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險
置身于杏林深處,花繁姿嬌,如夢似幻,仿若踏入仙境,心曠神怡。
慕容璃的心思卻不在賞景,她因猜不透陸琢的心思而心生焦躁。
比如眼前這人,堂堂大将軍,仗着長得高大摘花不費力,他此刻正悠閑地在此地摘杏花!
望着已有半籃子的杏花,慕容璃實在好奇。
“你摘這麽多杏花作甚?”
陸琢頭也沒回,手上動作未停,應聲道:“摘回去給你做杏花糕吃。”
慕容璃稍有動容便克制住了,嫌棄道:“你做出來的杏花糕怕是難以下咽,我可不敢吃。”
陸琢笑了笑,并未辯駁,又摘了一些才收手,而後将籃子遞給她。
慕容璃接過瞧了瞧,籃子裏的杏花與落在地上的顏色不一樣,籃子裏的杏花皆是含苞待放,朵朵豔紅,地上的是純白,她更加好奇了。
“為何只摘花苞?”
陸琢定定凝視她片刻,嘆氣搖頭:“不為何,只是有人曾說她喜歡花苞的顏色,因花苞不似敗謝在地的那些花瓣寡淡,瞧着養眼。”
此認知,慕容璃嗤之以鼻,脫口道:“誰啊,竟如此膚淺俗氣,萬物生長皆有定數,哪有花開常不敗的?”
陸琢看着她笑了,別有深意道:“言之有理,風雅于她便如同那天邊浮雲,看過便過了,而且近來我發覺她似乎記性不太好,說過的話轉頭便忘得一幹二淨。”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慕容璃一頭霧水,但看他這副表情她總覺得他在指桑罵槐。
可她不記得自己何時說過這話。
近來她好像确實記性不太好,忘的事兒也挺多的,可她與他在成親前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哪裏會說這些風花雪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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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必定不是她。
看他此時的神情,聽他的語氣,他說的人多半是個女子。
呵,可真是年少多情呢。
慕容璃嗤了一聲,沒好氣道了一句,“會忘的多半是未放在心上随口那麽一說而已,只有傻子才當真。”
反正陸琢說一句她便要反駁一句,火氣很大。
陸琢大概是領悟了些許與她的相處之道,事事讓着她,被她拐彎抹角罵也只裝傻,全當聽不懂她話裏有話。
摘了半籃子的杏花,慕容璃想着應該要回将軍府了,哪成想陸琢又帶着她去了他母親墓前,半籃子的花其實是孝敬他母親的。
那方才他說的喜歡花苞豔麗的人是他母親?但她總覺着哪裏不對頭。
随他一同跪拜磕頭時她趕忙在心中默默忏悔祈求原諒,從前他母親在世時對她愛護有加,在她失去雙親後更是多有照拂,她心裏是十分尊敬這位長輩的。
事後慕容璃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陸琢口中的那個‘她’并非他母親。
他說他發覺‘她’近來忘性越發大了,他母親早已不在人世,何來的忘性越來越大……
慕容璃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失去意識前她似乎聽到陸琢的驚慌地說了句什麽,但她聽不清了,那一刻她還在想忘性大的人好像真是她。
再一次醒來,慕容璃已身在将軍府,在床前守着她的人還是陸琢。
睜眼便瞧見他,慕容璃感覺頭更疼了,甚至連眨眼也費力。
陸琢見她醒來,眼露喜色,下意識伸手又頓住,面容蒼白無血色,甚是怪異。
慕容璃想起失去意識前聽到的刀劍碰撞聲及利箭向破空向她襲來時的鳴響,再看向陸琢時眼神十分複雜。
“你救了我。”
那一聲驚呼後她倒下卻未有痛感,雖然那時意識已經渙散,但她知曉是有人将她接住了。
在杏花林裏,在他母親墓前,他們遇到了刺殺。
陸琢稍一動便扯到後肩處的傷,想伸手扶她時意識到他手心全是汗便停下了。
慕容璃見他額頭布滿密密麻麻的細汗卻依舊扯出一個笑容給她看,她對他的怨也暫時壓下去了。
“你受傷了。”
陸琢又笑了笑,滿臉蒼白,說話時氣息也不似平時那樣平穩,“皮外傷,不礙事的,你好生歇着,我去去就來。”
“嗯。”
慕容璃難得沒有與他擡杠,聽她應聲後陸琢才安心起身離去。
目送他走出去,慕容璃自然瞧見他後肩處浸濕衣袍的暗紅。
射向她的那支箭,他竟是用身體去擋麽。
陸琢離開,霜兒紅着雙眼進屋,要哭又不敢哭的模樣,滿臉自責,撲到床前跪下。
“郡主……”
慕容璃恢複些許力氣,勉強撐着坐起身,霜兒趕忙起身去扶。
“将軍說您得卧床休養幾日,今日不能下床走動。”
慕容璃輕輕搖頭,而後問:“将軍傷的如何?”
想起白日裏的情形,霜兒心有餘悸。
“幾個時辰前将軍抱着您回府,那時将軍渾身是血,後背還插着一支箭,沒多久慕神醫來了,将軍讓他先給您看,好在您并未受傷,之後慕神醫才給将軍拔箭治傷,送走慕神醫後将軍便一直在床前守着您……”
霜兒巴拉了一大串,慕容璃聽進去的并不多,只有一點她很清楚。
陸琢待她不同了。
之後陸琢未再出現在她面前,翌日一早慕容璃才去看他。
陸琢傷得不輕,不僅僅是後肩的箭傷,身上還有不少傷口,大大小小有輕有重,當時那種情形下他要帶着她全身而退并不容易。
他還是住在原來的小院,院外有護衛把守,見到她來護衛們皆恭敬行禮,卻都改了稱呼。
“見過夫人。”
先前稱她郡主,現如今改稱夫人了,慕容璃聽着只想笑。
屋中陸琢聽外面聲音知是她來了,在她擡手敲門時他正好将門打開,兩人面對面,目光對上皆沉默下來。
身後的霜兒目光在兩位主子身上來回打轉,她總覺着此番兩位主子歷險歸來後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
“将軍,郡主擔心您的傷,故前來……”
“你且退下。”
不待霜兒将話說完,陸琢便趕人了。
霜兒下意識去看自家主子,得到許可後福身退下,一步三回頭害怕自家主子再有閃失。
将軍府已對外封鎖,她想回王府報信也不能,連郡主從王府帶來的護衛也出不去,怕是直到現在王爺與幾位公子還不知曉郡主遇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