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寫人生

第32章

上高中的時候政治課本告訴我們凡事具有兩面性。也就是說大家對待一件事情的看法總是包含兩方面。有好的一面，就會有壞的一面，有積極地一面，自然也會有消極的另一面。

比如糖汁組合，從海選錄制到如今成功晉級全國三十強，這一路走來堪稱是風波驟起，轟轟烈烈。從海選初期就鬧出脾性桀骜，與選手不和的醜聞，後來又莫名其妙中了五百萬大獎，直接上了社會民生類報道頭條，再然後又被污蔑是走後門，有黑幕，甚至還一手策劃并促成了林昭然募捐行動，最後是昨天十強晉級賽上的鬥舞……

可以說直到目前為止，糖汁組合參加的每一場晉級賽都不是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按流程來走。而不論是說他們炒作也好，真的有個性也罷，在糖汁組合如此高調的行為習慣的背後，除了廣大觀衆們對這一組合超高的識別度，自然也有大家潛移默化的對這兩個孩子的印象——

有才華，有天分，有個性，有愛心，但太過任性難搞，不懂事，沒有大局觀，不安分。

面對這樣年少輕狂的糖汁組合，大家的态度不約而同的變得多元化。有些人就仿佛對待自家孩子一般愛不釋手，覺得畢竟還是兩個未成年人，走到如今的程度也不容易。所以能多包容一下就包容一下，能多保護一些就多保護一些。而另一些人就覺得特別厭煩，覺得這兩個人是沒事兒找事兒，甚至有一些更陰暗的想法，認為唐莳是在耍大牌。

沒錯，《炫舞奇跡》這檔節目因為有了糖汁組合的存在，所以收視率有所提升，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沒有《炫舞奇跡》這個平臺，誰能知道糖汁組合是誰呢？

現在你們剛剛有了些許人氣，就開始對節目組的安排挑三揀四，這個不行，那個不要的，也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

因為有了這樣一種想法，某些人對待糖汁組合的态度立刻變得複雜了許多。

看着臺上臺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工作人員和選手們，唐莳有些敏感的皺了皺眉。他知道會有人因為威亞的事情對自己有意見，不過他完全沒有想過妥協。畢竟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重活一世，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而對于節目組甚至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來說，唐莳的反應雖然激烈，但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反正他們早就習慣了糖汁組合的能折騰勁兒，如果哪次錄節目的時候糖汁組合能消消停停老老實實不出一點兒風波地錄完，他們才覺得奇怪呢。

想到這裏，大家不由看好戲的望向了臺上的三位評委以及節目組總策劃李梅——尤其是後者，畢竟李梅是糖汁組合“靠山”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留意到在場衆人意義頗深的打量目光，李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搖了搖頭。有時候她真的對糖汁組合的任性感到頭疼。覺得這兩個孩子真的是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的給她找麻煩。其令人發指的程度，簡直跟她家那個不聽話的熊孩子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這兩個熊孩子在天賦上比她家那個熊孩子要好很多。但一作起來，也叫人恨不得一個巴掌呼上去才解氣。

不過大部分時間，她對待糖汁組合的态度還是溫柔寬容的。畢竟這兩個孩子跟世交之子崔玉津是好同學，從某種程度上講，也是她的晚輩。更何況這兩個孩子也算是她一手捧起來的，而她在這兩個孩子的身上，也得到了不少的好處。最重要的是他們兩人的身上還擔了那麽高的收視率——在李梅這等專業的媒體人眼中，收視率才是王道。而有能力的人，自然也有資格享受差別對待。

其實李梅的态度也并非是個例，至少《炫舞奇跡》節目組大部分的工作人員，對待糖汁組合的态度也是又愛又恨。既欣喜于糖汁組合的表現能拉高《炫舞奇跡》乃至整個蘋果電視臺的收視率，也頭疼于糖汁組合每每掀起的風波——

要知道，不是每個團隊都有能力随機應變的，也不是每個工作人員都能強大到游刃有餘的解決好糖汁組合帶來的每一個“意外”。

尤其是在節目直播的時候！

不過誰讓這兩個孩子有收視率做保證還有高層人物保駕護航呢！就像李梅之前想的那般，娛樂圈其實是個很現實的地方，有能力且有背景的人，總會被人包容遷就。

比如說現在，面對唐莳的激烈反應，面對李梅沉默但傾向明顯的縱容，在場的節目組工作人員、評委老師甚至是其他選手們都有一種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概嘆。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了“果然如此”的情緒之後，與糖汁組合關系最好的喬琳耐心的問道：“怎麽了，唐莳你有什麽為難的地方嗎？”

聽到喬琳的問話，唐莳渾渾噩噩的腦子漸漸清明過來，心裏默默的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對不起，我不能吊威亞。因為我特別恐懼這件事情，我覺得它是非常不安全的。我不想把我的生命安危交給一條不知道可靠不可靠的鋼絲。”

唐莳的态度太過直白且真誠，他的話語其實也代表了某些心有擔憂但不敢說出聲的選手們。而且剛剛他害怕到極致的情緒大家也都看在眼裏，因此并沒有什麽太強烈的排斥心理。總策劃李梅開口問道：“你有恐高症嗎？”

唐莳聞言，略有些遲疑的想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其實若認真說起來，唐莳現在的心理狀态并不算是恐高。至少他對于高度并不敏感。他害怕的只是那種被一根細細的鋼絲吊在高空中移動的感覺。因為在經歷過上輩子的威亞事件之後，唐莳就對一切被吊起的東西感到恐懼。他甚至不敢去做游樂園的摩天輪，就連登山旅游的時候，唐莳也是寧可爬上爬下的辛苦一些，也絕對不會坐高空電纜上下山。

這是一種從上輩子帶過來的心理疾病，唐莳無法将這段真實理由宣之于口。更糟糕的是在一年前，也就是唐莳還沒重生的十五歲生日那天，為了慶祝生日，他還跟陸衡之一起作死的玩了一次蹦極——尼瑪能玩兒極限蹦極的人有恐高症，就是糊弄鬼鬼也不相信啊！

所以唐莳只能硬着頭皮說自己以前沒有恐高症，但是自從玩了次蹦極之後，他患上了心理疾病，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接受這種被一根繩子保證生命的東西。

耐心且清晰對演播大廳內的衆人說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狀況，唐莳十分愧疚的再次道歉道：“對不起，可能會給大家的工作帶來麻煩，不過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去吊威亞。”

看着唐莳一臉為難的模樣，在場的工作人員暗暗皺了皺眉，不約而同的沉默起來。但不可否認的是大家在聽過唐莳的解釋之後，內心的情感更為複雜了一些——因為玩了蹦極，所以覺得自己不适合吊威亞，尼瑪你是猴子派來逗比的嗎？

喬琳就很不給面子的笑出聲來。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唐莳，再次重複道：“你是因為玩過了蹦極之後覺得不安全，所以才這麽态度明确的排斥吊威亞嗎？”

看着喬琳一臉“你沒病吧”的表情，唐莳只能苦大仇深的點了點頭。順便解釋道：“因為玩蹦極的時候安保的繩子差點斷掉，所以我就覺得這類活動實在是不能保證安全，所以我沒辦法接受。”

其實如果有可能的話，唐莳也不想以此為借口。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直接說自己有恐高症不能吊威亞也就完了。可是他害怕有人會無聊的去查他的往事，要是那時候爆出其實他根本沒有恐高症，那他豈不成了說謊的人？

所以為了事情不會走到那一步，他寧可今天的借口聽起來荒謬些，至少是真實的。

如果時間能再倒回去一年，他絕對不會想不開的去玩什麽蹦極——他絕對連三米以上高度的地方都遠離好不好= =！

這當中的辛酸苦楚，誰能體會的出來？

站在唐莳旁邊的陸衡之雖然聽不到唐莳的心聲，但也心有靈犀的開口為唐莳的言辭做了佐證——雖然他絲毫不覺得當時興奮的玩了兩次蹦極的唐莳有什麽後怕恐高的地方。

看着陸衡之與唐莳言之鑿鑿的模樣，在場的工作人員又是一陣頭疼。

而另一邊，為了挽回一些形象分，同時也證明自己并非是無理取鬧的唐莳索性開口補充道：“而且我覺得不光是我一個人……其實我們大家也都沒有吊威亞的經驗。何況這種東西究竟安全不安全，我們也不知道。就算能保證安全，吊威亞之後的平衡也不是所有人可以馬上就适應的。何況我們還要吊着威亞在空中做舞蹈的動作……技術方面的話……一個禮拜我們能适應嗎？”

雖然這是唐莳為了挽救自己搖搖欲墜的職業道德進行的一次補充發言，不過大家不得不承認的是，唐莳的擔憂也是對的。因為沒人可以保證，在實際的操作過程中，唐莳上述的麻煩會不會真的發生。何況現在距離下一次直播只有一個禮拜的時間了。而在這一個禮拜當中，所有的選手們不光要配合三位評委老師的開場舞，還要與自己抽到的新搭檔磨合适應，排練自己比賽時的舞蹈，時間真的很緊張。

看到大家若有所思的模樣，當然也留意到一小部分選手躍躍欲試的模樣，不太想得罪人的陸衡之想了想，也開口說道：“我也覺得唐莳的想法挺對的。畢竟每個人的情況都不同。也許有的選手平衡能力特別好，吊威亞也能适應的很快。但是像我跟唐莳這種平衡能力不怎麽樣，而且還有點排斥威亞的選手，要是真的吊威亞的話肯定是要拖大家的後腿的。要是因為緊張或者別的原因在彩排的時候出了什麽安全失誤，那就更不好了。”

一句話成功的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讓大家把思緒從唐莳個人的身上轉到了整體身上，在經過簡單的思考之後，大家不得不承認陸衡之的說法也沒錯。

看着糖汁組合表現出來的沒有一絲商量餘地以及竭力鼓噪其他選手接受他們想法的模樣，莫子老師想了一下，再次開口問詢道：“你之前一直強調你沒有辦法吊威亞，不是因為你有恐高，只是單純覺得這件事情不安全。那麽如果把威亞換成別的東西——比如升降梯之類的，你有問題嗎？”

陸衡之沒接話，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唐莳。這回唐莳則肯定的點了點頭。甚至開口提議道：“其實要是單純為了舞臺效果的話，我們不妨想一想多空間多角度的開場舞方式。甚至完全可以弄一場迷你舞臺劇，也許這樣的視覺效果可能會更好。”

三位評委老師聞言，不覺眼前一亮。其實他們之所以會欣賞糖汁組合，最關鍵的一點是這兩個孩子除了特別有才華特別有親和力腦子特別靈活特別懂得劍走偏鋒之外，還能常常提出有建設性的建議供大家參考。

簡單的來說，就是糖汁組合除了時不時給大家添點麻煩弄點意外出來，更多時候他們是能拿出解決方案的。

得到糖汁組合正面的反饋，莫子開口笑道：“其實我覺得衡之的想法也不錯。甚至與喬琳老師的想法是能相互彌補的，考慮的也更為周全一些。因為确實……吊威亞是個技術活，不一定所有的人都能适應得很好。而且若是三十個人呼啦一下子都吊着威亞下來，我覺得這種空間感，層次感，這種視覺效果也未必很好。不若像衡之提的那樣，我們可以分為三部分，有吊威亞的，有做升降梯的，甚至有直接在舞臺地面上表演的……我們真的可以好好設計一下，在追求完美的舞臺效果的同時，也要充分考慮到選手們的素質和安全情況嘛！”

其他兩位評委老師聽了莫子的話，也覺得這個提議真的很中肯。畢竟《炫舞奇跡》只是一個街舞比賽，對于吊威亞這種事情的要求肯定不是硬性的。而選手們沒有經過特殊培訓，到時候出來的效果究竟怎樣，也不是大家可以左右的。還不如選擇莫子老師那種折中的方案。

何況在莫子這樣的專業舞蹈家眼中，所謂好的舞蹈，最終還是要回歸到舞蹈動作本身。有了這個做基礎，別的東西都是可有可無可以商量的。

眼見着大家都趨于接受兩人的說法，甚至開始積極的想辦法解決問題。一直站在暗處等着看好戲的某人終于按捺不住的爆發了。

節目組的第二負責人——也是李梅在工作中最強有力的競争者，制片人錢福江滿臉怒色的說了句“胡鬧”，面如冷霜的沖着李梅說道：“身為《炫舞奇跡》節目組的總策劃，不得不說，你的表現實在讓我太失望了。為了某一個選手的私人原因，你就毫不猶豫地推翻了喬琳老師辛辛苦苦想出來的策劃方案。難道在你的眼中，某一個選手的喜好竟然比整個節目策劃還要重要嗎？你行事如此偏頗，難道不怕其他的選手們失望嗎？”

說完，不等李梅的話，又轉頭指着糖汁組合的鼻子罵道：“你們別以為現在有了點兒小名氣就敢耍大牌，你們以為這是什麽地方，由得你胡鬧。”

“不過是個選秀出來的小角色，你真以為你成了一線巨星了？敢跟我們蘋果臺讨價還價挑三揀四，你還沒這個資格！”

“現場哪個選手不是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接受節目組的安排，就你們兩個出幺蛾子，你覺得就你們兩個的安全金貴，別人難道就沒有考慮到這些嗎？為什麽大家都不說就你們兩個跳出來，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唐莳冷靜的看着面前跳腳大罵的錢福江，靜靜的聽他罵完了所有難聽的話，然後雲淡風輕一臉淡然的掏了掏耳朵，開口說道：“你能別像個菜市場大媽似的撒潑行嗎，真沒素質。”

本來唐莳心裏還有兩分不想吊威亞的愧疚，看着眼前破口大罵的錢福江，也都沒了。

“你說誰沒素質？”錢福江聞言，更是看兩人不順眼。“我看你們兩個是沒有職業道德，是有了點名氣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唐莳向來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看着眼前借題發揮的錢福江，唐莳反而沒了之前的心虛，挑眉冷笑道：“別站着說話不腰疼。你現在這麽理直氣壯的，就能保證吊威亞是絕對安全的？萬一哪位選手在吊威亞的時候出了差錯，摔斷胳膊摔斷腿兒甚至成了殘廢，你能負責？”

“我有什麽不能負責——”

“你能負責個屁。”唐莳猛地想起自己上輩子那殘疾的十多年，心頭怒火一起，開口罵道：“你能負責人家一輩子？你是能負責給人找老婆養父母，還是能賠人家兩條完好無損的腿？為什麽別人都能考慮到選手的安全，只有你為了一點節目效果就把別人的命當兒戲，我們當初參加比賽的時候只說是街舞比賽，只要跳舞就行，可沒讓我們冒着生命危險給你們制作噱頭！”

唐莳這話說的有點兒嚴重，不光是錢福江，就連在場的很多人都變了臉色。

唐莳索性指着其他看戲的選手，沖錢福江說道：“現在大家都在這兒，把話敞開了說。你敢跟誰保證，如果威亞出了差錯造成某位選手斷腿斷腳乃至殘疾死亡，你能負責養人家一輩子，養人家爸媽一輩子？”

一句話将的錢福江滿臉通紅。而其他幾位選手也撂了撂自己的小心思，開始認真的思考起唐莳的話來。

雖然有些不顧大局……不過聽起來還是蠻實在的。他們跟節目組的關系，往好了說是伯樂與千裏馬的關系，往實在了說不過是各取所需。開場舞的時候吊威亞的決定聽起來蠻酷的，不過效果好不好，最得益的還是節目組。反而要他們冒着極大的風險……這風險與收益确實不成正比啊。這麽想來，還是安安穩穩的度過比賽最實在。

想到這裏，本來還有幾個在心裏暗暗埋怨糖汁組合太過霸道的選手，反而想開了不再糾結。

錢福江見本來都保持沉默的選手們被唐莳三句話兩句話挑撥的心動不已，而一向跟他不對付的李梅也抱着膀子看戲不說話，登時惱羞成怒，他也知道事已至此，他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麽好處，當下借題發揮的冷笑道：“好，好，我是沒有資格對你們負責。不過我相信一切事情都要顧全大局，今天的事情，我會如實向臺長反應的。”

說完這段話，錢福江也不等別人反應，匆匆離開了演播大廳。

在場衆人看了這一場沒頭沒尾的風波，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李梅有些不贊同的看了唐莳一眼，輕聲說了句“你的話也太多了。”

她知道唐莳沒有別的意思，不過剛才那些話要被心思重的人聽到了，難免不會多想。

想到這裏，李梅很是隐晦的看了一眼一旁沒說話的喬琳。

喬琳見狀，莞爾一笑，直接開口說道：“其實我剛開始提到吊威亞，也只不過是個不成熟的想法而已。我承認我當時沒有考慮到安全的問題。而且也忽略了這些選手們并不是專業的演員，所以在這裏向大家道歉。”

唐莳聽了這話，才忽然反應過來，剛才那番話竟然有意無意的把喬琳也罵進去了。不免有些忐忑。

陸衡之看了唐莳一眼，開口笑道：“其實喬琳姐的提議也是為了我們大家好嘛。誰不知道若是吊着威亞從空中邊跳舞邊降落，一定是件很酷的事情。而且對于專業演員來說，吊威亞真不是什麽大事。喬琳姐去年在都城演唱會的時候，不也是吊着威亞從三十米的高空邊唱歌邊落下來，那場面多經典啊！也就是我們兩個沒見過什麽世面，跟個土包子似的大驚小怪的對什麽都擔心，反而辜負了喬琳姐一番好意。還橫生枝節弄出這麽多事情來。要道歉也該是我們道歉。”

喬琳見狀，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大笑道：“好啦，我們也不要道歉來道歉去的，浪費時間。”

頓了頓，又沖着唐莳囑咐道：“不過你也該多注意一下才行。做我們這行的，最重要就是不能得罪人。你的話也太多了。今天也就是我，換個人，嘴上不說，心裏也不自在的。”

聽了喬琳這番話，唐莳跟陸衡之心下一松，知道喬琳是真的不在意剛才的事了。唐莳也滿臉羞澀的抓了抓腦袋，開口說道：“對不起，喬琳姐，我剛才太——”

“好啦！”喬琳很是體貼的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我知道你的性格，不會怪你的。不過你真的真的要注意這方面的問題，不然的話将來也會吃虧的。”

唐莳聞言，乖乖的點了點頭。他也知道他自己的舉動很不符合一個新人應有的溫順、聽話乃至無條件服從安排的職業形象。所以他也有意識的克制自己，只是有些時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面對事情的時候還是會有些任性沖動。

比如說今天威亞的事情，說他自私莽撞也好，不顧大局也罷，或許在別人看來他的反應有些小題大做。但是重活一世，他也是為了保證絕對的安全才會這樣。

畢竟這件事情攸關他下半輩子的命運。有些事情實在是壓在心裏太多年了，經過時間的累積和壓抑，簡直變成了暗藏的膿瘡，一戳就疼，一提就爆。

而這個過程中，喬琳就很無辜的被遷怒了。

唐莳愈發愧疚的看了眼喬琳，被喬琳嘻嘻哈哈的揉了揉腦袋，刻意的轉移了話題開始讨論開場舞的事情。大家也都明白喬琳的意思，很是默契的接過了話茬。

在這種默契的基礎之上，三位評委老師經過讨論，最終敲定了以莫子老師提出的地面，升降梯，威亞三方面并行的開場舞方案。又補充了一些細節方面的東西，才在節目組的幫助下，開始給三十位選手們分配适合他們的表演角色。

整個事件看似雲淡風輕的被移到了正軌上。可是某些選手看着舞臺上面的評委老師，和跟在一旁幫着提意見的糖汁組合，相互對視之間不覺品出了一絲暗潮湧動的味道。

從積極的方面來看，這整個過程其實體現了三位評委老師乃至整個節目組在節目制作方面更多的人性化的考慮，是對選手們的綜合素質的衡量甚至對他們安全方面的考慮。

可是在某些選手的眼中，卻只能看到三位評委老師因為唐莳一個人的反對，就如此快速的撤換了一個本來很完美很有新意甚至很出風頭的方案，就連節目組的另一位高層提出反對都沒有見效……這一點讓他們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其實大家在來蘋果市參加全國晉級賽之前，就或多或少聽說過《炫舞奇跡》有黑幕的情況啊，還有糖汁組合認得節目組的高層領導，大家都對他們很偏袒啊……

因為大家都是《炫舞奇跡》各個賽區的選手，對于這方面的新聞肯定會很關注。之前聽了媒體方面的報道，也不覺得什麽。不過今天親眼看到了節目組和評委老師對待糖汁組合的态度……老實說，有些選手的心裏還是很不自在的。

古人有雲，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句話其實還是很有道理的。

站在臺下的糖汁組合瞬間感覺到了很多到包含着複雜意義的打量目光，以及某些含有敵意的排斥，不覺對視一眼，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