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結局
坐在亭內望着秋雨打芭蕉，心裏空落落沒個底，自從随李子彥來到奴墨，我日夜寝食難安，離開壬墨蠡已有十日，不知他的毒徹底解了沒？錢玉文會信守諾言将他安全送回壬國麽？他醒來之後，可會恨我？
“雲錦姑娘，天涼了，咱們回屋吧，若是太子回來見到您坐在外面，又是一陣心疼！”小丫鬟翠微撅着嘴絞着手帕，在旁邊勸慰我。
“這雨一連下了幾日了？”我沒動，只幽幽望着一顆被雨打碎的芭蕉問着。
翠微望了望天，說，“自從姑娘來到東宮那日夜裏就開始下了的，一直斷斷續續未停過，這場雨一過，天氣就要轉涼了呢！”
此時，太子妃走進來，将傘遞給旁邊的丫鬟，滿臉堆笑的望着我，“可不是麽，如今這外面濕氣重的很，莫要着涼，快些回屋去吧，一會兒太子回來，若見到妹妹坐在外面，怕是要責怪我沒有照料好妹妹了。”她面龐清麗，臉上無論何時都挂着一抹淺笑，我不知她是真的不在乎還是裝的不在乎，初入東宮那日，她跪在宮門迎接自己的夫君回宮，乍一見我，眼裏明顯有了濕意，卻仍笑着說，“恭喜太子報得美人歸。”我來到奴墨的這十日，她也日日過來探望，生怕我住得不習慣，我不知為何她對我如此好，不過若是換做壬墨蠡帶了一個不相幹的女人回府，我定不會做到如她這般。
我勉強笑了笑，說，“壬墨蠡曾說，他今生有我一人足矣，以前我任性，固執，總是惹他擔心，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來到奴墨，不知如今又是何種景象了。”
她仍然嘴角含笑，端起石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我，“妹妹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寵愛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來的福分，過去的事以後還是不要提了，那都是夢。”
“呵，若真的是夢也便心靜了，雲錦不打擾太子妃，先退下了。”我起身欲離開，不想再聽她勸慰我如何讨李子彥歡心，這一段時日，我聽得太多，只覺麻木，她卻又幽幽開口重複前幾日的話說，“妹妹還是想想怎麽讨太子殿下歡心吧，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我回頭望着她，終于忍不住說，“做人能做到如太子妃這般大肚，着實不易。”
她輕笑，“妻子理應為夫君分憂，我只是想做好我分內的事，何來大肚一說？”
我望着她的淺笑只覺悲涼，“若是換做雲錦，絕不會将自己的夫君拱手讓人，我決不容許壬墨蠡心裏還有別人。”
她自顧倒了一杯茶，輕輕轉動茶杯，“他是我的夫君，但也是太子，他想要有多少女人便有多少女人，姐姐今日奉勸妹妹一句，男人寵你時，你是天，男人厭惡你時，你便連街頭的老鼠也不如，不如收拾心思，好好享受如今的榮寵，日後被抛棄之時，至少還可以抱着回憶過日子，畢竟有些人是連回憶都不曾有過的。”她說完，舉杯聞了聞茶香，臉上笑容淡淡。
我再不看她，走出那裏，說道，“我今生有與壬墨蠡的回憶，足矣！”
回到房中，大半衣袖被雨淋濕，翠微正準備為我更衣，李子彥走了進來，笑說，“後日是父皇生辰，宮中特地請了有名的戲班為父皇慶生，我央了父皇同意，後日你與我一同參加皇宴。”
我将翠微遞過來的衣裳推開，從屏風後面走出，“那太子妃呢？”
他笑望着我，“她最近身子不适，不能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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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他在說謊。為了讓我參加這次皇宴，他怕是又與皇帝大鬧了一場吧，初入東宮那日，為了留我這個不明不白的女人在宮中，他不惜頂撞皇帝，氣的皇帝吹胡子瞪眼睛，之後，他變着法的逗我開心，绫羅綢緞，金銀首飾賞賜不斷，甚至親自去請雜耍師父教他雜技逗我開心，只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他對我越好，只會令我越恨他，恨他血洗雲碧山，恨他将我與壬墨蠡分開。
我坐在桌旁沒有接話，想起過往種種，眼淚又欲溢出眼眶，他見此，走過來蹲在我身旁握着我的手小心問，“怎麽了？若你不想參加，就不去好了，無妨的，你知道我不會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他頓了頓，又說，“可是想你師父了？等有時間，我派人去将她接過來可好？”
此事我本不欲提起，從未想到他是這般會隐藏，在血洗雲碧山之後仍能裝作不知，提起師父時仍然面不改色，我遂将手抽出，恨恨的望着他，“呵，你的演技倒是一流。”
他疑惑，“什麽演技？我說錯什麽了嗎？”
我起身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清楚，你請回吧，我累了。”
他不解，快步走過來，扳過我的肩，目光驚慌，“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清楚，不要再這樣折磨我，好麽？”
見他敢做不敢當，我恨恨的咬着嘴唇，雙手握拳，指甲深陷肉裏，眼淚奪眶而出，“你血洗雲碧山時，可有想過我嗎？你可想過我失去師父時的痛楚？你可知，她不但是我的師父，還是我的娘親？”我用力将他推開，指着門道，“我恨你！你滾！我不要再看到你。”
他突地緊緊擁起我，“什麽血洗雲碧山，相信我，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明知你自小長在雲碧山，怎麽會血洗雲碧山？我好後悔你救我那時我沒有将你帶回來，回來之後我的魂丢了大半，我每日寝食難安，只希望早日再見到你，可是那日在悅來客棧見到你，你便不明不白的對我發火，是因為你師父麽？我發誓我從來沒做過傷害你師父的事情，若我所言有假，我今日便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我冷笑，“那春杏和秋菊呢？”
他放開我，着急的說，“當時我只是救錢玉文心切，顧不了那麽多，難道你希望看到我再次闖入王府被壬墨蠡一劍刺死不成？”
“你出去，我累了，我要靜一靜。”
他望了望我，目光堅定，“無論如何，我并沒傷害過你的師父，雲碧山一事，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請你相信我。”說完，他轉身走出去，走到門口，吩咐翠微說，“照顧好姑娘。”
“是，翠微記下了。”
我不知他的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往事再次被勾起，與壬墨蠡的對話歷歷在目：
“可是我更願意相信，所有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
“但是你也要學會保護自己知道嗎？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不要輕易相信別人，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夫君，只有我才是對你最好的。”
我望向床邊，似看到他在對我笑，我回道，“我知道，此生，我只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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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皇宴，持續下了十來天的雨終于停了，微風中夾雜着絲絲初秋的香氣，我坐在外面青石臺階上望着天上星子圍繞的圓月，突然好想回家，不知壬墨蠡此時會不會也在想我，壬墨寒的蠱毒可解了嗎？蓮塵和壬墨寒現在是否也互相依偎，互訴前塵過往？
遠處腳步聲想起，我望過去看到李子彥走過來，他腳步不穩，似飲了許多酒，見到我，他輕笑着說，“怎麽坐在地上？小心着涼，來，我扶你回房。”
他欲扶我，我迅速起身躲開了他，“不勞煩你，晚了，我要歇息了，不送。”
他失落的将手放下，突然說，“錢玉文回來了。”
聽他這樣說，我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忙上前兩步，“他可有說過什麽嗎？”
他欲言又止，望了望我突然轉身走了，“什麽也沒說，他一路勞頓，我命他回去休息了，夜深了，你休息吧。”
望着他的背影，我疑惑，他有什麽瞞着我嗎？不行，我一定要找錢玉文問清楚。之後的幾日，我日日坐在外面的涼亭裏，期盼可以遇到錢玉文，只是他并未出現，李子彥仍然日日過來，只是再不靠近，只遠遠地望着我，我每次欲跑過去問他關于壬墨蠡的消息，他卻總快步離開，我甚為不解。今日見到他，在他轉身之前，我終于喊他站住，“不要走，錢玉文呢？他來過嗎？他可有說起過壬墨蠡嗎？”
他的背部一僵，轉身望着我，臉上隐隐怒意，“你每日等在這，只是為了從錢玉文那得到壬墨蠡的消息？我對你的好你就從來都看不見嗎？為什麽？你已經答應我随我回奴墨，為何還是想着他？”
我回道，“對，我只想知道壬墨蠡現在怎麽樣了，你對我很好，我看得見，但是很抱歉，我的心很小，除了壬墨蠡再容不下其他人，”我将手撫上心口，笑說，“我的心只為壬墨蠡而跳，壬墨蠡在世上一天，我的心便跳一天。”
他大怒，“夠了，不要再說了！以後都不要再想他了，他死了，你聽見了嗎？他死了！”
我大驚失措，“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你騙人！”
“他死了，死了，這世上再也沒有這個人了，你死心吧！”
雖然我不願意相信他說的話，眼淚還是抑制不住洶湧澎湃，“我不相信，你騙我，我要去找錢玉文問清楚。”
我提起裙角，正欲跑出去，他一把拉住我，将我擁入懷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吼，你還有我，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照顧你，一生一世照顧你，好麽？求你，不要再想他了。”
我瘋了一樣将他推開，“誰要你的照顧，我只要壬墨蠡活着，我只要他活着。”
此時，錢玉文突地閃身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他沒騙你，他中的毒無解，忘了他吧。”
我掙脫開他，怔怔搖頭道，“我不相信，你跟他一起騙我，我不相信。”
我的淚模糊了雙眼，遠處似有一婀娜身影朝我走來，她幽幽開口，“雲錦，他們沒騙你，他真的去了，他中的毒很詭異，無人知是何毒，回到王府的第二日，人就去了，現在壬國舉國齊哀。”
我聽出是蓮塵的聲音，“你怎麽會在這？你也幫着他們一起騙我？”
她轉身，“壬墨寒的毒解了，但是他的親弟弟毒發身亡，他恨奴墨，也更恨我！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吧！”
我再也抑制不住，瘋了似的跑出去，李子彥的喊聲越來越遠，淚水一股一股流下，為什麽？為什麽連你也騙我，你答應過我，你以後要陪我坐在忘憂山莊，邊吃葡萄邊乘涼，我們還要有好多好多孩子，你騙我，為什麽你不等我？我跑上城樓，對着遠處大喊，“別人騙我也就罷了，為何你也要騙我，壬墨蠡我恨你，我恨你，你聽見了嗎？”良久，眼淚幹了，嗓子啞了，我望着城下，“你不在了，我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我縱身躍下城樓時，似聽到誰在大喊，淚眼朦胧間四看到城樓下閃過壬墨蠡熟悉的身影，我笑，“我就知道你不會撇下我不管。”
壬墨蠡抱起我癱軟的身體，我看到晶瑩的淚自他的眼角滑出。
“錦兒，我帶你回雲碧山，以後我都陪着你,我們再也不要分開！”
“好….我們…我們永不分離…..”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