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淡的芬芳沁入鼻息。
我緊張的屏息着,凝眉閉上眼睛,淚從眼角滑落,想要殺他,卻又不忍下手,他是愛藍恩的。可反抗也已經來不及,肩胛骨的劇痛告訴我,只要我稍動一下,周身的骨骼便會崩裂。心仿佛已經停止跳動,脖頸間的肌膚被他口中呵出的氣息凍的麻木,當兩顆尖銳的東西抵上來時,我無法抑制身體的顫抖。
感覺到他的遲疑,忙說,“陛……陛下,尤妮絲王後……在你背後,她很傷心!”忍不住猜測,尤妮絲的死,定然與他喜歡希貝兒有關!
無情恨
他忽然松開我趔趄着後退,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蒼白的臉上已經挂了兩行鮮紅的血淚,凄豔又可怖,挺拔俊秀的身軀沉重的摔在地上,又倉惶掙紮着站起來,仰天咆哮,“不,不是我害死尤妮絲的!我沒有……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他像是一頭孤獨絕望的獸,頃刻間,滿面血淚,那不斷流溢而出的血,一滴一滴垂落在長袍上,他完全沉浸在往昔的傷痛裏,似乎已經将我遺忘。
我長籲一口氣,驚懼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思緒也變得清晰。
歐爾柏特家族的吸血男鬼,一個個都是徹頭徹尾癡情狂!
謝天謝地,藍恩還算一個正常的,不過,正常我也不稀罕了。
“陛下,承認吧,希貝兒第一次出現時,你也為她傾倒了,可以想象,她是個多麽招人愛的女子,竟讓你們父子三人沉醉于她的魅力!”
我揚起唇角嘲諷失笑,“我已經明白,藍恩并沒有誤會你,尤妮絲定然受達蓮娜欺辱,又無法接受你愛上希貝兒的事實,更無法承受血族種種壓抑的勾心鬥角,就算沒有人想要殺她,她也會自殺。”
他倏然轉過頭,強烈的申辯,“陌琪……我是愛尤妮絲的,你怎麽可以這樣說?”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鄭重的說明,“我不管你和尤妮絲、希貝兒發生過什麽,什麽該死的裴瑞王子,什麽歐爾柏特男爵,都與我沒有關系,我是星期六餐廳的經理,名叫陌琪,陌是母親的姓氏,因為我是個被父親遺棄的孩子,請記住,我不是希貝兒!”
說完,轉身潇潇灑灑的朝大海奔去。
“陌琪……我從沒有将你當成希貝兒,陌琪,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就這樣離開?!陌琪——”
撕心裂肺的吶喊被澎湃的海潮聲淹沒,我不敢奢望自己能活着走出這片海,但我已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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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憐兮兮的冰制快艇在海上大概航行了三天三夜,還沒有看到一丁點的陸地。
我終于體會到什麽叫海,它的無邊無際讓人聲嘶力竭,它的狂濤駭浪讓人退避三舍,它的蒼茫比吸血鬼還嗜血,它的深沉比地獄更可怕!
我有氣無力的仰躺着,對着蔚藍的天空,淺淺低吟,大海啊,好美,帥哥啊,兩條腿,祈求上蒼空降一個絕世帥哥,撫慰一下我殘破的心靈和即将垂死的身體吧!
饑渴,頭暈眼花,海風鼓噪着本就不太厚實的公主裙,幾近凍僵……我到底招誰惹誰了,上天竟讓我遭此報應?!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感覺到快艇一陣激烈的晃動,“陌琪,你還好嗎?”
廢話,他哪只眼睛看到我好了?
這溫婉淡漠的聲音,并沒有出乎我的意料,因為我正祈禱着某神人能出現來救我出饑寒交迫的境況,而他……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便是白衣白袍白發的萬年精靈——修烨!
身體被扶坐起來,溫熱甘冽的水沿着喉嚨灌下來,讓我不禁想起了噩夢中裴瑞給我灌進口中的血,拼命的掙開眼睛,看到他手中只是一杯清水時,才放心的大口大口喝下去,之後,便放心的暈厥……
***
當我醒來時,已經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房間是清雅的田園風裝飾,落地窗簾被風吹起,便看到窗外的大片綠色椰樹,陽光溫暖的傾灑進來,過往的一切,宛若一場噩夢,而此時,卻像是回到了現實,心裏踏實的異常寧靜。
但是門外卻并不寧靜,一個女人尖銳質問聲音響起,“你說什麽?她竟然睡在這兒?你怎麽會讓他在這兒呢?”
“老婆,你別生氣嘛,她還在昏迷……”
這男人的聲音低沉渾厚,有些熟悉,我卻怎麽都想不起這到底是誰的聲音。
砰!
可憐的雕花木門被踹開,一個一身海藍色吊帶長裙、踏着人字拖的長發女人氣勢洶洶的立在門口。
通過那張風韻雅致的臉可以看出,此阿姨年方四十,但是身材依然姣好,那雙瞪着我的杏眸,卻宛若達蓮娜那個王後,陰狠嗜血,恨不能将我碎屍萬段。
而她身後的男人……高大英武,夏威夷的花襯衫與沙灘褲,那張清俊儒雅的臉讓我不禁一怔——東方一恒?!
我像是被電擊似的從床上彈跳了起來,該死的,修烨呢?他怎麽會将我送到東方一恒家裏來?
“修烨——修烨——”我推開他們沖出門叫喊着,“修烨,該死的,你這萬年老妖給我滾出來!”
“琪琪,你不能那麽罵修烨……而且,他已經離開了!”東方一恒跟在後面解釋,“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媽咪已經過世,琪琪……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說幾句話!”
“你還叫她做什麽?你沒看到嗎?她根本不屑認你這個父親,哼……老公,我們東方家可是有兩個孩子的,你留下她,萱和浩該怎麽辦?”
“你……老婆,你就不能先少說兩句嗎?琪琪畢竟也是我的女兒!”
我不屑回應,腳步也未停。
東方一恒的心思,我此時無法猜透,但很明顯是修烨給他做足了思想工作。
奢望安寧
十幾年前那句“怪物”,早已經将我們的父女之情斬斷,他抽打母親的情景雖然被遺忘許久,那些鞭痕卻深重的烙在我的心底,只要看他一眼,那些傷痕便又泛血。
此時,他開口承認我是他的女兒,只怕也沒那麽簡單——拜那個血族王所賜,我最不樂意給人做的便是“女兒”!
赤腳拖着睡衣奔出大廳,剛踩在院子裏被灼曬滾燙的鵝卵石上,像是踩在了滾燙的炭塊上,腳底生疼,卻也只能硬着頭皮往前沖。
修烨讓我進入這個家,無非是想讓我過正常人的生活,可留在這裏,享受的絕對會是非人的待遇。如果他足夠好心腸,應該送我去找必維斯!
這個院子大的離譜,單單是奔出這花園,也花了我足足兩分鐘的時間。
到了大門口,卻撞上兩人長得異常相仿的人,很明顯是一對兒龍鳳胎,女孩馬尾辮,幹淨清秀,男孩發絲細碎,陽光俊朗,眉目之間與東方一恒有些相仿,而看年齡大概十八九歲。
也就是說,當年東方一恒在趕走我和母親之前,就已經與那個女人生了他們,而他們也就是女人口中說的萱與浩。
“你是誰?”他們異口同聲的問。
女孩上前來拽住住我身上的衣服,“你怎麽穿着我的睡衣?你是竊賊還是小偷兒?”說着,她轉頭看向男孩,“浩,你認識她嗎?為什麽我覺得好像在哪見過她?”
東方浩毫不猶豫脫口而出,“我想起來了,她不就是爸爸以前的女兒嗎?你忘了,我們在澳門老家時見過她的照片!”
“琪琪……”東方一恒追了過來,“你身體還沒好,應該多休息,別亂跑!”他看到萱和浩,清冷的臉上迅速換了和藹的笑,“你們不是去海邊玩了嗎?怎麽回來了?”這樣帶着親昵的笑,才是一個父親對子女應有的笑容,他對我如此清冷,從我醒來便未見一絲笑容,何必勉為其難的強留我?!
“爸,她怎麽會在我們家?你不是說她永遠不會回來嗎?對了,你不是說她是個怪物嗎?怪物也可以這麽漂亮?爸爸,她是回來掙家産的嗎……”
東方萱唧唧喳喳的纏着自己的父親問詢着,這一幕刺痛我的雙眼,這些話更狠狠刺進我心裏——若抛棄前嫌不計,單單是這對兒龍鳳胎的存在,就讓我無法不憎恨東方一恒。
可能,是夏威夷的陽光太過刺眼,視線模糊成一片,心也痛的失去知覺,我從沒有如此想念過母親!
母親是糊塗了,還是也将我遺棄了?若她在天有靈,為何還會讓我遇上東方一恒該遭千刀萬剮的人?她當時怎麽會愛上這樣的男人?怎麽會和這樣的男人孕育了我?
我恨,恨他,恨他們所有人,帶着滿腔激憤,絕然奔離這個本就不屬于我的地方。
***
修烨将我丢在東方家便沒有再出現。
五天之後,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