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內功
衛霄聽說了鐘翎被誤會偷拿真敏郡主的玉佩的事,于是第二天親自去清遠伯府想找鐘翎了解情況。鐘穎見世子來了,喜不自勝,甚至主動請衛霄和鐘翎出門單獨聊天。鐘翎看出她這個便宜爹誤會了自己和衛霄的關系,她有心想解釋,衛霄已經搶先一步邀請她出門了。
鐘翎只好暫時把這件事放下,想着等她回來一定要和爹解釋清楚。
兩人并肩走在街上,阿硯和小丫鬟摸摸跟在身後,在路人眼中,他們兩個分明是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只是鐘翎對此一無所知。
“世子找我出門有什麽事嗎?”
衛霄的笑容還是像從前一樣溫柔:“我聽說真敏郡主誤會你拿了她的玉佩,沒事吧?“
鐘翎見他如此關心自己,心中覺得很溫暖,她搖搖頭:“沒事,誤會一場,多謝世子關心。”
“沒事就好。”衛霄望着繁華的京城街道,問鐘翎道:“既然已經出來了,鐘姑娘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在下樂意奉陪。”
“啊?可是我對京城完全不了解。”鐘翎犯了難,讓她自己做主她簡直六神無主,她選擇求助本地人衛霄:“世子殿下有什麽推薦的地方嗎?”
衛霄思索了一下道:“那就去茶館如何?那裏環境開放,來往的也都是世家弟子,而且還有說書人講述江湖故事,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聽到有說書的,鐘翎确實眼前一亮,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虛構的話本如此感興趣,或許是因為她從小生活在閉塞的石頭村,所以才對那些江湖游俠心向往之吧。
見鐘翎迫不及待,衛霄笑着為她引路,二人慢慢悠悠步行而去,期間路遇許多座酒樓食館,衛霄同樣一一為她介紹,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像是和煦的春風撲面而來,令鐘翎感覺到很安心。
不過好像有些太安心了。
察覺到自己好像和衛霄越走越近,鐘翎反應過來,迅速往旁邊退了一大步,結果好巧不巧她的頭頂三樓處那塊牌匾突然一松,而牌匾的正下方正好站着一個小姑娘。
鐘翎大喊一聲:“小心!”
就在衆人不明所以的時候,鐘翎猛地沖過去推開小姑娘,而自己卻被牌匾砸中了,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哇的一聲哭出來。
衛霄趕緊上前:“鐘姑娘!”
那麽大的一塊牌匾将鐘翎的身形完全擋住,阿硯已經在附近搜尋醫館了。就在衛霄趕到鐘翎面前的時候,那塊牌匾中間忽然多出來一道裂痕,在衆目睽睽之下分成了兩半,只是它合起來算是一塊牌匾,裂開以後它的宿命就只能是柴火堆裏了。
而在木板完全裂開之後,衛霄看到了鐘翎伸出來的手掌,她的掌心白嫩,五指纖細,而虎口處仍有着一層薄繭。
“吓死我了!”鐘翎把牌匾扔在一邊,艱難地撐着地面起身,小丫鬟趕緊扶起她:“小姐,您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鐘翎安慰她:“沒事,我不僅沒受傷,也沒流血,這牌匾也太脆弱了,我一拍它就裂開了。”
雖然鐘翎是在安慰丫鬟,可是仍舊引起了衛霄的注意,他見鐘翎沒事,轉頭去看地上無人在意的牌匾,那道裂痕十分筆直,而裂痕兩側有輕微陷落的痕跡,大小和人的手掌差不多。
他默默地回過頭,或許不是牌匾太脆弱,而是牌匾砸中的人太強了。
一個姑娘家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莫非……
“鐘姑娘,我看看你的手。”
“世子別擔心,我沒受傷。”
鐘翎以為衛霄擔心自己的手,幹脆舉起手示意他自己根本沒受傷。沒想到衛霄大庭廣衆之下一把抓住了鐘翎的手心,溫熱的感覺覆蓋了她的掌心,鐘翎沒由來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試着抽回手,衛霄卻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放:“世子,你這是幹什麽?快放手!”
沒等她掙脫衛霄,手心內突然感受到一股熱流,随後她感受到腹內同樣升起一股熱流,右手不受控制地推向衛霄,衛霄迅速放開了鐘翎的手,往後退了兩步,神色難辨。
鐘翎滿腹疑惑無人可解答,衛霄卻死死地盯着她看:“你練了多久內功?”
“啊?”鐘翎搖搖頭:“世子你在說什麽?什麽內功,我不知道啊。”
“你怎麽能不知道?”衛霄現在不像是一位翩翩公子,反倒是像是個翩翩瘋子,他看向自己的手心,方才他用內力試探鐘翎,沒想到對方體內的內力如此雄厚,這樣強大的內力不是一朝一夕能煉成的,就算是天賦流的武林高手,至少也要練三年。
三年?鐘翎正好失去了三年的記憶!
衛霄恨不得現在就讓鐘翎恢複記憶:“你為什麽會失憶?你的內功到底是怎麽來的?你說啊!”
鐘翎感知到危險,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世子,我不知道,嘶——我的頭好疼——”
她的後腦傳來了一陣一陣的刺痛,令衛霄燃起了一絲希望:“鐘姑娘,你是不是已經想起來了?”
然而鐘翎只是捂着頭慢慢蹲在地上,她感知不到任何其他聲音,有的只有翻江倒海一般的眩暈感。
“我的牌匾!是誰砸了我的牌匾?”酒樓主人看到自己掉在地上的牌匾,不去關心有沒有砸到人,反而只顧着找人賠錢,再問了一圈後,他的目光鎖定在蹲下去的鐘翎身上:“你弄壞了我的牌匾是不是?你必須得賠!”
鐘翎擡起頭艱難地反駁道:“我沒有弄壞,是它先掉下來的。”
酒樓主人打斷她的話:“它先掉下來的又怎樣?你沒壞它壞了,該賠錢的就必須是你!”
衛霄冷聲吩咐道:“阿硯,帶他到一邊去,別打擾鐘姑娘。”
“是。”阿硯一把揪着酒樓主人的領子把他拽到了一邊,酒樓主人面對阿硯這張面無表情的臉有些害怕,但是仍然壯着膽子嚷嚷道:“你要幹什麽?衆目睽睽之下你要打人嗎?信不信我去衙門告你?”
阿硯漠然地看着他,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安樂王府,告去吧。”
陽光的照射下,金牌上的幾個大字更加刺眼,酒樓主人的腿腳開始不聽使喚,差一點就要摔倒在地上,阿硯沒理會他,轉身回到了衛霄身邊。
疼痛感漸漸消退,鐘翎在小丫鬟的幫助下緩緩站了起來,她轉頭看向衛霄:“那人在哪兒?我要跟他辯論!明明是他家的牌匾有錯在先,憑什麽要我賠錢。”
衛霄道:“不需要辯論,阿硯已經解決了。”
鐘翎道:“啊?”
酒館主人灰溜溜地走過來,對着衛霄卑躬屈膝,哭喪着臉道:“世子殿下大人有大量,饒小的一命,确實是小的家中牌匾不懂事,萬一砸中世子,小的十個腦袋也不夠賠的。”
衛霄懶得理會他,叫阿硯把他帶走,順便給剛才那個被吓到的小姑娘賠償,他則迫不及待追問鐘翎:“鐘姑娘,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鐘翎仍舊搖頭:“我只是頭疼,什麽也想不起來。可是,我又該想起什麽呢?”
小丫鬟見鐘翎面色蒼白,額上已經出了細密的汗珠,連忙掏出手帕幫她擦汗。衛霄也冷靜下來,強大的好奇心令他忍不住失控,可是面對失憶的鐘翎,他的好奇卻得不到滿足。這種感覺既痛苦又迷人,反倒令衛霄對鐘翎産生了更大的興趣。
這世上想要得到一個人信息何其簡單?而且就算鐘翎恢複記憶,也不一定會對他實話實話,他還是慢慢享受解密的樂趣吧。
“鐘姑娘,實在抱歉,我剛才反應太大了。”
“沒事,我知道是世子關心我。”
鐘翎雖然對衛霄的态度真的很好奇,可是見他恢複正常,她也找不到任何證明他奇怪的證據。
他們兩人進入酒樓休息片刻,确認鐘翎真的沒有受傷後,酒樓主人恭恭敬敬地送他們出門,半點不敢懈怠。
鐘翎繼續跟衛霄往前走,直到他們來到了衛霄口中提到的茶館,彼時說書人正在說聶隐娘。
茶館下人請衛霄和鐘翎上二樓雅座,一入座,鐘翎就被聶隐娘的故事吸引了。端上來的點心茶水她都置之不理,一心一意聽着故事。
聶隐娘的故事衛霄早已聽過,聶隐娘的奇異經歷早已經脫離了現實的範疇,姑且只能當個故事聽,畢竟她的那些異術在現實中可找不到蹤影。
不過鐘翎既然有深厚的內功,就一定學過武功,起碼她會劍法,如果他能記下她的武功路數,說不定能進一步挖掘鐘翎。
說書人一句請聽下回分解,随手一拍醒木,鐘翎這才如夢初醒,意猶未盡地咂咂嘴。
“鐘姑娘似乎很喜歡聽這種故事?”
“嗯,我也不知道,就是很想聽下去。”
衛霄忽然問她:“那鐘姑娘願不願意做一回聶隐娘?”
鐘翎眨眨眼:“什麽意思?世子要我刺殺別人?”
“不是刺殺。”衛霄道:“皇上派我查挖掘皇陵的盜墓賊,我暫時有了點兒眉目,鐘姑娘若是感興趣,可以加入。”
鐘翎的眼睛頓時發出了光,她幾乎迫不及待了:”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多謝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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