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摳摳縮縮
你大爺的,鄭意然簡直想把宋锵玉撕碎吃了,沒見過比他更惡劣的人。
兩個時辰後,鄭意然衣衫褴褛,左手挎包,右手提衣,挪着小碎步朝着馬車走去。
福伯意味深長的看着她身上的衣服,“鄭骷髅好福氣。”
鄭意然看看自己身上破破爛爛,寬大不合身的衣服,氣得跳腳,叫做好福氣?他什麽意思?意思是她這骷髅頭只配穿這些破洞的衣服?“福伯罵人的功夫見長了。”
福伯幽幽嘆了口氣,“鄭骷髅日後便知。”
這次出行,宋锵玉只帶了福伯還有她,一路駿馬疾馳,馬車中宋锵玉都在閉眼假寐。
鄭意然看了看她跟宋锵玉坐席之間的縫隙,時不時朝他挪幾步,美人在旁,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就在她就要黏到宋锵玉身上時,福伯出聲了:“男女授受不親,還往鄭骷髅矜持些,不要毀了我家少爺的清譽,我家少爺還沒娶親。”
不坐就不坐,鄭意然噌一下坐到福伯旁邊,惡狠狠出聲:“福伯您老滿意了吧?”
福伯指了指離他差不多一尺遠的位置,“還望鄭骷髅自重。”
難不成她還能靠他身上不成?老古董,鄭意然偏不遂他願,半天不挪屁股墩。
許是被吵到了,對面的宋锵玉不耐的撩開眼簾,語帶壓迫:“阿意,離福伯遠一些。”
好了,一個兩個都以為她對福伯有意思,她看起來又那麽饑不擇食嗎?鄭意然為了自證清白,坐的離他倆都遠遠的,一路上目不斜視、只盯着前面的車夫和馬匹。
夜色漸濃,夜裏趕路着實不是什麽好舉措,索性就找了一間客棧歇下了,不巧的是客棧早已滿人。
外邊漆黑一片,下一個客棧離這裏可不近,福伯正想掏出銀子來解決問題,少爺就出聲了:“阿意,你去解決這件事。”
宋锵玉還真看得起她,不過這事情她在行,沒有客房了,無非就是錢不夠,砸錢就行了,鄭意然朝福伯伸出了手,“福伯,錢袋子呢?”
眼見少爺沒有反對的意思,福伯把錢袋子給了鄭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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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意然把錢袋子往掌櫃面前一拍,“掌櫃的,給我來三間上房。”
掌櫃盯着錢袋子眼冒金光,臉上偏要故作為難,“客官,最多只能騰出兩間。”
這客棧人來了一撥又一撥,生意很是不錯,能騰出兩間房已算是不錯了,宋锵玉離不開人伺候,就讓福伯跟他一起就好了,“兩間就兩間,還有把你店裏的好酒好菜都給我上了。”她還真是一具機智的小骷髅,一下子就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鄭意然轉身扯了扯宋锵玉的衣袖求誇贊,“少爺,我剛剛做的是不是特別好?”
宋锵玉拂開她的手,對着身旁的福伯說:“福伯,記下來,剛剛鄭骷髅花了一百兩的銀子,她以後要是還不上,你看着辦。”
這麽摳的男人她還沒遇到過,你這麽摳,是很難成大事的,看看那些幹大事的人,誰不是一擲千金,花錢如流水,她才花了多少,就心痛的要命,這男人真的不大行,“如果還不上會怎樣?”
“也沒怎麽樣,上一個欠債不還的骷髅,我只是把它的肋骨給抽掉,把腿骨打斷了而已。”
鄭意然耳邊嗡嗡響,“而已、而已”,你這是想要它生不如死吧,對她這樣,還不如把她弄死。
福伯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很是熱心的為她解惑,“還沒死,還能活,府中的劉伯你應該認識,那欠債不還的骷髅就是他。”
算你狠,原來劉伯就是被你打殘的,說起劉伯,府中無人不識,腿骨被打斷了,成日裏只能在府中爬來爬去,三番五次尋死,但總碰巧有“好心”的骷髅把他救起,好狠的心,原來福伯打的是這個主意,想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思及此,鄭意然趕緊推脫責任,“少爺,剛剛是福伯主動把錢袋子給我的。”不關她的事,這明明就是一個陰謀,而她就是那個受害者。
“而且又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睡兩間房,憑什麽銀子都算在我身上。”
宋锵玉眉目含笑,“阿意真會持家,我本想着今晚你跟我睡一屋的,既然這樣,你晚上就在門外守着就好了,這錢我全出了。”
鄭意然盯着他那如畫般的眉目,幹巴巴的出聲:“好大方的少爺。”好想把這張臉扒下來做成□□,這張臉長在他臉上白瞎了。
宋锵玉絲毫沒有點自覺,厚顏無恥的回她:“嗯,也就一般般。”
鄭意然拳頭拽緊,總有種想要往他臉上掄的沖動,但美人是需要呵護的,美人臉被打歪了就不算美人了。“少爺還真不謙遜。”
福伯嗆聲:“沒本事的人才會謙遜,我家少爺不需要這種東西。
主仆都一個樣,怪不得能湊一塊那麽多年,還那麽湊巧兩人都讨不到婆娘,現在細細一想,這都是有原因的。
她點一桌菜原意是想讓自己也過過嘴瘾的,奈何宋锵玉這狗男人就讓她站在旁邊看着他倆吃,連冷板凳都沒得坐。
傳聞中的宋锵玉從不進食米飯蔬果,看來這出傳聞并不可信,宋锵玉吃相看起來極為賞心悅目,不緊不慢,動作極為雅致,反觀福伯,一筷又一筷的往糖醋魚盤中夾,半大的魚肉被他摳完了,還剩一只魚頭。
鄭意然被那剩下的魚頭饞到了,饞嘴的舔了舔手指,“少爺,我也餓了。”
宋锵玉面上似諷非諷,“你看看周圍有哪具骷髅坐在飯桌上吃飯的?”
鄭意然巡視了一眼周圍,确實如宋锵玉所說的那樣,旁的骷髅非但不能上桌吃飯,有些身上還被套着鏈鎖,但她跟別的骷髅怎麽能一樣,別的骷髅光着身子在街上晃來晃去,而她是一具知性優雅的骷髅,她雖然沒有□□,但她骨子裏就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我雖然是具骷髅,但我也是個小仙女,我跟別的骷髅不一樣。”
宋锵玉狹長而含笑的眼眸睨了她一眼:“小仙女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你吃什麽飯?啥摻和。”
宋锵玉這嘴上是別了刀子吧,句句不饒人,你這樣子很容易讓我離你而去的。“反正我跟別的小仙女不一樣,我是最特別的。”
宋锵玉側首凝視她,語帶揶揄:“嗯,不止是一具不一樣的骷髅,還是一個不一樣的仙女,福伯,你說她到底是什麽?”
福伯夾了一筷青菜放進嘴裏,慢悠悠出聲:“反正不是人。”
鄭意然已經放棄跟他們交流了,聊天就聊天,對她人身攻擊是怎麽回事?還說今晚不讓她進屋睡覺,她不僅要進屋,還要爬宋锵玉的床。
鄭意然站着站着便意識到不對勁了,剛進客棧的骷髅大哥盯着她看是怎麽回事?放在平時,她還可以說是看上了她的美貌,但她現在就是一副空殼子,沒道理魅力還那麽大,別是看上了她的骨頭,鄭意然暗戳戳的朝着宋锵玉挪近了幾步。這骷髅大哥健壯魁梧,身旁并未看到有主人,衣着不凡,可見不是尋常骷髅。
只見他一步步朝他們的方向走來,随即朝着宋锵玉躬身作揖,“公子,這姑娘能否讓給在下?”
聞及他的話,宋锵玉面色陰鹜,手中的筷子應聲而斷,“不知這位骷髅是哪個府中的?一上來就直接跟我要人。”
“在下自立門戶,并不屬于哪一府。”
宋锵玉把她攬入懷中,對他的輕蔑溢出眼眸,沒有絲毫掩飾,“不知你為何看上我身邊的骷髅?”
“在下只是覺得姑娘合眼緣,想帶回家中一起過日子,公子請放心,在下雖然不是什麽大門大戶,但絕不會讓她受苦。”
宋锵玉扣在她腰際的手越發的緊了,輕笑一聲,似在嘲諷他異想天開,“你一具骷髅,連讓她變成人都做不到,又有什麽資格談什麽絕不會讓她受苦。”
“公子不願割愛就算了,日後總會有機會的。”骷髅大哥語聲淡淡,乍一聽并未因宋锵玉的話而動怒,但細細一品,她卻從中聽出了惱意,心中總有種直覺,這件事沒那麽容易過去,這骷髅也絕沒表面所看到的那麽良善。
宋锵玉自那骷髅離去後就一直沉着一張臉,攬着她腰的手也一直不放,“阿意,如果我允了他,你願意跟他走嗎?”
鄭意然一怔,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她斟酌了下才回答:“不願意,我喜歡跟少爺待在一起。”主要是剛剛說要帶她走的骷髅實在不是她喜歡的類型,身形高大魁梧,嗓音粗噶刺耳,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她變成人,況且跟宋锵玉在一起久了,她眼光都變高了。
宋锵玉埋首在她肩頸愉悅的笑出了聲:“我家阿意真乖,今晚上就允你進屋睡了。”
呵呵,好大的恩賜,她是不是得跪下來謝主隆恩?
“既然阿意那麽乖,不若剛剛的那一百兩銀子就當做給阿意的賞賜好不好?”
“我一向賞罰分明,允你進屋已是對你的賞賜,所以那一百兩銀子還是得你自己來還。不過你下次還那麽乖的話,你欠的銀子倒也不是不可以抵消。”
“真的嗎?”
“嗯,真的,一次抵十文。”
你大爺的,說話一截一截的,就不能一次說完?以前只是懷疑,現在她可以肯定了:宋锵玉肯定有便秘的毛病。
而剛剛離開的骷髅路過客棧的後門,繞着小路來到了一處民宅,推門而入,屋內茶香四溢,一青衣男子背手而立。
與方才在客棧閑适不同,骷髅語中帶着狠厲,“主上,人沒要到,宋锵玉對那骷髅護的要緊。”
青衣男子悠悠轉身,一張如玉般白皙的臉上布滿了冷厲,“無妨,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他越護着,我越想要。”
“宋林山莊的莊主居然護着一具骷髅,阿義,你說她會是茗伊嗎?”
“宋锵玉一向狡猾,如果這骷髅真的是茗伊小姐,以他多疑的性子想必不會讓她出來抛頭露面,況且我剛剛看到那骷髅衣着破爛,性子軟弱,唯唯諾諾,想必在府中受了不少苦,如果真是茗伊小姐,他舍得?反正我看着不大像,據派去宋府的探子回報,宋锵玉每月十五都會去偏院一趟,傳聞那藏着宋锵玉的相好,只可惜那裏戒備森嚴,我們派出的探子折損不少卻也沒能成功混進去一探究竟。”
“說的在理,以前的宋锵玉把茗伊寵的無法無天的,如果這骷髅真的是茗伊他不可能還能做到無動于衷,罷了,你繼續派人盯着宋锵玉,有什麽情況及時向我彙報就行。”
“屬下遵命。”
趙毅然捏緊手中的茶杯,薄唇微揚:“宋锵玉,我倒要看看你在搞什麽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