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逃出生天
房門被人輕輕的合上,在程修瑾看不見的角落裏,蘇淺妍閉着眼睛微微的揚起了嘴角。
“少爺……”程惠然垂下頭低聲的喚道;“您……”
“惠姨。”程修瑾緊了緊扶住蘇淺妍房門的手:“我沒有資格去抹殺她曾經存在過的一切,所以拜托您封殺掉所有關于我們三個人的新聞。”
程修瑾慢慢轉過身,與程惠然四目相對:“但是現在還不是告訴她的最好時機。”
程惠然默然,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她還是隐隐有些擔心,擔心他最後會狠不下心告訴蘇淺妍一切。
也許是看透了她心裏的想法,程修瑾自嘲的笑了笑:“如果到時候,我不能果斷的取舍,您就把一切告訴她吧。”
程惠然有些受驚的看着他:“少爺……”
“好了!”程修瑾擺了擺手,目光一凜:“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康醫院
黑甜的夢境裏,程修瑾的語氣涼的可怕”“俞初晴,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死,我要你就這麽茍延殘喘的活着。”
他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的敲在她的耳邊,她只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就這麽直直的從懸崖上掉了下去。
冰冷鹹腥的海水一下子漫進了口鼻,她一下子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入目的一片雪白灼傷了她的雙眼,她有些愣:這是在哪裏?
她有些疑惑的動了動身子,想要下床環顧四周,可是清脆的“叮叮——”聲和四肢傳開的微弱痛感,讓她不由得一愣。
她掀開身上厚重的被子才驚覺,自己的四肢被厚重的鐵鏈固定在大床的四個角。
怎麽會這樣?俞初晴臉一黑就打算發脾氣,可腦海裏猛然的閃過幾個零星片段卻猛地攥住了她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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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的記得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是程修瑾那張黑的徹底的臉。
她臉一白,之前的點滴全都湧進了腦海裏——她因為受不了程修瑾對蘇淺妍的念念不忘,所以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坦白了。
再然後,程修瑾一巴掌将她扇暈過去,她也因此瘋瘋癫癫起來……
就在這時,有交談的聲音由近及遠的傳來,她的身子一震,忙拉過一旁的杯子蓋到身上,閉上眼假寐。
“哎,聽說咱總裁夫人已經醒過來了,總裁高興得不行。”
“可是聽說她的臉被毀容了!看起來很恐怖呢!”
“毀容了又如何?你們可別忘了這病房裏的女人曾經不也是毀容了,最後通過修複手術修補了傷痕嗎?”
“話是這麽說,可夫人回來了,這女人跟她哥哥也活不長了吧?”
“上頭下了命令,不能要他們的命,要他們就這麽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俞初晴放置的被子下的手漸漸緊緊握成拳頭,直到交談的聲音漸漸遠去,她才慢慢的坐起身來,眼神怨毒。
蘇淺妍沒死這個消息對她而言猶如晴天霹靂,但最讓她感到擔心跟害怕的莫過于俞景辰似乎也被抓了進來。
如果他沒被抓住,尚且還可以買通人或者買通人将消息傳遞出去,可現在……對着面前雪白的天花板,她陡然生出一股進退為難的感覺。
不行!她擡手狠狠的錘了一下床:我不能就這麽認輸!就算是死,我也要把蘇淺妍一起拉下地獄!
嬌弱細嫩的手腕被粗糙的鐐铐給摩擦的流出了點點獻血,雪白色的床單上陡然綻放的一朵紅梅,讓俞初晴眼前一亮,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裏隐隐形成。
她伸手拿過一旁床頭桌上的水果刀,冰涼的刀貼着手腕細嫩肌膚滑行時,讓她的後背不自覺被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有些難耐的舔了舔下唇,眼睛裏滿是興奮的光芒。
對面病房裏俞景辰雙唇幹裂,往日裏高昂的頭無力的垂下,他仍舊保持着被固定着站立的姿勢。
自從上次向程修瑾交代過自己同俞初晴犯下的種種惡事後,程修瑾便大發慈悲的讓人蒙住了他的雙眼,讓他不至于在直面黑暗環境時因為心裏崩潰而瘋掉。
想到他的良苦用心,俞景辰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滿是苦澀的味道。
“快來人啊!534號病人割腕自殺了!”
這驟然炸開的一句話,讓他不由得一愣:534好?那不就是……俞初晴的病房?
“咔擦——”像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測一般,病房的門被人一下子推開,緊接着便是醫生和護士間的交談。
“534號大失血,馬上把他帶到急救室去!”
“可是少爺有命令,不能讓這個人離開這間屋子半步!”
“要是那個女人死了,你我誰能夠擔當得起那個責任?”
僵持不過片刻,固定着他四肢的機關随即打開,他雙腿一軟就這麽直撲撲的跪倒在了地上。
無力的雙腿下地板清晰的觸感,讓俞景辰不由得淚目,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他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
還沒等他自作主張的顫抖着手摘掉自己臉上的眼罩,後腰處就抵上了一個冰涼的物品:“老實點,否則要了你的命!”
冰冷的女聲讓俞景辰微微一愣,随即釋然:也對!程修瑾怎麽可能不派保镖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不得不放下了手,在對方的指示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急救室方向走去。
就在他因為雙腿乏力再一次跌倒在地板上時,原本抵在後腰的槍支突然撤掉,耳邊随即響起了三聲槍響。
伴随着燈泡破碎和人群驚慌失措的聲音裏,他突然清楚的聽見有人大喊:“不好了!534逃跑了!”
胳膊突然被人一下子拽住,他就這麽被人架了起來,被動的在人群中左躲右藏一陣疾跑。
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時,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後背撞上了堅硬的物體,他忍不住一聲痛呼,卻換來對方更加粗暴的将他推進一個狹窄而細長的空間,臉上的眼罩也在撕扯中掉了下來。
俞初晴那張慘白的臉就這麽猝不及防映入他的眼簾。
“順着通風道跑,十分鐘就能離開這裏,哥哥快走!”這是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不帶有任何利用和鄙夷,而是滿滿的關心。
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帶上她一起逃離這個鬼地方,可下一秒,便看見她瞳孔陡然睜大,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俞景辰來不及傷感和愣神,扭過頭便手腳并用向前爬去。
通風道不長,但是卻通向醫院外,等他順着管道爬出來時,恰好掉進醫院不遠處的一處橋底下。
初冬的河水冰冷刺骨,伴着醫療廢品的惡臭,一下子熏得他徹底清醒過來。
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的不堪入目,可在他看來卻猶如桃源仙境一般,久久的舍不得合上眼。
直到他終于看夠了, 嘗試着站起身,腿腳處一陣撕裂的痛感傳來,他才回過神來自己處于什麽樣的處境。
眼下他雖然逃出生天,但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知道他逃跑,程修瑾必然會安排人去他的住處蹲守,溫飽問題尚難解決,更別說要去救俞初晴了!
他有些自暴自棄的把臉埋進髒臭的水裏,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就在這時,他眼前突然靈光一閃,一個人名突然閃過他眼前。
他猛地支起了身子,一把擦幹淨臉上髒臭的惡水,掙紮似的爬了起來,一步步向遠方掙紮着爬了過去。
而暈倒過去的俞初晴因為失血過多,且安康醫院內沒有相應血型的血液儲存,因此被緊急轉送到市中心醫院內搶救。
經過幾個小時的手術,終于有驚無險的被推出了手術室。
看着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程修瑾冷冷的問道:“她沒事吧?”
主治醫生擡手擦了擦冷汗,戰戰兢兢的答道:“俞小姐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需要好好修養就可以了。”
看着呼吸機上微弱的數值,程修瑾閉上了眼睛,強忍着上前擡手狠狠氣死她的沖動。
好半晌,他才答道:“好好照顧她。”
“您的意思是……”主治醫生的眼神滴溜溜轉個不停,心裏自有一分考量。
這俞初晴給程修瑾戴綠帽子的事情鬧得全市皆知,眼下她明擺着是因為割腕自殺被送進來,可誰又知道這背後到底有沒有隐情?
如果是想要她生不如死,醫院自有百般手段,只消他程少點頭默許即可。
可誰知道反應過來他話裏的含義,程修瑾臉一沉:“看來趙主任是在這個位置上待得擡舉了,需不需要我替您找人接替一下工作?”
還沒等他忙低聲認錯,就聽見程修瑾語氣駭人,似乎自言自語的說道:“她犯下的罪過,可不是死那麽簡單就能贖清的。”
迫于程修瑾瞬間釋放的壓力,主治醫生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腆着個笑臉救将人給送出了門。
原本躺在床上緊閉着雙眼的人,在病房門合上的瞬間猛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