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餘魚走進房間,酒味已經變淡，融合進飛魚籽裏，魚籽的清香鋪滿。飛魚的魚籽是一種特別的橘紅色，鮮豔奪目,完全繼承了飛魚本身的奇特,也特別的好吃,薄薄的細胞膜包裹着內裏的鮮嫩多汁。
特制的料酒,加入羅勒進行調味，餘魚拿起小勺子，嘗了一小口，晶瑩剔透的滿口魚香,甜酒的味道很好的掩蓋住魚籽原有的腥味，絲絲縷縷的羅勒味,增加了口感的層次。
只是腌制的時間還是太短,确實達不到餘魚刁鑽的口味要求。餘魚再次暗下決心,要去抓一條鲑魚回來。就算是這樣,餘魚認為應付門外的人,還是綽綽有餘。
熱氣騰騰的米飯,特意蒸制到軟糯為止,餘魚心裏有氣,明明那些人的肚子已經鼓起來，卻還說沒有吃飽,餘魚拿出最小的碟子,每一碟上，只有剛好滿一口的米飯，橘紅色的魚籽鋪滿，白紅相見,不僅僅是視覺上有這麽突出的表現，冰冷保鮮的魚籽，遇熱融化了自己冰冷的外殼，變得和米飯一樣軟乎乎，圓溜溜地一不小心，就會從雪白的米飯堆上滾下來。
現成的海苔片放在燒熱的鐵板上，素白的手指将海苔片放上去，海苔片遇熱，有一瞬間的蜷縮，被手指的指腹阻止。輕輕摩擦一圈，炙熱的鍋底将海苔的草香味激發出來的剎那，出鍋擺盤子。
在外面的人吹着海風一直默默地等待着，帶着涼意的海風拂過，真能消耗不少熱量，聳動鼻尖，還能聞到沒有散去的烤魚的霸道香氣。明明已經吃了不少，唾液腺還是不受控制的開始分泌口水，進一步刺激胃酸快速産生，下肚的魚肉，好像已經消化的差不多。
一群人眼巴巴的看着緊閉的房間門。不敢催，催就不給吃，只能哭給廚師看。
餘魚偶然透過窗戶的玻璃，瞥見已經翹首期盼的陸以寒。他拿着一張紙巾，正在擦拭嘴角的油漬。眼神時不時掃過房間的窗戶，像是在期待着什麽。
陸以寒今晚上吃撐了，傳統意義上的撐，仗着自己和餘魚關系好，陸以寒成挂身在節目組特質燒烤攤的一線，總是搶得到第一手熱乎的魚串。
在大群體的熏陶下，陸以寒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吃兩口還要細細品味的傻小子。
飛魚的魚刺本來就不多，餘魚在片好魚片之後，甚至貼心的将刺挑出來，所有人嘗到的魚串，都是可以一口悶的整塊肥美魚肉。明明已經好吃得能讓人吞下舌頭，還能咬得那麽大口，很難，不吃撐。
陸以寒和大多數南方人的習慣相同，一頓飯不吃一點米飯，就感覺沒有吃飽。所有明明已經撐到打嗝，卻還是覺得自己能再塞點下去。
魚籽這種食物他不是沒吃過，魚籽蓋飯也嘗過不少次，可以餘魚自帶一種魔力，會讓人覺得她作出來的食物，更加充滿挑戰的驚喜。
畢竟美味，沒有人會拒絕。
終于，在衆人矚目之下，關着的房門，打開了。
魚籽的味道不大，可是海邊的夜晚，風卻不小，空氣流動在場地裏，餘魚手裏端着的魚籽蓋飯，席卷了所有人的嗅覺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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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種很難用言語形容的味道，會讓人感覺好像曬着陽光泡在海水裏，悠閑得像一條無憂無慮的魚。
“餘老師，重不重，我來幫忙端一下吧。”
第一個從香味中回過神的人已經快步上前，伸手接過餘魚的托盤。原本還想着魚籽并不多，怎麽夠分，走近一看才知道，還是餘老師細心，每一份魚籽蓋飯，真的只有一口，不能再多了！
他內心的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響，悄悄摸着肚子掂量，這怎麽滴自己也能吃個五六七八份吧。
“這麽小？”
他算漏了齊導的出其不意。
齊導大手一抓就是三份。晃眼一看，就像直接連着盤子倒進嘴裏，新鮮的汁水炸裂，比漫天星空還要絢爛。而且越嚼越香，眨眼的功夫，三小碟已經下肚。
齊導有些不可思議的盯着眼前的空碟子，怎麽可以做得這麽摳門！
“嗯嗯嗯，嗚嗚嗚嗚太好吃了。”
“別推，要倒了要倒了。”
“各位行行好，我一口還沒撈着！”
一群人虎目含淚，真的太少了，完全不夠吃，塞牙縫都不帶這樣的！
餘魚自己端了一小碟慢慢吃完，完全不顧現場瘋搶的場景，說什麽還沒吃飽，通通都是騙人的。餘魚慢條斯理地吃完擦嘴，說了一句困了，轉身回到房間。
房門，嘭一聲關上，宣告今晚上的聚餐活動徹底結束。
被一小碟魚籽蓋飯重新勾起食欲的衆人，眼淚和口水齊流。齊導揮手，關閉直播。酒足飯飽的導演組聚在一起開始商量明天的節目安排。文爾白和羅樂距，終于聽到外面的響聲結束了，不約而同的準備從帳篷裏出來透氣，前腳還沒踏出帳篷，人自動縮回去。
文爾白頓時覺得手裏的壓縮餅幹咯牙，伴随着帳篷裏飄進來的味道，他只能使用睡覺大法，阻止自己嘴饞。
電腦前的觀衆，終于在口水泛濫之後，逃生成功，又頗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似乎好像，自己還能繼續看下去。
王偉已經盯着電腦整整兩個小時，終于等來了結束的這一刻。
“加把火，立刻！”
王偉紅着眼睛命令助理去買熱搜，助理猶猶豫豫地勸道：“王哥，現在不是時候吧。”
“餘魚真好吃”自來水的熱度還沒有散開，要是挑這個時候發難，炒作也炒作不起來。
“聽我的，快去！”王偉像一頭困獸，不停地拍打着桌子，全身因為憤怒抖動。助理從來沒見過他這麽沒有理智，只能哆哆嗦嗦地去辦事情。留下王偉一個人，拿着手機陷入深深的絕望。
李總的消息發過來了，如果自己不能成功搞垮餘魚，自己可不僅僅是被開除這麽簡單。王偉打量着自己的房子，精致的裝修，定期還有打掃的人，多少人巴結自己，送錢送禮，前幾年自己賺得開心，欲望膨脹，消費自然就高了。這幾年手底下一個二個都不争氣，賺得沒以前多了。王偉哪裏能甘心，打腫臉充胖子，借了不少外債繼續揮霍，畢竟只靠餘魚那張好臉，空頭支票都能賣得起好價錢。
萬萬沒想到這個人這麽倔強，還能直接把天捅破。
王偉顫抖着将李總的警告短信删除，自欺欺人的深呼吸一口，在大眼微博上，看到不斷攀升的話題，終于露出一個牽強的微笑。
被懼怕的李總現在還在飯桌上陪着笑臉，他擦了擦頭上的汗，沒想到自己扯了這麽久的大旗，冤大頭真的找上門了。
冤大頭沈钰看着滿桌子的菜肴，一點胃口都沒有，更別提對面還有一個倒胃口的人。
沈钰很少在人前露面，見過他作品的人太多，了解他本人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
沒有任何風風雨雨的傳言，不知道具體的喜好，本人就像是一個教科書上的符號，存在于衆人對于神壇的想象中。
現在想象就在眼前，原本準備理直氣壯的狡辯的李總，被他那雙黑色的鳳眼看得心驚膽戰。
“沈老師，我就是一個大老粗，只想着好好把老爸留下來的小攤子守住。”
李總故作鎮定地夾了一筷子菜，大酒樓的招牌菜，孔雀開屏魚，根據沈钰在《美好的生活》中，能吃了一整碗鮮蝦馄饨，姑且猜測他喜歡海鮮河鮮類。貼心的秘書定了這家老字號私人菜館，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沈钰自然看出來李總讨好的小心思。他伸着筷子扒拉了一下魚肉，确實是名師之作，刀工夠好夠細致，配菜入味，魚身保留了傳統的風味又加入自己獨特的創意醬汁，腌制整整一天再上鍋蒸制，火候控制得恰到好處，非常對得起它昂貴的價格。
但是，沈钰不喜歡。
不需要理由，就是不喜歡。
他忍不住想起那一小碗雞湯馄饨。
簡陋的廚房暖暖的炊煙。
李總看着對面的沈钰，臉上一直挂着溫和的笑，心裏莫名又多了幾分底氣，繼續說道：“官網的事情我想您也清楚，确實使我們的失誤，我們已經找人換下來了。”
果然，沈钰的翻動魚肉的手稍微停頓，收回筷子，整齊的放在碗上，微微擡起下巴，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示意李總繼續。
李總看着沈钰表情不變，心中暗喜，果然一開始搬出早死的老爸确實有用，很少有人拒絕得了親情牌。
想到這裏，李總不免心裏鄙視，大影帝也不過如此。
“我們簽約，都是白紙黑字寫好的，簽名也寫得清清楚楚，可從來沒有什麽外面傳言的強迫一說。”
李總又夾了一口孔雀開屏魚，鮮嫩的魚肉配上一口白酒，那滋味，他砸吧着嘴細細回味，還在不停地說道：“我們公司也是老牌子，出來名的仁慈，這麽多年，你看，就出了一個離經叛道不守規矩的，不過您放心，已經收拾得妥妥當當，保證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給您抹黑。”
“哦？出了誰？”
沈钰把玩着手上玉質的酒杯，專門用來盛放溫酒，保持酒溫不會降低，入手整個酒杯都是溫熱的。
“還能有誰，就是最近和您一起參加節目的餘魚。”
李總說這話的時候暗自觀察沈钰的表情，畢竟他也是吃了餘魚一碗馄饨的人，甚至還發了第一天微博動态誇獎。
但是李總絕對不信，就靠着這麽一點點聯系，餘魚還能攀上沈钰的大船，多半是餘魚背後有人，提前跟沈钰打了招呼，這個圈子裏，一面之緣太多了，大多沒什麽用。
比如現在，沈钰還專注地看着手裏的杯子，李總思緒已經開始發散，琢磨着一會兒弄一套上好的暖玉送沈钰，自己撤大旗的幌子，找個技術出來頂了，這事兒八成就算是掀過去。
李總拿起帕子擦了一把嘴，終于開始大開大合地細數餘魚的條條罪狀，唾沫橫飛說道最後，渾濁的雙眼閃現一絲狠辣，“自己沒本事，靠着賣身上位，這爛事兒，本來上不得臺面，沒想到這人不簡單呀，靠着潛規則越爬越高，我們實在是看不下去這種毒瘤，這才出手整治，她過不了今晚了。”
李總推了一把站在旁邊的秘書，“去，把我上次拍賣會帶回來的玉佩，給沈老師拿過來。”
秘書會意，一臉讨好地準備出門。
沈钰手上的酒杯放了下來。
很輕，桌布都沒有掀起一點褶皺。
“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我，要簽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沈钰：四舍五入，這是我的人你也敢動！感謝在2021-01-1320:45:33~2021-01-1423:46: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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