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邀約
何天寧自車內探出頭來，滿臉笑容。雖然感情真摯，微挑的眼角卻讓他無端生出輕佻。
喻璟秋伸手拉車門，對他微笑：“當然再好不過。”她頭也不回地坐上車，易峰在她身後瞪着眼追過來。
看着灰衣的男人在車屁股後追逐的身影，何天寧吹一聲口哨：“美女魅力無限哦。”
喻璟秋靠着車座笑：“我和你打賭，不出兩分鐘，他就會聯系我，想我痛斥你有多麽不值得信任，同時要求我不要想歪。”
“我不想和你賭必輸的賭局。”他斬釘截鐵地搖頭，伸手按CD機，“聽點什麽？”
喻璟秋把他車上所有的CD翻過一遍，中間按掉一個電話，然後垮下肩膀：“随便聽點什麽，你選好了。我已經脫離這個時代良久，對流行的感覺還停留在上個世紀。”
何天寧懶散地回答：“那就不聽。今天怎麽和他走到一起？我以為你已經下定決心。”
“只是告別。我辭職了，請大家吃頓飯，最後只剩下我和他。”喻璟秋靠着椅背，眼睛半睜半閉，幾乎就要睡去。
“我還以為他幡然醒悟，回頭準備重敘舊緣。”轉過一個拐角，何天寧笑嘻嘻地說。
喻璟秋止不住地悶笑：“哪有那麽狗血。我和他之間，也不曾有過那麽深刻的愛情，值得他放棄那個能讓他更上一層的未婚妻，來将就我這個要錢沒錢要權沒權還在為了生活出賣勞動力的女人。你看，那女人連臉都比我漂亮，他有什麽理由選我不選她？”
“這麽好的女人啊……聽得我頗為心動。要不我去勾引一下？娶到手了，我想，我少奮鬥個20年還是可以的。”
聽何天寧這樣說，喻璟秋大笑起來，睡意也消失了。
“去吧，我支持你，在後方給你精神上的鼓勵。”她做個鼓勵的手勢，噗地又笑出來。
何天寧不滿地瞟她一眼，也忍不住笑出來。兩人之間的氣氛為之一松。
快到小區，何天寧忽然問她：“你辭職了，有沒有找好下家？”
喻璟秋無所謂地搖頭又點頭，随意地回答：“有一個機會，但也不一定能到手。不過，我不着急，想先休息一陣，過段時間再開始。你也知道，”她轉臉看他，眸子中倦色沉沉，“這幾年在他手下，我幾乎要變身工作狂人，身心俱疲。難得有機會，還是放松放松才好，否則，我真懷疑我會哪天過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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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寧點點頭，沒說什麽。
喻璟秋的正式離職是在一個星期之後，彼時黃美雪已經興致高昂地接過了她手上的工作，平日裏連笑臉都多了很多。而黃美雪原本的位置，也已經被後備人員增補上。
從公司收視東西準備離開，喻璟秋才發現原來這三年，自己居然沒有在公司留下多少私人物品，滿打滿算，不過一個小小的紙箱就可以放下。
将手續辦完抱着東西離開的時候，好幾個同事都戀戀不舍地和她打招呼，惹得她也有些不舍起來。幸而大家都知道是在上班時間，沒有演變成苦情戲。
走出大樓的時候太陽正照過來，玻璃幕牆的大樓金碧輝煌。周圍滿是妝容精致的都市女郎和儀表堂堂的城市男子，大家都行色匆匆，沒有人注意到這樣一個抱着紙箱的女人。
喻璟秋走出幾步遠，回頭看一眼大廈，歪着頭露出一個輕松的笑臉，轉身步履輕快地離開。
再見，易峰。
回到家把東西放好，轉身拎了東西去父母家，被喻母揪着一陣唠叨，說不該這樣輕易辭職。
長輩總是希望子女有輕松穩定的工作，一輩子平安順利。
如果可以，喻璟秋也希望有這樣的生活，不早不晚地戀愛，不早不晚地結婚，在合适的時間生一個孩子，和孩子的父親不轟轟烈烈但細水長流地過一輩子。
但是，世事總是不那麽如人意的，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煩惱冒出來，阻撓你的計劃。
“媽，我真的不适合在那裏繼續待下去，難道你願意讓我被人指着說成‘那個靠着出賣肉體爬上去的女人’？”喻璟秋被說得不耐煩，一邊啃着蘋果一邊硬邦邦地留下了一句話，然後抱着水果盤跑到書房去了。
喻母不加思索地大怒，然後愣在那裏——為什麽？
被逼問得連自己喜歡的菜都沒能好好享受的喻璟秋終于在兩老的目光下敗下陣來，向父母和盤托出整件事。
“雖然我和他的事情沒對外說過，但是，我不知道有沒有暴露。如果有人知道了，我以後在那裏，無論做得怎麽出色，大概都免不了被人說。”喻璟秋沒形象地趴在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按着電視遙控器，懶懶地說。
“所以，我幹脆在流言起來之前離開。這樣，至少能保住面子。”她停下手上的動作，歪頭思索，然後對着父母微笑,“而且，我還賺了一筆，對不？”
喻母的表情有些郁郁，抱着她的肩膀不說話。
喻父則是長嘆一口氣，轉過臉去盯着電視道：“你決定了，那就不要後悔。其實，我不是很贊同你的做法。”
“爸！”喻璟秋鼓了鼓臉，“我好不容易覺得我贏了一回。”
喻父瞪了她一眼，從她手裏搶過遙控器，“好了，我要看球，你該幹嘛幹嘛去。”
喻母拍拍她的頭，笑眯眯地放了手：“既然璟秋自己覺得挺好，那麽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我們一直都在這裏，要是有什麽不好，回家。”
喻璟秋輕輕點頭。
離職第二天，她在早晨7點準時醒過來，急急地去抓床邊的鬧鐘看時間，然後猛然醒悟，自己現在是個閑人，不需要趕時間上班了。
立刻放松下來，抱着被子蹭了蹭，睡意漸漸地又上來了。
下一次醒過來，已經八點多鐘。
從書房随手拿了本雜志翻着，給自己簡單地烤了面包，喻璟秋看着窗外金燦燦的陽光，覺得心情舒暢很多。
何天寧在她吃得正好的時候打了電話來：“起床了嗎？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喻璟秋翻着雜志，随口回答：“你先說，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忙。”
“你準備休息多長時間，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渡假？”何天寧的聲音帶着笑意，該死地好聽，讓已經聽習慣的喻璟秋也有一霎那的迷醉。
“怎麽，你公司出錢？”喻璟秋将最後一口牛奶喝完，走到陽臺邊，拉開玻璃門，感受着溫暖的陽光，調皮地問。
何天寧的聲音立刻變得沮喪：“不是，只是休假卻發現沒人陪我一起出去玩，找個伴而已。”
喻璟秋大笑，問了時間，應允下來：“嗯，我有時間。不過，你準備去什麽地方？”
“倫敦。我出你的機票錢，你付酒店費如何？”
喻璟秋一本正經地回答：“這筆賬，我需要要先算一算。”等到何天寧在電話那頭嘟嚷着不滿之後，才笑着回答：“好，不過，那樣我是不是占了好大便宜？”
“男人和女人一起出去，總要讓男人付點錢對吧？”何天寧又變得不正經起來，笑嘻嘻的。
喻璟秋微笑：“是啊，天海女王都說過，女人的錢包就是用來當擺設的。要不，你把錢都出了？”
他在那頭飛快地拉開了話題，說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喻璟秋微笑着放下手機，去翻自己的護照。
有段時間了，不知道護照過期了沒。
晚上何天寧拎了外賣過來，見到喻璟秋居然在做飯，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惹來喻璟秋一個白眼。
“何必那副表情，雖然我下廚少，不代表我不會自己做。”将做好的飯菜端到餐桌上，喻璟秋解了圍裙，準備去洗洗手吃飯。
何天寧将外賣的袋子往後放了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就是因為少見，所以才覺得不可思議。我有沒有那個榮幸？”
喻璟秋将他的餐具放在他面前，沒好氣地說：“吃吧。你說了今天下班過來，難道我還會讓你餓肚子不成？你買了什麽？”
何天寧趕緊将外賣送上前，“得月樓的小菜，不多，就兩個。”
“你還真是有閑心，居然去買得月樓的東西。浪費。”喻璟秋雖然這樣說着，依舊将外賣盒打開，放在了桌上。
兩個人默默無言地吃完飯，何天寧幫着将東西收拾好，方才坐下來詳談。
商量了去倫敦的具體安排，又插科打诨地聊天一陣，時間已經不早。何天寧靠着椅背有些懶散：“對了，你辭職的事，跟你爸媽說沒？”
“說了，結果被念叨了一陣。”喻璟秋同樣懶散地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地回答，“還好，沒念叨太久。”
何天寧的表情有些羨慕，“你爸媽就是好，從小就是，永遠都比我爸媽開通。你不知道，我現在每回回去，都被我媽念到死，說我該結婚了。又不能不回去……真是麻煩。”
“你還沒找到适合結婚的女人？”喻璟秋爬起來，拍拍他的肩，“沒事，你在前面頂着，我的壓力就沒那麽大。”
給她一個哀怨的眼神，何天寧沉默下來。
“有時候，我真的寧願，我從來就沒有遇到過趙曉娜。”過一會，他開口，“那樣，我就不需要為了愛情受傷，然後用很長時間去愈合傷口。等到終于醒過來，已經歲月催人老。”
喻璟秋笑：“只不過是你太多情。像我多好，不過幾個月，所有的傷痛都會消散，能吃能喝能睡，一轉身又是好女子一個。”
“我不過是把單位從月改成年而已……”何天寧弱弱地反駁了兩句，見到喻璟秋含笑的眼，最後沒把話說完。只不過轉眼他又笑起來，眉眼之間都是戲谑，“知道不？我和你之間可是曾經有過婚約的？”
喻璟秋無所謂地挑眉看他：“哦？”
“小時候，我爸媽和你爸媽，說過要把我們湊一對。”見她不上當，何天寧也有些無趣，随口解釋兩句，“後來，我們沒感覺，他們的想法才淡下來。”
“我覺得……”喻璟秋思索一陣，托腮歪頭看着他，“沒能和你湊成一對，真幸運。”
何天寧怒，摔門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總是寫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覺呢……怒，我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廢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