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４．２６）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千年前。天地是一片混沌，神界，魔界，甚至還有妖界，争戰不斷。
而在人間與天界的分界點，在昆侖山上，卻是另一個風貌。鳥語缭繞，奇花開得燦爛。風和日麗，自是一派祥和。
“你為什麽不幹脆殺了她？”一個俊雅而氣度不凡的男人不滿地看着他的好友，一向的謙和有理和華貴優雅在此刻幾乎消失殚盡，“你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那個小妖精給殺了的。別忘了，她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你，而你居然傻乎乎地讓她住在這裏。”
對面的男人似乎無心理會他的抱怨，只是自管自地打理着心愛的花草。
“軒，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軒亦只是溫雅的微笑，明媚一如四月裏的春風。
“霜，她不會害我的，她只是一個無害的小東西。”是的，是一個非常美麗而惹人憐愛的小東西，幾乎在第一眼看見她時，心就有了滿腔的柔情。
“無害的小東西？”颀霜對此嗤之以鼻。
“颀霜，你一向不是這樣急躁，可是最近似乎心情不好，總是管不了自己的脾氣，你瞧。”軒亦輕輕托起手中的花朵，鮮豔的花朵居然被蒙上了一層晶瑩的冰霜。“這可不太像你。是我和郢翼的事讓你煩心嗎？其實你不必替我不平，這樣寧靜的生活，大約才是我心中所渴望的。我不喜歡天境無涯，記得嗎，我對你說過的。”
颀霜苦笑。“真受不了你的個性，被人欺負成這樣，居然還甘之如饴。”
軒亦只是淡然一笑。“天性如此。”
“軒，我可能要再去人界一次，短時間可能回不來。”
軒亦了悟地點頭。“是夜的事情嗎？我聽說她好像嫁給了妖狐族的人。”
“是呀，被騙了身，被騙了心，弄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這個唯一的妹妹真是令他頭大的很。
“事情沒那麽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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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紫鑰是玄沛手下的第一大将，你說他娶我妹妹會安什麽好心，不過是利用她罷了。幾個月之前，郢翼在清河邊失利與玄華，大約就是夜洩的密。”如果真是這樣，他絕對不會放過狐族，他會要他們整個族來陪葬。雖說他讨厭血腥，讨厭戰争，可是唯一的妹妹不能不管，不能不救。
“你打算怎麽辦？”
“去人間，趕在郢翼帶回夜之前，找到夜。”
“你怕郢翼……”
“不是怕，我是認定了他會有這種打算，背叛了他的人，他是決不會放過的。”冷凝的眸中居然有了殺氣。“軒，我走了，你也要小心，小心身邊，也要小心郢翼，雖說你已經被趕到了這裏，完全與世無争，但我不認為他會放過你。”
“好了，好了。我會當心的，別忘了，我也是神，有着和郢翼不分上下的神力，就算要打，也不見得會輸給他。快下山吧，天要黑了。”清雅的笑聲再度揚起。
“這樣子，真是讓人擔心。”
見颀霜似乎還要繼續唠叨，軒亦幹脆揚起衣袖，甩出一道清風，讓好友早些上路。“見到夜，記得替我問好，就說軒亦哥哥想她。”
風中傳來颀霜惱怒卻又無奈的聲音：“軒亦。”
望着颀霜遠去的背影，軒亦一向平靜無波的心居然也有了一絲焦躁。夜不要緊吧，還有颀霜，還有郢翼？難道是真的要發生大事了嗎？
長久以來，他就一直十分清楚郢翼的野心，也正因此，一向讨厭紛争的他會及早地離開了天境無涯，離開了所謂的神魔的戰争，來到了昆侖。可沒想到，即使隐居在這，也一樣逃不開這場毫無意義的戰争。神界，魔界，妖界，人界，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成為人，雖然平凡渺小，甚至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以及生死。但相對于神界人野心勃勃的動機，魔界人貪婪不足的欲望，妖族人血腥的生活，總覺得人間似乎要溫暖許多，美麗許多。即使平凡，但也會很開心。
“你在看什麽？”
也許是發了太多時間的呆，所以一時之間并不知道在他的身後已經站着一個嬌俏的女娃。
“喂，我跟你在說話呢。”玄蓁一向習慣于高高在上的感覺，幾曾受到過如此的冷淡。
男人終于回過頭，沖着她沒有緣由的微笑，溫柔的樣子似乎可以教冰雪融化。玄蓁看呆了，腦中轟的一下子，她竟然又想到了幾天前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在溪水邊，軒亦赤身裸體站在水中央，尊貴高雅，而不容人忽視，那時她才明白神與魔到底有什麽區別。魔族人根本不會有如此華貴無塵的氣質。
她幾乎像一個色女一樣，眸光再也離不開軒亦的身體，直到她覺得一陣眩暈，伸手一抹，居然沾了一手的血。看着裸體的軒亦，她不但忘了自己刺殺他的任務，更離譜的是，她居然流了鼻血，真是可恥。
直到現在想來，都覺得好丢人，為了掩飾體內的心虛。她不覺提高了嗓門，“你笑什麽笑，看得人好惡心。”
“玄蓁，昨天睡得還好嗎？”
玄蓁故意百般挑剔：“都是花香，難聞死了。”
軒亦不怒反笑，“颀霜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是沒有惡意的。”
玄蓁不甚在意的打斷了他：“他說的沒錯呀，我就是一個妖女，來這裏就是為了要你的命。所以，你千萬要小心了，最好是現在就殺了我，或者趕我出昆侖也好。”
“你不是說，暫時無處可去，想要在這兒住一陣嗎？”
“我說什麽你就信呀，我是魔的女兒，我怎麽會跟你說真話，”玄蓁突然欺身向前，纖細的手掌直抵軒亦的咽喉，“我是想要殺你，所以才會不擇手段留在這兒。”
他的睫毛好長，他的眼睛為何如此深邃，仿佛會吸取人的靈魂，而他的笑容也……他居然在笑，他居然一點也不把她的威脅當回事。
軒亦溫柔地推開她的手，寵溺地拍拍她的頭，“你殺不了我的。”普天之下，大約也只有郢翼和魔界的玄沛才能和他打個平手，至于玄沛為什麽會讓自己的女兒刺殺他，一定只是為了探探他的底細。
“你瞧不起我。”憑什麽？那麽文弱，仿佛風吹就會倒的樣子，他有什麽本事？
“不是瞧不起你，是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要殺我。”因為她的身上沒有殺氣。
他知道了？這怎麽可能？就連一直愛她寵她的玄華哥哥都一直認定了她是受了父親的威脅才不得已以身犯險，來到昆侖，其實，一切都是出于她的本意，她的謀劃，一來是想要擺脫她父親的控制，不願再成為他手中的傀儡或棋子，她想要尋回自己的生活，父親要打的江山，想要的權勢，并不是她要的。她愛自由，有着最不羁的靈魂，這樣的靈魂，即使是親如父親，也不能掌控。二來，則是為了軒亦，這個聞名于天界的美男子。常聽她的下女說，天界的伺風的神軒亦，有着三界之中最美的容貌，最深的智慧，可是偏偏不喜歡權勢，不喜歡争鬥，喜愛自由，是個極度清心寡欲善良儒雅的逍遙神仙。一直就想來看看他，看看他是否真的如此淡泊，還或者，他只是欺世盜名，是另一個郢翼。
“你怎麽知道我不想殺你？”突然被人揭穿了心思，玄蓁是老羞成怒。
軒亦只是莫測高深地微笑，他不打算讓面前的女孩知道他有可以讀人心思的法力。
“你怎麽又笑了？”幾乎沉醉于他的笑容中，無法自拔，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忘了剛才的不悅。“喂，那個男人說得都是真的嗎？”
“什麽？”
“是郢翼欺負你，把你趕出了天境無涯？”
“可以這麽說吧。”雖然無意與當一個弱者，但看着玄蓁不滿的表情，他第一次起了戲弄之意。
“你怎麽這麽沒用呀。”看來大家都說錯了，他不是沒有欲望，不喜歡權勢，也不是什麽天性善良，而是他根本就是個沒用的人，沒有智慧，沒有法力，空有一副美的一塌糊塗的容貌。真是丢臉死了。
軒亦眼中突然閃過某種狡黠的眼光，“沒有辦法呀，這一切也不是我願意的呀。”
“那你不會去抗争嗎，即便是弱者，也不應該放棄，就像我這樣，為了自由，不是逃脫了我爹的掌握嗎？”玄蓁趾高氣昂的，仿佛是一個小小的鬥士。
軒亦看的為之失笑，但表面上依舊裝成怯懦的模樣。“我不敢。”
“你真沒勁。”玄蓁一把推開了他，“沒事長得那麽漂亮，別的什麽都不會，有什麽用？我就說嘛，美麗的東西最讓人讨厭了。”
轉過身去，她不再打算理睬他了。
“可是，玄蓁，你也很漂亮呀？”背後傳來軒亦令她氣絕的話。
“我是不一樣的，我是又漂亮又有本事。”她沒好氣地回答了他。
軒亦突然朗聲大笑。
笨男人，被罵了還那麽開心，果真是沒的藥救了。
笑聲中，意外地瞧見玄蓁手上有一點可疑的顏色。“玄蓁，你手上的是什麽？”大約已經得到答案了，那些才栽種上的花一定是成了她的犧牲品了。
“不是說了嗎，我讨厭美麗的東西，所以見到了就想毀了它。”她随手一揚，花瓣，花香頓時彌漫了整個空間。
花雖被毀去，軒亦卻不覺惱怒，反而加深了笑意。
事情真的越來越有意思了。那個丫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