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
作者有話要說：
王家·聽雨居
軒亦？輕眉？始終不明白，明明是同一個靈魂，為何又有如此大的區別。
“蓁，我看見，他……”
也許是發了太久時間的呆，所以一時之間她只看見王莞瑛蠕動的嘴唇，卻不曾聽見她究竟說了什麽。
“蓁表姐，你還好吧？”王莞珞關切的說。
而莞瑛則站起身，用手輕輕探探她的額頭。
那樣溫暖的觸感，讓玄蓁一陣驚惶，她不安地朝着床榻縮進了幾分。
“蓁？”王莞瑛迷惑的看着面前臉色慘淡幾乎沒有顏色的女子，然後，漸漸地，在她的心底浮出了答案。“蓁，是那個家夥欺負了你，對嗎？”
“姐，你說的是誰呀？”莞珞不解地看着姐姐臉上少有的怒容。
“是誰？還能有誰？自然是王府裏那個讓人作嘔的男人。”
“輕眉？”莞珞睜大了眼睛。
輕眉。軒亦。令人作嘔？
雖然沒有聽完全王莞瑛的話，但那一句‘令人作嘔’卻實實在在滲進了她的心，并且引起了她極大的反抗感。她不許任何人欺負她的軒亦，思維的混亂已經讓她分不清先前遇到的究竟是軒亦還是輕眉。
“沒有，他沒有欺負我。”
“怎麽沒有，我看見，看見，”良好的教養讓她無法說出那些粗陋的字眼。“我看見他抱着你，他還輕薄了你。不行，我要告訴爹爹，讓他為你出氣。”
Advertisement
輕輕嘆了口氣，吐出的是無盡的思念以及執着。“你看錯了，是我抱着他，是我吻了他，是我輕薄了他。”
兩個女孩同時呆住了。
“為什麽？”莞瑛吶吶地開口，不明白一向溫雅的女孩為什麽會有如此瘋狂的舉動。
“我為什麽不可以？”玄蓁反而不明所以地反問，她等了千年之久，吃了那麽多的苦，盼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你喜歡他？”心中似乎有一點明白了。
“當然，我愛他。”笑得有點凄楚，但卻很滿足。
“你不是說，你有喜歡的人嗎，你還說過，他是一個神仙一樣的人物。”
“我說的就是他。”
“不可能。你撒謊。”莞瑛加重了語音，“京裏的人，大家誰都知道，那個男人在很小的時候就進了王府，做了王爺的娈童，玄蓁，你根本就不可能認識他的，你何苦為了維護他，而撒下這樣的彌天大謊。”
“姐姐，蓁表姐又沒有什麽事情，你為什麽要那麽生氣呢？還有輕眉他……”
“我怎麽能不生氣，輕眉他——”
“我沒有騙你。”
燭火下，玄蓁顯得格外蒼白，她的目光有一點呆滞，似乎停留在窗外的某一處。
“蓁，你這是何苦呢，天下的男子何其多，你何苦要他，他是什麽東西，”莞瑛漲紅了臉，“京城裏，誰只要有錢有勢，誰就可以上他的床。他！……”
“不許你說他的壞話。”玄蓁突如其來的怒火把兩姐妹給怔住了，在記憶裏，玄蓁一直似乎就是個沒有什麽表情的女孩，沒有大聲的笑過，沒有大聲地哭過，唯一看得見的只是眼底深處淺淺的落寞。而這一刻，她卻是如此激動，怒目圓睜，臉都漲紅了。
“蓁。”王莞瑛吶吶地開口，有不解，也有關心。
“你懂什麽，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他好久好久，既然再一次找到他，我怎麽可能放開他。而且你根本就不認得他，你憑什麽把他說的如此不堪。我不許你欺負他，不許任何人欺負他。”記憶開始混亂，思維開始變得不再清晰。在她的面前，王莞瑛和郢翼的影居然重疊在了一起，于是，她似乎又再一次變成了一千年前那個一心一意要保護軒亦，不讓他再被郢翼欺負的女孩。
“姐姐，蓁表姐的手上有火！”
珞是一臉的驚惶，而瑛更是吓白了臉。
玄蓁一步一步逼近她們，而體內的靈力則不受控制地四處流竄。紅色的光焰，從掌心中飛旋而出，焰光所到之處，便肆意破壞，留下灼傷的痕跡，而王家兩姐妹也在劫難逃，雙雙昏倒在地。
“蓁，你在幹什麽？”幸好玄華在這一刻及時趕到。
玄蓁一臉呆滞。她只是困惑地搖着頭，“我想要保護他，可每一次都自不量力，每一次都讓他受到傷害。我真的很沒用，是不是？哥哥，我不願意這樣的。”
由于消耗了太多的靈力，她終于不支地到了下去，而玄華則及時地托住了她下垂的身體。
“哥哥？”她問的虛弱。
“是我，蓁，好好休息吧。”玄華說得痛心。
“哥哥，我見到他了，不是夢，他終于來了，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了。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他了，我會護住他的。”真的，這一次不要再放開了，即使他已經變了身份也在所不惜。
看着昏睡的妹妹，玄華只是略帶疲憊的閉上眼。“蓁，我該拿你怎麽辦？我又該怎麽辦？”
這個妹妹，是他這一生唯一在乎的，也是心裏始終放心不下的。為了她，他不惜與父親決裂，為了她，他甘心以身犯險，硬聲聲地接下了父親最後的一掌，以至于自己神魂俱滅，還是為了她，為了保住她的周全，所以遲遲不願轉生離去，硬是強行占住了這具已然僵死的軀殼，成了真正的行屍走肉。其實，心底是明白的，即使做的再多，玄蓁一樣無法開心。可是，即使這樣，心裏的執念依舊無法改變。這一切，只是源于血脈相連，只源于從小相依為命相互扶持在陰冷的魔道山一起長大的情意。
她吃了太多的苦，這個苦從生命的最初就開始了，一直延續到現在，她不應該再遭受任何的折磨了。
剛才，他又遇到了颀霜，颀霜說：“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抹去她的記憶，這樣對你，對她，甚至對已去的軒亦都是最好的。”
抹去記憶？他怎會沒有嘗試過，只是玄蓁心裏的執念太深了，他的法術根本無法對她産生效果。
他的妹妹，玄蓁，竟然有着如此固執的個性。
“哥哥。”
低下頭，才發現玄蓁已然清醒，明亮的雙眸清澈無比，再沒有剛才的混亂。
“醒了？”
玄蓁點頭之後，便環視一下四周，房間裏整整齊齊的，完全沒了适才的混亂，而王家姐妹也沒了蹤跡。
“我已經把她們剛才的記憶抹去了，你放心吧。”
冷淡的語氣，讓善感的玄蓁一下子就看出了玄華的不悅。“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給哥哥添麻煩的。”
“你從來就沒有對不起我，你只是對不起你自己而已。”雖然很氣她的固執，但終究還是無法對她不理不睬。“蓁，你還記得自己曾對我許下的諾言嗎？如果，你還記得，你就不應該這樣，知道嗎，蓁，即使你擁有不死之身，但那是有條件的，有朝一日，你違背了條件，我恐怕也救不了你。”
“我沒有忘記，只是我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
“唉。”悠悠然，他嘆了口氣，似乎是再也不願說什麽了。
“哥哥，對不起。”
“無妨的。”溫柔地輕撫她的發端，妹妹呀，他該拿她怎麽辦？
“哥哥，帶我去王府好嗎？我想見他。”
“真的想清楚了？”雖說，那個男人的确是軒亦，但是正如颀霜所言，相似的只是軀殼而已，那樣一個心機深沉的男人恐怕……
懷中的女孩，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吧。三日後的這個時辰，我來接你。”
既然是她所要的，是她所想的，是她所念着的，那麽就由着她吧，畢竟他的時間不多了，他需要為她找一個依靠。
軒亦，你真的回來了嗎？如果是，就請還給她一個奇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