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面是一張潦草的笑臉。
譚澤堯腦袋瞬間一片空白。他走了……他竟然真的走了?從驚慌和絕望中回過神來,立刻想到那身不合常理的孕婦裝,打開電腦上網查了支付寶的交易記錄,最新的一條支出赫然是一張到成都的火車票。
***
淩方平看着緩緩退出視野的城市,心裏湧出一股濃濃的不舍。其實這幾個月,譚澤堯對他很好,只是這份好,跟他沒半文錢關系。
他對着窗玻璃朦胧映出的那張漂亮到豔麗的臉,自嘲地笑了笑,他媽的不過幾個月,肚子大了,人也娘們叽叽多愁善感起來。都不像自己了。
可是,“自己”又他媽的是什麽玩意兒?靈魂?還是殼子?前幾個月以為不久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體裏,繼續屬于自己的生活,他不過當這是一場短暫的脫軌旅行,所以可以傻樂,可以哭哭鼻子吵吵嘴,可以啥都不在乎包括被人輕薄,包括肚裏裝了個孩子。
——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可以回去。
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
淩方平向來是很知足的人,29歲父母健在事業有成活得好好的,人生卻突然被重新洗牌,一切歸零。
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沒有學歷,肚裏還懷着個孩子,唯一一個認識的人,喜歡的是這個殼子的真正主人。而他,不過是個鸠占鵲巢的冒牌貨,随時可能被發覺被唾棄被痛恨。淩方平在心裏朝自己攤了攤手,瞧,多麽爛的一手牌!他突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但是,在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之前,他必須要回一趟獵鷹。
也算是一場有始有終。
11我他媽愛的就是你(一)
少年穿着藕荷色的孕婦裙,一手搭在飽滿的腹部,一手支額靜靜地望着窗外。他的發質本來就軟,兩個月前剔得短短的頭發,如今已經服帖地順下來貼住頭皮,襯得那一張如畫的容顏,更多了一份雌雄莫辯的美麗。
看見他的那一瞬間,譚澤堯的眼眶,突然就濕了。
他是第一次這麽瘋狂地追一個人,他覺得不能、不能讓他就這麽走了,他害怕一旦讓他這麽走了,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一步一步小心地走過去,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小俞,跟我回去吧。”
淩方平顯然吃了一驚,看着他愣了片刻,然後低頭,靜靜地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掰開他的手。我他媽就是個借屍還魂的孤魂野鬼,追追追,再追我也不是你的小俞!譚澤堯,你他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蛋!
“小俞,我錯了,以後再不敢犯了。你就原諒我這回好不好?跟我回家吧。”
淩方平目瞪口呆地看着譚澤堯在他面前當衆下跪,雙眼無比誠懇地望着自己,帶着一絲懇求一絲可憐巴巴。淩方平禁不住嘴角抽搐,心道這家夥沒去好萊塢發展真他媽屈才了,這演技簡直驚天地泣鬼神。靠,認錯很好玩嗎?老子才是穿錯了殼子花你的吃你的住你的,把你騙得團團轉的那個好不好?老子都不道歉,你道個屁歉!
但淩方平只能沉默地扭開頭去。這殼子雖然還是少年的音色,清脆好聽,但也明顯是屬于男孩子的清脆好聽,他可不想被人當怪物看,所以啞巴只有裝到底。
車廂裏立刻圍了一圈看熱鬧的。
鄰座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問:“小夥兒,這是你媳婦兒?”
“媳婦兒”這仨字兒十分之順耳,譚澤堯趕緊點頭。淩方平苦于無法說話,氣得要死只有狠狠地剜他一眼。
這一眼在其他人看來顯然等于默認。這樣的熱鬧怎麽能不湊,圍觀衆人紛紛打問究竟發生了啥事,譚澤堯低着頭嗫嚅了半天,才斷斷續續憋出一句:“我……我想那個啥,她……她不願意……”
淩方平:“!!!”
圍觀者七嘴八舌地“讨伐”起譚澤堯來。一位中年婦女語重心長地勸告:“小夥子,你這就不對了。你老婆大着個肚子懷孩子有多辛苦,你不好好疼着也就算了,怎麽能光想着自己?”
淩方平翻了翻白眼,看着譚澤堯一反常态地唯唯諾諾低眉順眼逆來順受,心氣兒總算平和了點兒。
譚澤堯一通伏低做小認錯賠小心之後,輿論竟然發生了一180度的逆轉。衆人紛紛勸起淩方平來:“夫妻哪有隔夜的仇,看他這麽誠心誠意道歉,姑娘你就原諒他吧。”“就是,回去吧。大着肚子在外面跑多辛苦。”
淩方平:“……”
譚澤堯順勢握住他的手,深情脈脈地看着他:“小俞,跟我回家吧。我愛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淩方平的雞皮疙瘩瞬間掉了一地。靠,太能裝了,別以為你穿身白皮就能藏住你的長尾巴!淩方平冷靜地掰開他的手,譚澤堯立刻立刻纏上去;再掰開,再纏上去。
兩人正在锲而不舍地玩掰掰掰纏纏纏的游戲,列車廣播員柔和的聲音突然響起:“旅客朋友們,XX站到了,在XX站下車的旅客請做好下車準備。列車在XX站停車五分鐘……”
譚澤堯突然起身,一手穿過他的脅下,一手攬住他的腿彎,輕輕松松就把人抱起來,然後極有紳士風度地朝圍觀衆人微笑告別。
淩方平囧得瞬間滿臉通紅,心中狂吼:“譚澤堯你他媽趕緊去死,否則老子跟你沒完!”死命掙紮了兩下沒掙脫,看着圍觀的一雙雙或豔羨或看好戲的眼神,意識到自己再掙紮無異于免費演戲給人看,只好把頭埋到譚澤堯懷裏裝鴕鳥,順便把一只手塞進譚澤堯衣領裏,拈住一小塊皮肉狠狠掐住不松手。
仲秋的風微有些涼意。譚澤堯把人往懷裏緊了緊,湊在小孩兒燒得通紅的耳輪邊,輕笑:“你掐夠了沒有?老子快疼死了!”
淩方平這才意識到自己指甲縫裏還塞着人家鎖骨上一小塊肉,靠,這動作要多娘們兒有多娘們兒,淩方平急急松了手:“靠,放我下來!”
譚澤堯聽話地把人放下來,一只手卻堅定地環在他的腰上,替他分擔一部分的身體重量。
星期三的下午,火車站旁邊的小花園兒裏很是安靜,與一條馬路之隔的人頭攢動的車站廣場,簡直像兩個世界。
淩方平固執地掙開譚澤堯的手,站在他對面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老子不是俞遠,老子是淩方平!”
譚澤堯卻沒有意想之中的驚訝,捉住他一只手十指相扣:“我知道。”
淩方平:“……”知道你還困着老子?
“原來你叫淩方平啊?這名字聽起來有點兒傻。寶貝兒你演技太差了知道不?以後裝失憶記得不要整那麽多幺蛾子,我一直挺好奇這是打哪兒來的小痞子,這麽傻樂呵這麽二,踩着尾巴就爆了,爆完了立馬就沒事兒了。心大,整天樂呵得什麽似的,總能花樣翻新地折騰點兒啥出來,有時候傻得跟什麽似的,有時候又挺正常。尤其臉紅的時候可愛得不得了……”
淩方平突然出聲打斷:“譚澤堯你他媽先搞清楚,這個殼子的正主兒俞遠才是你愛人!老子就是個孤魂野鬼,霸占了你心上人的殼子!”
譚澤堯握住他的手緊了緊:“所以我才怕你跑了,怕再也找不到你。怕我以後就算再見了你,也認不出你。”
淩方平:“……”
譚澤堯突然把人摁到胸前,狠狠爆了句粗口:“我他媽愛的就是你啊!”
亂了,全亂套了。淩方平愣了許久,才回了句:“可是老子他媽的不愛你!”
“老子才不管你他媽愛不愛老子,反正你是老子的,”經過幾個月的熏陶,譚澤堯對“老子”、“他媽的”這倆詞兒已經用得很是習慣,“走,跟老子回家,老子養你。”
淩方平一聽瞬間又火了:“滾!老子不是你家養的,老子是野的!你他媽知不知道老子的殼子被燒成灰的時候,你的□正捅在老子屁股裏!他媽的要不是你圈着老子,老子至于落到這步田地嗎?”
譚澤堯蹙了蹙眉頭,馬上想起那三個未接來電。原來是這樣。不過……譚澤堯挑起一邊唇角輕笑了一聲:“老子的□是很想到你屁股裏來個一日游,哪知道那天剛插.進去兩根手指,你就射了。”譚澤堯聳聳肩:“沒辦法,為了不累着你,老子只好辛苦自己的手指。”
淩方平:“……”
譚澤堯看着小孩兒快要熟透了的臉,忍不住低頭在他形狀好看的嘴唇上碰了碰。寶貝兒你知道嗎,不到四個月,你就把我靜如止水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神采飛揚,現在我已經離不開你了,你要負責。
淩方平推開他的臉:“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說愛?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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