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4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小朋友可能因為很喜歡舅舅，所以特別認真，還很難過。
樓爵無語又無奈，手指搭在額頭，一時語塞，完全沒有平常“一切盡在掌控”的大佬模樣。
貝奚寧覺得不應該，但實在忍不住，還是笑了。
陶書筠也忍不住笑，笑完又認真對祁涵解釋：“小舅舅讓你叫阿姨是因為他們還沒結婚，他不是渣男。你誤會了小舅舅，快給舅舅道歉。”
貝奚寧最初還以為是陶書筠教祁涵這麽說的，變着法子催婚，現在看到她這樣，才明白自己多半是誤會了。
祁涵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可是，我都看到婚紗照了。”
樓爵：“……”
貝奚寧：“……”
“因為出了車禍，所以婚禮沒能舉行。沒有舉行婚禮，就還不是夫妻。”陶書筠蹲在地上，慢慢跟祁涵解釋，“你看，他們身上都還有傷呢，是不？”
祁涵看看樓爵的手，又看看貝奚寧，輕輕點了下頭。
“那現在涵寶該做什麽？”陶書筠問。
祁涵挪着小碎步，走到樓爵面前，努力仰起小臉，小小聲地說：“對不起，小舅舅。”
“你這渣男的言論從哪裏聽來的？”樓爵蹲下身重新将他抱起來。
“可米說的，她爸爸不讓她叫她媽媽媽媽，讓她叫阿姨，她爸爸是個大渣男……”小家夥嘴挺快，叭叭說了一大段，像在說繞口令。
樓爵聽明白了，忍不住皺了下眉，看向陶書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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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書筠懂他的意思，解釋說：“可米是之前漢堡幼兒園的小朋友，現在已經轉學了。”
祁涵看到樓爵皺眉，以為他還在生氣，伸出肉乎乎的小指頭按在樓爵眉心，臉頰還貼着樓爵的脖子蹭：“小舅舅，你不要生氣。”
貝奚寧在旁邊看着都要化了，樓爵更是受不住，眼底溢出溫情，丹鳳眼跟着柔和下來，溫聲道：“嗯，舅舅不生氣。”
小孩子就是這樣，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祁涵又開心起來，轉頭看看貝奚寧，不好意思地問樓爵：“那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
陶書筠也看過來。
樓爵：“……等傷好以後再找合适的時間吧。”
祁涵“哦”了一聲，悄悄問樓爵：“那我現在能叫小舅媽嗎？”
樓爵巴不得轉移話題，扭頭去看貝奚寧：“問你呢，小舅媽。”
貝奚寧很喜歡祁涵，更何況以她的人設，當然不能拒絕這種好事，于是笑着道：“當然可以啊。”
祁涵又從樓爵懷裏溜了下來，噠噠噠跑到貝奚寧床邊，指着她打吊針的手問：“小舅媽，你疼嗎？我最怕打針了。”
貝奚寧露出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疼。”
祁涵噘嘴輕輕吹氣：“呼呼就不疼了。”
“寶貝你也太可愛了吧。”貝奚寧一顆心軟得不像話，哪裏還記得什麽任務，滿腔溫柔藏都藏不住。
陶書筠默默看着，冷不丁來了句：“你倆都長得好看，生一個也可愛。”
貝奚寧：“咳咳……”
果然，催生這就來了，她忍不住看了樓爵一眼。
樓爵神色微冷，走過去将餐盒打開，轉移話題：“先吃東西吧，貝貝都餓了。”
貝奚寧心情複雜：“……”
陶書筠看貝奚寧是真喜歡祁涵，下午就沒離開。有祁涵在，病房裏始終充滿了歡聲笑語。
唯一可憐的，是樓爵。
他晚上等陶書筠他們離開後，才去了公司。
第二天一早又出現在病房，精神看着還不錯，但眼底隐約可見紅血絲。
“你不會一整晚沒休息吧？”貝奚寧問他。
“你說呢？”樓爵趁着陶書筠還沒來，閉着眼睛養會兒神，聲音和動作都懶懶的。
貝奚寧沒去打擾他，心裏卻有一大團疑問，這一家人真的太奇怪了。
陶書筠很關心樓爵的婚姻問題，對女方卻完全不挑，貌似只是為了要一個繼承人，但她又好像毫不關心公司的經營狀況。
這要不是确定陶書筠是原配，樓爵是親生的，貝奚寧都忍不住要懷疑，她其實沒安好心了。
樓爵也很奇怪，他這麽辛苦，就是為了讓陶書筠開心，卻又不願意跟她好好溝通，交流自己的真實想法。
這就是豪門與衆不同的地方嗎？
因為陶書筠每天都來，樓爵這幾天很辛苦，看得貝奚寧都有點不忍。
所以這天陶書筠說，讓貝奚寧出院後去樓家住的時候，她順嘴答應了。
但是等陶書筠離開後，樓爵卻對貝奚寧道：“你不能去樓家住。”
貝奚寧先是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她是假的，住進別人家裏确實不合适。
“是我考慮不周。”貝奚寧馬上道歉，“我明天會拒絕阿姨，正好讓她看看我的反複無常。這幾天漢堡在，我都沒機會發揮我的實力。”
樓爵動了動嘴唇，像是想解釋什麽，最終還是忍住了，轉身拿了份資料遞給貝奚寧：“挑一個。”
“什麽？”貝奚寧奇怪地問。
“你不是演員嗎？随便挑一個角色。”樓爵看着她說，“明天就跟我媽說，要進組。”
貝奚寧看看自己還打着繃帶的手臂，“啧”了一聲：“我還是個傷患，樓總你是不是太沒人性了一點？”
“不想要？”樓爵微微揚眉。
“要。”貝奚寧非常迅速地打開資料。
樓爵嘴角勾了下，又很快恢複原樣。
貝奚寧将手裏的資料翻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都不滿意？”樓爵不動聲色地問。
“也不是。”貝奚寧挑出其中一份，“我可不可以不要角色，要別的？”
“你想要什麽？”
“制片人。”
樓爵看了眼，她手中拿的是《桃夭》項目，這是一部IP改編的大女主古偶，基本盤穩定。只要不魔改，收視不會太差。
在拿資料給貝奚寧前，樓爵大概掃了一眼，猜她最大可能會選《桃夭》女主，卻沒想到，她竟然想當制片人。
“為什麽？”樓爵問，“你專業是制片人？”
“不是。”貝奚寧說，“我什麽都不會，就是去當個花瓶。”
樓爵：“……”
“好吧，我說實話。”貝奚寧笑眯眯地說，“《桃夭》的女主，之前搶過我角色，我早看她不順眼了。另一方面，我沒能力還非要去當制片人，再強行把女主給開了，名聲自然好不了。這樣既報了仇，又能讓你父母讨厭我，豈不是一舉兩得？”
樓爵安靜地看着她，丹鳳眼裏一片沉寂，看不出情緒。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貝奚寧的名聲很不好，現在的做法也符合她的人設，但他就莫名覺得，這些不是她的真實想法。
“樓總你不會那麽小氣，不答應吧？”貝奚寧看他不說話，追問道。
樓爵想了想，說：“你去做個挂名的監制吧，同樣有開除人的權利。”
監制和制片人權限都挺大的，貝奚寧不明白樓爵這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很開心：“謝謝樓總，樓總最帥。”
樓爵：“……”
第二天，陶書筠來看望貝奚寧的時候，兩人給她說了進組的事。
陶書筠不太放心，對樓爵道：“貝貝的手還傷着……”
“我會給她多派幾個助理。”樓爵承諾，“我也會時常去看她，媽您就別擔心了。”
貝奚寧也說：“謝謝阿姨關心，但《桃夭》已經開機了，這是樓哥特意為我投資，讓我當監制的第一部 劇。我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廢物，只會花錢不會掙錢，所以這部劇我要好好盯着，不能出一點差錯。”
這番做作的發言，讓貝奚寧自己又有點反胃，但她怕陶書筠再去找醫生，勉強忍住了。
陶書筠最終還是妥協了：“小爵你親自送貝貝去劇組。”
親媽都這麽說了，樓爵只能答應。
當天出院後，兩人就一起前往劇組。
好在劇組就在江城郊區，不算太遠。
樓爵一上車就開始補覺，貝奚寧則抓緊時間看原來的監制蘇姝發給她的資料。
到劇組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樓爵這趟來得低調，只通知了導演，劇組其他人都不知道。
導演叫喬邝，也挺有名氣，特別擅長拍古裝。劇組已經開機，臨時塞個監制進來，還是關系戶，對導演來說，這并不是好事。
所以，喬邝看到兩人的時候，刻意忽略了貝奚寧，只和樓爵打招呼：“樓總辛苦了。”
也是想借機試探一下樓爵對貝奚寧的态度。
雖然因為熱搜事件，兩人戀情曝光，最近一直沸沸揚揚。但很多人私下裏都覺得，這裏面怕是有些貓膩。
試想以樓爵的身份地位，真談戀愛準備結婚了，怎麽可能沒有傳出一點消息？
而且，當天也沒查到他倆舉行婚禮的場地，父母親友全都沒出現，反倒是樓爵一個朋友當天結婚，新娘子還和貝奚寧住一個小區……諸多細節表明，事情似乎別有內情。
樓爵對貝奚寧的态度，決定了以後貝奚寧在劇組的話語權，喬邝難免多個心眼。
樓爵對喬邝刻意的忽略沒什麽反應：“喬導辛苦。”
“今天剛好主創都在。”喬邝對貝奚寧就更不怎麽上心了，“樓總要不要去跟他們打個招呼？他們見到您，一定會非常開心。”
樓爵還沒說話，貝奚寧先開口了：“等一下吧，先別見面。”
“為什麽？”喬邝心裏有點不舒服，但還是笑着問了句。
“我覺得他們會在背後說我壞話，萬一撞見了多尴尬。”貝奚寧說。
喬邝更不喜歡她了，但是看樓爵沒反應，勉強忍着脾氣道：“貝小姐想多了，我們組的演員都光明磊落，不會在背後說人是非……”
“喬導這麽确定？”貝奚寧笑眯眯地問，“那萬一有人說了怎麽辦？”
“我……”喬邝又去看樓爵，樓爵像是沒聽到這段對話，他有點生氣，脫口道，“那我就将人直接開了。”
“太好了，我就喜歡您這麽剛的導演。”貝奚寧好像全然不知道喬邝對她的不喜，輕輕鼓了鼓掌。
她這樣喬邝更不舒服了，提議道：“這樣吧，我們化妝間都有攝像頭，我們現在随便挑一間看看……”
“好呀。”貝奚寧就等他這話，“那就看女主的吧，行不行，樓哥？”
樓爵看向喬邝：“麻煩喬導前面帶下路。”
喬邝覺得貝奚寧簡直無理取鬧，但樓爵居然順着她，他又有點搞不懂這兩人的關系了。轉念一想，去看看也好，沒問題正好可以襯托出貝奚寧的胡攪蠻纏，之後要真有什麽争端，他也好在樓爵面前說話。
三人悄悄來到導演室，打開女主化妝間的畫面。
喬邝以前拍戲的時候遇到過那種事多的演員，後來便習慣在化妝間安攝像頭，當然會提前告知演職人員，方便出事調取監控，但平時基本上不會看。
這時候他再次覺得，自己很有先見之明，笑着給樓爵搬了凳子：“樓總，您放心，群演不說，主演都是我親自挑選的，演技和人品都過關……”
話還沒說完，就笑不出來了。
女主賀悅正在跟工作人員閑聊：“……虧我以前還以為，樓爵是什麽正人君子呢，沒想到他連貝奚寧那種貨色也能看上。除了臉好看，還有什麽？看來男人都一個樣，管不住下半身的禽獸罷了……”
貝奚寧不生氣，反而有點幸災樂禍：“哦豁。”
喬邝臉都綠了。
樓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