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六根不淨 不如割了
系統覺着灼華這脾氣來的很沒道理。
誰的日子不都是好壞參半的過?
系統:有利就有弊,美男環繞的代價就是修羅場,如果你想1v1的話,鎖定一個,然後将另外幾個的好感度降下去不就行了嘛。
灼華:你說的輕松,想要在被這些個男配們黑化鬧事,巧取豪奪之前把好感度降下去,又不能太激烈引發報複,哪是那麽容易的!不行!我的智商搞不了這種微操。
爛泥扶不上牆,系統不吱聲了。
灼華自己琢磨着,應付不起還躲不起麽?既然沐成禮那麽疼她,她就去申請再回祖上老宅院住,過自己的小日子不就好了?
金陵城固然繁華,對于灼華來說也沒什麽太大的吸引力。
沐家祖産都在徽州。
沐成禮是科舉考到金陵來,之後一步步走到了太傅的位子,而沐老太太覺着她既不會說官話,也沒學過那些繁文缛節的規矩,來到金陵還要舍了一直在一起相互扶持的老姐妹們,自己不自在,還可能給兒子丢份,所以不肯來金陵。
來這兒深宅寂寞,不如美滋滋的在老宅裏說一不二,當個快樂的地主奶奶。
沐成禮還在書房忙公務,見女兒去而複返,還突然說想要千裏迢迢去徽州探望老太太,沐成禮第一反應是:沐灼華剛好了沒幾個時辰的傻病不是痊愈了,而是換了個症狀。
灼華硬着頭皮開口:“我是擔心嘛!雖說沒跟宮裏的貴人扯上首尾,可我回去突然歇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之前暈着的時候,隐約聽到慈安殿的女官們議論,說太後有意讓昭王娶我!到時候懿旨一下,咱們沐家成了昭王那一派,憑白招惹聖上和太子殿下懷疑……”
她原本還想說,太子已經不樂意了,但眼看着沐成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心虛的住了嘴。
“胡鬧!”沐成禮一拍桌子,“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早說!”
灼華被他唬了一跳。
哪知沐成禮豁然起身之後,一只大手落在灼華肩上,卻是又輕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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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成禮拍着她的肩膀:“別怕,咱們不主動惹事,卻也不怕事,太後的懿旨沒那麽有分量,我兒不要慌,咱們不至于這麽被人揉圓捏扁。”
後宮說話最好使的當然該是皇後,如今後位空懸,鳳印在貴妃娘娘手裏。這貴妃跟太後不對付,卻是皇帝的小鷹犬,指那兒打點兒那種。太後若是一門心思往昭王碗裏扒拉好東西,當今陛下不會坐視不理,會讓貴妃做手腳的。
聽完沐成禮這樣分析,灼華算是明白太後的尴尬地位了。
“哼,別管是哪個王爺哪位皇子,除非是陛下賜婚,否則來一個為父就擋回去一個,我兒放心便是,沒必要這麽委曲求全苦了自己!為父是不會讓他們為了拉攏我,或者僅為了貪慕你的容貌,就将你娶走的!”
“……所以父親你是覺着,我除了家世和臉,再沒優點了是麽?”
“不然呢?能吃能睡?”
沐成禮橫豎看不出傻了十幾年的閨女能有什麽優點,但這并不妨礙他父愛泛濫。
統共這麽一個閨女,還得過兩個月才及笄,剛接到身邊,魂兒也回來了,若為了婚事再躲回老家去?他沐成禮不答應!
太傅大人此刻如同鬥志昂揚的公雞,灼華卻只能在心內嘆氣。她覺着,哪天一道賜婚的聖旨砸過來,也不奇怪。
人家直接擡出苦情戲碼,說他跟沐家二小姐早就海誓山盟生死契闊,那陛下也沒道理非拆散有情人不是?
但這話,說不出口。
老家是回不去了,灼華回憶紅樓夢中,妙玉那個出家人,比大多數小姐過的都滋潤,心說要不找個道觀帶發修行去?
“什麽?你要出家?”
說話的正是沐家二公子沐文海。
大公子沐文洲每日要去書館教學生,忙起來根本不回家。而這沐文海就不一樣了,有生意時個把月不着家,沒生意的時候就是個富貴閑人。
他日前剛從荊門回來,正在院子裏納涼吃葡萄,偶然聽到自家小妹自言自語,立刻就坐不住了。
灼華百般解釋,說出家是不可能出家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出家的,沒肉吃還要天不亮起來做早課,在道觀裏面又無聊,她再傻也不至于那麽想不開。
但沐文海根本不聽她解釋,硬是安排第二日就帶她去南山上香。
他要讓小妹深刻體會出家人有多苦,齋菜多難吃!
灼華尋思自己好日子都還沒開始過呢,不需要體驗生活。
但她也沒強烈反對。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出去玩兒都不知道哪裏有趣,如今有人給安排,就當郊游了。
到了郊外人聲漸稀,偶有鳥語花香從窗簾漏進來,灼華索性就将窗簾都掀開,滿眼盡是初夏的好風光。
只可惜……前半程還好,等到了南山,沿着山路馬車開始頻繁轉彎,灼華就不太好了。
前世迫不得已當個死宅,她竟沒料到自己會暈車。
準确來說,是暈馬車。
熬到下車的時候,灼華已經七葷八素,一張明豔的小臉煞白煞白,胃裏翻江倒海的,隔着錐帽下的紗簾,只覺着自己是走在雲霧上,沒一腳踏實的。
失策了,沒想到古人出門竟然這麽難受!
她腳步虛浮,就算想要去上香參拜也不能夠,虧着作為官宦人家的小姐,立時就有人接引着去了後院女眷留宿的房間休息。
灼華歇了好一會兒,一口氣灌了一大杯烏梅湯,這才重新活過來。
之前叫丫頭們自己去耍,不用管她。此刻她舒坦了,也懶得喊人,徑直推門出去。
南山上大小寺廟道觀無數,其中就屬炳靈寺香火最旺,不光因着當朝國師便是在此處落發,更是因為風景極好。
山野的翠綠鋪了滿眼,擡頭便能看到山頂的風來亭,以及亭子旁邊隐隐好似一顆繁茂梧桐似的引鳳石。
引鳳石是天然風化而成,在山頂風吹雨淋,竟然還屹立不倒。這景觀放在現代,估計是要裝上纜車,讓游人一批批的靠近去拍照打卡的,只不過如今山路難行,從炳靈寺再要上山,只有青石板的臺階,步行起來單程至少一個時辰。
嬌弱小姐縱然願意拼了命的走,家人也不會同意,有那願意一擲千金的雇轎子擡人尚可,但太過招搖,少有人會這麽做。
至少願意标榜家風清廉的官家都不會,反倒是商人家的女兒沒那種顧忌,偶爾為之,倒很叫人羨慕其肆意。
灼華不想去。她很看得開,一塊破石頭,遠遠看個樂呵就算了,非要花個一整天吹着風上山頂去看,可真是閑的。
看夠了綠意,灼華剛想回屋裏繼續宅着,卻聽“吱呀”一聲,院門被人推開。
還沒看到臉,光瞧衣袂上銀線繡出來的袈裟格便知來人是個和尚。
出家人那能随便到女眷寄宿的院子裏來麽!
被這麽一吓,灼華方才深吸的一口清新空氣沒吐勻,橫膈膜随之一痛。
岔氣了,難受。
袈裟的主人還是不解風情的走進了院子。
是個很年輕的和尚,桃花眼,見灼華一臉扭曲,回手關門之餘,幾步就就湊到了近前,一手伸到灼華面前給她扶,另一手則輕輕的拍着她後背。
“難受的很麽,貧僧扶施主回房間去?”見灼華不說話只是皺着眉搖頭,便用袖子拂去座位上微不可見的灰塵,扶着她坐下。
是個溫柔的人,只可惜這份溫柔灼華有點消受不起——
這當然也是某個平行世界中,一位口味獨特的穿書女攻略過的男配,當今國師寂緣!
寂緣和尚本是在炳靈寺落發修行不錯,但常年在外講經游學,一年裏最多只有兩三個月會留在金陵,而這兩三個月中,還有一大半的時間要進宮給皇帝,給太後太妃們講經。
可說在炳靈寺中相遇的概率尚且不到十分之一,這都能被灼華趕上,只能說她運氣太差。
為什麽說這穿書女口味獨特呢,因為眼前的這位老兄這張好看的讓人流口水的臉,是假的。
他看起來溫潤如玉,是清心寡欲,唯獨為一人沉淪的佛子。
實際上純粹狗屁,這人的心比之前讓灼華避之如洪水猛獸的九王爺姜慕白還黑,他的真實身份,是十幾年前,被污蔑謀反,獲罪誅了九族的藩王之子。
作為小世子,他在戰亂中颠沛流離毀了半張臉,如今他的好容貌,有一半都歸功于精妙絕倫的人【】皮【】面【】具。
而這人之所以當了和尚,還處心積慮的爬到國師的位置,就是要為了家人複仇,颠覆如今姜氏的皇朝。
講真,複仇這檔子事兒,天經地義,灼華本人對于當今皇室也沒有好印象,她不在乎也不反對。
問題在于,按着原文,寂緣為了複仇可沒少利用原女主這個皇後!為了讓後宮紛争不斷,他派進去的奸細能得寵能在新帝身邊吹耳旁風,可是屢次說皇後的天命星象對社稷不利,恨不得她進冷宮。
姜家造的孽,為何要讓原女主個無辜嫁進姜家的女人跟着倒黴?!
有這麽一層關系,灼華是不論如何都不大喜歡這位國師的。
奈何她不喜歡有人喜歡。
但此刻就憑着寂緣還覆在她手背上的微涼掌心,灼華覺着,自己今兒要是留宿炳靈寺,估計明年的春天,就有小小佛子要出生了。
所以說你個出家人,就不能檢點一點兒麽!
六根不淨?那不如割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