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是傻白甜的大姐姐
二月份的暖流如約而至,江安市的氣溫一下子升到了二十度。雖然不是很期待,安楓還是和肖亦晚、朱冰辰以及白小南一起去郊外燒烤、野營。
肖亦晚開着車,安楓坐在副駕駛位,朱冰辰和白小南坐在後排。
今天是安楓第一次跟肖亦晚的朋友們見面,除了她,這一車都是一群二十二歲的小年輕,安楓覺得有點尴尬,不知道該跟他們聊些什麽好。
白小南打破了車裏的沉默,她微笑着說道:“朱冰辰上周過生日,現在他也終于二十二啦。” 肖亦晚說道:“老朱你是不是早上學啊,我去年夏天都二十二了。” 安楓心想,竟然才剛剛二十二歲,真年輕啊。
白小南看着朱冰辰說道:“恭喜你到了法定結婚年齡,現在可以結婚了。” 朱冰辰不以為然的回答道:“二十二結婚也太早了,這事兒還遠着呢。” 白小南側過頭,問肖亦晚:“肖亦晚你呢?想要早結婚還是晚結婚?”
肖亦晚稍稍有一點猶豫,他想起來上次滑雪時,醉酒後的安楓說她想要結婚的事情,但是肖亦晚也不想撒謊,便回答道:“最近還不會考慮這件事。”
白小南又問:“那安楓姐呢?你想要什麽時候結婚?” 看着後視鏡裏白小南那張乖巧無害的臉,安楓突然感覺這個女孩子并不全然是她表面上的那個樣子,作為第一次見面的兩個人,這個問題問得奇怪并且不友好。
但安楓轉念一想,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她回答道:“這種事,随緣吧。”
白小南依然微笑着,說道:”安楓姐真灑脫。“
開了一個半小時的車,四人到了營地,此時太陽正挂于天空,很是溫暖。這塊營地非常空闊,露營區和燒烤區被細心的隔開,中間隔着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泊。營地旁有很多植物,一月底充足的降雨加之最近的突然升溫,樹木與花草都充滿了能量,顯得生機勃勃,精神抖擻。
自從今天見面,朱冰辰一直不知道自己該随白小南叫安楓”安楓姐”,還是随肖亦晚叫她“安楓”。叫她“安楓姐”,顯得自己好像比肖亦晚的輩分低了一級似的,可如果叫她“安楓”,又顯得自己很不客氣。朱冰辰覺得十分尴尬,所以每次跟安楓說話,他都盡量避免稱呼,而是用“ 你要喝水嗎?” 、“這個零食好吃,給你吃。” 、“老肖,你們倆快來看,湖上面有野鴨。” 這樣子的語句來和安楓溝通。
朱冰辰和肖亦晚在搭建燒烤器具,而安楓和白小南在另一邊處理食材。她們倆把魚肉、牛肉、雞翅、玉米和茄子放到盤子裏,然後一樣樣的串起來。白小南的動作很娴熟,一看就是一個擅長廚藝的女孩,而安楓則看起來勉勉強強的樣子。
看着安楓跟玉米棒子艱難的鬥争,白小南笑着說道:“安楓姐,還是我來吧。” 安楓有些尴尬,擡頭一看,肖亦晚和朱冰辰正在偷偷的笑。安楓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局外人,她好像闖進了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安楓突然非常想念黃梓儒和王一寧,和他們在一起時,安楓才是那個暢所欲言的自己。
此時此刻,安楓的腦海裏又浮現了那個她問了自己千百遍的問題:她和肖亦晚,真的合适嗎?
“安楓姐,這些都串好了,讓他們倆先烤,我們要不要一起去湖邊看看?” 白小南的話讓安楓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哦,好。” 安楓回答道。
白小南和安楓一起在湖邊散步,兩個人就天氣和環境進行了一段無關痛癢的對話後,白小南說道:“安楓姐,其實我覺得你特別勇敢。” 安楓有點訝異的“嗯?” 了一句。白小南用她純良的眼睛看着安楓,笑着說道:“就是雖然你和肖亦晚差八歲,你還是勇敢的跟他在一起。”
安楓覺得這個白小南真的有點奇怪,她似乎對自己和肖亦晚的事情過于關心。安楓便想試探她一下,回答道“差八歲很奇怪嗎?” 白小南對安楓的這一句反問有點始料未及,略微尴尬的笑着說道:“我當然覺得沒什麽問題,我是說從社會大衆的普遍觀點來看。”
安楓淡淡的“哦”了一句。
這時候,朱冰辰叫她們倆回去,“串烤好了,回來吃吧!” 四個人開始吃午餐,雖然不能稱得上驚豔,但是肖亦晚和朱冰辰烤的串還是很令人滿足的。朱冰辰咬着一只雞翅,說道:“今天這頓燒烤,讓我想起了我們大一軍訓時偷偷溜出去吃燒烤,被教官罵慘了,哈哈哈。” 肖亦晚也笑着說道:“是啊,一晃四年都過去了。” 白小南說道:“感覺大一入學還像是昨天的事呢。”
看着一旁沒有加入群聊的安楓,白小南問道:“安楓姐,你是哪年畢業的啊?” 安楓淡然的回答了一句:“八年前。”
空氣突然安靜,彌漫着尴尬的氣氛。
朱冰辰趕緊解圍,說道:“沒想到老肖你燒烤的能力挺強啊,哈哈哈,深藏不露。。。哈哈哈。” 肖亦晚也意識到安楓的不悅,連忙給她夾了一塊烤魚。
看着兩個男生忙着為安楓解圍,白小南的心裏醋溜溜的,她笑着補了一句:“八年前,那也不是很久遠,還不到十年呢。”
直至此刻,安楓終于确定白小南今天的奇怪言語都是故意的,甚至帶了些挑釁的意味。但是安楓不太理解,白小南為什麽要針對她呢,畢竟,今天是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面。如果白小南是一個暗戀肖亦晚的學妹,倒也解釋的通。可是,她明明是朱冰辰的女朋友,為什麽要在意安楓和肖亦晚的關系呢?
難道,比起自己的男朋友,白小南更加喜歡肖亦晚?現在的小孩都是這麽的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嗎?安楓饒有興趣的看着白小南,心裏想着,要說這個白小南吧,段位也不是很高,這麽明顯的年齡攻擊,也就是小學生的水平吧。
安楓盯着白小南,笑着說:“對,八年确實也算不上久遠。” 安楓的氣勢令白小南有點害怕,她咽了咽口水,沒有再說話。
安楓冷笑了一下,腹诽道,你覺得一個大你八歲的姐姐能是一個任你揉捏的傻白甜嗎?那我這八年多吃的飯豈不是白吃了?
午後,四個人在湖邊釣魚。
安楓靠在座椅上,用遮陽帽蓋住自己的整張臉,說是釣魚,倒不如說是在半睡半醒的午休。江安市的郊外,雲淡風輕,陽光溫暖而不炎熱,鳥兒在樹林裏叽叽喳喳叫個不停,的的确确是一個惬意的午後。
安楓的平和被白小南的誇贊聲打破了,“肖亦晚,你好厲害啊,又釣上來一條。我和朱冰辰總共才釣到一條。”
白小南繼續說道:“安楓姐,你那裏有動靜嗎?看你的樣子是胸有成竹啊。” 安楓在帽子裏翻了個白眼,摘掉帽子,看着白小南,笑着說道:“釣魚啊,講究的是心平氣和,切忌用力過猛,想上鈎的魚兒自然會上鈎的,不想上鈎的魚兒你再努力也沒有用。”
肖亦晚笑了,安楓倒是很會為自己的偷懶找借口。他側頭對安楓溫柔的說道:“你随便釣釣就好,我來負責大家的晚餐。”
白小南聽出了安楓的弦外之音,她強忍着怒火,魚竿在輕輕的顫抖。
兩個男生依舊平靜的釣着魚,絲毫沒有察覺到兩個女生間的戰鬥已經打響。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白小南這種行為是屬于典型的 passive aggressive。表面上,她對安楓沒有任何明顯的攻擊,反而是各種客套的贊揚。但是暗地裏,她的言語卻飽含着若有若無的嘲諷與貶低。只是白小南沒有想到,安楓完全不吃她這一套,反而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午後的時光如流水般的逝去了。肖亦晚釣了三條魚,加之朱冰辰和白小南釣的那條,共有四條。用這四條魚,白小南給大家煮了香噴噴的魚湯作為晚餐。吃飽後,四個人又打了幾個小時的牌。天漸漸黑了,月朗星稀,湖面上倒映着淡淡的月影。
到了去帳篷睡覺的時間,由于白小南和朱冰辰僅僅交往了一個半月,她要求和安楓共用一個帳篷。安楓在心裏默默罵她,這個白小南,又在作妖了,真是損人不利己。肖亦晚也覺得很無奈,比起和朱冰辰擠在狹小的帳篷裏共度一夜,他當然更願意摟着安楓入睡。
雖然不情願,安楓還是和白小南擠進了同一個帳篷。翻來覆去三十分鐘,安楓覺得自己毫無困意,便套上外套,從帳篷中爬了出來。她獨自站在湖邊,默默的看着皎潔的月色和靜谧的湖面。
“你也睡不着嗎?” 安楓轉頭一看,是肖亦晚走了過來。
安楓親密的拉着肖亦晚的手,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撒嬌般的說道:“睡不着,想念家裏的床。” 肖亦晚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安慰道:“明天就回家了。”
兩人難得的獨處時光,突然讓這次乏善可陳的短途旅行變得熠熠生輝。安楓拉着肖亦晚的手,笑意滿滿的跟他抱怨着帳篷空間的狹小、和不熟悉的人共處一室的尴尬,還有被蟲子咬的恐懼。
不經意的,安楓的餘光掃到了自己的帳篷。帳篷的拉鏈被拉開了,露出了一條不大不小的縫,一定是白小南在帳篷裏偷偷的看着他們倆。
一種惡作劇的欲望湧上安楓的心頭,她擡起腳來,在肖亦晚的右頰甜甜的親了一口。肖亦晚有點意外的看了一眼安楓,然後把下巴親密的靠着她的頭頂,溫柔的抱着她。
安楓又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帳篷,那條縫消失了,帳篷裏的世界又和外界隔離了起來。
像一個初中生般,安楓得意的竊笑,腹诽道,氣死你,白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