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下個月母親的冥誕,我……
今天聽說昭川要來探病, 姜知桐自告奮勇地說要和他一塊過來。
雖然當時許中川氣憤之下也傷了昭川,但他始終是個長輩。冷靜下來後,姜知桐還去買了一束花。
在醫院住了這麽久, 整日都對着同樣單調的顏色, 許中川一定覺得沉悶,姜知桐便特意托人買了一束海棠。白色粉色都有, 花朵小小的,可愛又嬌豔。
雖然這個時節不是海棠花開的時候,但只要有心,怎麽都是找得到的。
許中川似乎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姜知桐,他有些意外。
“許伯伯,聽說您明天就要出院了,我特意買了花來,希望您身體健康。”姜知桐不介意他冷淡的态度, 說着就要上前将手裏的花遞給他。
Anna這時錯步上前來,接過花束, 疏離地微笑:“多謝姜小姐的好意。”
姜知桐一頓, 點了點頭,又退回了昭川身邊。
昭川重新牽過她的手,面色不改。
Anna将花束轉交給許中川,許中川略看過一眼,那些花兒開得極豔,清幽的花草香氣不濃不淡, 在空氣裏飄散的芳香味道恰到好處。
他似是無意地瞟過昭川的臉色, 随口問道:“這是什麽花?”
姜知桐答:“這是海棠。”
“為什麽送這種花?”他問。
姜知桐解釋:“哦,因為我見這些花兒開得豔麗,花店的老板也說看着這些小巧的花朵可以改善人的心情, 所以我就……”
“是這樣啊。”許中川打斷姜知桐,并再度看向昭川,後者卻仍不動聲色。許中川見狀,幾不可察地哼笑了一聲,示意Anna将花收起來。
病房裏沒有花瓶,Anna将花放到了窗臺上。
許中川看着姜知桐與昭川互相牽着的手,眼中劃過一道暗芒,他問昭川:“這幾天集團的情況如何?”
昭川如實道:“一切照舊。”
如此惜字如金的回答倒是他一慣的作風,但許中川如今想聽到的卻不止是這樣的回答而已。
他等着昭川繼續說下去,但他似乎沒有要再開口的意思。
許中川終究還是問:“你們來這裏,不止是為了探病這麽簡單吧。”
昭川淡聲道:“确實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通知你。”
“通知我?”許中川冷了臉色:“什麽?”
昭川說:“下個月母親的冥誕,我會宣布和桐桐訂婚。”
許中川一頓,眉目之間更加陰沉:“你不是早就對外宣布了這件事嗎,還需要再重複一次嗎?!而且那是你母親的日子!”
他語速很急,略帶着些激動。
Anna這時快速到他病床邊,伸手扶在牆邊,似乎随時準備按鈴呼叫醫護進來。
姜知桐一見許中川聽到昭川母親便立即變得鐵青的臉色,心中的猜測愈發落實了幾分。
“就因為是母親的日子,所以我才要在那一天更鄭重地宣布。”昭川說着,擡起與姜知桐相牽的手,姜知桐皙白修長的無名指上戴着那枚素淨的鑽戒。 *
她生日那天晚上,許中川就已經看見了那枚戒指。
如今再見,只更讓昭川看見了他眼光中強烈的波動。
昭川說:“這是母親生前最愛的戒指,要是沒有它,恐怕我還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向通桐桐表達我的心意。”
他話音一落,許中川突然喝到:“那是你母親的東西!”
“所以我才要感謝您。”昭川說着,放下手,“當年若非許叔幫我保住母親留下來的這些舊物,我也沒有機會在整理母親遺物的時候,在她的珠寶匣裏發現那件東西。”
許中川聞言,臉色突然大變,他猛地從病床上坐直身體,像是準備沖過來一樣:“是什麽?你發現了什麽?!”
“只是一件禮物,不知道是誰送的,但被母親格外細心保存,想必送這份禮物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昭川說:“至于是什麽,我想請許叔親自到畫展現場鑒賞。”
許中川眉間深深地皺在一起,似乎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什麽畫展?”
“哦,忘了告訴您,母親冥誕那天有一個畫展,桐桐受邀參展,我會陪她一起去。”昭川不疾不徐,“屆時畫展尾聲會有一個拍賣會,我會在拍賣會上将這件禮物拍賣出去。”
許中川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要賣了它?不行,我不同意!”
他說着,突然翻身下床,沖到他們面前,大喊:“那是你母親的東西,你沒有資格做主!”
姜知桐被他突如其來的矯健身姿吓了一跳,瑟縮着肩膀往昭川身後躲了躲。
昭川見他情緒激動,淡聲道:“許叔這麽激動,莫非是擔心我拿這些錢亂花麽。這點您大可不必憂心,我會用得到的錢成立一個基金會,以母親的名字命名,這樣也算對她的緬懷與紀念”
“至于資格,我是母親的兒子,我想不會有人比我更有資格來處理母親的遺物。”
“你!”
許中川的話音剛剛落下,姜知桐分明看見他的身形猛地一晃,他用力捂住胸口,背部整個佝偻着,急促呼吸的模樣好像又回到了那天發布會上的混亂。
Anna這時迅速按下了呼叫鈴,快步到許中川身邊将他扶住,不等她說些什麽,很快就有醫護人員沖進病房來。
許中川被人簇擁着重回病床,混亂之餘,他那雙充滿怒意的陰鸷雙眼依舊緊緊盯着昭川,後者卻連半刻都未停留,徑直帶着姜知桐離開了病房。
回家路上,姜知桐對昭川今天的舉動有一萬個不理解。
明明說好是去探病的,但昭川的舉動卻像是要故意激怒許中川一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在昭川提及自己母親時有多激動,但昭川不僅不停止話頭,反而一而再的刺激他。
依照他們離開時的情形看,只怕許中川的出院時間要改期了……
等等,改期?
想到這,姜知桐突然福至心靈,“你今天……就是為了不讓許伯伯出院對吧?!”
昭川聞言側目,唇角勾出一點誘人弧度,他伸手過去捏了捏姜知桐的鼻尖,輕笑道:“聰明。”
姜知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昭川說:“他身體很好,但既然他要稱病,不如就讓他在醫院裏多住一些時日。正好我要做的有些事情,不想被他插手。”
“是這樣嗎。”姜知桐若有所思,“可……”
她咬咬唇,猶豫了一下,“所以你母親和許伯伯之間,真的……”
昭川沉默片刻,淡聲道:“過去已去,他們之間是否有不為人知的過往并不重要,我只想查清當年事情的真相,還給我父母一個公道。”
公道?
姜知桐記得昭川說過,他父母死于一場車禍。當年容家離散,他父母為了挽救,四處奔波,或許是因為疲累才會釀成悲劇。
她一直以為那場車禍是意外,但怎麽聽昭川講的,好像那并不是一場單純的意外。
難道當年的事情也跟許中川有關嗎?
畫展臨近,每個人似乎都忙起來了。
昭川這段時間在集團、公司兩頭忙,不僅有N城的事務要處理,意大利那邊也事事都需要他來操心。
也因此,他這段時間很少到家裏來,即便他來了,姜知桐也不一定有時間與他見面。
為了畫展上能完美地展出那幅洋裝少女,姜知桐将自己關在畫室裏,潛心創作,幾乎拒絕任何人打擾。
就連姜知年最近都不知在忙些什麽,天天都早出晚歸。
往日熱鬧的房子裏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因為姜知桐最近不怎麽出門,從浦自然也閑了下來。
姜知桐生日的時候,送給了他一套商業街的旺鋪,幫他将非連鎖開到了N城,他現在大小也算是個老板,原可以向昭川請辭過過清閑日子,奈何他卻是個閑不住的個性。
可這段時間每個人都忙得不行,倒是只剩下他一個閑人了。
工作不忙也就算了,他只當偷閑,但連葉靜怡最近都不纏着他了。
這天兩人原本說好要一起去逛海洋公園,從浦開車到兩人約好的老位置等葉靜怡出來,結果卻看見葉靜怡上了一輛陌生的黑色奔馳車。
車裏的男人一晃而過的側影莫名熟悉。
從浦當即給葉靜怡打了電話問她在哪,誰知葉靜怡完全忘記了和他的約會不說,竟然還騙他正在跟喬莎逛街。
挂了電話,從浦越想越不對,立刻飛車回到姜家,沖進來就抓着高媽問:“姜知年呢?!他人呢?”
高媽被他吓了一跳,“少爺、少爺早上就出門去了。”
“他跟誰一起出門的?他這幾天總是出門嗎?!”從浦一時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聲音大得就連在樓上的姜知桐都聽見了。
被打斷了靈感,姜知桐幹脆放下畫筆下了樓來。
見客廳裏的從浦一臉挫敗加憤怒,她有些詫異:“你怎麽了?”
見到姜知桐,從浦的神情頓時只剩下了挫敗。
他垂下雙手,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你哥他……是不是要給你找個嫂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