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試探
滕雲看着桌上的魚湯,道:“中午也有魚湯。”
“是啊娘娘,”袖瑤道:“娘娘是奉國人,平日裏最喜水鮮,小廚房可是變着法子的給您炖魚湯呢。”
滕雲皺了皺眉頭,別人覺得娘娘醜,又因為他是一國之母不敢直視,所以并沒有發覺什麽不對勁,可是滕雲自己怎麽可能發現不了,臉上這些紅紅紫紫的腫包一點也不像天生的。
而魚生火,屬于發物,天天這麽喝,只能讓臉上的腫塊更疼。
滕雲不動聲色,也不去喝魚湯,皇宮裏都不是省油的燈,他怕說了反而害了自己,不弄魚湯,指不定弄些別的什麽。
袖瑤不解為什麽娘娘一口也不喝魚湯,滕雲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鹹了。”
吃過了晚膳,小太子薛佩不情不願的又來了,他負着手,一派老成的樣子,道:“要不是父皇叫我來,我也不想過來。”
滕雲道:“袖瑤給太子倒茶。”
“我才不喝,”薛佩道:“我說完了就走,這裏一刻也呆不下去。”
他說着,眼珠子轉了一下,好像忽然靈機一動,笑道:“父皇今兒晚上德妃那了,讓我來跟你說,明天萬年侯班師回京,特意準皇後娘娘上大殿一起封賞。”
滕雲當然聽出來了,小皇子特意把薛鈞良今晚上的去處跟自己說一說,好讓他這個真宮娘娘吃味,不過他看錯了滕雲,畢竟滕雲的骨子裏并不是一個争寵的妃子,這門子飛醋是絕對不會吃的,他巴不得薛鈞良走的遠遠的。
在滕雲心裏,薛鈞良的後宮鬧得天翻地覆,他才覺得爽快。
小太子見他雲淡風輕的,內心暗暗較勁,又笑道:“聽說讓母後您上大殿的想法是德妃提議的,父皇就準了……德妃還說……還說叫您帶着面巾去,以免吓到萬年侯。”
滕雲心裏冷笑了一聲,他還沒見過德妃,不知道是不是傳聞中那麽飛揚跋扈,不過受寵應該不是虛的,後宮這些事多少都會傳到薛鈞良耳朵裏,而德妃欺負皇後都欺負成這樣了,薛鈞良半點也沒動靜,這不擺明了是默許麽。
“替我謝謝德妃的好意。”
小太子被他這一句話噎了正着,什麽心情也沒有了,恹恹的回自己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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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鈞良确實去了德妃的毓秀宮,德妃剛開始還有點顧慮,難道大王改了性子真的去寵幸醜皇後麽,還沒着急完,剛巧薛鈞良今晚上打算留宿毓秀宮。
德妃立時覺得自己的煩惱是多餘的,一個相貌醜陋的娘娘,再聰明也還是寒碜,哪個帝王不是以貌取人的。
德妃為了抓住薛鈞良的心可謂是煞費腦筋,一晚上又是跳舞又是彈琴,使出了渾身解數,似乎把薛鈞良哄得團團轉了。
只不過酒過三巡,按照德妃的想法,薛王應該已經醉了,這時候德妃就該裝成不勝酒力,依偎在大王懷裏,然後颠鸾倒鳳一番……
但是這都是德妃的一廂情願而已,薛鈞良喝了不少酒,就是不醉,德妃硬着頭皮裝醉,還沒來得及依偎到薛鈞良的懷裏,外面有人通報,姜谕姜總管求見。
按理說大晚上了,陛下來到妃子的寝宮,就是有什麽要務也不能打擾啊,哪知道薛王立馬就把人招進來了,而且讓德妃進內室回避。
姜谕進來之後給薛鈞良請了安,道:“回陛下,太子已經從雲鳳宮回去了,老奴一直跟着,太子的舉動不出陛下所料,只不過皇後娘娘依然不為所動。”
薛鈞良靠在大椅上,手裏托着酒杯,斜睨着桌案上微微跳動的燭火,笑了一聲,道:“看來孤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他說完,忽然想起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道:“太子這幾年被孤寵壞了,你說如果讓太子跟在皇後身邊,如何?”
姜谕低着頭,回道:“陛下英明,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依老奴愚見,殿下雖然聰慧,但是難免倨傲,也只有皇後娘娘的性子能降服。”
“行了,”薛鈞良把酒杯擡手扔在桌上,長身而起,道:“就這麽定了……時候也不早了,讓德妃早些休息。”
他說完,竟然出了毓秀宮。
等德妃從內室出來的時候,哪還見薛鈞良的影子,只有姜谕守在外室,傳了薛王的話,也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袖瑤就忙活了起來,原因無他,就是因為昨天小太子的話,薛王讓娘娘上大殿了。
雖然這其中有刁難的成分,但是袖瑤也抱着一絲希望的,畢竟是自家的主子,自己再不盡心打扮打扮,還有誰來費心。
袖瑤半夜就睡不着了,在外面踱來踱去,怕吵醒了娘娘,滕雲臉上本身就疼,而且這不是自己的國家,他難眠睡得也淺,聽到袖瑤興奮的踱來踱去,無奈之下只好喊了一聲人,袖瑤才安靜下來。
天一亮袖瑤就開始為他梳妝打扮,這是滕雲最不适應的地方,他十九歲皮甲上陣,天天與将士們同吃同住,已經不喜歡被人服侍了,尤其袖瑤一邊伺候他,一邊嘟囔着“娘娘這個發飾好不好看”,“這件衣裳襯着娘娘腰細”,“绾個什麽樣的頭發好”……
袖瑤在滕雲的腦袋上搗鼓了半個時辰,才算是完事,滕雲也算是鍛煉出來的好脾氣,竟然沒有發作。
等打扮好了,正好小太子薛佩來了。
薛鈞良确實有難為他的意思,但是也是只考驗而已,利用德妃和小太子來試試這個醜娘娘而已,沒有刻意刁難的意思,不然也不會讓小太子親自來請他。
太子在薛國的地位也舉足輕重,薛王都肯讓太子去請娘娘上殿,也說明了娘娘的地位非都一般。
衆位大臣心裏都是打鼓,更證實了那些流言,太子和皇後感情甚篤,猶如親生。一時間後宮變得人心惶惶,這是要變天了麽,皇後既有鳳印,又拉攏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