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賞賜 我現在是個富婆啦?
灼華一顆心緊繃着。
就在距離子時還有不到一刻鐘,突然就有太監來儲秀宮傳火,說是已經查到了施巫術的罪魁禍首,讓伴讀小姐們可以安心,明日也不用因此強制出宮去了。
當然,也沒有課上,可以随意玩樂。畢竟夫子們領了休假的命令,可都該幹嘛幹嘛去了,沒得臨時召回來加班的道理。
灼華不可置信,還真就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呗?!
前半夜又驚且慮,實在累得很了,立刻将這料子粗糙,讓人渾身不舒服的宮女服扒下來丢到一邊,轉頭要去睡覺。
頭剛一沾枕頭,意識立刻陷入黑暗,可下一瞬間,又被人叫醒。
“別煩我……”她嘟囔了一句。
“小姐,您得趕緊起來洗漱收拾!外頭好些人等您呢!”
灼華被強行拽起來,昏昏沉沉的,跟個木偶一般被伺候着梳洗打扮,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好些人等她?那是要做什麽?
該不會那個被查到的源頭,就是她吧!
一問之下,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是八風臺的玄塵道長,來請小姐您共同去聖上那兒領賞呢!出家人果然仙風道骨,都不藏私的,沒隐瞞是小姐您警覺,去知會了八風臺,才能将罪魁禍首查出來!您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
小宮女喜滋滋的,與有榮焉。
等出了門,見到玄塵,灼華發現這老道士并不很仙風道骨,許是因為太胖,甚至顯得格外和藹,就跟街邊給小娃娃講故事的老頭似的。
灼華問他,他也不故弄玄虛,說是趁夜排查,原本大半宮禁走遍了也沒見端疑,卻在到了冷宮的時候,找到了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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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冷宮棄妃,據說是當今聖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跟在身邊的,但沒得寵,還是後來,太子都出生之後,才被臨幸的宮女。
再後來,有了個極低的位份,卻也不得寵,連當初為何被打入冷宮都不可考究了。
原也不過是後宮中的諸多可憐女子之一,偏偏她魔怔了似的,除了正主皇帝之外,其他宮內的人,只要還活着,有一個算一個都記恨。
棄妃在冷宮年頭多,打聽到了許多貴人的生辰八字,且不管是真是假,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紮成小人。
據說在八風臺的人搜到她那兒的時候,一整個屋子裏全都是草人,牆上都挂滿了,還有吊在房梁上的,一排整整齊齊好似在上吊。
好幾百個小人裏頭,幾乎将一大半人的生辰八字都包括了,其中有皇帝的,有已故皇後的,也有太後的,碰巧呢,還有那兩個生病了的伴讀的。
所以這就對上了。
至于為啥紮了好幾百個,只那兩個倒黴碰巧的中招了,就當是因為能在宮裏有高位的,人家都是福澤深厚的貴人,而這些尚未出嫁的小姑娘陰氣太重,才抵禦不了呗!
反正怪力亂神的事兒,方士們想怎麽解釋,就怎麽解釋。
芷夏聽完之後,覺着也算合理。
當然,她猜測,那些草人上未必有自己那兩位鄰居的,但玄塵随便替換兩張紙上去,也容易得很。
灼華又問,為何會把她當成功臣禀報上去。
搜出來也就完了呗,她也不居功,也不是為了讨賞才舉報的。
玄塵放緩腳步,壓低了聲音:“沐小姐帶着那位的信物來,我們怎能怠慢?”
他略顯渾濁的雙目看向灼華,竟帶了幾分欽佩的神色:“況且,那位希望宮內發生什麽,就會發生什麽,卻并不是他親自動手,也不是我們代勞的。”
灼華沒聽懂,她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玄塵。
可玄塵卻一臉高深,不再跟她解釋了。
灼華琢磨了一路,才稍微明白過來。
一切與其說是八風臺重視她的看法,莫不如說是早就想要攪渾水,卻不曾找到機會。她去“舉報”,正是瞌睡時候遞枕頭,讓對方有借口出動去搞事了!
事成之後,将她推出來領功,剛好可以讓八風臺功成身退,既得了信任,又不至于引起懷疑。
灼華哀嘆,她這是成了工具人,還沒法找人訴苦。
畢竟是她自己送上門的。
她只好演戲演到底,不再和玄塵道長多說什麽,只當自己一開始就是為了給寂緣幫忙,才這麽做的。
一前一後,都是諱莫如深的樣子。
拜見過皇帝之後,灼華忍不住想要看看,原文中那個精于算計,卻又荒唐任性的老人,究竟是什麽樣子。
這一看,她就忍不住想笑。
姜氏一族不論男女都生着一副好相貌,但當今聖上也許是因為縱欲過度,或者是年老了就不在意外貌了,發福以致兩頰松垮,眼角的皮膚松弛下來,擋住了大半眼眸,眉毛則很是稀疏,約等于沒有。
怎麽看怎麽像屁桃。
她連忙低頭,生怕多看幾眼就要笑場。
屁桃……不,皇帝只當她是頭一回面聖太過慌張,很是和顏悅色。
“你莫慌張,既然是立功,朕定會好好嘉獎你,如此一來若還有人在宮內裝神弄鬼,也會不乏舉報的後人。不過,朕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那兩個姑娘,都是病在了巫蠱之術上的?”
面對皇帝的提問,灼華很坦然也很老實的回答:“因為聽說有人被巫蠱之術害了,就是這樣的反應,所以臣女死馬當活馬醫,去八風臺舉報了一下。”
皇帝點頭,他能看出這姑娘的坦誠來。
而一個初進宮來的伴讀,跟宮裏任何一位嫔妃都毫無瓜葛,他不會多疑到連這麽個清透的小姑娘都懷疑。
他很清楚,但就在一個月之前,她還是個傻子,不可能跟誰有暗地裏的勾連。
如今說是病好了,但聽說她在學堂,以及姜照月身邊的表現,就覺着不懂藏拙,聰明不到哪裏去。
一個女人,生的美貌,沒有壞心,卻又不太聰明。
太完美了,确實适合當兒媳婦。
“說說吧,你想要什麽賞賜?”
灼華知道這皇帝就喜歡老實人,索性投其所好:“臣女不知道,有……選擇範圍嗎?”
皇帝被逗得哈哈大笑:“封號也可,錢財也可,或者想要個好姻緣,朕都能滿足你。”
灼華呼吸一滞。
皇帝年輕的時候是個人精,如今是個老人精。
他說好姻緣,怕不是想要試探一下,她究竟是跟誰有私情。
可是,她一個本不該出現在權力旋渦中心的人,惦記誰,又被誰惦記,重要嗎?
她也是有骨氣的!
于是,灼華道:“臣女想要錢財。”
皇帝不依不饒,饒有興味的追問:“怎麽,太傅府上很缺錢?”
灼華很是誠懇:“那當然了,臣女雖不好誇家父兩袖清風,但太傅府那麽多要花錢的地方,光憑臣女一個走南闖北當行腳商人的二哥補貼,确實太辛苦了些。”
她思考了一下:“錢自然是,越多越好,但如果這不合規矩,只能用好姻緣來找補的話,臣女更想替家裏的二哥求一段。”
沐府上下,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提起,二少爺二十好幾歲,卻連定親的意象都沒有這件事。但灼華作為看過後續劇情的人,很明白沐文海的心思——
他喜歡那個跟灼華同為公主伴讀的,大才女樂如是。
很顯然,他自認為配不上這位家事高,名頭也大的高嶺之花。愛她在心口難開。縱然是原文之中,也是在樂如是進宮為妃的那一日,他對月獨酌,酒後放歌才表露出來。
實話說,灼華看文看到那一段的時候,認為這絕對是作者臨時加的設定。就為了讓女主有理由注意樂如是,從而讓樂如是誤會女主這個皇後要為難她,從而激發她濃濃的宮鬥心。
否則就憑沐灼華那時候已經對渣皇帝心如死灰,而樂如是又從來都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性情,根本就鬥不起來!
為自己,甚至為兒女求姻緣的,皇帝見多了。
給兄弟求的,這是頭一次。
他更是被引起了興趣,捋着胡子道:“太傅之子還有什麽好姻緣求不到的?難不成是朕的哪個女兒?”
灼華在心內翻了個白眼。
你那幾個女兒自己心裏沒點數麽!除了個姜照月之外,剩下的最多只到她腰那麽高!
說二哥看上哪個,虧不虧心吶!
“臣女那二哥是個從商的嘛,說不得就有些心高氣傲的姑娘,看不上這一等。”
士農工商,商賈有千萬銀錢,仍舊排在最末等。
皇帝便笑:“不礙事,這個獎賞就先存着,待找好了人選,再來同朕講!”
回儲秀宮的路上,灼華心情綻放的比周圍夏日中開的濃豔的花草還鮮豔。
富貴險中求啊!
難怪宮牆深深,卻都那麽多人削尖了腦袋也要來。
禦賜的首飾擺件都不能變現,可戴在身上,既有面子,又省了接下來三年五載買首飾的開銷。
除此之外,現音足有三千兩。
灼華估算了一下,從她出生開始算,所有花銷加起來都沒這麽多。
腳步都随之輕快了。
這快快樂樂的背影,正成了“心思單純”的最好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