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微燙的水流澆在後背上,随着緊箍在腰上的力量一下子輕了,陸彬也終于松了一口長氣。
蔣成旭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貼着他緩了一會兒,才擡手解開了陸彬被領帶綁在淋蓬上的手腕,把陸彬的腿也放了下來。
失去支撐的陸彬差點跪到瓷磚上去。
這倒不是蔣爺有多欺負人,只是長時間一直維持着同一個姿勢,任是誰的肌肉一時都不能馬上适應。
蔣成旭拿起放在浴池邊上的浴巾将陸彬随便裹了裹,然後抱着出去,将人放在卧室的床上,拉上被子後,又去給自己簡單的洗洗。
陸彬趴在床上,一動都不願意動。
說累倒是談不上,無論如何陸彬也是個大男人,不會連這點體力都沒有,只是跟蔣成旭做.愛太考驗心志。
哪怕身體已經習慣了被撫摸和親吻,不會像以前一樣惡心的反胃,但陸彬還是無法理解,一個男人究竟有怎樣詭異的思維,才會對另一個男人産生欲望,并且樂此不疲。
蔣成旭光着回來的時候,陸彬已經穿好了睡衣,背着他側身占據了床的一側。
掀開被子,身上猶自滴着一點水的他也不理會陸彬往一邊挪蹭的動作,直接一伸胳膊将人給抓到了自己的懷裏抱着。
蔣成旭其實挺讨厭陸彬時刻都跟他保持着距離,好像他是什麽病毒似得。
以前雖然并不是兩個人晚上睡同一張床,但起碼那時候拿錢辦事的陸彬做的很敬業,對他的排斥并不會如此明晃晃的表現出來,雖然這種敬業過後讓得知真相的蔣爺不太高興,但至少不會像如今這樣生氣。
所以得到了後再失去,就尤其讓人覺得難以忍受。
怪不了蔣成旭總要跟陸彬較着個勁。
先不談是不是敷衍,起碼先前蔣成旭說點什麽,陸彬還是都給點心思去聽,并且有回應的,大多數的時候也極為聽話,不會硬跟着他的意思去頂。
不像現在,三棍子才能打出個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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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他媽怪趙宸寧,分就分了不行,非得磨叽,沒事瞎來攪和什麽!
蔣成旭滿肚子的不爽,手也毫不客氣的順着陸彬的睡衣摸了進去,陸彬一下抓住他的狼爪想将其抽開,蔣成旭哪能如他的願,一個翻身就整個箍住了陸彬,徹底讓陸桑的兩只手失去了自由。
陸彬被他突然壓上來的重力弄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亂動彈什麽,睡覺。”
陸彬閉上了眼睛,知道蔣成旭不會跟他妥協,就不去浪費那力氣了。
今夜注定又是個失眠的夜晚。
怨不得陸桑白天總是昏沉沉的,整日夜裏頭鬼壓床,誰也沒法有個好覺。
其實陸彬還是蔣成旭碰的第一個男人,不得不說,雖然一開始的技術差的令人發指,但後來蔣爺為了能讓陸彬舒服一些,還是去努力的學了些東西,也願意多花精力在正式開吃前,照顧陸彬的感受。
蔣成旭知道自己确實是對陸彬動了心,換二一個他都不會去為別人考慮這些。
也說不上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就放不下陸彬了,估摸着第一次見着時就有些看對了眼,否則那時他也不會被孟廣庭一撺掇,就去給人下了藥。
蔣爺再沒品,基本的道德觀還是知道的。
感覺這種東西說不了太明白,陸彬這種認真的活着,有再大的難和苦也都不言放棄的韌勁,對于整日裏頭幾乎算得上是沒什麽生存意義的蔣成旭來說,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人對于自己不具備的東西,總是無限向往的。
尤其是趙宸寧的出現,讓蔣成旭知道,陸彬并不是不會愛。
他的愛也許不是十分激烈,卻足夠讓人上瘾,只感受到一點就能徹底陷進去,一輩子也戒不掉。
蔣成旭在這點上十分理解趙宸寧。
陸彬木呆呆的坐在趙宸寧樓下的神情,在旁邊看了個全程的蔣成旭很清楚,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忍住了沒回頭找人對趙宸寧動手。
但身份地位決定了蔣成旭的顧慮并不會很多。
別看蔣爺長得挺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一張俊美的臉蛋十分具有欺騙性,但骨子裏卻毫無遺漏的全部傳下了老蔣家開國時的土匪性情。
自己看重的當然要搶回來,蔣成旭以前覺得能跟陸彬好聚好散,那是對問題認識的還不夠深刻,趙宸寧出現後,蔣爺反倒認清,他是不打算放手了。
堅決不能把陸彬便宜給了外人。
反正現在是他蔣成旭把陸彬死死的攥在了手心裏頭,趙宸寧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平頭百姓,蔣爺還不至于去掉價的跟個平凡的女人計較個沒完。
就算陸彬不願意對他好臉,如今,他也能逼着陸彬不得不在意他。
不過,就着窗戶外面的一些光亮,看了看懷裏頭的陸彬,蔣成旭摸了摸他的臉,覺得這人,最近确實是有些瘦了。
狠話說的再多,蔣成旭其實心裏頭還是有些心疼的。
狗頭軍師孟廣庭的話,又開始在蔣爺的腦海中回蕩。
再一回想,陸彬對着姓簡的露出的笑容,蔣成旭就想的有點多了。
蔣爺還不至于恨上簡明希,孟廣庭特意打聽到那倆人的住處給他買了這裏的房,蔣成旭挺聰明,一想就明白死黨的好意——陸彬這麽排斥同性戀,總得有個榜樣幸福家庭在他面前時常露露臉,這一根筋的倔驢才能對跟他一起過日子認命。
蔣成旭倒不介意陸彬跟簡明希接觸,他不是惹不起趙鈞同這殺神,而是對欺負弱雞沒多大興致——趙鈞同曾經鬧的動靜太大,簡明希哪怕一直被他嚴防死守的隔絕保護在他們這些上層權力之外,讓別人了解的不多,但僅限于知道的那點事兒,也已經足夠倒黴的了。
政治的首要任務是區分敵友,覺悟還不夠深刻的蔣爺在未來,為了他此刻的一時大意放過了階級敵人,不知道後悔了多長時間。
有些話,說與不說,都是傷害。有些人,留與不留,都會離開。
當然,這都是後話。
而此刻蔣成旭已經将陸彬摟在懷裏,咬了咬他的後脖子,就順手把陸彬的衣服扒拉了下來。
陸彬動了動,接着就挺屍裝死。
蔣成旭體會着皮膚觸覺上傳來的細膩,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也許,這人确實是被他關的時間太久,應該給個透氣的機會了。
當然,不能真放陸彬海闊天空的撒丫子跑了。
不就是磨麽。
蔣成旭準備出了一輩子來,決定跟陸彬耗到底了。
周六,玻璃窗突然咣咣的響了兩聲,陸彬轉過頭,發現是一根晾衣棍正不斷地敲在客廳的落地窗上。
陸彬奇怪的打開窗戶,就聽見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桑桑,要出遠門啊?”
看清從上面窗戶裏探出的人頭,陸彬微微一怔。
“剛才下館子回來時看見你門口堆的行李了。”簡明希解釋——當然,這只是借口,平常的時候簡工是不會爬樓梯,更不會逛到別人屋門口的。
只不過對于這位新搬進來,又正好住在樓下的鄰居,簡工格外關注罷了。
陸彬聞言點了點頭,“旅行幾天。”
同行的另一位大爺目前正在公司,處理些離開前不得不開的會議,陸彬沒有提。
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跟蔣成旭住在一起,雖然簡明希不一定沒有發現這個,但別人不問,他就願意自欺欺人。
不過最後還是忍不住跟對方糾正了下,“我叫陸彬。”
“嗯嗯,”簡明希又敷衍他,“桑桑,要是遇到什麽困難,給我打電話,別一個人幹熬着啊。”
陸彬看着從窗戶外頭扔進來,寫着號碼的紙飛機,忍不住露出笑容,“謝謝。”
這種時候還會有人不計較利益得失真心關心自己,總是能讓苦逼了許久的陸桑感動的。
房子的室內高度不低,簡明希翻騰了出了兩個擀面杖,才勉強把晾衣棍增加到合适的長度。
“媽蛋個人渣,要把桑桑拐出去,”簡明希邊收拾作案工具,邊轉身走回客廳的沙發,“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是可着要去被欺負麽。”
趙鈞同坐在沙發上,緩緩的翻了頁雜志,“別人家的事別總參合。”
“我不參合,我不參合桑桑吃虧了怎麽辦?”
“他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不需要你再去當監護人。”
“扯!”有點畏寒的簡明希扯過沙發上的毛毯裹住自己,然後往趙鈞同的大腿上一趟,舒服的呼口氣,才伸胳膊去拿茶幾上的電視遙控器。
“你知道有個詞叫做‘身不由己’麽,當初要是有個人在關鍵時刻肯幫我一把,我能給他在家裏供個長生牌位天天燒香。”要不是看出陸彬不願意被別人詢問插手他的事,簡明希都能抄着菜刀直接殺上門去。
趙鈞同手上翻頁的動作頓住了,看着簡明希一言不發。
“唉,唉,我這不是翻舊賬,最後我不還是把你給盼來了,”簡明希安撫的拍拍他的腿,“唯一遺憾的,就是你跟警察一樣,總是在茶都快涼了的時候才趕到。”
趙鈞同還是看着他。
“行啦,老婆,多虧了有你在還不行麽!我這不是怕給你供牌位不吉利麽,蒼天作證,我整日整日都在心裏頭念着你不離不棄的好了,”簡明希爬起來,抱着他的脖子給趙鈞同的唇吧唧了一口,“乖,給我弄個柚子去,爺這兩天被人渣弄得有點上火。”
趙鈞同放下雜志,給簡明希的毛毯塞嚴實了才起身。
“蔣成旭知道分寸,不會做太過火的事。”竭澤而漁,趙鈞同相信憑着蔣成旭的智商,還不至于犯這種低級錯誤。
“你當初也沒想做太過火,最後控制住事态發展了?”
趙鈞同理虧,只能沉默的進了廚房。
簡明希橫在沙發上,看着午間的普法節目沖着廚房喊,“別用刀切,一股子鐵鏽味,在皮上劃個口子慢慢包,我不着急。”
廚房裏沒回應,不過從這麽長時間趙鈞同也沒出來,就知道柚子皮實在有點不太好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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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前兩天,白天得一個人帶孩子,沒時間碼字,今天我又來更新鳥~
小江南筒子問陸桑的稱呼,原因是陸桑在對日企業工作,并且會說日語,詳見和(*^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