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沈钰看着餘魚有些呆愣的眼神,迷茫得不知所措，下意思尋找熟悉的身影。
鱗片類動物天生帶着冰冷地氣息，大多數習慣性冷臉，總拒人在千裏之外。就算是真實的性格和外表有很大反差,也習慣性的僞裝。
這是沈钰初見餘魚時的感覺。
但是現在,餘魚顯得格外的,毛茸茸？
柔軟得過分可愛。
要是真的落下珍珠,好像也不錯。
沈钰實在是沒忍住，捂着嘴力争不讓自己笑出聲。只是愉悅感太過明顯，和現場悲傷的總基調形成鮮明的沖擊。
李維斯看着沈钰的笑陡然覺得急被發涼，上一次沈钰這麽笑的時候,自己還不信，甚至把人趕出去,後來确實發現,那部戲有致命的弱點,還好及時修正,沒有造成打錯,但是因為時間倉促,堪堪得到了一個及格的成績。李維斯臉上表情一陣嚴肅,擰着眉頭低頭又看了看劇本,确定這裏不是出現了什麽重大差錯，造成了反效果。
随着沈钰的視線,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餘魚身上。
餘魚硬着頭皮迎上衆人的視線,感覺自己幹了一件特蠢的事兒。
怎麽會寄希望給沈钰這種人！
餘魚抿着嘴角，借着轉身的瞬間把手上的水珠硬灑在眼周，擡手揉了揉眼角，想要營造眼圈紅紅的感覺。她借着反光的鏡頭照了一下,硬塞的水珠位置不對，淚珠變成了汗珠；揉眼睛的動作太粗魯，眼睛沒紅，反而不小心擦花了臉上的黃色粉底。
餘魚眼前一亮，假裝一不小心擡手，左邊臉頰的黃色粉底又掉了一些，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膚，餘魚看着自己的手指，頗為苦惱地對着臺下的工作人員說道：“不小心擦掉了，稍等我一下，我去補妝。”
工作人員急急忙忙帶着餘魚去化妝間。
餘魚：計劃通。
走的時候還不忘瞪了一眼一臉“我在看戲”的沈钰。
直到餘魚走進化妝間，沈钰才開口解釋，“我倒是覺得這裏沒必要加上一段哭戲，情緒太重了。”
他拿着劇本，簡單的勾畫了幾筆，“是這裏，沒有必要硬塞不需要的感情。”
李維斯拿過沈钰的劇本，沈钰删掉了黃慶原本存在的一條感情線，，在被父親罵了之後，黃慶還可以找和自己的青梅竹馬未婚夫哭訴，這段戲的确是為了緩和氣氛做出來的生硬的過渡。被沈钰改成黃慶在父親面前維持住沒有掉眼淚，自己跑到河邊大哭，瞬間豐滿了一個倔強的女孩子的形象，李維斯感慨地拍了拍沈钰的肩膀，真誠地說道：“謝謝。”
沈钰不可否認的接受李維斯的感謝，“那我去準備一下，快要到我的戲了。”
說到這裏，沈钰掃過站在一旁的陳月，有意無意地略過她的右手。
陳月下意識的回避，将手背在身後，心跳如鼓，冷汗劃過脊背，如果沒有記錯，昨天因為那份女人掙紮得太厲害，自己就是用這只手掐住了那個人的脖子。
他會不會知道了什麽！
陳月的瞳孔緊縮，顫抖地抓住旁邊陳星的胳膊。
“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不會發現什麽。”只需要一個動作，陳星就猜出陳月在想什麽。她伸手拍了拍緊緊抓着自己手臂的陳月，語氣帶着無上的自信，聲音壓得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就算是發現，他又能怎麽。”
每一次助理的人選都要經過層層賽選，陳星有十足的把握，拿捏住每一位的弱點，只要不玩出人命，陳月的人設絕對不會翻車。稍微多罵幾句，氣急的時候上了一下手，也給了相應的醫療費，每個月收入是其他明星助理的好幾倍。陳星都覺得這些都是對她們的福報。
“你也去準備。”陳星低着頭看着平板上的數據，手卻沒有離開陳月的頭發，一下一下順着她的發梢進行安撫，“該到你的戲了，我的月月怎麽可以比餘魚差。”
“那肯定的！”陳月重新被激發鬥志，“我這就去，你等着！”說完認認真真的背了一遍劇本，徹底忘記剛才的恐懼。
沈钰長腿長腳的卷縮在一張小馬紮上，看着從自己面前走過的陳月。手指摩挲着劇本鋒利的紙頁，在打板之前了，拿出手機給周平發了一句消息。
“放。”
周平死死地盯着茶幾上得到手機，手裏的冷飲被焐熱。
終于等到了久違的“叮——”，趕緊拿起來看到消息，整個人松了一口氣。
他已經提前回到工作室，處理發酵得越來越厲害的輿論。周平原本對始作俑者半信半疑，自己查了半天卻發現不對勁，一個人怎麽可能一點黑料都沒有，完全的幹幹淨淨。
有關陳月的一切蛛絲馬跡，都被小心翼翼的藏起來，表面上一片風光無限，周平看着查到的消息，一張張淋上鮮血的照片，他強忍着胃裏的翻江倒海。就是這個女助理，自己前幾天還見過，現在躺在醫院裏急救，病因是頭部受到重創，失血過多。周平知道陳月走的是甜美的霸王花人設，沒想到這樣的人設根本不是胡編亂造。
她真的會食人。
要不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陳星還來不及處理幹淨，周平盯了她們一周了，才發現這麽一點線索，但是這些都足夠了。
“準備一下，聯系陳星，我們這邊的律師函直接發過去。”周平喝掉已經徹底涼透的冷茶，不再克制闫勝利冷漠異常的光。
這樣的毒瘤，就應該早一點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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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月站在牆角默背，黑色的幕布透不出一點光，陳月嘀嘀咕咕背得順利，卻在一點卡殼。她只覺得腦子裏一片空包白，只裝得下剛剛對戲的時候，沈钰的那雙琥珀色眼睛，不帶一點溫度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陳月有被浸入冰水的窒息感，絕望恐懼四散開，她張嘴發不出半點聲音。
沈钰和陳月的對手戲，這才是第一場，陳月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連沈钰的臺詞都不能接住。只要看見沈钰的臉，滿腦子都在叫嚣着逃跑。
他一定知道了什麽！
他會怎麽樣，自己會不會坐牢！
陳月的臉色慘白，瞬間出戲，一次兩次三次，在第七次失敗之前，她哆哆嗦嗦地提出下臺要求休息。
可是已經過去整整半個小時，陳月的大腦還在宕機，反複循環播放着沈钰的那張臉，越看越像是長角的惡魔。她忍不住發抖，用力的抓住自己的右手，長長的指甲刺進肉裏，刺痛感拉回一丁點兒崩潰的神經，帶來短暫的清明。
“月月，先喝點水。”陳星拿着水杯走過來，陳月将衣袖放下來遮住手臂上的傷口，被陳星一把拉住，陳星談了口氣，拿出随身準備的創口貼仔仔細細的貼好，問道：“怎麽又這樣了？”
“我，我只要一想到沈钰，我就念不出來詞。”陳月的聲音壓得很低，呢喃得近乎請求，“姐姐，你把那個給我，我……”
“不行！”
陳星厲聲阻止，“我說過，那只會害了你，聽話月月，姐姐都是為了你好。”
“什麽為了我好，你不給我，我怎麽給你掙錢，我不掙錢，你怎麽去賭！”
陳月的話脫口而出，陳星的臉色沉得可以滴出水來，她快速伸手，在事情鬧大之前，捂住陳月的嘴巴，細碎的聲音從指縫中穿過，壓成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分貝。
陳月感覺自己腦子裏那根弦，在陳星上手的瞬間，斷了。
她的眼角帶着撕裂的紅色，不停地拉扯着和自己的頭發，在原地打轉，反反複複只說着一句話，“你不給我，你不給我，我會死掉的。”
陳星的聲音卡在喉嚨裏，濃稠得尖利，“這是在劇場，這是在演戲，你要我看着你在臺上發瘋嗎！”
陳月根本不理會陳星，大力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那我現在就瘋，我上臺就好了。”
“哈哈哈哈，我瘋了，你看，我瘋了。”
陳月嗚嗚地哭出來，眼淚鼻涕全部流出來，眼神裏空蕩蕩，全身上下都在抖動，陳星用力的拉着她，防止她直接摔在地上開始打滾。陳月突然從嘴裏嘟囔着一串數字，她的聲音低啞，每一個字卻重重地敲打在陳月身上，越聽越心驚。
這是自己欠下的賭債。
每一筆，陳月原來都這麽清楚。
她什麽時候知道這些的，陳星感覺格外的冷。她賭瘾太大，陳月掙多少，她就敢加倍的輸出去。陳星需要作自己的腦子，處理自己不願意處理的各種輿論問題，陳月需要陳星當提款機，滿足自己越來越膨脹的賭博的欲望。
兩個人互相寄生，原本順順利利。
直到陳月沾上那東西，神志不清，易怒敏感，暴力傾向更加嚴重，昨天陳星出去買飯回來，推門就看見陳月坐在一片紅色液體中大笑，酒和血混在一起，陳星以為自己看見了地獄。
只是陳星怎麽也沒想到，陳月早早的開始算計自己，要不是陳月今天神志不清胡亂說話，自己什麽時候被算計的，都無從知曉。
陳星擡手，幫陳月整理亂七八糟的頭發，動作一如往常，只是微涼的手指，讓陳月瑟縮了一下。
“我去拿一下，你保證在原地不要動。”
“好。”
陳月依戀的蹭了一下陳星的手臂，眼神裏滿滿地眷戀。陳星回了她一個安撫的吻。
陳星轉身，手指微微顫抖，漸漸握成一個拳。餘光落在蹲在角落裏的陳月，可憐又可悲。她知道自己這麽做都是錯的，她最應該帶着陳月上醫院，徹底做一個檢查，陪着她慢慢好起來。
說不定兩個人會像以前一樣。
可是那串數字就像是敲響的警鐘，其中有幾組數據，還是自己在告訴陳月之前記錄的，所以她是什麽時候發現的？發現了之後為什麽不提？
兩個人明明這麽親密，卻意外的都藏着秘密。
陳星只覺得一層冷汗浸濕背上的衣服，眼前的東西混亂成一團，模糊了視線，僵硬的身體操控着大腦，等到自己回神，已經回到了休息室，面前就是陳月私人的背包。
陳星還知道，包裏有專門的夾層，藏着她每天都需要的東西。這幾個月，因為陳星的介入，陳月已經很久沒有再碰了。今天受了沈钰的刺激，才會又産生求助的想法。
畢竟，就是這藥良好的作用，陳月拿到了自己第一個重量級的影後獎項。陳星将一小顆藥片捏在手裏，随手拿着水杯朝門外走去。
“陳老師，李導在催了。”
“我馬上到。”
陳月蹦蹦跳跳地上臺。
沈钰的眉頭挑起，看着精神奕奕的陳月，不像在看一個活人。
作者有話要說：悔過！
真的是太蠢了，嗚嗚嗚，小可愛們寫東西一定一定要記得常點保存！
最後，新年快樂，萬事如意，牛氣沖沖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