
“別急,我先下去開門。”樓爵穿上睡衣,親親她臉頰,“你慢慢起。”
樓爵打開門,陶書筠看了眼他身上遮不住的痕跡,沒說什麽。
漢堡卻不懂這些:“小舅舅羞羞,還在睡懶覺。對了,小舅媽呢?”
“小舅媽一會兒就下來。”樓爵抱着他,不讓他往樓上跑。
“外婆快看!是我畫的畫!”漢堡忽然注意到客廳牆上的畫,驚喜地大喊。
那是之前貝奚寧擔心樓爵介意鐵蛋蛋,想引他去書房看那張畫,故意把漢堡的畫裱起來挂在了牆上。
但是那個周末漢堡去了國外,後來他們分別出差,這事就擱下了,貝奚寧也忘了将畫取下來。
樓爵看着那張“四口之家”,心情甚好:“漢堡真棒。”
陶書筠沒想到貝奚寧會把畫挂起來,也很驚喜:“漢堡,什麽時候畫一張大的全家福,把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小舅舅小舅媽全都畫上,好不好?”
小孩子特別愛聽誇獎,漢堡摘了小書包,迫不及待:“我現在就畫!小舅舅,你家有畫筆嗎?”
“有。”樓爵直接帶漢堡去了書房,“你自己先畫着,舅舅去換身衣服。”
等樓爵再下來的時候,發現漢堡坐在書房地上,笑得東倒西歪。
“怎麽了?”樓爵上前問道。
漢堡指着手上一張畫紙,哈哈大笑:“這是誰畫的?好醜啊!”
樓爵順着看過去,發現了之前貝奚寧的胡亂塗鴉。
他嘴角上翹,剛想說什麽,忽然注意到後面還有東西,急忙從漢堡手裏将畫紙搶救回來。
鐵蛋蛋。
竟然真的是他!
樓爵心情大好,将畫紙寶貝地收進書房的保險箱裏。
另一邊貝奚寧洗漱好才下樓,看到陶書筠在廚房洗水果,很不好意思地進去打了個招呼:“阿姨好。不好意思,睡過頭了。”
陶書筠看她一眼,到底是有經驗的人,從兩人身上已經看出他們關系進展到了哪一步,笑着道:“上回都叫媽,怎麽又改回阿姨了?你和小爵鬧矛盾了嗎?”
貝奚寧傻了:“上,上回?”
什麽時候的事?
她什麽時候叫陶書筠媽了?
她有那麽不要臉嗎?
“啊,就你生日宴的時候。”陶書筠提醒道,“不記得了?難道你只是随口一叫?”
生日宴?
貝奚寧:“……”
她之前因為暴露了鐵蛋蛋的存在,一直在擔心樓爵誤會,所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怎樣應付樓爵上,完全忘記了自己在宴會上做過什麽說過什麽。
但那天晚上她并沒有斷篇,所以現在陶書筠一提,貝奚寧就想起生日宴現場的事情了。
她!的的确确!喊了陶書筠“媽媽”!!!
她真的有那麽不要臉!
所以說,不能喝酒!!!
“那,那個……”貝奚寧一瞬間心慌意亂,手足無措,“當然,當然不是……”
“所以……”陶書筠悠悠道,“還不改口?”
貝奚寧:“…………”
“怎麽,不願意嗎?”陶書筠問,聲音聽着有點受傷。
“怎麽可能……”貝奚寧要瘋了,一咬牙,閉着眼睛喊了聲,“媽……”
“诶!”陶書筠答應得特別響亮,笑得特別燦爛。
“我,我給他們送水果去。”貝奚寧搶過旁邊的一盤水果,同手同腳地走出廚房。
陶書筠心情大好,提醒道:“小爵和漢堡在書房畫畫。”
“好的。”貝奚寧逃也似的跑進書房。
“慢點。”樓爵看到她,想過來扶。
貝奚寧注意到漢堡在,怕給小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不讓他碰:“漢堡,吃水果嗎?”
“小舅媽。”漢堡開心地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告狀,“剛才舅舅把他畫的好醜的畫藏起來了。”
“什麽好醜的畫?”貝奚寧已經忘記了自己幹過什麽事,奇怪地問。
樓爵只是笑,漢堡手舞足蹈地給她描述:“就是小舅舅畫的人,好醜好醜,圓圓的腦袋,都沒有頭發,像一顆蛋……”
鐵蛋蛋!
貝奚寧突然反應過來,有些心虛地看向樓爵。
樓爵彎着漂亮的丹鳳眼:“在你心裏,我就是那樣的形象嗎?”
沒有懷疑。
貝奚寧松了口氣:“……咳咳,漢堡,你在畫什麽?”
她非常直白地轉移了話題。
漢堡對自己的畫就很珍愛了,認真給貝奚寧解釋:“我在畫全家福。”
“全家福啊,這個長頭發的是誰?”貝奚寧當然知道他畫的是祁岳,但她也沒話說,明知故問。
“是爸爸。”漢堡果然道。
貝奚寧“哦”了一聲,繼續問:“爸爸今天去哪裏了?怎麽沒跟漢堡在一起?”
“爸爸在畫廊。”漢堡說,“爸爸說,晚上要給小舅舅過生日,畫廊只開半天,就不讓我過去。”
“爸爸的畫廊叫什麽名字?”貝奚寧還沒去過祁岳的畫廊,随口閑聊。
“叫摯愛。”漢堡仰起小臉,非常開心,“爸爸說,我和媽媽就是他的摯愛,畫廊裏都是……小舅媽,你怎麽啦?”
貝奚寧出了一身冷汗。
摯愛畫廊、長頭發的藝術家、有個四歲的兒子……她猛地起身。
漢堡驚訝地看着她。
“沒事,漢堡你繼續好好畫畫,小舅媽去拿個東西。”貝奚寧勉強沖漢堡笑笑,轉頭對樓爵說,“你出來一下。”
樓爵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不對,不用說就跟了上來:“怎麽了?”
“畫廊在哪裏?”貝奚寧急急問道。
樓爵報了地址。
“我……”貝奚寧很着急,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要過去一趟。”
“我陪你去。”樓爵握住她的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
貝奚寧沒有反對,只是更慌亂:“我,我只是……”
“不方便說就什麽都別說。”樓爵安撫得拍拍她的肩膀,“你現在告訴我,需要做什麽就行。”
貝奚寧有些震驚地看着他,樓爵就這麽相信她嗎?
“媽,我跟貝貝出去一趟。”樓爵輕描淡寫地跟陶書筠打了個招呼,拉着貝奚寧出門,“您照顧好漢堡。”
陶書筠沒發現什麽不對,答應了一聲。
摯愛畫廊開了好幾年,來參觀的人越來越多,今天剛好是周末,更是熱鬧。
畫廊分為三層,越往上人越少。
三樓的角落裏,一幅只有模糊輪廓的水墨畫前,謝墨壓了壓頭上的帽子,左右張望了一番。
沒什麽可疑的人,他才松了口氣。
最近總感覺有人跟蹤,但每次細看又找不到蹤跡,可能是最近心神不寧,多慮了吧。而且這裏是公衆場所,應該沒問題。
原本以他現在的身份,不适合來這種地方,但剛才路過看到畫廊的名字,他還是忍不住走進來了。
摯愛。
多美好的詞啊。
他曾經也以為自己找到了今生摯愛,結果卻像一個笑話。
“這幅畫是每個人心裏影子的映射。”一個長頭發的男人出現在謝墨身邊,溫聲道,“你看到這幅畫想到的是誰,心裏的摯愛就是誰。”
男人氣質溫和沉靜,很有藝術家風範,但謝墨還是有些警惕,微微後退了一步。
“我是這家畫廊的老板,我叫祁岳。”祁岳注意到他的防範,笑了下,“你是這幾天第一個對這幅畫感興趣的人,所以多了一句嘴,那你慢慢看吧,不打擾了。”
“等一下。”謝墨叫住他,“你剛才說的,準嗎?”
祁岳說,他看到這幅畫,心裏想到的人就是今生摯愛。
可是,之前在看到這幅畫的一瞬間,他想到的人竟然是……貝奚寧!
他的摯愛,怎麽可能是貝奚寧?
絕不可能!
“這麽說來,你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心裏已經有具體對象了?”祁岳不答反問。
謝墨點點頭:“但我覺得……”
“你不可以喜歡別人!”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謝墨看到一個陌生姑娘朝他撲了過來,一瞬間懵了。
“小心!”祁岳臉色大變,猛地推了謝墨一把。
謝墨被推得轉了個方向摔倒在地,只聽到一陣混亂,緊接着空氣中傳來刺鼻的腐蝕性味道,還有什麽在嗤嗤作響。
他有些僵硬地回頭,看到祁岳倒在另一邊,貝奚寧擋在他身前,而樓爵又擋在貝奚寧前面,他手裏撐着一把粉色的傘,還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這時候都已經被燒出無數個黑色的大窟窿。
還沒等謝墨腦子轉過來,樓爵已經扔掉那些東西,将剛才那位姑娘制服了。
貝奚寧也在同時打電話報警:“摯愛畫廊,有人使用硫酸……”
硫酸?
硫酸!
謝墨一陣後怕,剛爬起來又跌了回去。
那個女孩,是沖着他來的,那瓶硫酸……要不是貝奚寧和樓爵突然出現,他可能就……
畫廊一片混亂,祁岳只是摔倒,好在并沒有受傷,急忙去安排保安維持秩序。
被樓爵制服的女孩掙紮不了,就拼命大喊:“謝墨你不可以談戀愛!不可以喜歡別人!我得不到的東西寧願毀掉也不能給別人……”
歇斯底裏,簡直像個瘋子。
警察很快到來,将女孩控制起來,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這姑娘精神有點不正常,幻想自己是謝墨的愛人,跟蹤謝墨很久了。看他來看別的女孩的畫像,又承認有喜歡的人,就認定他“出軌”了,所以才會向他潑硫酸。
至于硫酸,則來自她父親的化學實驗室。
幸好貝奚寧和樓爵趕來及時,才避免了一場可怕的災難。
“祁岳!”警察離開的時候,樓穎匆匆從外面跑來,看到這場面就吓得不行,“這是怎麽了?”
“已經沒事了。”祁岳也很後怕,緊緊抱住妻子,“你怎麽來了?”
“突然心驚膽戰,怕你出事,所以趕過來看看。”樓穎這才注意到貝奚寧和樓爵也在,“你們怎麽也來了?到底出了什麽事?”
祁岳将事情簡單說了下,又問樓爵:“你們是提前知道了嗎?”
貝奚寧一口氣還沒落下去,又提了起來。
她第一次見祁岳就覺得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這人到底是誰,兩人交集不多,她也沒多想。
就在剛才和漢堡對話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祁岳在書中出現過,只是并不是正面出場,而是出現在謝墨的臺詞裏。
書中夏清清被私生飯跟蹤,謝墨特別生氣,堅持要将人告到底,他當時說了一段話:“我曾經在一家畫廊看畫的時候,也被私生飯跟蹤過。她精神有問題,随身攜帶着硫酸,我很幸運沒受傷,畫廊老板卻被毀容了。他原本長得特別帥,一頭飄逸的長發,很有藝術家氣質,還有個幸福的家庭,兒子才四歲。他将畫廊取名摯愛,卻因為那次事件,性情大變,別說畫畫,連妻兒都不認。一個好好的家就那麽散了,所以我恨死了私生飯。”
貝奚寧現在心髒還因為太緊張而有點發疼,她之前一直沒把這兩件事聯系起來,書中謝墨也沒說祁岳的名字,更沒提他和樓家的關系,她哪裏能想到。
好在現在是化險為夷,不然,她得恨死自己。
她和祁岳不熟,卻絕不忍心看樓穎和漢堡沒有家。
原書中樓爵一直看謝墨不順眼,雖然沒有做出很過分的事情,但也出手打壓過他。
讀者都認為,樓爵對謝墨的敵意來自他對夏清清的喜歡,卻原來是因為祁岳。
貝奚寧什麽都明白了,卻沒辦法解釋。
如果說實話,別人信不信且不說,她之後的生活會怎樣就不好說了。
貝奚寧舔了舔嘴唇,剛想編個謊話,就聽到樓爵說:“小時候那個和尚,姐姐還記得嗎?”
樓穎愣了下:“什麽和尚?”
“說我會孤獨終老那個。”樓爵提醒。
樓穎想起來了:“哦,那個化緣的老和尚……看來他說的話也不準,他怎麽了?”
“我前兩天遇見他了。”樓爵面不改色地說,“他說小時候給我看錯姻緣,心裏有愧,所以特別來提醒我,說我家有場大災難。但他已經錯了一次,我怎麽可能還相信他。”
這樣的話,如果是以前,就算樓穎自己遇到,也不會相信。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雖然看到老公還好好站在面前,樓穎依然忍不住心驚膽戰,都沒去懷疑老和尚:“那你怎麽……”
“和尚給了我一個微信,說要想消災就給他轉錢,我自然更加覺得他是騙子了,根本懶得理他。”樓爵看了貝奚寧一眼,“但是,貝貝昨天過來,看到了微信。聽完那些話後,她覺得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也不缺那幾個錢,如果和尚真的撒謊了再找他讨公道就是。所以,她加了和尚的微信。就在一個小時前,和尚回了消息,說姐夫這邊會出事。我們給姐夫打電話也沒人接,到底不放心,貝貝便拉着我來了。”
“對啊。”貝奚寧看着樓爵,順着他的話道,“本來我們都是半信半疑,幸好過來了。”
“我手機沒電,在辦公室充電。”祁岳下意識道,“那個和尚竟然那麽神嗎?”
貝奚寧面上淡定,其實心情極度複雜。
樓爵這麽撒謊,是知道什麽了嗎?
“聯系方式呢?”樓穎問,“這事可太玄了,看來那和尚有點東西,得找到他……”
“沒了。”樓爵面不改色地說,“發完消息,他的聯系方式就自動消失了,要不是那樣,我們沒準還不會過來。”
這事實在玄乎,可樓爵沒理由騙人,他們還是都信了。
樓穎拉着祁岳給貝奚寧鞠躬:“雖然和尚很神,可也是因為貝貝,今天才免了這場災禍,謝謝你。”
“你們可千萬別這樣。”貝奚寧急忙拉住他們,“人沒事就好。”
出了這麽大的事,畫廊自然是要暫時關門,幾人走到門口,才發現謝墨還沒走。
看到他們,謝墨走過來道:“貝貝,今天真的特別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趕來,我,我就……”
“我們本來也不是為了救你,只是在救姐夫。”貝奚寧說得很絕情,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謝先生既然當了大明星,就該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麻煩,希望以後出行多帶幾個保镖,注意安全,別再給人添麻煩。”
這話聽着是關心,其實是指責。
謝墨看着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以前貝奚寧追着他跑,以未婚妻自居,他覺得很煩人。
現在即便嘴上不承認,謝墨心裏卻實實在在是巴不得貝奚寧能稍微分一點關心給他,她是唯一真心待過他的人。
其實,夏安安也是真心待他,但謝墨覺得夏安安人品不好,心底不自覺就将她排除在外,就像當初将原主排除在外一樣。
這些他自己根本沒意識到,剛才貝奚寧跑過來,謝墨還以為她有一點點顧念舊情,知道他有難才趕來相助。
那一刻,他心髒都燒了起來。
可是,冷靜下來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她不可能知道他臨時起意來畫廊看畫,更不可能知道那個女孩想給他潑硫酸。
只是巧合,只是順帶。
謝墨難受得呼吸困難,但誰都沒注意到。
因為剛才的事情,現在畫廊外擠滿了人,樓爵摟着貝奚寧,絲毫不懼旁人的眼光,是完全的占有和保護的姿态,大大方方從謝墨身邊走過,連眼神都沒分一個給他。
劫後餘生,樓穎和祁岳免不了要說幾句貼心話,上了樓穎的車。
樓爵和貝奚寧也上了自己的車。
今天情況太緊急,來不及叫司機,樓爵親自開車來的,這時候車裏只有他們兩個。
“抱歉,那把傘沒了,我回頭重新給你買。”樓爵先開口,他知道貝奚寧很寶貝那把傘,總是随身攜帶。剛才時間太緊急,來不及去找更多東西,只能帶上那把傘。
但現在的重點,哪裏是傘。
貝奚寧深呼吸一口氣,轉頭看着他:“樓爵,你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他能幫她打圓場,肯定是發現了什麽。其實貝奚寧在他面前,已經很久沒去刻意扮演原主,以他的智商,應該會發現不同。
貝奚寧之前一直覺得,發現便發現,只要她不承認,誰也不能奈她何。
她沒想過會發生今天這種事情,而樓爵态度還這麽平靜,真的出乎她預料,也讓她很不安。
“如果你想說,我随時洗耳恭聽,如果不方便,就什麽都別說。”樓爵擡手輕撫她的臉頰,很認真地說,“以後有任何需要,告訴我怎麽做就行。在我這裏,不需要理由,我永遠相信你。”
貝奚寧眼眶泛紅,遲疑了一下。
對于自己其實是活在一本書裏,背景經歷甚至連性格能力都是別人設定好的,到底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而且,原主和謝墨糾葛太深,她不想再提那些事。
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更好。
貝奚寧也不算撒謊,避重就輕地說:“我偶爾能夠預知未來,你會覺得我是怪物嗎?”
“我覺得你是仙女,仙女有法力。”樓爵俯身過去,細細親吻她漂亮的眼睛、鼻子、嘴唇,“不管怎樣,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