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青梅竹酒06
“這個……額呵呵……”緋淵幹笑着,“這個我可以慢慢解釋的。”
“那你解釋給我聽咯?”
“額……”緋淵一個箭步,跳到了雍容面前,馬尾活潑的跟着蕩了一下,“這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哇,老板你皮膚真好。”
雍容瞪了她一眼,攏了攏胸口的睡袍,“說重點。”
“好的,就是……我們正在家族裏開會,你也知道的嘛,熱鬧嘛,所以大家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開宴會了咯,一起烤烤火、跳跳舞、吃吃肉、喝喝酒,然後大家都很開心嘛,我就忽然很想和惜火姐一起喝酒,然後就忽然很想出去逛逛,然後我就……忽然很想到後花園來逛一逛?”
雍容雙手交叉,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然後你就忽然帶着你的姐姐從家族溜了過來?”
“也是……服從心靈的召喚吧。”緋淵忽然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企圖轉移雍容的注意力:“哎呀,老板我連夜趕來看你,你幸福嗎?”
“呵呵……幸福啊,幸福的想把你剁了喂草呢。”
“額呵呵……老板你不要那麽殘暴,生氣長皺紋的。”
雍容揚着迷人的微笑,朝緋淵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緋淵快速的搖頭,左顧右盼裝不知道,“不……不用了,我在這兒站着挺好的。”
“過來。”
緋淵在雍容的氣勢下無條件投降,只好乖乖的走了過去,剛過去就被雍容殘忍的擰起了耳朵。
“好啊,緋淵,這幾年學聰明了是吧?你腦子裏進豬油了吧你!還想不想活了,帶着你姐逃婚是吧?”
雖然唐且也猜出來,緋淵可能是把尚有婚約的惜火小姐給誘拐出來,但是沒想到緋淵真的就這麽做了,真的就做了這麽勇氣可嘉,同時也很沒腦子的事情。
“哎呀哎呀,疼,疼,老板你下手輕一點,我會痛的。”緋淵咿咿呀呀叫了幾聲。
雍容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不準求饒,這是你該的。”
“嘤嘤嬰……老板你饒過我吧,那個克萊爾是個混蛋啊。”
“那好啊,來說服我。”雍容松了手,緋淵立刻跳開,捂着耳朵躲到惜火身後去。
雍容潇灑的靠在沙發上,朝唐且一揚頭,“唐且你也坐下,剛好來看看,緋淵只要你能說服我們兩個……”
“就不跟我計較了?”
雍容瞪了她一眼,“不,只是這件事情我暫且不跟你計較,你惹得禍還多了去了。”說完他又略微溫和了一下口氣,對惜火說道::“惜火小姐也請坐吧。”
緋淵弱弱的抗議了一句:“為什麽我不能做……”
“人販子和被拐者能夠坐在一起嗎?”
惜火聽了連忙開口替緋淵說話:“我還是站着陪緋淵好了,做出這樣的決定光是緋淵慫恿的話也是不可能成功,我自己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惜火……”緋淵眼淚汪汪的盯着惜火,感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是我對不起你……嗚嗚嗚……”
“也別哭了,趕緊吧,那個叫什麽來着,那個魔獵手哪裏渣了啊。”
緋淵補充:“是克萊爾。”
“我不在乎他叫什麽,關鍵是他幹了什麽。”
“這……這個…上次跟你們聊過之後我心裏就很慌嘛,所以我就找了一個玩的比較好,消息也很靈通的學姐,問她知不知道克萊爾的情況。結果她真的知道哦。”
“具體怎麽說呢?”
緋淵立刻湊了過去,彎下腰,小聲的說:“那個克萊爾,是個變态呢!”
“變态?說具體點,論證不夠具體。”
“那個克萊爾的歷練成績很好的,而且他每次都去接那些屠殺的任務,下手特別狠,你想想他那雙手沾染了多少鮮血。”
雍容聽了後,扭頭看唐且,問:“你怎麽看?”
“……這個……很正常?”唐且看了看惜火的表情,看她也很平靜,既然願意跑出來,應該不是因為對方下手比較幹脆這個原因吧?
雍容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不不不……”緋淵一看這狀況不對啊,為什麽沒有把老板和學長拉到自己這個戰線,反而推到對面去了呀。“等等,事情不是這樣的!我還沒說完呢,那個克萊爾他……他他他他……他厭惡魔獸啊。”
“……你……确定?”
“我确定,我學姐和克萊爾一起做過任務,所以有過接觸,是這個克萊爾親口說的,覺得魔獵手的職責就是殺光魔獸。”緋淵咬牙切齒的,手已經緊握成拳頭,一不留神就會垂下來。
“你已經欠了我一百萬金幣了,這張水梨木桌子也要一萬金幣。”
緋淵立馬把手縮了回去,“我就是看看。”緋淵伸手摸了一把桌子,“桌子感覺挺好的哈,老板眼光不錯。”
雍容卻不搭他的話茬,“就是因為他之前因為對魔獸的态度不對,所以你把人未婚妻拐跑了?”
“這怎麽能呢?我怎麽可能做那麽傻逼的事情。”緋淵不自覺的拍着桌子,支着身子盯着雍容,“當然是有了其他事情,才會這樣的好不好!”
雍容身子向後退了退,“你最近越來越像土匪頭子了,不過你繼續。”
“今天族裏開會,他們也邀請了不少魔獵手,說要搞什麽接觸,讓大家友好相處一下,然後那個克萊爾也來了,不光來了,在宴會上……老板我拜托你好好想一想,一個晚會上面,一邊是魔獸,一邊是苦大仇深相互厮殺了很多年的魔獵手,那個氣氛……”
“我想象的出來。”
“冷清就算了,最要命的是,那個克萊爾跑過來跟惜火邀請她跳舞你造嗎!”緋淵說到激動處,唾沫橫飛,用手背拍着手心。
“跑過來邀舞诶!态度還那麽拽,搞得多榮幸似的!我們是不是要跪着謝謝他給了我們這次機會啊!我當時是克制住了,族長在那兒看着呢,不然我真的想噴他一臉血,告訴他,我們的本能是咬碎你的喉嚨,把你開膛剖肚宰了過冬,而不是在這裏,穿着高跟鞋,穿着晚禮服在這裏陪你跳舞好嗎?”
唐且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具體過程,但他覺得緋淵可能因為一開始就對這個克萊爾有點反抗心理,所以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緋淵都是下意識去找對方不如意的地方,在心裏将這些事情巨大化。
最起碼在從緋淵的敘述上來看,唐且倒沒覺得克萊爾有什麽不合适的地方。
作為一個魔獵手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家族文化在那裏,他對魔獸是這種态度也很正常嘛?當然對于惜火來說,感到不安也是挺正常的事情。
老鼠和貓同床共枕也會擔心,枕邊人是不是半夜忽然給自己來一下吧。
“麻煩你說重點好嗎,你難道就是因為克萊爾宣揚過滅魔獸的理念,就要這樣?”
“當然不是了,姐,你自己說。”緋淵朝惜火努努嘴:“那時候克萊爾跟你說什麽了。”
惜火也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表現得非常坦然,“在我們跳舞的時候,克萊爾學長湊到我耳邊對我說,真想割開你的喉嚨看看,你的血液是什麽顏色的。”
緋淵翻了個白眼,“姐你還管他叫學長啊,太有禮貌了,按我說那就是個危險分子殺人狂,我要是你我絕對會在他殺掉你之前殺掉他。”
惜火聽了沒有反駁,只是苦笑了一下。
這是家族的決定,所以一開始她沒有反駁,只能接受的,但是等見到了克萊爾本人,聽到了那番話,她忽然害怕了,克萊爾看的眼神就像是看獵物一樣。
克萊爾長得很英俊,雖然她是魔獸,但這并不影響她的審美,克萊爾的俊美就像她們家族神祠外雕刻的森林之神一樣,臉部的線條完美的只有上天才能給予。
但是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很危險,也很恐怖。
只是被他灰藍色的眼眸注視着,她就感覺自己無法呼吸她沒有辦法抵抗自己本能所表現出來的恐懼,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能夠引起她的不安,她的血液似乎都在克萊爾的注視下冰凍起來了。
她還記得問完話後,自己徹底僵硬住了,而克萊爾的手還不輕不重的在自己的肩頭按了一把,等到跳完這曲,克萊爾牽着她的手講他送到了舞池邊,在座的所有族人都在稱贊着他的好習慣,但是只有她一個人看到了……
這個男人的惡意。
從舞池到舞池邊只有區區數步路,但是在她看來卻是異常困難的一段距離,步履沉重且困難,她似乎能夠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也能聽見關節因為抗拒行動,而發出的吱呀聲,甚至她仿佛出現了幻覺,聽到了克萊爾輕到幾乎沒有的冷笑聲。
她感到了深入骨髓,令人不安的威脅感。來自身邊這個風度翩翩,長相英俊男人的威脅感。
他挽着自己,動作輕柔,看似風度翩翩,深邃多情的眼裏卻冷的沒有溫度,宛如寒冰。
她聽見站在不遠處的阿姨正和自己的朋友們欣慰的贊嘆着:“多麽般配的一對。”
最可怕的是,其餘的人竟然都點頭應和,同意了這個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