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陳志明是踩着鈴聲進來的，臉色沉得猶如鍋底。
同學們似有所感，也不敢當着他的面抱怨理綜和數學難了，整個教室安安靜靜地，就等着他發言。
學生難得乖巧，陳志明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嚴肅地說：“記得我考試前提醒過你們什麽嗎？”
同學們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
“我是不是說過，不管最後成績怎麽樣，都不要投機取巧？尤其是不要作弊？”他拔高聲音，眼神犀利地從底下的每個人臉上掃過，“你們這次真的讓我很失望。”
作弊？六班的學生臉色也嚴肅了，有幾個知道“內情”的開始不屑地往葉千桐身上瞟。
顯然，他們都以為那個被抓到的人是葉千桐，畢竟和她同一個考場的林米都這麽說了。
“她真的好嚣張，為什麽作弊被抓了她一點都不怕？”
“破罐子破摔了吧？話說作弊會怎麽樣？警告處分？留校觀察？”
“不太清楚，但是感覺她好給我們班丢臉哦……”
所有人都以為陳志明口中那個作弊的是葉千桐，沒人注意到某兩個起初恨不得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的人此刻卻神色緊張。
葉千桐一只手支在下巴上，對周圍幾道古怪的目光和竊竊私語置若罔聞。
“考試作弊的嚴重程度你們也是知道的。”陳志明有些喪氣：“我也不隐瞞，學校對這兩位同學的懲罰是記過處分。”
記過處分，那可是要留檔案的，一時間，這群學生都忍不住同情起葉千桐來，作弊找了許棟就算了，還要被處分。
陳志明說完，總結了一句：“總之，林米和陳悅的這件事我也希望能給你們起到警示作用。”
“……”教室更安靜了。
Advertisement
“林米和陳悅？”有人輕呼：“不是葉千桐嗎？”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兩位主角身上，只見林米低着頭，臉都快埋進桌子裏。
陳悅忍了會，終于忍不住含淚站了起來：“老師，是林米給我傳的紙條，不是我……”她又氣又委屈，恨不得把早上給她傳紙條的林米摁在地上錘。
陳志明自然知道林米的錯更多，但是作弊是兩個人的事，他無奈地對着陳悅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
總歸是女生，面子還是要的，他只好柔和了語氣半安慰地說：“老師知道你們也是為了有好成績，但是作弊不可取，你們要有是非觀，這件事就到這裏結束，處分也是給你們的一個警示，只問你們知道錯誤并且不會再犯，學校也不會過多追究。”
可是檔案是那個污點再也不會消失了。
想到這裏，陳悅終于撐不住了，趴在桌上痛苦起來。
她一哭，林米就更加成了衆人議論的中心。
“她那天還說葉千桐作弊啊，沒想到是她自己，這個反轉真是防不勝防啊……”
“葉千桐和陳悅好可憐啊，陳悅數學比林米好挺多的，不可以主動和她作弊……”
“林米以前還和葉千桐是朋友。”
“天哪，這種人真的不能深交。”
細細碎碎地聲音冗雜地穿進林米的耳朵，她反反複複從裏面地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用想都知道她們在說什麽。
林米的心像被一只手緊緊地拽住，沉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的手用力握緊，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
不應該是這樣！作弊的明明是葉千桐！她只是給了陳悅一張紙條！她連紙條上寫了什麽都沒看到！
可惜，沒人願意知道她到底看沒看到答案。
等陳志明把這個話題岔開過去，江齊景才支着下巴若有所想地盯着葉千桐。
“看我幹什麽？”葉千桐頭都不用轉，餘光就能瞥到他看着自己。
江齊景嗤了聲，似真似假地問：“你是怎麽做到的？為什麽你的人緣這麽差？”只要一和她搭上邊，別人就總是幸災樂禍的。
“人緣差？那你還和我做朋友？”葉千桐淡淡地輕輕地問了句。
她習慣一個人，對別人的看法也看得淡，沒有直接惹上她的她從來不屑計較，江齊景要是不說，她都沒發現原來這就是人緣差。
江齊景聞言傲嬌地別過頭，懶着聲音輕哼：“小爺我知恩圖報不行嗎？”
葉千桐輕笑，“那真委屈你了。”
江齊景更驕傲了，一副你可得好好珍惜我這個朋友的樣子。
他覺得，要不是看在她救過他的份上，他才不和這麽個悶罐子交朋友。
從小到大，哪個人對他不是熱情如火的，就葉千桐，不僅話少，人還冷漠。
江齊景忍不住又多看她一眼，努力回憶了一下十幾年前的女孩。明明那個時候，屁話多得很啊？
後排的陸星泉笑眯眯地看着戲，只覺得齊三兒對上葉千桐就降智。
因為忙着改試卷，各科老師都沒了占用自習課的時間。
最後一節自習課上，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臺上的文藝委員。
文藝委員也不是個害羞的，被這麽多人看着，她只是輕咳了一聲就開始自己的發言。
“你們都知道下個月初的小藝術節了吧？”
“當時知道！等半學期了都！”底下學生激動地起哄。
衡中的小藝術節，其實就是高一高二每個班準備一兩個節目，進行全校開放式表演。
文藝委員點了點頭，拿着張紙念道：“我們商量了一下，全班性的舞蹈節目是要有的，現在就是另一個節目的問題，你們有誰要報名嗎？獨舞唱歌或者樂器小品都可以。”
“這還用說嗎？”胡倩倩大聲打斷她，推銷似的：“這裏不是有個現成的嗎？書藝的鋼琴水平還不夠我們班再得一次第一嗎？”
文藝委員有些糾結地在紙上寫了幾筆：“上學期也是書藝，我記得晨晨會小提琴……”
“那她比得過書藝？書藝上次拿了第一的，小提琴能拿第一嗎？”胡倩倩再次打斷文藝委員，表情輕蔑地好像第一是她拿的一樣。
什麽叫小提琴不能拿第一？
躺槍的劉晨晨不爽了，嘲諷道：“我還沒說我要去呢大姐，再說了，表演就要拿第一？”她學小提琴也有四五年了，怎麽到胡倩倩嘴裏就好像拿不出手一樣？！
“不拿第一參加什麽個人表演？既然有更優秀的，為什麽放着給班級争光的機會不要？”
這不是直接說她劉晨晨不如許書藝嗎？！
劉晨晨也是個暴脾氣，一拍桌子就下了決定：“小婷！把我的名字寫上去！我就不信這個節目就非得是許書藝的！”
胡倩倩氣極，要站起來和她正面杠時，許書藝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站出來當和事佬：“沒關系，我鋼琴彈的也沒有很好，晨晨的小提琴拉的很好的，我們誰去都一樣。”
周婷站在臺上，也有些不愉快。
雖然許書藝說的大方，但是怎麽聽怎麽不對味，好像想道德綁架誰似的。
“要不這樣？”有人小聲提議：“鋼琴和小提琴一起上吧，反正都是西方樂器，各自一段或者和聲應該不會差。”
這個提議不錯，周婷松了口氣，問兩位當事人的意見。
劉晨晨在生氣，還沒說什麽呢，就聽到許書藝那獨特的柔軟嗓音。
“只要晨晨沒意見，我都可以。”她大方的态度惹得男生們連連稱贊。
劉晨晨：“……”媽的，怎麽早沒發現這人這麽茶呢？
若是脾氣再大點的人，聽到這話必定不想和她一起，偏偏劉晨晨不想讓她如意。
“那就這樣。”她壓下心裏的不爽，板着臉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本以為她會自覺退出的許書藝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一個展示她的機會變成了展示她和劉晨晨？想到到時候會有人分走她的榮光，許書藝眼神一下子黯了不少。
晚上，文藝委員把另一個班級節目的表演形式發在了班級群裏。
周婷：經過我和老師的讨論，我們這次表演的曲目就是《慢慢靠近你》，男女生搭配，請盡快找到自己的搭檔哦。
葉千桐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顯然周婷的這條消息引發了六班學子的熱議。
唐親宜：不會還要拉拉手吧？這會不會太尴尬了點？
周婷：要拉手，搭一下就好了喽，小明都不介意，你們也表介意啦［略略略］放羊的dog：有沒有選我有沒有人選我！不選我我就生氣！
毛維：一定要參加嗎？其實我更想學習…
周婷：……
劉晨晨：……
馬戈：……
周婷：哦對了，為了避免尴尬，分組請私下進行哦～放羊的dog：還是婷婷想的周到，要不要和我一組？
周婷：滾！
葉千桐饒有趣味地把消息從頭翻了個遍，周婷的消息七點多就發出來了，大多數男女生應該已經組好隊了，那她該和去組隊？
想了想，葉千桐發現其實她熟的也只有江齊景和陸星泉。
她第一個給江齊景發去了消息。
陸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男女組隊的要求，平時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去找許書藝，可是奇怪的是，這次他猶豫不決地拿着手機，手指在列表翻了半天，最終停在了葉千桐的名字上。
她為什麽還沒有來找他？
以前，這個名字的主人天天給他發消息，他煩了，索性拉進了黑名單，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哪怕他很早就把她放出來了，還是沒再收到過她的消息。
陸霖有些出神，等猛地回神時，他已經打開了葉千桐的消息框。
他有些慌亂地退出頁面，快速地點開置頂的許書藝的名字。
陸霖：書藝，我們一隊吧。
等了二十來分鐘沒等到回音，陸霖的眉頭越皺越深，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