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禛情凝黛

第104章 謠言四起

養心殿裏，群成告退只剩下胤祥還有胤禛黛玉帶着弘晖和書惠共坐閑聊。

“四哥......”胤祥看着胤禛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了。胤禛不等他說完話，截住了他的話淡淡道：“十三你不必再說了，聖旨已下難道還有反悔的不成？”幾十年的兄弟，他當然知道胤祥是想要拒絕世襲親王的爵位。大清的爵位都是降封的方式沿襲的，父親王，子郡王，孫貝勒。而世襲親王則是父親王，子子孫孫皆王。俗稱鐵帽子王大清開國百年，除了太宗時候封的八位鐵帽子王，和體制以外的承安郡王外，順治康熙兩朝都沒有再出過世襲親王。如今新皇登基不過兩年就封了一個，在群臣面前只怕不好交代。

胤祥道：“皇上如此厚愛臣弟，只怕......”

黛玉含笑搖頭道：“你就別再推辭了。四哥真的想要做的事情誰敢攔着。如今旨意以下若是再收回，反倒顯得反複無常了。”胤禛也點頭道：“你管這些做什麽？好好地幫四哥辦好朝政就是了。何況，十三弟平定西北，功在千秋。這個世襲親王不是恩封，是功封。十三弟受之無愧不必推辭了。”他們兩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胤祥自然也不會再推辭了，點頭道：“那臣弟謝皇上恩典。”胤禛不悅的瞪了他一眼道：“|沒有外人在鬧那些虛禮作什麽？”

“是，四哥，四嫂。”胤祥含笑點頭。看着窩在黛玉懷裏的書惠和端端正正坐在一邊的弘晖，胤祥笑道：“許久不見，兩個孩子都長大了。”黛玉捏捏書惠的小臉道：“惠兒，叫十三叔。”書惠偏着頭，好奇的看着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叔叔，細細的叫了聲十三叔。一邊的弘晖也跟着叫十三叔，胤祥笑道：“十三叔從邊關帶了些禮物給你們，回頭叫人送過去。”弘晖眨着大眼睛，跑到胤祥跟前，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十三叔給晖兒帶了什麽禮物？”

胤祥笑着捏捏他的小臉道：“弘晖想要什麽禮物？”弘晖笑眯眯的看着他，“十三叔送的禮物晖兒都喜歡。”胤祥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這樣啊，那實在是太好了。十三叔還擔心送的禮物你不喜歡呢。弘晖真是個好孩子。”弘晖眯了下眼，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只聽胤祥慢悠悠的道：“十三叔這幾年閑來無事，收集了不少珍本典籍。就全部送給晖兒了。晖兒應該不會辜負十三叔的一片苦心。會全部看完吧？”

一句話，砸的弘晖頭暈眼花。他看皇瑪法和皇阿瑪批得奏折已經夠辛苦了，為什麽還要看十三叔送的珍本典籍啊。嗚嗚...他不要活了，十三叔果然不是好惹的人，這回踢到鐵板了。回頭就看到胤禛和黛玉一臉嘲笑的看着他，小臉頓時挂不住了，咬牙道：“當然。”胤祥也是笑的分外愉悅，他可不是胤禮年紀小傻乎乎的給這小子騙。再聰明也還是個幾歲的孩子，在他跟前眼睛轉個不停胤祥就知道他在打什麽注意了。弘晖心裏也對這個只見過幾次的十三叔有了新的評價。和皇阿瑪還有八叔一樣屬于不可招惹的類型。

打發了弘晖和書惠去看胤祥帶來的禮物，殿內的三個大人才開始談正事。

“四哥，年羹堯那個奴才還是早些處理了吧。”

胤禛挑眉，看着一臉厭惡的胤祥笑道：“那奴才招惹你了？”經過這些年的磨練，胤祥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喜怒皆行于色的拼命十三郎了。能讓他這樣明顯的露出厭惡的神色，看來年羹堯得罪的他不輕啊。胤祥哼了一聲道：“這個年羹堯膽子可是不小。老十四在的時候也就罷了。連我老十三的軍饷他也敢貪，若不是那時候西北戰事正緊，少不了他調度糧草，當時我就宰了他！”胤禛沒見怒氣畢現，他最厭惡的就是貪污腐敗之事。何況他雖然不待見年羹堯，但是年羹堯到底曾經是他潛邸的奴才，他府上出去的如李衛田文靜戴岱等人，哪一個手腳不是幹幹淨淨的，這個奴才的膽子果然是不小！

黛玉輕輕按住他的手，道：“四哥，為了年羹堯生氣不值得。”胤禛平息了一下怒氣，對胤祥道：“十三弟，你接着說吧。”胤祥看了看兩人，繼續道：“旁的倒沒什麽。只是年羹堯的手伸的太長了。如今西北由岳鐘琪鎮守。這人打起仗來倒是個好手，只怕勾心鬥角不是年羹堯的對手。”胤禛哼了一聲道：“留着年羹堯原本也是為了西北，如今大事已定，他也蹦跶不了兩天了。若是還不知道規矩，也就不要怪朕不講故主之情。”

廉親王府

胤禟滿臉怒氣，跟前的東西也是一片狼藉。只有離他不遠的一方天地，胤禩安靜的坐在那裏，平靜的看着他宣洩自己的怒氣，“鐵帽子王！好一個鐵帽子王！老四如今一登基，老十三倒是鹹魚翻身了！”胤禩淡淡道：“四哥就這麽一個忠心耿耿的兄弟，自然是舍得下血本的，一個世襲罔替的親王算得什麽。老九，你不高興，應該有人比你更不高興吧。”胤禟愣了一下，看着他道：“八哥是說老十四”他都被弄去守陵去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從小到大，老十四什麽都要跟十三争，如今十三成了親王功勳彪炳，他卻成為階下之囚，自然是不高興得很。胤禩漫不經心的摩挲着手裏的棋子，道：“老十四到底是當了幾十年的皇子，前幾年有事皇阿瑪的最寵愛的兒子，撫遠大将軍，哪裏這麽容易就能被清理的一幹二淨？”胤禟疑惑道：“八哥是說老十四隐藏了實力？”胤禩搖頭道：“隐藏實力倒不見得。應該是他看到大勢已去，知道無論怎樣都贏不了了，想要為自己留的一點自保的勢力吧。”

“那...八哥的意思是？”

“回頭去看看老十四吧。好歹也是兄弟一場。”

胤禟并沒有機會去看胤祯，一道聖旨将他派到西寧去了。從此再無機會回京一步。

清東陵

這日來了一個特別的客人。胤祯自從胤禛登基就被囚禁在這裏，如今已有兩年。被關在這裏的這兩年裏他日日夜夜都在琢磨自己到底是哪裏輸給了老四，卻怎麽也不能想明白，“十四弟。”

胤祯回頭，就看到胤祥一身淺藍色常服站在門口看着他。臉帶微笑意氣奮發，和自己被關在這裏的蒼白寂寥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不由得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他。胤祥卻不在意他這行為，悠閑地跨不進來道：“十四弟，哥哥遠道而來難道連請一杯茶水也不肯麽？”胤祯起身看着他有些陰陽怪氣的道：“我這個階下囚哪裏敢請怡親王爺喝茶。不配！”

胤祥含笑看了他一眼，也不在意他明顯不歡迎的神情，走到他剛剛坐的桌邊坐下道：“十四弟，好多年不見你怎麽還是這個脾氣？”胤祯一愣，可不是好多年不見麽？雖說是兄弟，但是從四十幾年胤祥被圈禁那會起到如今他們都沒有再見過面了，“你倒是變了不少。”當年胤祥的脾氣可沒比他好到哪裏去，不然拼命十三郎的外號是哪裏來的。如今這幅模樣變得倒不止一點半點。胤祥笑道：“經歷過這麽多事情還有人是能不變的麽？”胤祯沉默，皇家沒有永遠不變的人。就像小的時候他和胤祥針鋒相對也只是單純的不服氣對方而已，等到長大了其中摻雜的更多的确實利益和權勢。就是胤祥被圈禁這些年的事他們這些兄弟也脫不了幹系，“老四如今對你倒是不壞，也不枉你因為他圈禁了這麽多年。世襲親王...嘿嘿，皇阿瑪當政五十多年也不見出過一個啊。”

胤祥看着他，淡淡地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身在皇陵，不過幾天就連他晉封世襲親王的消息都知道了。看來四哥倒是沒有對他下狠手。胤祯哼了一聲沒有答話。胤祥道：“老十四，不要再和四哥鬥了。莫忘了你額娘還在宮裏。你想讓她一直為你擔心？”胤祯冷笑道：“老十三，輪不到你來說教。想威脅我還早得很。老四他連親額娘都不認了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我不跟他鬥他就會放過我？”胤祥不語，前幾年他不方便露面，但是該知道的卻也是都知道的。四哥和這些兄弟的恩怨實在是太深了，可不是說化解就化解得了的。想到這不由得瞪了胤祯一眼道：“爺不想和你吵這些廢話。你還好意思說？你也不想想你這些年做的都是些什麽事！”将西征的士兵訓練成殺手刺殺雍親王福晉和世子，這樣的事情他也能做得出來。他就沒有想過一旦失敗，要死多少人？就是僥幸成功了...胤祥咬牙，爺還得親手殺了你清理門戶！

胤祯不喜歡繞彎子，瞪着胤祥道：“老十三，直說吧。你還幹什麽的？該不會是封了個世襲親王想着到我面前顯擺一番來刺激爺的吧？”胤祥哭笑不得，他看起來有那麽無聊嗎？皺了下眉，胤祥道：“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少和八哥他們攪和。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胤祯絲毫不領情道：“多謝提醒。怡親王日理萬機不送！”胤祥無奈的瞪了他一眼，一甩衣袖走了，這種笨蛋救他幹什麽？死了活該！

不知什麽時候起，京城裏流傳出一些謠言。說當今新皇弑父登基，篡改遺诏，囚禁兄弟不認生母等等。千機閣派人去查卻只能查出這些謠言突然在一些普通百姓之間流傳着。最初的始作俑者卻絲毫查不到蹤跡。漸漸地，就連宮裏也開始流傳着這樣那樣的流言了。

“你聽說了麽，當今皇上是殺了先皇才登基的呢。”禦花園後面的一個少有人去的假山下，兩個閑來無事的宮女在竊竊私語。原本胤禛後宮裏的人就不多，黛玉又一直住在養心殿。後宮裏除了太妃們居住的壽康宮和李氏等人住的啓祥宮，其他的宮殿都是一直空置着，所以胤禛一登基就将宮裏的宮女太監删減了一大半出去。禦花園裏除了弘晖和書惠也沒有多少人會去玩樂。

“噓。小聲點，想死麽在宮裏胡亂說話。外面都傳遍了，先皇是想要傳位給十四爺的，誰知道怎麽的聖旨就變成了傳位給當今皇上了。”

“可不是麽。聽說宮外的人都知道了。皇上把十四爺扣起來不放把九爺貶到西寧去都是因為這事兒。”另一個宮女似乎打了個哆嗦道：“這也太吓人了。當今竟然是這樣的人。若是咱們...不說了，萬一被抓到只怕連命都沒了。皇後娘娘看起來倒是個和善的人。她怎麽就不怕呢天天和皇上住在一起。”最先說話的宮女低聲道：“什麽和善的人。俗話說物以類聚，和善的人怎麽會嫁給黃航那麽可怕的人？聽說皇後手裏有一個什麽閣，那裏面的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神惡煞。”

“啊？看着真不像啊。”

“所以這才叫人不可貌相啊。”

假山的另一面，黛玉一臉平靜的聽着假山後的兩個宮女的竊竊私語，等到他們的聲音漸漸走遠了，才走了出來，靜靜地看着兩個宮女遠去的背影。黛玉身邊幾個人的臉色都十分的難看。紫蘿道：“娘娘，紫蘿去把他們兩個抓過來！”黛玉點點頭道：“直接帶到養心殿去吧。我有些話想要問他們。”紫蘿應是，快步的追了過去。

養心殿西暖閣，黛玉端坐在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底下的兩名宮女。兩人跪在地上其中一個年紀小的已經吓得臉色蒼白，另一個年紀稍長的到還要好些，多了幾分平靜和沉穩，“奴婢叩見皇後娘娘。”黛玉卻沒有如平時一般叫起身，神色淡然的看着跪下的兩人道：“你們是哪個宮裏的？”年紀小的那個宮女似乎十分畏懼黛玉，竊竊的道：“奴婢小容，是禦花園的打掃宮女。”另一個宮女道：“奴婢青蘭，是啓祥宮齊嫔娘娘身邊的。”

黛玉看着她秀秀眉微蹙道：“本宮是否在哪裏見過你？”

那青蘭眼裏閃過一絲慌亂，道：“奴婢是齊嫔娘娘的宮女，自然是随娘娘來觐見過皇後娘娘。”黛玉看着她，心中早就否決了她給出的答案。她或許是齊嫔身邊的宮女，但是她絕對不是在齊嫔身邊見過她。搖搖頭道：“你用不着着急，本宮的記性頗好。好像是幾年前在......”青蘭頓了一下，連忙道：“回娘娘，奴婢去齊嫔娘娘身邊之前是永和宮的宮女。”黛玉心中淡淡一笑。

“放肆！皇後娘娘話沒說完哪裏輪得到你插嘴！”舒月看着那青蘭斥道。

黛玉擡手道：“不妨，本宮問你們，在宮裏随便說話傳播謠言該當何罪？”小容一聽頓時臉色煞白的想起剛剛在禦花園裏的對話，連忙磕頭道：“你不該死！皇後娘娘饒命啊。”黛玉将目光轉向青蘭道：“你不想說點什麽嗎？”青蘭臉色僵硬的道：“奴婢該死，請皇後娘娘降罪便是。”黛玉好奇的看着她道：“你似乎不怕死啊。”青蘭低下頭不看她也不再說話。

黛玉的聲音悠悠的從上面傳來，“你不怕死...難道你的家人也不怕嗎？”青蘭愕然的擡起頭望着黛玉。此時那高高在上的女子完全沒有平日裏的溫柔純善。一直漾着溫柔笑意的眼眸裏也是冷如秋寒之水，“我的家人是無辜的！”青蘭有些失态的道。黛玉微微啓唇一笑，道：“這世道有很多人都是無辜的。但是誅九族。滿門抄斬，這些詞兒你總是聽過的吧？”

“你...你好狠！”

黛玉平靜的看着她道：“你說的不錯本宮确實不是什麽和善的人。如果有人膽敢傷害四哥，本宮...至少要讓她知道本宮憑什麽當得起皇後這個稱號是不是？”青蘭有些恐懼的看着黛玉，這樣的皇後是她完全沒有想到過的。她從前也不過是見過黛玉一兩次，唯一的影響就是很美麗，所以才能讓當今皇上和先皇那般寵愛。卻沒想到她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皇後娘娘想問什麽？”青蘭看着她。黛玉道：“是誰讓你在宮裏傳播這些流言的？”

青蘭猶豫了一下道：“是...德妃...德太嫔命令奴婢做的。”黛玉打量着她似乎在評估她說的話的真實性，青蘭連忙道：“皇後娘娘，你比奴婢沒有撒謊，真的是德太嫔讓奴婢這樣做的。奴婢再過半年就要到了要出宮的年紀了，德太嫔說只要奴婢按照她說的做，奴婢出宮的時候就會賞奴婢一生也用不完的錢財。奴婢一時...一時貪圖錢財，所以才...求皇後娘娘饒過奴婢的家人。”

黛玉把玩着手裏的手絹，淡淡道：“你倒是個孝順的，原本本宮也可以饒了你們。但是為何...你偏偏卻要騙本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